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相館與兔子

第29章相館與兔子

昏暗的病房內, 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距離離得很近。阮棠睜着一雙眼睛看着傅從爵,盡量跟他保持一點距離:“你放心睡吧!我睡覺很老實,不會擠到你的。”

“嗯。”傅從爵輕勾着唇角, 聲音低低的, 就那麽看着他:“你有沒有感覺,有點冷?”

“有嗎?”

病房裏裝了空調,溫度其實非常适宜,阮棠想了想道:“那要不, 你靠近一點,這樣就不冷了。”

傅從爵往裏挪了一下。

阮棠:“有沒有好一點?”

傅從爵:“嗯……還是有一點。”

阮棠幹脆也往他那邊挪了挪,兩人幾乎靠在了一起, 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溫度。

“這樣呢?”阮棠伸手覆上了傅從爵的手, 想給他暖暖。膝蓋輕輕碰着傅從爵, 也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四周的空氣好像真的就那麽升溫了。

傅從爵看着阮棠眼神暗了暗, 随後抽回手道:“嗯, 不冷了。”

此刻的傅從爵心裏有些躁動, 剛才阮棠碰他那一下就像是燎原的火,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直直的看着他, 紅潤的唇,動聽的聲音仿佛都讓傅從爵覺得要命。

“快睡吧!”傅從爵說完就翻了個身然平躺後閉上了眼, 怕再這麽下去,他會把持不住。

阮棠也看着傅從爵的側臉, 淡淡的嗯了一聲。因為吃了藥的關系, 他很快就睡着了。

在醫院又休養了三天, 阮棠才終于出院。生活又好像歸于平常, 兩人之間也沒提起關于阮棠迷糊時說的那些話。只是阮棠聽說傅奕成被人暴揍一頓住了院, 好不容易出院, 回到家又被他爹揍了。二十多歲的人,臉都丢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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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高燒好了,但是剛回家那兩天,傅從爵還是沒讓阮棠去兼職,讓他再多休息兩天。

這天晚上吃完晚飯,阮棠幫忙一起收拾,傅從爵洗碗,他擦盤子。

上周本來是要去相館的,但是因為生病耽誤了,阮棠舔了舔唇跟傅從爵開口道:“傅從爵……”

傅從爵卻是跟他同時開了口:“你上次說有個地方要去,是去哪兒?”

阮棠對他對上視線,緩緩眨了眨眼。氣氛短暫的安靜了兩秒,阮棠微微低下頭繼續擦盤子上的水,随後故作從容的道:“相館。”

頓了頓,阮棠又說:“離的也不是很遠,我坐公交車去就行,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就好似在強調什麽。

之前阮棠不知道傅從爵那麽有錢,也就沒有什麽想法和顧慮。可現在不一樣了,那些傳聞,那天在出租屋樓下,傅奕成對傅從爵說的那些話,就像是在提醒着阮棠。

提醒着什麽呢?傅從爵會對誤會他?會對他有不好的看法?

又好像都不是。

他只是……不想被傅從爵讨厭,只是這樣而已。

就像是一條小溪上有座小木橋,只要阮棠不走過去,傅從爵就不會被他周遭的聲音影響。

然而傅從爵卻突然開口道:“利用爸爸留下的相館博取同情獲利,你是在擔心我會這麽想?”

阮棠擦盤子的動作一頓,沒有說話。他思索組合着每一個字,卻又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說。

傅從爵:“阮棠,看着我。”

阮棠聞聲擡頭,傅從爵用毛巾擦幹手,随後滿是認真的對他說:“即使你真的那麽做了,我也心甘情願,但是我知道,你沒有。”

傅從爵頓了頓又說:“當然,如果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沒有到那種可以了解這些,說說心事的程度,也不用勉強。”

“我不是那個意思。”阮棠解釋道。

傅從爵不在意的笑着,轉而摸摸他的頭:“我知道。”

兩人沒再說什麽,傅從爵好像也沒讨厭自己,晚上洗完澡後,傅從爵還親了親他的額頭,跟他道晚安。

傅從爵:“記得蓋好被子。”

阮棠點點頭,有些欲言又止。就在傅從爵準備進屋時,阮棠卻突然拉住了他:“你明天能陪我一塊兒去嗎?我爸爸的相館。”

次日下午,傅從爵就跟着阮棠一起去了那間相館,那間相館的位置不算好,但裝修風格卻十分有特色。

玻璃櫥窗,搭配複古的墨綠色邊框,用金色花紋做點綴,十分有氛圍的小相館。左側的小門上挂着一個未營業的小木牌,進去後裏面的裝飾也帶着一些複古的味道。

牆紙是淺木色,一側挂着一些相框,上面是一些貓。中間的相框中有個穿着紅色長裙和黑色寬邊禮帽的女人,十分有女王氣質的着裝,而女人卻笑的一臉爛漫的在喂貓。

傅從爵盯着那副相片看了很久,阮棠注意到才說:“那個是我媽媽。”

“很漂亮。”傅從爵轉頭看向阮棠,随後問:“這是你拍的?”

阮棠搖搖頭:“是我爸。”

傅從爵:“看來你爸爸很喜歡她。”

身為攝影師的直覺大概就是能從相片中感受到拍下這張照片的人,當時對其中事物的感情。

阮棠也跟着點點頭,随後道:“不過,我聽說當時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他們還沒在一起。”

傅從爵:“單戀?”

阮棠搖搖頭:“是我媽媽追的我爸,我媽說我爸在這上面特別害羞,都是在拍攝的時候才敢看她。”

傅從爵不禁勾了勾唇角,算是知道阮棠在感情上為什麽是這個樣子了。

阮棠說完這些後,發現傅從爵在看他:“你怎麽這麽看着我?是不是……我太自說自話了?”

傅從爵:“不,我只是覺得,原來你長的像你媽媽。”

阮棠緩緩眨眼,傅從爵伸手用指肚蹭了蹭他的眼角:“特別是眼睛,跟你媽媽一樣漂亮。”

阮棠揚起嘴角,随後眼睛亮亮的對傅從爵道:“我還有一些其他的照片,你要看看嗎?”

傅從爵:“嗯。”

像是久違的第一次,跟人提起自己的經歷和過往,阮棠就像是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從裏面搬出一個箱子,翻出裏面的幾本相冊一邊給傅從爵看一邊跟他說起了關于那天發生的故事。

“這個是我爸跟我媽求婚的時候,當時我爸激動的都結巴了……這個是我第一次用相機拍的照片,當時我家後面住着一只小貓,經常會帶着不同的大野貓過來……”

阮棠說着傅從爵就安靜的聽着,又翻過一頁,傅從爵突然就看到一張小男孩穿着藍白棋盤格蓬蓬裙,打着腮紅,頭上帶着兔耳朵的照片。

“這個是……”阮棠話說了一半。

傅從爵卻接了話:“是你笑的時候。”

語氣十分肯定。

阮棠臉色一紅,想要将相冊合上,傅從爵卻将相冊舉了起來,一邊看一邊道:“這小兔子還挺可愛的。”

“你,你別看了!”阮棠伸手去搶,卻奈何沒有傅從爵身高手長。

費了好大勁阮棠才終于抓住一角:“你別看了,沒什麽好看的,那個不是我想穿的,是當時幼兒園活動,老師把我的服裝搞錯了,所以才……”

傅從爵突然低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随後道:“不知道長大的小兔子……有耳朵的話,會不會也這麽可愛。”

阮棠懵了一下,望着傅從爵緩緩眨了眨眼,心撲通撲通的跳着。張了張嘴,最後只說出一句:“我沒有耳朵。”

阮棠轉身走到後面去拿毛巾和小水桶,傅從爵也跟了過來,因為相館本身就不大,裏面的廁所更是狹小。

兩個男人站在裏面顯得格外擁擠。

阮棠将淺綠色的小水桶放在水池裏接水,一扭頭就看到傅從爵站在身後。

“你進來幹什麽?這裏面很擠的。”

傅從爵一手扶着門框,笑着道:“嗯,來看看小兔子需不需要我幫忙。”

阮棠:“只是接點水,不用你幫忙。還有,我不是兔……唔。”

一個吻突然落在了阮棠的唇上,那雙深邃的眸子也跟着跌進了阮棠的瞳孔裏,溫柔而缱绻。

耳邊是水流的嘩啦聲,混雜着心跳聲,短暫的幾秒後,傅從爵才微微直起身,看着阮棠望着他的樣子輕笑道:“小兔子呆住的表情也很可愛。”

“都說了我不是兔子,你別玩了!”

“現在是兔子炸毛了。”

“傅從爵!”

兩人鬧騰的聲音從裏面傳來,讓這個本來沉靜的相館又鮮活了起來。

傅從爵幫阮棠一起打掃相館,因為阮棠定期也會來,所以只需要做一些簡單的去塵工作就行。

在擦外面的玻璃時,一個約莫近六十歲身穿毛衣和夾克的老大叔從相館前路過。看見阮棠在擦玻璃,就朝相館裏看了一眼,随後道:“小棠,又來打掃相館啊?”

阮棠回頭,看到這位老大叔後禮貌道:“李叔。”

李叔是阮棠小時候跟爸爸一起在舊校區租房時的鄰居,當時的李叔還年輕,所以阮棠一直都是叫的叔叔。

李叔:“怎麽樣?學習還跟不跟的上?”

阮棠點點頭,随後又見李叔說:“我看你總來,又要忙學習又要工作,一個人生活本來就不容易,你爸他也不在了,就別留着這個相館了。”

“也說不上辛苦。”阮棠笑容從容,這已經不是周圍的人第一次勸他了。

然而李叔還是說:“這雖然不是什麽好地段,但是一年的房租也不少錢呢!”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留着這個店,以後也不會關掉它。”阮棠說的很認真,李叔也沒再說什麽,讓阮棠別太辛苦後就離開了。

阮棠轉過身,随後就對上了傅從爵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傅從爵注視着,阮棠解釋了一下關于這間相館的事:“其實……這家相館不僅不需要我交房租,我每個月還能拿工資。”

傅從爵:“是你說的那個叔叔?”

傅從爵沒有認為他是撒謊,阮棠的語調似乎也跟着輕松了一些:“嗯,高中的時候,我爸去世了,就留下這個相館,我上高二的時候房東突然說要把店鋪賣了,除非我能給出更高的租金。

我拿不出錢,也沒有別的辦法,也就是那個時候,那個叔叔的秘書找上了我,說他們買下了這店鋪,願意保留這家相館,并且交給我照看,并且每個月給我三千塊的工資,讓我安心學習。”

說到這裏,阮棠又露出了笑容:“雖然那位叔叔說是為了情懷,但我知道他是在幫我,我一直都很感激,要不是他,我現在可能根本沒辦法在K大學攝影。”

傅從爵:“看來你覺得,他是個好人?”

阮棠:“當然。”

傅從爵:“那要是哪天,你發現他不僅騙你,跟你說慌呢?”

阮棠很認真的道:“那也一定是善意的謊言,我不會怪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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