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

擇偶不擇奇, 遇四要閃避。勇者應有速,雙聲落地獄。

聽淩旭念了銅門上的提示,景迪恍然大悟, 她看向趙星海。

“這很好理解啊,都不用你解釋, 我自己就懂了。”

趙星海:“那你可真厲害。”

剛才他們已經試過了, 觸碰到數字7的格子會引發範圍爆.炸, 這也恰好論證了“擇偶不擇奇”的提示;但同樣是偶數的格子, 帶有4的格子也需要避開,這叫“遇四要閃避”。

倒數第二句也不難理解,要通過這段路,速度必須要快,至于“雙聲落地獄”……

趙星海嘆了口氣:“算了, 你再扔顆珠子, 扔在偶數格子上, 确認一下我的猜想對不對。”

景迪半信半疑:“真的?我真扔了?我扔了你可不能怪我, 你這不是釣魚執法吧?”

“……我釣什麽魚,你趕緊的!”

花蕊彈珠從景迪指間被抛出去, 不偏不倚正落在數字6的格子上,在彈珠落地的瞬間,趙星海在心裏默數了兩聲。

兩聲過後, 地磚驀然掀開, 無數鋼刺從地底翻轉過來,誰站在上面就能把誰紮穿。

這就是“雙聲落地獄”。

他不禁皺眉,罵了一聲:“艹,确實得速度夠快。”

“沒問題。”景迪猛拍胸口,語氣勢在必得, “這裏難道還有比我速度更快的人嗎?”

“那風險也挺大的。”

“咱倆總得有一個先過去吧?你這腳受傷了,靠你能行嗎?”景迪反手擰了下教堂大門的門鎖,“你看,這門又鎖上了,咱們不快點的話,等齊哥月姐回來了,他們甚至都沒法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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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星海盡管不放心,卻也深谙利弊,他無奈表示:“你去是可以去,但咱們得先規劃好路線,畢竟只要你踩上去,就沒有思考的時間了。”

“OK你規劃吧,我都聽你的。”

趙星海規劃得異常認真,因為地磚上的數字并不全是按照順序排列,更多是被随機打亂的,所以他不僅要篩選出符合提示的數字,還要盡量使路線距離适當,以保證景迪能在兩聲之內順利移動,将難度降到最低。

“你先踩2,再踩斜前方的16,然後10,再去踩22和32,這倆格子中間隔了14和24,距離比較遠,千萬要穩住……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沒問題,我記得住。”

“你要是記不住,我可以原地提醒,你直接去踩我喊的數字。”

景迪嚴肅制止:“不可以,我們習武之人,最忌諱全神貫注時有人場外打擾,你別吱聲就行了。”

“……行,我不打擾您,您加油。”

話雖說得輕松,但其實趙星海心裏是緊張的,他盯着她邁出第一步,感覺自己連呼吸都停了半拍。

然而景迪顯然并不在意這些,她活動了一下手腳,身形急轉像閃電一樣向前猛沖,步伐輕盈如蜻蜓點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本書穿越來的武林高手。

地磚在她身後接二連三翻出鋼刺,以她的速度,根本用不了兩聲,就算真存在輕功也不過如此。

時空監察局最神速的女人,名不虛傳。

……

姜玄月把那艘小篷船,一路劃回了岸邊,只是方向稍偏了點,停靠在了西邊的樹林旁。

她放下船槳,走進船艙,見齊雲肆蓋着毯子側躺在那,已經睡着了。

他在睡夢裏蹙着眉,不知是傷口疼,還是做了噩夢。

她居高臨下俯視他半晌,而後彎下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醒醒。”

說時遲那時快,齊雲肆突然反手用力鉗住了她的手腕,他警惕地睜開眼睛看向她。

記憶中,他從未對她露出過這樣陰冷而戒備的眼神,猶如荒漠野獸,帶着下一秒就要攻擊的狠意。

然後他瞬間清醒,迅速松手。

“對不起月月,弄疼你了嗎?”

姜玄月垂眸看了一眼被攥出通紅指印的手腕,平靜移開了視線。

“沒有,趕緊起來,該走了。”

“诶?咱這是回到島上了?”

“對,但方向偏了,離教堂比較遠。”

距離教堂比較遠,就意味着要繞過半片樹林,還可能遇見更多的僵屍。

這倒不是重點,重點是……

齊雲肆說:“這白袍子太寬松了,待會兒一跑我上半身不就走光了?”

畢竟他的單衣剛才被她給撕了。

姜玄月淡定反問:“你怕誰看?僵屍會在意你胸肌腹肌練得好不好?”

“……”

“你不放心,自己拿毯子再裹一層。”

“……”

當黎明再次降臨這座無名荒島,熹微晨光裏,僵屍殘破的屍體,橫七豎八堆滿了礁石灘。

姜玄月拎着沾滿污血的刀,左手在齊雲肆的袍子上擦刀,右手敲響了教堂大門。

沒想到敲了好幾次沒反應,敲門聲反而引來了附近其餘幸存的僵屍。

齊雲肆将手裏的回旋镖甩出去,連續幹掉數只意欲逼近的僵屍,并幫助姜玄月一起敲門。

“月月,我懷疑老趙他們可能睡着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出海找鑰匙,他們在睡覺。”姜玄月點點頭,“等我進去,一刀一個都砍了。”

“……不不,不至于,他們應該是在忙別的事!”

正說着,大門就從裏面被推開了,趙星海探出頭來,滿臉欣喜。

“你倆回來了?我們……”

話音未落,姜玄月的刀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一路将他逼退。

“關門。”她側頭示意齊雲肆,随後不愠不火地問,“你們仨在睡覺?”

趙星海原本一頭霧水,這才知道姑奶奶為什麽生氣,他趕緊解釋。

“卧槽睡什麽覺啊,我們仨哪有時間睡覺?我們仨忙着釣魚,剛才是沒聽見!”

一旁的齊雲肆納悶:“釣魚?釣什麽魚?”

“岩漿釣魚!”

“啊?”

齊雲肆的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當他們穿過一片狼藉的中廳,就看見大廳內,形似岩漿翻滾的四四方方的池子裏,景迪正支着一根釣魚竿,坐在池子中央凸起的圓臺上垂釣。

趙星海将新任務的具體過程給兩人講了一遍,越講越無語。

“看見了嗎?我和警笛兒剛通過中廳,地板就都炸成這樣兒了,裏面出現根魚竿,讓我們去池子裏釣魚,還必須得釣那條吞了鑰匙的魚。”

最要命的是,池子面積夠寬,只有一道極窄的獨木橋通往圓臺。說是獨木橋,其實就是削平的木頭棍子,稍有不慎就要掉下去,掉下去不被燙死也得脫層皮。

這時聽見景迪在喊:“趙星海輪到你接班了,快過來,我屁股都要被燙熟了!”

他們仨本來就是輪流釣魚,每個人頂多在上面蹲十分鐘就受不住了,那感覺就像是被串在架子上褪毛的烤鴨。

這破游戲,成天就跟魚過不去。

齊雲肆好心提議:“老趙你能行嗎?你平衡力也不怎麽樣,要不我去釣吧,我還能多堅持一會兒。”

“……別看不起人。”趙星海瞥他一眼,“你是不是受傷了?在海上漂流快一宿,當務之急是補個覺,順便讓姜給你上點藥。”

姜玄月平靜示意:“你去給他上藥,我釣釣魚。”

“啊?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釣魚,需要征求你同意嗎?”

“……”

趙星海不敢吱聲,他哪敢吱聲,他只能扯着齊雲肆的衣領,将不情不願的自家兄弟拖進了休息室。

景迪踩着獨木橋,風風火火沖上大廳地板,落地時往前滑行了一段,差點撞進姜玄月懷裏。

幸虧她求生欲強,及時剎住了車。

“月姐回來啦?一切順利嗎?诶趙星海呢?叫趙星海接我班!”

“我接你班。”

“你接我班?不行,你出去一趟都夠累了,任務是團隊的任務,哪能總讓麻煩你。”

淩旭坐在不遠處,聞言冷淡接口:“她純粹是想試試,你讓她去。”

“我确實想試試。”姜玄月說,“我還想把你扔進池子裏,給我墊墊腳。”

“你最好把腦袋紮進池子裏清醒清醒。”

“你現在是個廢物,廢物就應該有廢物的自覺。”

景迪:“……”

這兩位,怎麽除了互相擡杠就不會好好說話呢?

……

休息室內,趙星海給齊雲肆拿了件新袍子,又取來了儲藏室那罐子藥膏。

“這藥膏挺好使的,我看淩旭塗完都比之前有精神了……嘶——老齊,你這是被什麽咬的?血刺呼啦挺吓人啊。”

“食人魚,就那海裏的食人魚,牙能咬人,魚鳍還跟刀似的。”

“……是姜給你包紮的?”

“對。”

趙星海嘆氣:“姜對你的态度好像軟了一點,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什麽叫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話我就不愛聽。”齊雲肆斬釘截鐵反駁他,“月月慢熱而已,但對我的愛是不會變的,無非是善不善于表達的問題。”

“哦,我還以為你最近病情有所緩解,原來是錯覺。”

“?”齊雲肆催促,“你上藥真的很慢,趕緊上,上完我出去幫月月的忙。”

趙星海用手指蘸了藥膏,沒好氣往他背後傷口一戳,而後聽他“嗷”的嚎了一嗓子,這才解氣。

“你再這麽重色輕友下去,我就該和你恩斷義絕了。”

“別啊,你和我恩斷義絕了,以後誰還能撮合你跟警笛兒?你指望淩旭撮合?”

趙星海愣了:“你怎麽知道?”

“我有什麽不知道的?咱倆這麽多年兄弟了,我早看出你對警笛兒和其他女要員不一樣。”

“唉,沒想到你的智商在這方面居然挺敏銳。”

“?”

趙星海又道:“當然,無論如何,你能有這種想法我還是很感動。”

“可不,我也想讓警笛兒趕緊開竅,否則她天天惦記着把你和月月湊一對兒,我能袖手旁觀嗎?”

“……”

趙星海氣得又往他背後傷口戳了一指頭。

等趙星海替齊雲肆上完藥之後,兩人從休息室走出來,發現淩旭和景迪都在那圍觀姜玄月釣魚。

姜玄月一身白袍,盤腿端坐在圓臺之上,手持魚竿穩穩當當,稱得上是仙風道骨,那張美麗的臉被氤氲的霧氣映得分外純潔。

以前不知是哪個平行空間有歷史傳說,姜太公釣魚,願者……算了,跑題了。

可惜這宛如羽化飛升一般的畫面,并沒能持續多久,很快姜玄月就釣上了一條魚,這魚長得和海裏的食人魚差不多,只不過通體血紅,更加駭人,并且魚尾狂甩,滾燙的水點飛濺。

她擡起魚竿看了一眼,确認魚肚子裏沒鑰匙,随即反手抽出腰間的刀,幹脆利落把魚攔腰斬斷,又把屍體扔了回去。

景迪感慨:“對哦,我剛才怎麽沒想到,錯誤的魚就該殺了,不然釣重複了怎麽辦?”

趙星海吐槽:“你那是沒想到嗎?你那是殺不了,從武器到手法都不過關,到時候魚沒殺,再賠上自己一只手。”

“雖然你很欠扁,但我承認你說得對。”

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姜玄月明顯是耐心不太夠了,行為也越來越随意放肆。

她開始還只是把岩漿魚砍成兩半,到後來為節省時間,索性把魚整條甩飛出去。

她東甩西甩,岩漿飛濺,有幾滴甩在了趙星海身上,燙得趙星海直跳腳,景迪一邊尖叫,一邊把他拖離了現場。

“月姐你冷靜!要死人了這!”

齊雲肆頂着巨大壓力,試圖勸說:“月月,你過來歇會兒行不行?我去釣,這點小事本來就用不着你插手,你也要給我一些體驗和歷練的機會。”

淩旭斜眼瞥他:“你這麽慣着她有什麽好處?”

“你管得着嗎?我樂意。”齊雲肆不高興了,“你要是不服氣,你去和月月打,你打得過她嗎?”

他剛說完這句,就見姜玄月腳下生風,兩步踏上獨木橋,下一秒已經落在了他面前。

她身上兀自帶着灼熱氣息,近在咫尺,他下意識想扶住她,又在觸及她眼神的一瞬,理智收手。

“……月月,魚竿給我。”

姜玄月把魚竿遞給他:“你精神倒挺足。”

“哈哈我精神一向很足。”

“那你釣吧,我去睡覺。”

她轉身,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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