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約定】

寧珩回基地的時候喬予揚還沒回來,偌大的房子冷冷清清的,他回房間躺床上,倒在被褥聞着上面留殘的信息素,才發現自己下意識的進了喬予揚的房間,不知不覺的已經習慣了聞着他氣息入睡。

他懶得動再動彈,順手拿過枕頭抱在懷裏,腦子裏反複思索着下午的對話。

韓牧很精明,對于敏感的事情絕口不談,就連王輝下藥這件事都是他主動提出來才接話。

雖然韓牧沒有明确承認金粵和張讕安的事情,但他回避的态度很值得考究———畢竟,這種是電競圈的大忌,如果沒做,誰會願意戴一頂黑帽呢?

寧珩把手機拿出來來來回回地放錄音,反複斟酌韓牧的每一句話。

黃昏落滿屋室,暮色四合,深秋朔朔微風晃動着橘黃的樹葉,光影波動成動态的圖案,照在身上暖暖的。

剛經歷了光亞杯的緊迫,比賽結束後被喬予揚纏着,本來體力就沒完全恢複,下午又和KIK那邊打太極。

還真別說,十五萬的床墊和普通的真不一樣,躺在上面軟軟的,從頭到腳的舒适,被熟悉的氣息包裹着,寧珩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睜眼時,天色已經黑透了,床頭亮着一盞小燈,暖黃的燈光給昏暗的環境裏添了幾分溫暖。

寧珩揉了揉眼,疲憊得到緩解,酸軟的腰也舒适了不少,大腦重新開機,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半。

他身上蓋着一條小毯子,腳上的鞋被脫下來放在地上,床頭上放着一杯擡手就能拿到的水。

———誰做的不言而喻。

寧珩把水喝了個幹淨,懶得穿鞋,就這麽光腳下床。深秋的夜晚會有些微涼,他把毯子披着,去找另一個人的身影。

一到晚上基地就會燈火通明,燈光照亮室內的每一個角落,寧珩找了一圈兒沒找到人,正想回去拿手機打電話的時候,發現後廚裏面傳來了動靜。

他走過去順着門縫往裏看,喬予揚背對着門,低頭切菜,刀刃和菜板相碰發出沉悶的聲音,從快速、利落的節奏聽來,刀工應該相當熟練。

竈臺上燒着水,熱氣飄出,鍋裏的水咕嚕嚕地直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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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珩起了壞心思想吓他一下,無聲地推開門,每一步都輕悄悄地,然後突然一下抱住alpha的腰。

“聽見你下來的,”喬予揚笑了一下,手裏動作不減,絲毫未受影響。

寧珩不悅,擰了一把他的腹肌,“知道我吓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豈不是顯得我這alpha太沒用了?”

居然能被omega給吓到。

“沒勁。”寧珩撇嘴,松了手站在旁邊,順手拿起切好的黃瓜片兒,薄薄的一片,入口清香,“你煮什麽呢?”

“黃瓜雞蛋面,”喬予揚說,“後廚和保潔阿姨也跟着放了三天假,廚房裏沒什麽食材,委屈寧神跟着我吃面了。”

寧珩露出一個奇怪的眼神,“我只聽過番茄雞蛋面。”

“那不是正好嘗嘗。”喬予揚面條放下去,又開始切蔥花。

寧珩瞧着他熟練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微彎,“想不到你還會做飯?”

喬予揚淡然地說:“我媽沒了後我就出來了,那會兒也沒錢,總不可能頓頓吃外賣。”

“……”一不小心戳了人家的痛點,寧珩悶悶地哦了一聲。

喬予揚瞧了他一眼,忍俊不禁,“沒事,早就過去了。”

寧珩輕咳一聲,別扭的轉移話題,“需要我幫忙嗎?”

“你會?”

“不會。”

“……那你幫什麽忙?”

寧珩轉身去消毒櫃裏拿碗筷,“我不會做飯,又不是缺胳膊斷腿。”

喬予揚點頭,“行,寧神厲害,那幫我把香油拿一下?”

“在哪兒?”

“擡頭,左邊的櫃子裏。”

寧珩長胳膊長腿兒的,根據他的指示輕松地拿下來,遞給他,“你對廚房這麽熟悉?”

“沒比賽的時候,晚上餓了會下來煮點東西。”喬予揚感覺面條快好了,把黃瓜片兒和打好的雞蛋羹放進去。

寧珩沒什麽饑餓感的,架不住鍋裏飄出的香味,緊盯着翻騰的面條和蛋花,“什麽時候好?”

“快了。”

寧珩舔了舔唇,眼裏亮着光,乖乖地站在一旁等着投食。

喬予揚把面撈出來,倒上面湯、放進佐料,最後滴上香油,上面撒上蔥花,濃郁的香味中混雜着黃瓜的清香,嫩綠色的光澤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

他端着兩碗面往餐廳走,頭也不回地說:“把筷子拿着。”

寧珩跟在後面,坐下之後,迫不及待地往嘴裏送,滾燙的溫度燙得他縮了一下。

“多大人了,是不是還得給你吹吹?”喬予揚嘲笑他。

寧珩懶得理他,吹了下,嘬了兩大口。

“好吃嗎?”喬予揚用紙幫他擦了擦濺在臉上的湯汁。

寧珩吃得又急又快,嘴裏含着面,含糊不清地回答:“也就……一般吧!”

“那你別吃了,”喬予揚把碗直接端走。

“嗯嗯嗯——!”寧珩嘴裏含着面沒有咬斷,被這麽一端,面條從碗裏滑出來,搞得他下巴全是湯汁。

“你幹什麽?!”寧珩氣憤地擦了擦嘴,“給我。”

喬予揚慢條斯理地吃面,“既然入不了寧神的口,還是點外賣吧。”

寧珩氣惱地瞪了他半晌,把嘴裏的面咽下去,“……你快給我!”

他站起來,繞過又寬又長的餐桌,費勁地去端自己的碗。

喬予揚故意問:“不是說一般嘛?”

“你管得着嗎?”寧珩耳根微紅,埋頭吃飯。

喬予揚見他這樣子,眼裏漾開一抹柔和的笑。

吃過晚飯後寧珩主動提出來洗碗,他可不是占人便宜那種人,別人都做飯了,總不可能還讓人家洗碗吧。

他把小毯子搭在椅子上,撸起袖子,站在池臺邊,水流嘩啦啦地沖着。背後驟然貼上一道熱溫,alpha高大的身形把他罩得嚴實。

寧珩動作一頓,心跳跟着漏了一拍,假裝無事的繼續洗着。

“為什麽不穿鞋?”以喬予揚的高度,omega雪白的脖子近在咫尺,薄如蟬翼的阻隔貼下,腺體微微紅腫,是昨晚被他又咬又磨的,頸部的紅痕零零散散的如梅花散落,透出一種既純又欲的風情。

寧珩看着被自己反複擦拭的碗,洗碗帕上的洗潔精都快沖沒了,“懶得穿。”

喬予揚撕掉他的阻隔貼,低頭一下一下地親着omega的脖子,滿意地欣賞着自己留下的痕跡。

“嗯……”寧珩發出一聲輕軟的鼻音,膝蓋有些發軟,後背靠着喬予揚的胸膛,因身體湧上的酥軟不自覺地咬着唇,耳朵越來越燙,“你能不能別鬧我?”

他都快拿不穩碗了。

喬予揚摟在他腰上的胳膊老老實實地攤出來,“我怎麽鬧你了?”

“你他媽的,信息素滿屋子都是了!”寧珩濕濕的喘了一下,惱火地低吼。

喬予揚咬着寧珩的腺體,“是你太香了,控制不住。”

寧珩小口的喘息,手裏的滑落在池子裏,後頸如波浪似的擴散着酥癢,他朝前傾了傾,想逃離alpha的桎梏,咬牙艱難地說:“碗……”

“已經幹淨了。”喬予揚把人抱起來,不客氣地含着寧珩的唇舌。

寧珩被親得雲裏霧裏的,還想着正事,在接吻的空檔斷斷續續地說:“我……你……你別鬧,我有事兒要給你說。”

“嗯,我聽着。”喬予揚的吻在鎖骨處流連。

寧珩身體發抖,薅着喬予揚的頭發,“你……你他媽這樣我怎麽說!”

喬予揚:“堵你嘴了嗎?”

寧珩面色潮紅,腳趾難耐地縮着,腳腕的傷已經全好了,扭傷那處恢複了以前的光滑,皮膚白嫩,小腿肚子和大腿根兒緊繃着。

他仰頭喘息,兩股信息素糾纏着,交頸纏綿,無法融入又無比和諧。

Alpha骨子裏的強橫展露無餘,信息素嚣張地把omega從頭裹到腳,叫嚣着想把人生吞活剝似的。

每次都把omega欺負哼哼唧唧直哭,平時桀骜又冷漠的人,在他面前露出別人都沒見過的驕縱模樣,他的占有欲得到了極大地滿足,恨不得把人欺負得更狠一點。

寧珩用最後的理智和清明,一口氣說:“是KIK的事兒,今天下午我去見了他們的經理韓牧。”

聞言,喬予揚動作一頓,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注視着寧珩,眼裏的情欲散去,黑瞳深邃幽暗,“他找你的?”

“嗯,從光亞杯結束後他就一直在聯系我。”寧珩平複着紊亂的呼吸,眼睛濕漉漉的,水汽未散,鮮紅的唇瓣張合,“給我打電話、發郵件。”

喬予揚思索一瞬,“在日本那個電話,也是他?”

“對,”寧珩摟上喬予揚的脖子,聲音又濕又軟,還帶着一點不易察覺地讨好,“我錄了音,在手機裏,你抱我上去放給你聽。”

“抱哪兒去?”喬予揚問。

寧珩莫名,“房間啊。”

“哪個房間?”喬予揚抱着人往電梯間走。

“……”寧珩沒說話,下巴抵着喬予揚的肩膀。

“你的房間還是我的?”

“……”寧珩想咬死他。

喬予揚真的是徹頭徹尾的混蛋。

如果直接回房,後面他也不會矯情兮兮的鬧着回自己房間睡。可喬予揚偏偏惡劣的征求他的意見,非得讓他自己說出口。

搞得好像是他心甘情願把自己送上去的。

電梯很快到四樓,喬予揚站在走廊上,等着懷裏的人做決定,右邊是寧珩的房間,右邊他的。

“快點兒,”喬予揚壞心眼兒的催促,“我胳膊酸了。”

寧珩破罐子破摔,惡狠狠地說:“你的房間!去你房間!”

喬予揚嗯了一聲,雲淡風輕地說:“你自己選的,我可沒逼你。”

“……”寧珩忍無可忍地咬他。

喬予揚把人放在沙發上,用小毯子把他冰涼的雙足捂着,又把床上的手機遞給他。

寧珩解了鎖,把音量調到最大,他和韓牧的對話清晰地傳出。

喬予揚越聽臉色越沉。

寧珩以為他不滿自己私自和KIK的人見面,趕緊解釋:“這個錄音足以說明他們私下聯系別家戰隊的選手,雖然韓牧沒有明确的承認金粵和張讕安的事,可也沒有否認。如果KIK以後再玩兒陰的,咱們可以把這音頻公開,再……”

“王輝給你下藥?他想迷/奸/你?”喬予揚黑眸緊盯着他,下颌線緊繃着,“什麽時候的事?”

“……”寧珩磕巴了一下,“嗯……解約前的事。”

喬予揚音色又冷又沉,周圍的溫度急速下降,随着情緒的起伏,alpha的信息素暴漲,盡管已經竭力抑制,和混合着盛怒的信息素還是洩了出來,猶如鋒利的刀片,如有實質的在虛空之中分割着碎片。

寧珩腺體脹痛,嘴唇褪去血色,有些難受地看着他。

喬予揚深吸幾口氣,把人抱在懷裏,安慰道:“抱歉,我沒控制住。”

“沒……沒事。”寧珩拍了拍他的背,解釋道:“他沒得手,我逃跑了。”

“我不在意這個。”喬予揚摸着寧珩蓬松細軟的頭發,“把過程告訴我。”

寧珩調動出信息素安撫alpha鋒利的、拒人之外的氣壓,囫囵地說着:“也……沒什麽,那時候正好碰上發情期,不過還好,我平時有鍛煉,還把王輝給打傷了呢。你沒聽韓牧說他住了一周的院?活該。”

“那還真是便宜他了。”喬予揚眼裏閃過一絲狠厲的光。

寧珩沒聽清,“什麽?”

“沒什麽。”喬予揚低聲問:“你有受傷嗎?”

“沒有,”寧珩挺起胸膛,傲然道,“我以前在家很注重鍛煉的……不過來戰隊後反倒沒什麽鍛煉了。”

說到這,他有些懊惱,“操了,都顧着去訓練了。”

喬予揚勾了勾唇,眼中的冰冷融化了些許,“沒事,在床上也算運動了。”

“我這給你說正經的,你能不能別張口閉口的黃腔?!”寧珩氣得想扇他,“我有正事問你。”

喬予揚把玩着他的手,捏着omega軟軟掌心,手指細長,指尖圓圓的,指甲剪得很幹淨,“你說。”

“韓牧說,加入KIK之後未必不能和你做隊友,是什麽意思?”寧珩盯着喬予揚,“還有,在國內單排預選賽結束那晚,你和冉芃吵架,他說的三年之期是什麽意思?”

那晚被喬予揚母親的事情打岔忘了問,後面又被他表白,完全把這件事抛之腦後。

直到韓牧說出這句帶有暗示性的話才讓他想起來———那晚喬予揚留了一個疑問沒有解釋。

喬予揚感慨寧珩的腦子轉得太快了,隔了這麽久都能聯系起來,不知道該誇他聰明呢,還是過于敏銳了。

“今天必須告訴我。”寧珩目光緊迫,靈透的眸子裏閃着求知的火苗。

喬予揚揉搓着寧珩頭頂翹起來的一縷頭發,漫不經心地回答:“當初我還沒有回去求我爸的時候,方昭來鬧過幾次,折騰得姚總都沒辦法好好養身體。”

“嗯,然後呢?”

“他那時候收購了姚總的公司,篤定YE沒辦法翻盤,見我一直照顧姚總,來鬧了幾次,明嘲暗諷刺的說我跟着他不會有出路。”

寧珩眉頭微蹙,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所以我一氣之下和他定了一個三年之約,”喬予揚說,“如果三年內沒有獲得世界冠軍,就免簽約費去KIK幫他打到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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