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壞

比起南絮的假笑,夏君岱的态度明顯更惡劣,他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面無表情到底。

他這态度也不知是不屑和她接觸,還是幼稚。

南絮自覺地站在角落裏,盡量不礙着這位太子爺。

電梯裏只有夏君岱一個人,空間寬敞。可是南絮卻覺得自己壓根兒就沒地方站,渾身不自在。

明明離他也有一段距離,可男人氣場強大,似乎無處不在。

電梯密閉,空氣凝滞,任何細枝末節的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

南絮心弦緊繃,除了尴尬還是尴尬。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用力掐着她的脖子,讓她幾乎無力喘息。

22,21,20,19,18……

紅色數字跳轉到1。

“叮……”熟悉的聲響再次響起。

電梯門慢慢打開。

終于到了!

南絮重重呼出一口氣。

太煎熬了,總算是解脫了。

“夏院長再見!”南絮轉頭對着男人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他冷漠到底,可她卻還需要維持表面的客套。畢竟有合作在,總不至于橫眉冷對。

都是成年人了,真沒必要。

她也不去看他的反應,邁開腿就走。

說時遲那時快,南絮只感到手腕處猛地傳來一股力……

有排山倒海之勢,極其具有壓迫感。

她身心震撼,好像被命運掐住了喉嚨。

男人反手關上電梯門,随手摁了一個數字30。

這是最大的數字,也是最高的樓層。

電梯繼續上升,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議,像是在放電影。鏡頭切換只需要短短的幾秒鐘。

南絮措手不及,睜大雙眼,表情無辜又無助。

她被禁锢在一角,背靠冰冷的電梯,男人溫熱寬闊的胸膛近在咫尺。

夏君岱一看到女人這副表情他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全身上下的暴虐因子盡數被喚醒。

他的手臂橫在她胸前,玲珑的曲線緊貼着他的皮膚,是衣料所無法遮蓋的柔軟。

兩人別扭地僵持着,男人的體溫真實,觸感清晰。南絮冷不丁産生了一種恍惚感。

他們究竟有多久不曾離得這麽近了?

俊顏緩慢壓下,沉重的呼吸全數噴灑在她脖頸間,燙得她發慌。

電梯持續上升,中間居然沒有在任何樓層停留,扶搖直上。

“沒機會認識我?”他咬牙切齒,是碾磨,更是嘶啃,“嗯?”

沉重的尾音,強悍有力,震顫人心。

男人炙熱的吻從她唇上壓過,嗓音近乎嘶啞,“南律師,現在重新認識一下。”

女孩子的腰又細又軟,以前他握着,從來不敢用力,好像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它就會就此折斷。

可是這一刻,他卻很想将她全部揉碎了,嵌進骨血裏,他們融為一體。

一時間心湖翻湧,掀起萬丈波瀾。

南絮渾身緊繃,整個人心慌意亂。從一開始就忘記了掙紮。

再掙紮,卻無力動彈,只是在做無用功。她認命地閉上眼睛,長睫灑下一層陰影。

男人的唇依然在流連,壓迫感太強。

“許許,我是誰?”似乎覺察到她整個人軟了下來,他放緩了力道,變得溫柔,近乎誘哄。

記憶仿佛被人生生撬開了一道口子,那些久遠的片段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過去的過去,他們有過無數次的親近。極致的歡.愉,他總有這種惡趣味,總是一遍一遍地向她求證他是誰。似乎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印證他在她心裏的地位。

她是怎麽回答的?

夏君岱?

君岱?

老公?

好像都有。

南絮鼻頭泛酸,被回憶擊敗,心一絲絲抽痛。

“我是誰?”對于這個問題他總是特別執着,勢必要深究到底。

“夏院長。”

很顯然男人并不滿意這個稱呼,複問:“我是誰?”

“夏君岱。”

“我是誰?再給你一個機會好好回答。”這人霸道得過分。

“前男友。”

夏君岱:“……”

“叮……”熟悉的聲響打破靜谧尴尬的氣氛。

南絮下意識往電梯口看,紅色數字已經切換成了30。

下一秒,電梯門赫然打開。

男人仿佛如夢初醒,突然就松開了對她的鉗制。

俊顏冷若冰霜,面無表情,眼神還特別凜冽,仿佛藏着刀子。

“很好!”他擰了擰秀眉,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南絮的臉,“南絮,記着我是你前男友,所以別再來招惹我!”

說完大步流星,出了電梯。

南絮雙腿發軟,不自覺滑到地上。

好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精氣神,只剩下一堆皮肉。

腦子裏只盤旋着一個疑問——她好像沒有招惹他吧?

明明是他來招惹她的。他都結婚了,還來招惹她。他背着老婆吻前女友,這人未免也太渣了吧?

她支起身體,伸長手臂艱難地摁了數字1。

她只想趕緊逃離,離他遠點。

——

南絮一口氣跑出醫院。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律所。

她和當事人約好了下午在律所見面。

出租車疾馳,惠仁醫院被甩在身後,巨大的招牌也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哪怕遠離醫院,南絮心中那股厚重的壓抑感卻始終存在。

她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

微眯了一小會兒,她從包裏掏出手機,調出微信好友裏的一個號,給那人去了條消息。

南絮:【魏醫生,我不太舒服。】

***

夏君岱則徑直爬上天臺。

高樓之上,風聲刮得尤其緊,獵獵作響。

早春的清寒如影随形,環繞周圍,無孔不入。

他背靠着欄杆,伸手扯掉領帶,從褲兜裏摸出煙盒,從中抽出一根。

打火機藍色火苗在風中搖曳,青煙燃起,徐徐缭繞。

煙霧之下,男人的那張臉晦暗不明,似乎藏着無盡的情緒。

身為一名優秀的眼科醫生,夏君岱非常自律。平時滴酒不沾,煙也很少抽。煙酒會麻痹人的神經,影響外科醫生握手術刀的精準度。他一般都不去碰。除非實在壓力太大,他扛不住了,才會抽根煙。

上一次抽煙還是半個月前。

南絮剛動完手術,那天晚上,他悄悄進病房看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被她抓了個正着。

從醫院回去,他失眠了近一夜,一個人坐在窗前抽了一整包煙。

眼睜睜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過渡到天将破曉,微微泛起魚肚白。

而今天他似乎又有些扛不住了。

這種從內心深處衍生出來的疲憊感比一切都能擊垮他。以前輪臺三十多個小時都不會感到這麽累。

原來她親口同自己撇清關系才是最致命的。

就着濾嘴狠狠吸了幾口。手指不自覺覆上下嘴唇,唇上似乎還沾染着她的溫度。

他摸了摸,指尖停留了一抹橘調的紅,是南絮的口紅。

他不受控地回憶起剛剛的那個吻。

他對她的渴望那麽明顯,清晰又直白。不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

有那麽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放任自己,尋求更多。

一根煙抽了一半,紀岑的電話急促打進來。

他不耐煩地接通,“說!”

紀岑:“怎麽還沒到?菜都點好了。”

夏君岱這才想起他和紀岑約了去吃午飯。

他猛地掐掉煙,“這就來。”

***

青陵的四月,天好像破了洞,接連幾天都是陰雨天氣。

天空灰霧蒙蒙,細雨纏綿,讓人本能地覺得壓抑。

南絮一貫就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太影響人心情。

周五上午傅婧娴出院。

南絮在律所工作到十點半,然後開車去了惠仁醫院。

傅大小姐出院,她要是不去接她,以後可都看不到她的寶貝幹.女兒了。

好友出院,兩邊的長輩親戚來了十多個,将病房都圍滿了。

一堆大人圍着一個小孩,歡聲笑語不斷。

傅婧娴套着寬大的法蘭絨睡衣,戴着紅色毛線帽,靠在床頭。

比起前兩天,她的氣色好了很多,雙頰紅潤,人也精神。

南絮笑,“挺熱鬧啊!這麽多人。”

傅婧娴哼了一聲,音色冷淡,“都是來看孩子的。”

南絮從這位新晉母親的話裏聽出了濃濃的失落。

這好像是每家每戶的常态,孩子只要一出生,全家上下通通圍着孩子轉,孩子媽都被扔到了一邊。

南絮之前還打過一樁離婚官司。妻子因為丈夫過度關心孩子,重視孩子,而忽略了她,導致她産後抑郁。她向自己的丈夫提出了離婚。

南絮伸出手臂,一把抱住傅婧娴,“好娴娴,我可是來看你的,你比我幹.女兒重要。”

傅婧娴不為所動,甕聲甕氣,“你就會嘴上說說,一點誠意都木有!”

南絮:“……”

她無奈,只好拿出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誠意——給傅婧娴發了個微信紅包。

傅小姐美滋滋地領完,态度秒變,眉開眼笑,“許許,我愛你!”

看看,什麽叫塑料姐妹花?這個就是!

“財迷!”南絮擡手刮她鼻子,笑話她,“好歹也是個正兒八經的富二代,至于這麽見錢眼開麽你!”

傅婧娴得意地笑,“誰會嫌棄毛爺爺多啊!”

南絮:“……”

“可以走了。”白彥很快就辦好了出院手續。

他是行動派,出院手續分分鐘搞定。

傅婧娴突然之間憂傷起來,“這就要出院了,太子爺都沒看到。”

南絮:“……”

她暈,這姑娘還惦記着太子爺呢!

南絮冷聲道:“相信我娴娴,就是個兩條腿的普通男人,沒多帥!”

傅婧娴卻明顯不信,“要是不帥能把那群小護士迷成那樣?個個都成花癡了。”

南絮:“……”

南絮心想夏君岱這貨人氣可以啊!

不過他的那張臉也确實能迷惑小姑娘。

兩個姑娘随意聊了幾句,護士長就來了病房,跟傅婧娴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末了掏出一個信封給傅婧娴,輕聲說:“傅小姐,這是我們夏院長托我交給你的。說是給孩子的見面禮,他上午有門診抽不開身,就不來送你出院了。”

傅婧娴:“……”

傅婧娴拆開信封看了一眼,直接傻眼了。裏面厚厚一沓紅紙。

南絮在聽到這句“夏院長”時,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裏咯噔一聲,心跳頓時漏了半拍。

傅婧娴一臉茫然,“你們夏院長是?”

護士長:“夏君岱,我們惠仁的新任院長。”

傅婧娴:“……”

“草!”傅小姐直接爆了粗口,轉頭看向南絮,直接吼:“南許許,你這丫頭藏得夠深的啊!膽肥了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  唉,我們夏院長天天都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真怕有一天親媽都救不了他!

阿江抽得我都沒脾氣了,新章足足發了五分鐘才發出去。我太難了!

一般都是日三,特殊情況加更會提前通知的。

感謝金主爸爸188同志的打賞,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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