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不要。”鹿黎小聲地抗議。

林斯嶼反駁得像個暴君:“不要也得要,每天晚上來我房間做,不做完不許回去。”

鹿家的餐桌是個紅木小圓桌,桌上放着玻璃花瓶。因為要是養了真花那就沒人照料,但鹿芳又想點綴一下房間的環境,只是放了幾珠以假亂真的假花。

菜是鹿芳看着點煮的,現在還熱氣騰騰。她讓鹿黎他們先吃,自己進廚房把煮在炖鍋裏的冬瓜湯端出來。

“今天怎麽回來的?”鹿芳問,“我看斯嶼騎自行車出去的,你們沒坐公交車嗎?”

說到這個話題,就連林斯嶼都略顯尴尬,他清咳了幾聲,解釋道:“本來想騎車接鹿鹿回來的,結果半路被交警抓了,最後他騎共享單車回來的。”

鹿芳“噗”地一聲笑出來,又問道:“國慶放三天,有沒有什麽安排?你們別每天蒙在房間裏,學習是很重要,但有時候給自己的壓力也不好,還是要挑時間出去玩一玩——小鹿,出去玩的錢還有嗎?”

鹿黎忙不疊地點頭道:“有的。”

“那出去玩嗎?”

鹿黎撲閃着眼睛,習慣性地把問題抛給林斯嶼:“要出去玩嗎?”

“我幫你預約了醫生,去帶你補牙。”林斯嶼平地抛下了一顆驚雷,“都拖了一個多月了,不能再繼續拖了。”

鹿黎目瞪口呆,他看向林斯嶼的眼神不是裝可憐,是真可憐:“我不想去。”

他可能就是易齲齒體質,也可能是刷牙的方式不對,明明早晚每天都刷滿了五分鐘,甜食也不怎麽吃,但就是很容易蛀牙。

別人都說補牙不疼,但可能每個人對疼痛的忍耐度不疼,鹿黎覺得補牙很疼。

他什麽都聽林斯嶼,但就是補牙這件事情,暑假尾巴的時候他就去檢查過牙齒,但就是拖到了現在還沒去補。

鹿黎拿筷子戳着飯,連胃口都沒有了,他悶悶地道:“我突然覺得我的牙也不是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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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黎的理智告訴他應該去補牙,但只要一想到補牙這件事情,他就感覺牙根開始發酸,就連上颚都不受控地分泌口水

主要是補牙這件事情,林斯嶼先斬後奏,他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但林斯嶼又是摸準了鹿黎的性格,既然預約都預約完了,那鹿黎就算再怕也會去。

國慶的第一天早上,鹿黎滿臉不高興地跟在林斯嶼後面。而林斯嶼像是怕鹿黎跑,從始至終都會時不時地回頭看他一眼。

林斯嶼約的是專門的口腔醫院,距離不遠不近,差不多兩、三公裏。他本來想打車過去,結果鹿黎拉住他的袖子,慘兮兮地看着他道:“別打車,騎車過去就行。”

他的意思反正就是拖越久越好,結果林斯嶼就伸手一攔路過的出租車,直接把人綁票似的拉進去。

“就那麽怕嗎?”林斯嶼問道。

“有點。”鹿黎欲哭無淚地道,“我今天早上那個粢飯團都沒有吃完,其實我的牙也不疼,寒假再補也來得及。”

“等你疼了那就是快爛神經了。”

林斯嶼慢吞吞地補充道:“會更疼。”

鹿黎偷瞄他一眼,小聲地嘀咕道:“還不如疼死我算了。”

他的臉頰被人捏住,林斯嶼湊近過來,面無表情地讓他“啊——”。鹿黎被迫仰起了臉,然後跟着乖乖張開了嘴。

林斯嶼的睫毛輕垂着,他用目光當作巡視工具,認認真真地檢查了遍鹿黎的牙齒。

“我……我不想去。”

鹿黎張着嘴,含糊不清地道。他的目光求助似地投向他,像是森林裏碰到天敵的小鹿,眼神孤立無援,仿佛把林斯嶼當成唯一的依靠。

但緊接着,他突然意識到,就是林斯嶼幫他約的醫生,想到這事,鹿黎反抗般地閉上了嘴。

林斯嶼正在認真地看他爛了幾粒牙,動作一止,手指不經意蹭過鹿黎柔軟的嘴唇。

他輕笑了幾聲,胸腔跟着起伏了幾下,林斯嶼揉捏着鹿黎的臉頰,問道:“生氣了啊?我給你約醫生?”

“沒有。”鹿黎很明事理,“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真有那麽怕啊?”林斯嶼無奈地問道,“沒辦法呀鹿鹿,你現在不補,以後就會更疼——你應該知道住我們樓下那個做生意的叔吧?”

他危言聳聽着:“你現在不去補,以後的牙就會跟他一樣。”

因為樓下那個叔生意很忙,長年都在外面,鹿黎只在樓下散步的時候和他見過幾面,只是幾面他就對那個叔印象深刻——他的牙掉得非常有标志性,四顆門牙都掉了三顆,只剩下一顆顫顫巍巍地挂着。

鹿黎急哄哄地道:“你別吓我!”

“沒吓你。”林斯嶼的語氣認真,“如果不去補,你現在年紀輕看不出來,以後年紀大了真的會掉成那樣。”

出租車正好停在醫院門口,林斯嶼下車之後拿手擋着車門,躬身道:“不要耍賴。”

可能是林斯嶼剛說的那番話奏效了,鹿黎下車的時候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國慶期間口腔醫院的人滿為患,林斯嶼輕車熟路地跟前臺報了預約信息,然後帶着鹿黎往二樓提前預約的醫生診室走。

診室裏還有病人在,他們先在外面的排椅上坐下來等待。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氣中飄,醫院裏的裝潢銀白一片,看得鹿黎的唇色都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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