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曬出一個原生态面罩

看似真相大白了, 卻好像又勾着點什麽,伊荔覺得腦子一團混亂,恍恍惚惚地回了自己小屋。

按理說, 聾啞大娘是一片好心, 可用的方法不太對,如果真的報官要抓盧大娘,勢必連累聾啞大娘。

但是又不能由着盧大娘一直對揚揚虎視眈眈, 左右不是,該作何解?

伊荔混混沌沌地回了自己的小木屋, 揚揚和鄭玉龍還在院子裏玩着,看到姐姐回來,立即拉着鄭玉龍上前:“姐姐,我了解過了,阿龍哥哥很喜歡做飯,他可以來幫姐姐。”

鄭玉龍聽揚揚這麽一推薦, 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搓着手道:“我聽說姐姐這邊有做好吃的, 我, 我可以來學學嗎?”

伊荔這才想起, 上一次他來的時候,确實說過他喜歡做菜, 做的菜可好吃了。

只是鄭玉龍的個頭雖大, 但畢竟還只是十歲的孩子, 嚴格算起來, 是個童工,雖然這裏不犯法,但她自己心裏過不去。

伊荔笑道:“你就在這裏陪揚揚玩就好啦,等我們做好了, 再叫你們來吃。”

阿龍一聽急了,立即道:“就算姐姐不相信我的廚藝,我還可以幫姐姐洗菜,洗盤子,等将來有機會了,我再做給姐姐嘗嘗……”

伊荔無奈,想起岑天說的,他一個人忙不過來,不如讓他跟着岑天,搭把手,做些輕的雜活吧。

只是今日岑天怎麽也有些怪怪的,昨天不是說好來這裏幫忙幹活。怎麽才和蘇井南睡一晚上,就是他的人了,都不見他出門的。

伊荔擡頭又看了看隔壁的小木屋,關的緊緊的。

哎,都是不靠譜的。

……

岑天正在跟蘇井南彙報着最近調查中的意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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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可曾聽過數十年前,風光無限的定國公府一夜之間全府被流放蠻夷之地一事?”

“略有耳聞。”

雖然此事在當時引起了轟動,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偌大的定國公府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全部流放。

但時經過了幾十年後,雖然偶爾有人提起,不夠畢竟已經算是久遠之事,因此許多人也只是略有耳聞,不知詳情了。

“我們今日所在的這個地方,在那時還是個荒涼之地,也是朝廷最愛發配流放之地,卻不知今日已然不同往日,自給自足,且富庶了不少。”

“你是發現了定國公後人?”蘇井南何其聰明,岑天這麽一提,他便立即明白了。

岑天點頭道:“據了解,在他們流放的路上,許多人染了病,不治而亡,出發時浩浩蕩蕩的幾百人,能走到這裏的,只剩下不過十幾人,老定國公也在路上去世了……”

蘇井南皺了皺眉,有些不耐,岑天說話辦事一向利索,怎麽今日說話拖泥帶水地,莫不是昨日做了一天工,便改了性子?

“說重點,誰留下來了?”

蘇井南不悅的語氣讓岑天吓了一跳,趕緊回道:

“這裏的富商蔡達蔡老爺,是老定國公的孫子,唯一留下的嫡親後人。”

“他不姓蔡,如何能肯定蔡達便是他的後人?”蘇井南雖然不認識定國公,但是知道那個家族是和皇室同姓,姓夏。

“改名換姓,也算隐姓埋名,跟過去作個道別……”岑天有些感慨。

“你親耳聽定國公說的?”蘇井南瞥了岑天一眼,打斷了他的感慨。

岑天立即哈哈道:“哪能啊,我這剛出生,定國公就沒了……嘿,嘿嘿……”

被蘇井南掃一眼,岑天立即收起了笑,正經道:

“是打聽了村裏的老人,老人們說的。”

蘇井南閉了閉眼,将頭靠在椅背上,懶懶問道:“就算你打聽到的是真的,這與我們又有何幹?既然人家隐姓埋名,在此隐居了,又為何去打擾人家?你們都沒其他事情做了嗎?”

岑天吓得立即雙膝跪地:“公子息怒,主要是最近留在京城的弟兄們傳了消息過來,說是京城的天又要變了。”

“切,變來邊去,都是他們的游戲,與我無幹,這些事,以後就不用彙報了。”蘇井南的語氣裏充滿了不屑。

岑天踟蹰片刻,在衡量着到底要不要将消息告訴公子,最後還是冒着被罵的危險說了。

“此事雖然與公子無關,但是屬下認為,公子應該會關心的。三年前被下令一場大火毀掉的郡王府裏,尚有遺孤。朝廷開始調查孩子去處,往全國各地派了許多探子,我們查到,有些人是奔着這裏來的。”

蘇井南正要趕他出去,聽到郡王府,閉着的眼睛立即睜開了來。

“遺孤何在?誰放的消息?”語氣頗為急切。

“傳言是三年前火燒郡王府後,那些收埋斂屍的下人,說是少夫人的肚子裏不過藏了個枕頭,真正的孩子已經出生,且不知所蹤。”

蘇井南驚得人都坐直了,竟有此事。

本來這郡王府少夫人跟蘇井南也沒什麽關系,但是這少夫人王氏,是蘇井南娘親的忘年交。

在蘇井南的記憶中,自從他娘親認識了王氏後,仗着王氏這個靠山,她們母子的日子才好過了許多。

而那個王氏對待蘇井南,也如同大姐一般,對他十分的愛護。蘇井南想起伊荔對待揚揚的樣子,大抵便是那樣子的親切。

可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老郡王被人參了本子,說是有謀反之心。

且在府中搜出一封打算縱火燒死昏君的計劃。這讓當時的皇上暴跳如雷,未及徹查,便下令圍了郡王府,全府上下都要葬身火海來贖罪。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府中上下無一幸免。

最讓人唏噓的是郡王少夫人的肚子已經足月,眼看着就要出生的嫡長孫一同隕在了大火中。

這場禍事在人們半遮半掩的讨論中,很快煙消雲散。

蘇井南的娘親也因為這場禍事帶來的沖擊太大,一病不起,甚至時常念叨着,那孩子再過幾日便要臨盆了,這是遭了什麽命啊。

蘇井南心裏難過,卻要生生忍着。一邊寬慰照顧娘親,另一邊因為靠山不在了,其他房的人便又欺了過來。

不過一年,他母親被造謠誣陷,甚至被逼自殺;而他被挑斷手筋腳筋,臉上也被刻上了代表恥辱的刀疤。

便是如此,那些人還是無法容下他。直到最近,差點死在了這個千裏之外的海域。

此刻不是想念娘親的時刻,蘇井南很快收斂了心神,冷聲問道:“他們為何會往這裏來找?這裏有遺孤的線索?”

“公子可知道,那少夫人的娘家母親,是當年落難定遠侯的親生女兒。也算是皇恩浩蕩,只罰了那定遠侯一族,外戚都逃過了一劫。”

蘇井南點點頭,他倒是有聽娘親說過。

于王氏而言,定遠候府是她外祖家,在出事前,他們自然親厚,但是出事後,為了自保,也只能劃清界限,否則以卵擊石,不過是徒增損傷。這也是在侯門中的自保之策。

如果蔡達真是定遠侯的孫子,而王氏又是定遠侯的外孫女,這遺孤和蔡達,倒還是有些淵源的。

這一層關系算下來,如果王氏的遺孤尚在,這裏也算是有可能的逃亡之地。

“傳令下去,飛天峰所有弟子全力尋找孩子,務必在他們之前找到,不惜代價,護他周全。”

“是!”岑天接了命令,一跺腳便失了蹤影。

撇開王氏是娘親的閨中密友,于他亦是亦師亦友,亦如長姐的關系,他覺得自己有這份責任。

曾經,他護不住娘親,也自暴自棄,甚至護不住自己。

而現在,他想護住這個孩子。

蘇井南從袖口中摸出之前岑天帶給他的藥膏,在手上摩挲許久。

終于下定決心,揭開了臉上的面罩,将藥膏塗到臉上。

他曾以為這裏的歲月漫長,長到還有一大段的餘生讓他慢慢度完。

現在才知道,時間早已推着他走,到了他不得不振作起來的時候了。

他堅信,當初能從虎口脫險,逃出升天,瞞天過海到現在,定然不會輕易沒掉的。

就如他從海裏爬上來的時候,他還不想死,即便日子再操蛋,他也不能死。

現在,他終于明白了,他不能死去的意義所在。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晃眼的陽光立即灑了滿屋,蘇井南立即擡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岑天……”

伊荔環視一圈屋子,并沒看到除蘇井南外的其他人。奇怪,明明沒看到他出門的。

“他,人呢?”

蘇井南轉身背對着伊荔,才放下手回道:“出去了。”

伊荔覺得有些奇怪,便繞到蘇井南面前,想看清楚他在做什麽,蘇井南有些尴尬地低下頭。

他戴了許久的面罩,現在也不想讓伊荔看到自己臉上傷疤的樣子。

“啊,哈哈哈……你太搞笑拉,哈哈哈……”

伊荔的爆笑聲振得小木屋都在抖。

“你,等着哈,我去端盆水給你照一照……”

伊荔說完飛奔出去,沒一會,便端了一盆水進來,放在蘇井南面前。

“來,看看你的臉……”

蘇井南疑惑低頭,一張黑白分明的面罩形狀的陰陽臉赫然在目。再加上臉上的傷疤未好,看起來更顯猙獰。

“這?”蘇井南有些錯愕,又趕緊去翻看面罩,又聞又看又揉的。不知裏面是否藏了毒粉,以至于改了他皮膚的顏色。

“你不懂啊?”伊荔有些訝異,“你一直戴着面罩,這沒戴的部分就被曬黑了,戴着的部分還是原來的膚色,現在就成了這樣拉,哈哈,曬出一個原生态面罩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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