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安撫】
許是習慣了基地裏的暖氣,寧珩出門穿得并不多,一件薄薄的羊毛衫,一件棉服,在接近零下的溫度中凍得雙手冰涼,臉蛋也跟冰塊兒似的。
喬予揚是開車來的,梅柳巷不允許停車,他拉着人跑到停車場,把暖氣開得很高,盡可能地幫寧珩快速回暖。
他捂着寧珩的雙手揉搓,瞧着omega被凍得流鼻涕,無奈又心疼地說:“知道網吧沒開門就不能穿厚點?”
寧珩嘟囔:“我忘了。”
他以為他們開工了,所以其他行業也應該跟着一起上班了。到網吧門口才想起來今天是初五,全國人民都在過春節假期。
“還冷嗎?”喬予揚把寧珩的手逐漸焐熱,去摸了摸他的臉,也開始回溫了。
寧珩吸了吸鼻子,眼睛裏細碎的星光,“不冷。”
喬予揚的手掌貼和着寧珩的下颌線,拇指指腹輕撫着他光滑的肌膚,眸光流轉,感嘆道:“怎麽是你。”
寧珩挑眉,“聽你這意思,是意外還是失望?”
“是驚喜。”喬予揚傾身過去吻了吻寧珩靈透的眼睛。
寧珩眼睫顫了顫,鼻尖湧上一股酸楚,擡手圈上alpha的脖頸,沙啞着開口,“隊長,有件事我要給你坦白。”
喬予揚猜到他要說什麽,“冉芃的事?”
如果寧珩真的喜歡了他四年,那麽一開始就不會對冉芃那麽崇拜,這很矛盾。
寧珩的眼眶一下就紅了,把臉埋在喬予揚的懷裏,緊緊地抱着他,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
“在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為什麽你會約在夜色網吧。”喬予揚開口,在見到寧珩的那一刻就已經把所有事理順了,“當初你來過見到了我和冉芃,那件流蘇外套,是嗎?”
寧珩點頭,聲音哽咽,“對不起……隊長……我認錯人了,不該是冉芃的,是你,自始至終都是你。對不起……我……我當初太笨了,會因為一件衣服把別人錯當成了你。”
Advertisement
他的情緒很激動,攥着喬予揚的衣服語無倫次地說着。
他很慌、很怕,怕喬予揚會生氣、會不要他了。
他犯了這麽大的一個錯誤,一錯就是四年,差一點他們就真的錯過了。
車裏的暖氣很足,alpha的懷抱也很溫暖,可寧珩止不住地抖,淚水洶湧,打濕了下巴。
喬予揚托起寧珩的臉,淚痕滿面,嗚咽着,眼神委屈巴巴的,抱着喬予揚的腰不放,像極了害怕被抛棄的小狗,哪裏有Loper嚣張跋扈的氣焰。
他纖長的眼睫挂着淚,眼尾一片紅———哭都哭得很漂亮。
喬予揚拿出紙巾幫他擦眼淚,低聲哄道:“別哭了,怪心疼的。”
“那你……不生氣……”寧珩不斷的抽噎,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隊長,別生我氣……”
“不會生你的氣。”喬予揚又幫他擦了擦鼻涕泡,瞧着他這樣子笑了笑,“我答應過你會原諒的。”
寧珩愣了愣,“你早就猜到了嗎?從我開始看你的比賽視頻開始。”
“其實不算,只是有點懷疑你的突然關注,”喬予揚仔細地幫寧珩擦着小花臉,“對冉芃的态度也不一樣了。”
寧珩看着喬予揚溫柔的目光,心裏更加的難過委屈,仰頭吻住他的唇,囫囵着說:“沒有別人,是你……只有你,喬予揚。”
“我知道。”喬予揚一下下撫慰着寧珩的背,alpha的信息素在狹窄而封閉的空間裏充滿,平和地安撫着omega的心理。
寧珩看着喬予揚近在咫尺的眼眸,眨了眨眼,眼眶裏的水珠順着臉頰流下,沾濕了二人緊貼的唇瓣,一抹淡淡的鹹味在舌尖蔓延。
那是苦盡甘來、心意相通的味道。
盡管陰差陽錯,可這并不會影響他們愛上彼此,兜兜轉轉,曾經的擦肩而過只會更加激起心中澎湃的愛意。
“隊長,吻我……吻我。”寧珩直起身子,把自己往喬予揚懷裏送,omega的信息素盡情地散發着香甜,與alpha的氣味纏綿的相融,如同星火燎原,焚燒掉二人的理智。
喬予揚固定着寧珩的後腦,粗暴地探進他的口腔,舔着每一寸軟肉,那力度不像是接吻,更像是要把人生吞進腹,如同磁石一樣吸引着對方。濃黑的眸子裏翻湧着如潮浪起伏般的情緒,眼底閃過一絲熱辣的狠意。
……
…
窗戶的玻璃被白霧遮住,加上貼着膜,完全看不清裏面的情況。夜幕已然降臨,燈火闌珊照亮了幽暗的街道,突然車窗降下,打開了一條縫,裏面的熱氣混雜着信息素猛烈的飄出。
寧珩躺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他累得一根指頭都不想動,由着喬予揚拿出車上的備用毛巾擦拭,伺候他。
寧珩眼尾的緋紅一直未散,脖子也泛着粉,上面是大大小小的吻痕,看上去是驚心得旖旎。
喬予揚衣冠楚楚的,除了額間的薄汗,和淩亂的頭發,看不出任何痕跡,與渾身酥軟的omega形成了鮮明對比。
“禽獸。”寧珩眼裏透着餍足,還有幾分羞惱的怨恨,啞着嗓子罵道。
“床上哥哥,床下禽獸?”喬予揚的臉在暗色中輪廓分明,嗓音帶着喑啞,“你變臉可真快。”
“嘶……”寧珩倒吸一口涼氣,“你倒是輕點兒。”
“疼?”喬予揚仔細地看了看,“沒破皮,怎麽會這裏疼?”
寧珩蹬了他一腳,腳趾抵着他的胸膛,眼裏閃過羞赧,“你他媽自己多大力氣不知道?每次撞得我疼死了,叫你停又聽不到!”
喬予揚捏着omega白軟的腳掌,捏了捏圓潤的腳趾,交融的信息素讓他心裏癢癢的,“你明明叫得很舒服,我怎麽停?”
“滾蛋!”寧珩忍着腰酸坐起來,穿戴整齊後搖下車窗,掏出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讓他冷靜下來,強烈的心悸逐漸平複,“開車,回去洗澡,不舒服。”
喬予揚也叼着煙,捏着寧珩的下巴讓他轉過頭,湊過去借着他煙頭的火星點燃自己的,煙霧噴出。
寧珩眯起眼,濕濕的頭發軟軟地貼着額頭,情欲的氣息未散,白霧沖散了他臉上的潮意,就像覆上了一層柔光,朦胧又溫柔。
他們都在眼中看到了彼此,不論是四年的錯失,還是這幾個月的短暫相處,眼裏和心裏早就被對方占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車子啓動,漆黑的車身在路燈下泛着淩厲的光感線條,在夜色中有種沖破黑暗鋒利感。
喬予揚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只手被寧珩牽着,捏捏指尖、順着指縫插進去,十指緊扣。
他笑了笑,直視前方,回握omega細長的手,“這麽黏人?”
寧珩的座椅是調平的,他側了側身,看着喬予揚鋒利又俊美的側顏,懶懶地說:“牽個手怎麽就黏人了?”
“以前你可不會這樣。”喬予揚說。
“我想把這四年裏對你的忽略補回來。”寧珩困倦地閉上眼,小聲嘀咕着。
紅綠燈口,車子緩緩停下,喬予揚看向身側的人,已經沉沉地睡去,呼吸平穩,濃密的眼睫搭在眼睑處,留下扇形的陰影。皮膚還是粉紅的,唇珠微微腫起,翹起小小的弧度,把他整個人從冷調中拉出來,是被情/欲浸透過的軟糯可人。
寧珩的左手握得緊緊地,生怕人跑了一樣,臉蛋貼着身上蓋着的衣服,安全感滿滿。
喬予揚看了幾秒,俯身親了親寧珩的額頭,低聲說:“我也一樣。”
———他後悔四年前沒有答應見面,否則他們就不會錯過這一千四百多個日夜,繞了這麽一大圈才發現,終點亦是起點。
·
過完大年後,尤帆趁着空窗期沒有比賽,給寧珩和江姜接了一檔電競的綜藝,要去外地三天,其他三人跟着忙起來,接代言、拍廣告,忙得團團轉。
秦北倒在沙發上訴苦:“尤老媽子,你是不是把我們當你的藝人了啊?走娛樂圈兒的調調,我一天拍倆廣告,可累死我了。”
尤帆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以前給你們接的時候,天天問我為什麽喬予揚有你們沒有,這會兒有了又在嫌棄,不要的話我把後面倆給江姜,讓他賺這錢。”
“別別別!”秦北趕緊抱大腿,賠笑道:“錯了錯了,尤經理,我非常樂意,哪怕辛苦我也願意!不,根本就不辛苦!感謝您的大力推崇,我才有這個機會!”
DAR裏面商業價值最高的就是喬予揚,很多贊助都是沖着Wakely的名號來的,每次比賽都能打出令人驚嘆的名場面,他的光芒太盛,把其他幾人襯得就有些黯然失色了。
不過自從寧珩的加入,分擔了這股光,在五人順暢的配合下,另外三人也漸漸被看到。
尤帆知道他們打電競的需要每天練習、講究手感,所以把他們的行程全部集中在兩到三天內完成。
“江姜,你們的行李收拾好了嗎?”尤帆問,“節目是網綜,只錄一天半,在路上耽誤的時間有點多,別拿漏東西。這是寧珩第一次錄節目,你多帶着他點兒,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的,如果有挖坑的問題就幫他回答一下。哎,我是挺怕Loper這張嘴的,上次光亞杯采訪被多少人黑啊。”
江姜點頭,忍俊不禁,“知道,你別這麽焦慮,我會給他說的。”
“哎?寧珩呢?”尤帆問。
江姜說:“他在收拾東西吧。”
寧珩沒收拾東西,而是看着男朋友給他收拾。
他們只去三天,換洗的衣服一兩套就夠了,喬予揚主要在給他裝藥。
初五那天寧珩在寒風裏吹了半個多小時,後來又在車上瞎鬧,出了一身的汗,回來之後就頭疼,寒氣侵體,斷斷續續的發了一個星期的燒,這會兒剛好點兒,臉色還不是很好。
喬予揚把一切裝好,轉頭看到寧珩坐在沙發上精神不濟的樣子,問出第三遍話:“要不別去了?”
起初寧珩的感冒一直沒好的時候,他懷疑過是發情期快到了,可omega的發情期是半年一次,算起來還得有一段日子。
大概是omega的體質真的偏弱,稍微嚴重點的感冒都得十天半月。
“我沒那麽嬌弱,也不是溫室的花朵。”寧珩不滿他看輕自己,很是煩躁,說話甕聲甕氣的,“你是不是覺得我是omega,所以什麽都不如alpha和beta?一個感冒都要搞特殊?”
“瞎想什麽?”喬予揚無奈,端了杯水,把藥遞給他,“要不要照照鏡子?瞧瞧你臉色多難看。”
寧珩把藥一飲而盡,仰脖子的時候腺體傳來一陣微弱的酸疼,身體軟軟的沒勁兒,“都說了我沒事,尤帆也說了,只是坐着錄節目而已,又不需要耗費體力。”
喬予揚知道這人好強,沒再勸他,嘆了口氣,“行吧,你不舒服就叫暫停,別不好意思,錄完我去接你。”
“接什麽啊?就三天而已。”寧珩嘴上嫌棄,眼裏有淡淡的笑意,“幹嘛?這麽舍不得我啊?”
“可不是,”喬予揚含住他的唇溫柔地厮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拍攝地距離A市有三個小時的車程,寧珩和江姜一大早就走了,喬予揚跟着起來送他。
寧珩一臉沒睡醒的樣子,腺體的酸疼更加明顯了,走路的步子都有些飄。
他把一切歸根于沒睡醒加上感冒還沒完全好,跌跌撞撞地爬上車,一上去就戴着眼罩開始昏睡,和喬予揚一句拜拜都沒說。
江姜失笑,“放心吧,隊長,我會照顧他的。”
喬予揚颔首,“謝了。”
他目送車子開出基地,打算回房間再睡個回籠覺。
這會兒才八點,別說寧珩了,他自己都沒睡醒。
喬予揚打了個哈欠,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路過秦北房間,沒有關嚴的門縫洩露出斷斷續續的話———
“啊?我怎麽知道,你知道我們和KIK的關系一直不好的。官宣?我沒看到啊,被你電話吵醒的。”
“真的嗎?冉芃能這樣?當初他可是毅然決然選擇了KIK的啊。”
“你是哪兒來的消息啊?免簽約費打?操,是你沒睡醒還是老子沒睡醒?咋就這麽不信呢。”
“叩叩叩——”三聲敲門聲打斷了秦北絮絮叨叨的對話。
秦北受驚一般的回頭,舉着手機挂也不是、說話也不是,尴尬地喊了一聲:“隊長。”
“你剛剛說什麽?”喬予揚目光很鋒利,不自覺流露的壓迫感讓氣氛跟着冷了幾分,“冉芃?免簽約費?”
秦北吞了口唾沫,指了指手機,“虎頭戰隊的葵仔……他給我說冉芃退出KIK了,而且不知從哪兒傳出的消息,他這些年是免簽約費在幫KIK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