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這多少有點侮辱人了

姜玄月的記憶和思維是真的出現了問題, 她現在誰也不認識,只認識齊雲肆,但她對待每個人都很溫柔, 始終笑臉相對。

越是這樣,趙星海他們心裏就越不習慣, 面對她時說什麽好像都不太踏實, 寧可她拔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唯一以最快速度适應的只有齊雲肆, 可他似乎也并沒有因為姜玄月開始依賴自己而多麽高興, 反而變得愈發心事重重。

大概出于對姜玄月的保護欲,一向好脾氣的他,警惕性和危險性都提升了數倍,具體表現在于他警告了淩旭不止一次,如果淩旭敢對姜玄月動手, 他就敢殺了淩旭。

對此, 趙星海也覺出了不對勁, 他沒法和別人商量, 只能私下和景迪悄悄講。

“老齊也反常啊,他原來再生氣也不至于要殺了淩旭, 你看他剛才的眼神,他是真對淩旭起殺心了。”

“人在受刺激時,有點反常舉動也屬于情理之中吧?”景迪苦惱撓頭, “我看出來了, 齊哥對月姐感情是挺深的,唉,他倆人現在關系如膠似漆,你怕是沒機會了,想開點兒。”

“……你能不能靠點譜?我說的是這個嗎?”趙星海無語, “我什麽時候說過自己喜歡姜?這不扯淡嗎?你亂點鴛鴦譜麻煩也帶一下腦子行不行?”

景迪往後一縮脖子,把雙下巴都擠出來了:“你兇什麽兇?不喜歡就不喜歡,我這不也是看你年紀大了,替你着急麽。”

“我才比你大三歲,這就算大了?你有這閑工夫,不如琢磨琢磨自己能不能找到對象。”

“用得着你操心?快閉嘴吧你個死瘸子。”

“???”

後面兩人還在吵着無意義的架,中間的淩旭冷眼熟悉街道地形,前方的齊雲肆正拐進一家沒關門的藥店,準備買點外用的消炎藥膏,以備不時之需——當然,主要是為了給姜玄月的肩膀上藥。

姜玄月亦步亦趨跟在齊雲肆旁邊,小聲碎碎念。

“阿肆,我到底是怎麽受的傷啊?我也記不太起來了呢。”

“就上場游戲,被鐵栅欄砸的。”齊雲肆頓了一頓,笑着側頭看她,“記不起來就記不起來吧,又不是多重要的事,待會兒上了藥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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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月月,除了這件事,你還有什麽事記不起來嗎?”

“我感覺我跟你一樣,這記性時好時壞,時斷時續的。”她一本正經告訴他,“之前的游戲內容,我大部分都記不清了,我是不是腦子磕壞了?”

他安慰似地摸了摸她的頭:“不會的,你這麽聰明,哪能說磕壞就磕壞呢。”

兩人走進藥店,見藥店老板正緊急收拾東西,顯然是打算關店回家了。

齊雲肆快步上前:“老板,外用藥膏、紗布和消毒酒精有嗎?”

他說完這話,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沒帶錢,頓時尴尬和姜玄月對視。

誰知老板根本沒搭理錢的茬,直接從櫃臺裏搗鼓了一堆藥,迅速往他面前一推,揮手趕人。

“拿走,趕緊的,再有半個小時清除計劃就開始了,還敢在外面晃悠呢?不要命了?”

“啊,謝謝您。”

齊雲肆一邊道謝,一邊從旁邊扯了兩個帆布袋子裝藥,拉着姜玄月匆匆離開。

聽得趙星海在外面招呼:“老齊,警笛兒在巷子裏找着一輛車,裝得開咱們五個人!”

“什麽車?”

“好像是殡葬專用車!”

“……”

行吧,不管什麽車,反正能當作交通工具代步就可以。

那輛殡葬車是黑色的,後排的座位不知為什麽被拆了,不過因此也顯得空間更大。

齊雲肆疑惑:“沒車鑰匙怎麽打開的?”

趙星海告訴他:“警笛兒撬開的。”

“警笛兒還有這本事呢?”

“她什麽亂七八糟的技能都研究過一點。”

景迪聽了不樂意:“那怎麽能是亂七八糟的技能呢?這不都是為團隊做貢獻嗎?”

“行行行,你是咱團隊裏的全能ace,趕緊上車吧!”

于是趙星海去前面開車,淩旭坐副駕駛,景迪則在後面,靠着車門看齊雲肆給姜玄月上藥。

後來接收到了齊雲肆投來的眼神暗示,她也意識到總盯着看不太合适,索性背過去跟趙星海聊天了。

“喂,趙星海,這殡葬車有車載導航嗎?”

“殡葬車還給你安個導航,你可真會想。”

“那你認識路嗎?那傳單上的地圖畫得也不怎麽詳細,就一大致位置。”

“開到哪算哪吧,我方向感還行,應該差不多。”

另一面,齊雲肆正屏息凝神給姜玄月的傷口消毒抹藥膏,盡管他的動作已經很小心了,姜玄月依然疼得眼淚汪汪。

“阿肆,你輕一點啊。”

“對不起對不起。”

她哪裏對他撒過嬌。

這可能是生平第一次。

齊雲肆一圈一圈給她纏上幹淨的紗布,又替她将衣服重新整理好,最後嘆息着抱了抱她。

不知為何,他的眼眶有點紅。

第六街區的路,明顯比第五街區要難走得多,這裏的建築牆面斑駁古舊,堆積成山的垃圾也無人清理,牆角布滿蜘蛛網和死老鼠,有點像混戰結束後亟待修整的難民區。

趙星海剛剛駕駛殡葬車路過一排肮髒危樓,就聽穿透力極強的鳴笛聲,餘音不止,響徹了整座城市。

清除計劃正式開始。

這裏處處門戶緊閉,怕死的居民們早就都提前躲起來了,那些不怕死的好戰的,打算主動出擊去鏟除別人的,大約正在哪個角落裏蓄勢待發。

景迪無意間瞥見道旁有家服裝店,那扇店門看上去挺老舊的,應該很好撬開。

她出聲提議:“要不咱們去換身衣服?你們這穿着大袍子二袍子的,也不太方便打架吧?”

她說得沒錯,除了她自己穿着制服,其餘四人穿的還是從上場游戲裏換的教堂白袍,确實該換身新的。

這也就是姜玄月目前心思單純,沒注意大家的服裝都一個樣兒,所以沒懷疑他們的來歷。

但走到近前才發現,其實那家服裝店是有玻璃的,沒等景迪行動,淩旭就把玻璃砸碎了。

全是匪徒,無一幸免。

最後的最後,他們全換上了自己喜歡風格的衣服,姜玄月甚至還有興致拿了兩件短款外套問齊雲肆。

“阿肆,藍色好看還是白色好看?”

“藍色吧,白色不禁髒。”

“好啊聽你的。”

她笑盈盈走回了試衣間。

趁着姜玄月還在試衣間裏,趙星海站在店門口,和齊雲肆聊天。

“老齊,你不覺得奇怪嗎?咱們幾個從六七歲開始就在監察局接受訓練了,從小到大誰不認識誰?姜從一開始性格就不是這樣的,她不管十六歲還是十八歲,都一樣能拔刀說砍人就砍人——她現在的記憶,根本就不是她的記憶吧?”

“我不知道。”齊雲肆實話實說,“但她畢竟還記得我,這至少說明她的記憶有真實的部分,既然她想不起來,我也不願意為難她。”

“別的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變成可愛小姑娘,咱們隊伍現在就剩你和淩旭倆戰力了,淩旭還不知恢複得怎麽樣,可能只算半拉戰力。”

“沒關系,哪怕只剩我自己也能保護得了你們,再不濟讓警笛兒先扛着你跑。”

“……你這多少有點侮辱人了。”

這時景迪也走了過來:“按理說這第六街區也到了,武器補給點到底在哪?”

趙星海低頭看地圖:“地圖畫得太草率了,只标注了補給點的附近是居民區。”

“那很可能就是這裏啊,這裏就是居民區,雖然是片危樓吧。”

話音未落,站在稍遠地方的淩旭,突然抽出了腰間的四棱刺。

“有人來了。”

他說完這話,其他隊友也發現了,果然有好幾位打扮得花裏胡哨的男男女女,正向停在那的殡葬車靠近。

這群人大概是那種拉幫結派的小團夥,染的發色穿的皮衣和手臂上的紋身都樣式相似,姿态嚣張,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善茬。

重點是,他們手裏還都有槍。

為首的男人看見淩旭,登時朝着他就開了一槍,幸虧淩旭早有準備,閃身躲到道旁樹後,那一槍擊中樹幹,在漸暗的夜色裏迸出一蓬火光。

對方腳步聲急促,集體把服裝店給包圍了。

“裏面還有誰?都出來!”

在沒槍的前提下,己方處于劣勢,肯定是要低調些的。

齊雲肆和趙星海對了個眼神,兩人同時舉起雙手表示無惡意,景迪見狀也乖乖照做,一邊照做還一邊說好話。

“大哥大姐們,我們純屬路過,沒想着挑釁誰,您們走您們的路,咱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祝各位發大財哈。”

為首那男人嗤笑一聲:“路過?清除計劃還敢在外面晃蕩的,不就是該死的鬼?我們正好也想找人試試槍,算你們趕上了!”

像是在應和他這話,巧之又巧的,下一秒忽然有衣架從試衣間裏面被扔出來,“啪”的掉在了地上。

他警惕擡頭:“誰在那?媽的,還有人躲着呢?”

他端着槍朝試衣間走去。

姜玄月還在試衣間裏。

齊雲肆緊盯着那邊,下意識就要跟上去,但被趙星海死死按住了。

趙星海低聲道:“你過去有什麽用?冷靜點。”

就這拉扯的瞬間工夫,劇情的發展卻比他們想象中更快。

試衣間的簾子從上方落下,鋒利鋼刀連接着鎖鏈呼嘯出鞘,寒光爍爍,剎那間纏住男人的脖子,将其連人帶槍一起卷離了原地。

在店外那群人嘈雜刺耳的怒罵聲裏,姜玄月左手提槍,右手把刀架在男人的頸動脈上,慢條斯理走出了試衣間。

“都退後。”她說,“否則我立刻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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