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顏語回到家的時候收到了老道發來的轉賬信息,他說這是之前王導那部片子報告的稿費,顏語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了。

自從跟着老道混了以後,顏語的生活改善了不少,平時的稿費就可以滿足他的生活品質,不過他的生活也沒什麽品質,因為白天都在工作,回到家的時候天都黑了,他對這個小家最大的支出就是搞了個投影儀配了音響還買了一張舒服的雙人沙發。

雖然這沙發長期只有他一個人坐,可是當初在家具城一眼就看中了這個沙發,他看見沙發的那一刻就想着夢想還是有的,萬一哪天實現了呢。

沙發買了兩年,他還沒實現。

不過沒關系,顏語想,總會有那麽一個人吧?

總會有那麽一個人願意走進他的生活,也願意為自己停留。

他可以了解自己,探索自己,然後愛自己。

會有那麽一個人吧?

今天放的片子是一個主旋律影片,顏語關了燈,坐在沙發上專注的盯着屏幕。

顏語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還在讀高中,那天是星期五,天氣晴,學校組織大家一起去電影院觀看,一個人也不能少。

座位是按照排隊順序入座,顏語個子不高,所以總是坐在前面,而簡策則是在自己的後排,可是那天,顏語去了廁所,再回來的時候他們班已經坐好了,老師讓他趕緊坐下來,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坐在了簡策的旁邊。

一場電影,顏語看得恍惚,他根本沒記住看得是什麽,他只記得簡策身上有股味道,說不清的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汗臭,是一種很幹淨的,陽光一樣的味道。

顏語總也忘不了那一天。

黑黑的電影院裏只有屏幕的光照射在臉上,自己喜歡的人就坐在旁邊,可是自己卻不敢偏頭看上一眼。

現在二十五歲的顏語坐在自己家裏的沙發上,看着同樣的電影,心境卻已經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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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電影的時候顏語習慣把手機靜音,所以等他發現翁馳發的信息的時候已經過了一段時間。

內容就三個字【對不起】。

顏語覺得這三個字沒頭沒尾的,他回了一句【是不是發錯了?】

【沒發錯,就是給你發的。】

【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啊?】

【我不該說讓你去演路人。】

【哦,沒關系的。】

【可是你生氣了。】

【我沒生氣。】

【騙人,你明明生氣了,你都沒給我倒茶。】

【那是因為茶沒有了。】

【不管你生沒生氣吧,總之我和你道歉,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的。】

【……那就接受。】

顏語對着屏幕不自覺的微笑,他想翁馳這個人還是蠻有意思的,雖然當時他确實有點生氣,可是很快他就把這事忘的差不多了。

他早就學會了煩事不往心裏去,因為你就算記在心裏,也沒人在乎,最後只能自己和自己拉扯,自己和自己生氣。

所以顏語成為了一個別人眼裏随和的人,無可無不可。

可是成為什麽樣的人,并不等于自己就喜歡當什麽樣的人。

顏語不是沒有棱角,只是他的棱角都指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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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馳開車回家的路上就有點後悔開顏語玩笑這件事。

按道理說他跟顏語沒見過兩次,其實并不熟悉,但是他總是忘記自己的立場,嘴巴就跟沒把門的一樣。

他并不想當一個“毒舌”的人,因為在翁馳看來,很多所謂的“毒舌”都是建立在侮辱他人,冒犯他人的基礎上,即使非常熟悉的人,有些玩笑也是不合适的。

翁馳平時不會這樣的,他自認為自己算一個八面玲珑的人,畢竟在這個圈子,你不玲珑就不行,就連程心遠那樣的,說起套話來也是一車一車的,他其實應該對顏語有一個更合理的态度,至少得是循序漸進的,而不是放飛自我這種。

顏語是一個“省事”的人,這是翁馳接觸下來對顏語下的定義。

第一次送他回家的時候,他就坐在後車座上不發一言,但是如果突然問他一句,他也能答複上來,好像在聽他們談話又好像沒在聽。

而第二次見面,他的話還是不多,但也不是孤僻冷淡的那種,他會靜靜的站在旁邊,靜靜的跟在後面,靜靜的坐在你的對面,你想說話的時候就可以和他說幾句,不想說話的,他也不會聒噪你,他讓人有一種可以不用顧及的他的情緒,他的态度的感覺。

可是誰會沒有情緒呢?誰又會沒有态度呢?誰又希望自己被人不在乎呢?

翁馳想到這些,心裏就有點堵得慌,他把車靠邊停下來,掏出手機就給顏語發消息。

可是等了半天,顏語也沒回複。

小樣,脾氣還挺大。

翁馳笑着收起手機,啓動車子,繼續上路。

到家洗完澡以後他才收到了顏語的回複,倆人聊了幾句就道了晚安,翁馳想起今天還沒給簡策發消息,他就又打開簡策的聊天界面,問他睡了沒。

簡策回複說沒睡,在等夜場的戲。

翁馳道了句辛苦,就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和簡策其實共同語言不太多,倆人見面的時候也就是就聊聊最近的生活之類的,偶爾他們也會一起出去玩,打打臺球玩玩籃球這類的,簡策臺球打的很好,籃球打的也不錯,只有這時候倆人都會很高興。

簡策說他習慣了,拍戲就這樣,導演說什麽時候拍就什麽時候拍。

翁馳看了看自己的時間表,突然有一個想法,他問簡策在哪裏拍戲,自己能不能去探班。

過了好一會兒簡策才回複說自己現在在山裏,不方便探班,而且手機信號也沒那麽好,時斷時續的。

翁馳有點失望,他說行吧,你拍完了就找我,我請你吃飯。

簡策這次沒有回複文字,而是發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的他下半身都在河裏,只露出穿着白襯衫的上半身,襯衫沒有系扣子,還有點濕,有點貼身,敞開的地方露出了白皙的皮膚,和隐隐的腹肌,夕陽西下,給簡策勾勒出金色的輪廓,他目光深邃的望着鏡頭,看起來既誘惑又聖潔。

【今天別人抓拍的,我覺得還不錯,你覺得呢?】

那是相當不錯啊,翁馳看着照片想:他又可以再堅持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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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遠要拍新電影的消息很快就在圈子裏傳開了,果然簡歷就像雪片一般的飛來。

女主角他早就想好了,他要找那個剛剛拿了新人獎的小姑娘,他看過小姑娘之前拍的文藝片,靈氣逼人,片子裏她一颦一笑一個眼神都是戲,程心遠第一時間聯系了小姑娘的公司,把劇本遞到小姑娘的手上。

可是小姑娘的公司卻拒絕了程心遠的邀約,理由是檔期撞了,程心遠表示願意等小姑娘檔期,但是那邊還是不松口,直到最後從別人的嘴裏才知道,原來小姑娘也想轉戰商業片,第一部 影片慎之又慎,最後選了一位知名了好幾十年的導演拍的片子,是一部古裝片,據說準備在賀歲檔上,怎麽看都比程心遠的恐怖片強。

失去了一姑娘,程心遠就跟丢了魂一樣,他大晚上把翁馳和顏語叫出來喝酒,确切的說是看他喝酒,一杯又一杯,顏語攔都攔不住,翁馳在旁邊添油加醋,說他早就說拍恐怖片不靠譜,現在怎麽樣,人家都不願意接。

程心遠滿臉通紅的趴在桌子上,他擰着眉毛惡狠狠的說:“我一定要這個小姑娘後悔,讓他們公司老板夜裏想起沒接我的戲都要哭醒……”

“我跟你說,殺人犯法。”翁馳抱着胳膊冷冷的說,“不就是一個小姑娘嗎?沒了這個小姑娘,我們還有其他小姑娘啊,去年獲得新人獎的又不止她一個。”

“啊,你是說……”顏語好像猜到了答案,“蘇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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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來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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