第44章 意料之外的客人

餘曼換了衣服陪傅卿言下樓,走到門口就不想走了, 因為樓外和裏面堪比兩個世界。

“我就送到這, 你快回去吧。”

他看了眼外面還沒融化的雪, 了然的點點頭, 揣着手問她。

“還有多久考試?”

“具體的時間還沒通知, 可能就半個月吧。”

“決定好回家的日子給我打電話,我讓助理給你訂票,那麽遠就別坐火車了。”

說完,也不等她的回答, 少爺擡腿走進銀裝素裹的世界,她站在門邊伸長脖子往外看, 不曾想被他抓個正着,還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上樓看書去!”

“我知道,你開車慢點。”

他點點頭拉開車門坐進去,餘曼扁扁嘴轉身往樓上跑,進屋後跺跺腳換了鞋子往卧室跑, 跳上床鑽進被子取暖。

回公司的路上, 傅卿言一連接了幾個電話, 傅詩雨找不到人就給其他朋友打電話, 大家怕他出事,也都一個勁的打電話找人。

“我沒事,這就回去了,你一天到晚別胡思亂想。”

“什麽叫我胡思亂想,你都不告訴我去哪兒, 我能不擔心嗎!”

攤上個這麽不省心的哥哥,她覺得人生艱難啊。

“我就出來吃了頓飯,正在回公司的路上,有什麽事見面再說。”

雪天開車需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他不敢大意,簡單說了幾句就把電話挂了,之後誰的號碼都不接。

Advertisement

到公司後,肯定免不了被罵一頓,傅卿言坐在椅子上,看着唠唠叨叨的女人,等她說完才開口。

“你覺得…餘曼怎麽樣?”

“喵喵喵?你說誰?”

“餘曼!”

“她怎麽了?”

她的目光太過直白,偏偏說話的語氣非常弱智,他伸手把文件夾拿過來,捏在手裏環節心裏的尴尬。

“她沒怎麽,我就問你覺得她怎麽樣?”

因為搞不清哥哥到底想問哪方面的事,她只能含糊不清的打太極。

“她…挺好的啊,不貪慕虛榮、不說人壞話,沒那麽多的小心思,不過……她不喜歡我們這些人,她好像誰都不喜歡。”

不得不說,傅詩雨平常雖然二兮兮的,偶爾看人還是準的,可惜她說的這些,少爺都知道,這不是他要問的。

“她畢業之後要離開這裏。”

傅詩雨點點頭,“我知道的啊,她好久之前就說過了。”

看着妹妹習以為常的表情,他慢慢低下頭,捏着文件夾的手不斷加重力度。

原來,她和每個人都說了這件事。

“我想把她留下。”

“留下也…留下!你說你要把她留下?以什麽理由?”

“沒想好。”

看着一臉苦惱的男人,她覺得這裏面問題很大,着急去找參謀商量一下。

“那你慢慢想吧,我那邊還有事。”

說完,她大搖大擺走出辦公室,才合上門就拿出手機給狗頭軍師打電話。

“喂,周深……”

聽她複述完剛才辦公室裏的對話,周深撓撓頭有點為難,又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你想讓我做什麽?”

“幫我哥撕掉他的面具!我們都看得出來他對餘曼有意思,可他自己不想承認,你覺得像餘曼那種女孩子,可能主動追求他嗎?我現在懷疑,人家根本就不喜歡他!”

“撕?怎麽撕?用手撕?”

傅卿言好面子,這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當初發現杜希做了破壞自己家庭的小三,他都懶得找人家對峙,現在怎麽可能主動出擊。

“那我怎麽知道,你特麽不是自诩情場老手嘛,幫幫他啊!”

一着急,她都忍不住開始飙髒話了,周深撓撓頭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你哥就是根木頭,我幫他…你還不如直接讓我上手追人,不對,鳗魚那種個性的女人我駕馭不了,她和你哥真是絕配,一個冷在臉上,一個冷在心裏。”

他平常看上去也不着調,看人的眼光卻一點不比傅詩雨差。傅卿言是冷在臉上,對誰都不客氣;餘曼是冷在心裏,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就是不準你靠近。

“那怎麽辦嘛,餘曼畢業就要離開這,如果在那之前,我哥還沒出手,估計就錯過了。我覺得他是想的,但是下不了決心,拿不出勇氣,要不然你幫我推他一把?”

“我想想吧,要是別人還好辦,你哥是真的不好搞。”

……

元旦一過,校園裏的氣氛就緊張起來,大四的老油條們,反倒是最淡定的,誰讓他們課程最少、經歷的最多,一個小小的期末考試,顯然不能把他們怎麽樣。

以往到了期末,宿舍裏的幾個女生,就會問餘曼借筆記。今年課程少,她也不住在宿舍,倒是沒人來煩了。

幾場考試結束,她開始收拾東西,去年回家遇到追債的,好多東西都沒帶回來,今年回去倒是省了不少事。

接到少爺電話那天,她剛把卧室收拾好,準備晚一點出發去車站。

“喂,怎麽了?”

聽着電話那頭她粗重的喘息,少爺擰着眉反問道。

“你在爬樓梯?”

“不是啊,我在打掃衛生。”

“哪天回家?”

“今天!”

“……”

他抿着薄唇沉默了一會兒,想把她順着手機揪過來打一頓。

“餘曼,我說的話,你是不是都當成耳旁風了?”

“沒有啊,買火車票拿着學生證還有優惠,這個優惠等我畢業就沒了。”

“……”

少爺再次沉默,依照他以前的脾氣,到這個時候,差不多也該挂電話了。可這十多天,因為不想打擾她學習,他一直忍着沒聯系,好不容易說上話,真不想就這樣說再見。

“幾點的火車?”

“晚上七點。”

“我開車送你。”

“不用,我叫……”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過一會兒我去你那找你。”

她一回家,至少是一個半月見不到人,而且依照她的毛病,很可能仗着天高皇帝遠,連他的電話都不接。

“好吧,我今天不做飯啊,東西都收拾幹淨了,弄髒了不好。你吃了飯再來。”

“你閉嘴吧!在家等着,我忙完手裏的工作就過去!”

每次聊着聊着,她就能蹦出一句氣死人的話,有點時候他都忍不住懷疑這女人是故意的,故意想氣死他。

被他一吼,餘曼就不想吭氣了,抿着嘴輕輕嗯了一聲,他又不放心的強調了幾遍,才放下手機忙工作。

想着還得等他過來,她回頭看着疊好的被子,想了想還是把它打散,脫掉外套躺進去玩手機。

他本想搞完手裏的合同就走人,沒成想今天老天故意為難人,難纏的事一件接一件,直到下午快四點,才得空離開公司。

“我在過去的路上,你幫我叫個外賣送到你家。”

“你不會還沒吃午飯吧?”

“別提了,幫我叫個外賣,我一會兒就到。”

挂了電話,她打開APP找外賣,點了份雙人餐,畢竟她也才吃一頓,想着現在吃完去火車上就不用吃了。

少爺到的時候,外賣也到了。她看着風塵仆仆的男人,有點好奇他平時在公司到底是做什麽的,但又克制住了。

“其實你不用過來的,我自己也能去車站,地鐵、打車都可以。”

“我來都來了,你還說這種話。一會兒把你家的地址寫一份給我,具體到門牌號的那種!”

“你要幹嘛?”

“讓你寫你就寫,哪來那麽多問題。”

被他這兇巴巴的态度氣得說不出話,她翻翻白眼低頭扒了口米飯,思考要不要給他寫個錯誤的地址,卻不想少爺好像瞧出了她的小心思,不慌不忙的補了一句。

“如果你給我的是假地址,你的畢業證就別想要了!”

明知道她現在最在乎的就是那兩個本本,他還故意用這個威脅人,餘曼咬着牙想擡腿蹬他一腳。

吃完飯,她才把餐盒收拾好,就被少爺拎回卧室寫地址,在他強大的威壓下,她不情願的把自家地址寫下來,擔心他是要給自己寄東西,還特地提醒他。

“我們那邊有點偏,快遞不送到家門口,得自己去鎮上領。”

聞言,已經把地址記下來的擡頭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

“你想多了,我不會給你寄東西的。”

難得自作多情一次,還被他這麽無情的拆穿,她覺得面子有點挂不住了,撇撇嘴一屁股坐在床上,低頭發呆。

“打算幾點鐘過去?”

她看了眼還在充電的手機,“再休息半個小時吧,我去給你倒杯熱水,你躺一會兒。”

半個多小時後,少爺提着她沉甸甸的行李箱下樓,她裹着羽絨服背着書包,提着一袋垃圾跟在他身後。

車裏的氣氛不太好,他繃着臉不說話,餘曼不安的搓着手指,在氛圍最壓抑的瞬間,少爺開口了。

“過年,如果缺錢了,就和我說。在那邊遇到麻煩了,就直接買票回來。”

“……”

她扯着嘴角不知道怎麽接話,就算沒錢她也不會開口,回家之後應該也不會遇到他所說的麻煩,最多就是孤單點,多做幾場噩夢。

“梁成逸給你開藥了嗎?”

“開了,前兩天又去他那拿了一些,應該夠我假期吃。”

那邊的親戚早就和她斷絕來往了,大家對她避如蛇蠍,她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躺在家裏玩手機,這種情況下最容易病情反複,所以她專門去找醫生拿了藥。

到車站取了票,差不多就該檢票了,餘曼甩了甩肩上的背包帶子,扶着行李箱對他今天的善舉表示感謝。

“我該上車了,你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平時注意休息,好好照顧自己和芸豆。”

他還在等着下文,就發現她沒聲了,不免有些惱火。

“沒其他話了?”

對上他較真的眼神,她抿着嘴想了想,認真地點了點頭說。

“那我提前給你拜個早年吧,祝你春節、唔、嗯*&&%%###”

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售票大廳,突然被他拉到懷裏強吻,她也不知道心裏是尴尬多一點、還是害羞多一些,使出渾身力氣也沒能把人推開,還是得靠他自己撒手。

“在車上注意安全,別睡太死,看好東西。”

說完,他冷着臉轉身往外走,她捂着被咬疼的嘴站在原地,半天才回過神來,跺跺腳拉着行李箱頭也不回的上二樓去。

上車後,她把行李箱放好,這次運氣好買到了下鋪,拉開書包拉鏈的時候,看見一張卡,拿出來一看是某行的金卡。

“嗯?”

正在思考這是怎麽回事,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拿起來一看,是少爺的消息。

“密碼:156314。”

她看着屏幕上那串數字,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要不要回信,想了想之後把卡放回錢包,删掉短信打算等将來見面再還給他。

出火車站的時候,看着身邊的人都有親戚朋友來接,拖着行李箱的餘曼心裏有點酸澀,埋着頭往車站走,縣城到鄉鎮還有不少距離。

在大巴上晃了一陣子,才到久違的小鎮上,這邊的一切好像一直沒變過,包括這裏的人。以前她拼命想離開這裏,可現在發現此處只是這個社會的小縮影,全世界都是如此。

拿出鑰匙打開大鎖,推開紅色的大鐵門,牆角的野草依然蔥綠,樹上的葉子似乎掉的很厲害,兩只叫不上名字的鳥兒受到驚吓,從樹梢上飛走。

“媽,我回來啦。”

屋裏依然不會有人應答,她把箱子提進來,轉身鎖好大門繼續往裏走,進屋後還是老規矩,先給媽媽的遺像上一炷香,大概是受潮了,香點了半天也沒點燃。

“算了,下午去買新的吧。媽,我又回來過年了,等畢了業我就回來陪你啊。”

出于禮貌,她給遠在B市的男人發了短信報平安。

“我到家了,一切都好。”

這邊沒有外賣行業,小吃店都要走很遠,她如果不想餓死,必須出門買糧食,簡單修整了一下,餘曼從屋裏推出一輛粉色的自行車,戴好手套出門。

把車筐和後座都塞滿了東西,餘曼才騎着小車搖搖晃晃的往回走,到家顧不上休息,還得收拾院子和卧室,屋裏濕氣重,被子都沒法睡。

“唉,才回來半天,就懷念那邊的暖氣了,家裏要是有柴火就好了。”

以前家裏還有人的時候,都是燒大柴竈,她大半年沒在家過,沒有半根能燒的東西,好在這附近已經可以用天然氣,不至于讓她凍死、餓死。

回家的前三天,餘曼幾乎連軸轉,沒有片刻的清閑,打掃衛生、購買維持生活必須的電器,更換老舊的家具……幾天下來,她感覺自己瘦了好幾斤。

白天覺得冷的時候,她就在院子裏跳繩,運動一會兒跑回屋關上電熱毯鑽進被窩玩手機,晚上就打開小電爐關好門窗維持室內溫度。

二月初的樣子,她終于接到了來自B市的電話,不過打電話的不是傅卿言,而是周深。

“周先生,怎麽了?”

“你知不知道傅卿言去哪兒了?”

“什麽意思?”

“那個混蛋前兩天把狗送到我這,昨天開始就不接電話,今天老子收到他的一份快件,裏面是他家的鑰匙和水電卡,他說要出去旅游,讓我幫他看着屋子!”

“旅游?沒聽說過啊,他是不是出國玩去了。”

“出個屁啊,我到他家找了一圈,護照什麽的都在書房放着呢,就是人沒了。他最近有沒有和你聯系?”

她望着屋頂的橫梁,仔細的思考了一番後,“沒有啊,我們倆最近沒聯系,微信都沒發。”

“你确定?”

“我确定!”

少爺不是那種主動聯系人的人,她也不是,回家之後幾乎沒聯系過。不過,她覺得依照少爺的怪脾氣,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也不是不可能。

“那這個混蛋到底哪兒去了?”

“他可能是工作太累,想出去散散心吧,你要不再等等,說不定他明天就……”給你打電話了。

話還沒說完,餘曼聽見有人在捶大門,咚咚咚的聲音像是讨債一樣,她急忙掀開被子下床,抓着手機往外跑。

“我、我家好像來人了,你等我一下。”

她穿着拖鞋跑出去,打開鐵門上的小口往外看,“誰在外面?”

話音未落,一張熟悉的臉從窗口飄過,她愣住了,半晌後低頭對手機說。

“周先生,我知道傅少在哪兒了。”

“哪兒?”

“我家門口。”

話音未落,她耳邊響起一陣忙音,這說明電話那頭的人挂了。把過人的小門打開,還沒開口便聽見少爺不耐煩的聲音。

“這個破地方,怎麽這麽冷!”

作者有話要說:  少爺: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