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發誓咱倆要做一輩子講義氣……

有人提前來了十街區, 殺了這條街的普通居民,并在居民家裏安裝了炸.藥。

他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算準了要等黑狼和老K的隊伍經過這裏的時候, 給他們來個致命一擊。

能預判黑狼的預判,可見敵人也是絕對的狠角色。

姜玄月好容易才在齊雲肆的幫助下, 從翻倒的車廂中逃出來, 所幸她的左腳沒有骨折, 只是脫臼——但齊雲肆幫她複位的時候, 她依然疼得半天才緩過勁兒。

聽得齊雲肆低聲問她:“月月,疼不疼?”

她握緊刀柄的那只手,稍稍放松了一點:“不疼。”

齊雲肆的動作頓了一頓,他似乎明白了什麽,垂眸看向她:“……你回來了?”

“嗯。”姜玄月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其他人怎麽樣?都還活着麽?”

齊雲肆拂開眼前濃重的煙塵, 神色凝重地朝遠處望去:“淩旭把老趙和警笛兒都救出去了, 正在救其他人。”

“……黑狼和老K呢?”這是她格外關注的問題。

“黑狼安全, 老K還沒來得及确認,估計沒什麽大問題。”

也就是說, 目标對象暫時保住了。

姜玄月活動着關節,在齊雲肆的攙扶下盡快起身,她将手搭上他肩膀, 不輕不重往後一推:“分頭救人。”

“好, 你小心。”

在這種時刻多說無益,然而彼此間偏偏也有真正的默契。

于是齊雲肆去接應黑狼和老K,姜玄月則繞到大巴車後,用刀鞘敲碎了最後一扇玻璃,協助淩旭他們繼續救裏面尚未逃脫的幫派成員。

Advertisement

淩旭的額頭不曉得撞到了哪裏, 血流得滿臉都是,他随随便便用袖子一抹,配上那副從來冷漠至極的表情,就跟剛從閻羅殿裏爬出來似的。

景迪灰頭土臉忙着救人,她喘口氣的工夫瞥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幹淨的紙巾遞給他:“用這個擦嗎淩哥?我之前從那家服裝店的櫃臺上順的。”

淩旭接過:“嗯,謝了。”

旁邊的趙星海無語,他将鮮血淋漓的掌心伸給她看。

“有沒有良心?我這徒手掰了半天碎玻璃碴子,你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呗?”

“哎呦你也流血了?我這不沒注意嗎!”景迪趕緊抽出另一張紙幫他擦,一邊擦一邊嘆氣,“你最近脾氣真的很大诶,拜托你生活的不如意不要發洩在我身上好嗎?我只是個無辜的弱女子,請你稍微理解一下。”

趙星海不自覺咬了下後槽牙:“無辜弱女子,你和這詞兒沾邊嗎?我只是要求你一視同仁而已,這很過分?”

“不過分,你別生氣了,你看你眼鏡都氣歪了,我給你扶正。”

聽得淩旭冷聲道:“勸你倆最好收斂點,姜玄月過來了。”

“怕什麽?”趙星海擡頭看了一眼,“小姑娘不是挺好相處的嗎?她不會介意的。”

“這是恢複了的真姜玄月。”

“……”

的确,從神态和動作上判斷,那是大姜玄月沒錯,只有大姜玄月才能把刀用得這麽熟練,還隔着老遠就有殺氣。

對于大姜玄月的存在,淩旭總是異常敏感。

趙星海和景迪立刻噤聲,争分奪秒立刻救人,以免某位看起來心情非常糟糕的姑奶奶,突然過來給自己一刀。

大約半個小時後,齊雲肆重新和其餘四位隊友會合,恰逢姜玄月起身,兩人對視。

姜玄月問他:“黑狼和老K呢?”

“都活着,還在救人。”

“傷亡情況呢?”

“後面兩輛車還好,只有幾個人受了輕傷,可前面兩輛……”齊雲肆黯然搖頭,“前排的八個人,包括司機,都沒了。”

即使是這樣的傷亡情況,也要感謝司機的駕駛經驗豐富,在生死攸關的剎那間,保住了車上更多人的性命。

“死的大多是黑狼的人,所以黑狼現在快氣瘋了,情緒很難控制。”

即使是游戲裏的npc,也是有血有肉的npc,哪怕是穿越來的玩家,也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的情緒是真實的。

因為真實,才會更加代入角色。

姜玄月點點頭,正欲再說什麽,下一刻卻忽聽遠處又傳來一陣爆.炸聲響,緊接着密集的槍聲逐漸逼近。

有人來了。

而且是很多人。

手中鋼刀入鞘,她持槍警戒,快步朝黑狼和老K的方向趕去。

無論任何時刻,都得将保護目标對象的安全作為第一要務,畢竟這是結束游戲的關鍵。

趙星海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立刻提醒淩旭:“對了趙江呢?搞得這麽大陣仗,肯定跟六爺那邊脫不開幹系,他絕對得來救他兒子,這人質可不能丢!”

淩旭站起身,冷眼朝遠處望去:“看見趙江了,我去追,你倆這邊幫不上忙,拿好對講機馬上找輛車,去十二街區探聽消息,記得隐蔽。”

“行。”趙星海也沒猶豫,他示意景迪,“警笛兒,咱倆走。”

“OK!”

景迪把手往他掌心一搭,兩人莫名其妙偏又極其自然地牽了手,以最快速度撤離了原地。

……

而同一時刻,黑狼和老K也正在往這邊靠近。

“媽的,是四街區那群雇傭兵!”黑狼怒不可遏,“他們果然還是跟趙六合結盟了,也不知道那王八蛋到底開了什麽價格!”

趙六合,是六爺的全名。

四街區的雇傭兵們都是狠角色,貪財好色,只要價格給夠了,他們答應替六爺做事也并不意外。

毋庸置疑,十街區的居民是他們殺的,炸.藥也是他們安裝的。

他們想把黑狼和老K一行人,完全截殺在這裏。

于是整條街道全面開戰,焦黑的建築、燃燒的車輛、飛揚的硝煙,以及殘酷的槍林彈雨,無不渲染着宛如末日的氣氛。

黑狼回身擊倒兩名緊追不舍的雇傭兵,他朝老K吼:“媽的,咱倆可不能窩窩囊囊在這就被埋了,老子和趙六合的賬得當面算!”

老K那串經常撚的佛珠都斷了,他順手脫了西裝扔掉,冷臉往槍內蓄子彈。

“甭廢話了,你以為我不想算賬?就憑他暗地搞得那些肮髒勾當,這座城市就容不下他,制DU販DU是大忌,況且薇薇的親妹妹當初就是被他拐賣到邊境去的——不報這個仇,薇薇也不能嫁我。”

“……誰他媽要跟你讨論娶媳婦的問題?”

“我他媽不是在跟你讨論。”

老K剛說完這句話,冷不防見迎面有人飛奔而至,正是姜玄月和齊雲肆,且齊雲肆果斷朝他舉起了槍口。

他陡然一驚:“你幹什麽!”

然後下一秒,他和黑狼身後的某位雇傭兵,瞬間中彈倒地。

齊雲肆拿出對講機,确認了一下淩旭和趙星海當前的位置。

他說:“黑狼老K這邊,我和月月負責,保持聯系。”

黑狼和老K先是在十街區遭遇爆.炸,又和四街區那群訓練有素的雇傭兵正面相抗,三方由此展開殊死巷戰,以十街區為起始點,戰火逐漸向九街區和十一街區蔓延。

因黑狼的兩輛大巴車全部報廢,他的成員只能與老K的成員團結合作,一邊撤退一邊制敵。

原本各自為戰、貌合神離的兩撥人,此時才真正下定決心結成堅不可摧的聯盟,共同對抗危機。

景迪好容易鎖定了道旁一輛車,正欲過去開門,忽覺身後大力襲來,有人飛身把她撲出了數米遠。

她反應敏捷就地滾開,後背貼上某家店鋪的牆壁,迅速從腰間取出手.槍,将不遠處的雇傭兵射了個對穿。

她難得槍法這麽準一次。

剛才是趙星海及時替她擋了對方的偷襲,子彈從他左肩穿過去,血如泉湧,他重心不穩一頭栽倒在地。

“啊啊啊趙星海!”

她回過神來慌張不已,忙撲過去架住他的雙臂,連拖帶拽把他帶到了相對安全的角落,她掏出之前塞進口袋裏的紗布,哆哆嗦嗦替他止血。

“疼不疼?疼不疼?”

趙星海臉色蒼白,他捂着傷口勉強睜眼,連聲音也在顫抖。

“疼不疼,你說我疼不疼?”

“對不起,你這份恩情我記下了,我發誓咱倆要做一輩子講義氣的好兄弟,就像你和齊哥那樣!”

趙星海差點被氣得當場去世:“算了你別發誓,誰要跟你當一輩子兄弟……”

景迪當然沒聽懂他的畫外音,她光顧着急了。

“你還能走嗎?咱倆還得去十二街區探路,你這……”

“能,只要死不了就能,拖隊伍後腿的事兒我幹不出來,我不能給淩旭冷嘲熱諷的機會。”

“好,那咱倆上車,到時候你走不動,我就繼續背着你!”

“你可真夠意思。”

……

戰局太過混亂,黑狼和老K中途失蹤,姜玄月和齊雲肆截下了一輛老K成員的車,一路狂飙,瘋狂尋找兩人的身影。

終于,他們在九街區南面學校的十字路口,發現了黑狼和老K共乘的那輛車。

據說老K年輕時外號長街車王,目前正負責開車躲避後面尾随的數輛越野車,黑狼則負責開槍射擊。

兩人以前從未這麽密切的配合過,可此時倒是跟多年的搭檔一樣默契,只是對方火力太猛,人數又多,縱使老K駕駛技術一流,要甩掉那群雇傭兵也相當困難。

齊雲肆單手扶方向盤,另一只手探出車窗外,對準最前面那輛越野車扣動了扳機。

他連開數槍,其中一槍恰好穿透玻璃,擊中了開車的司機,那輛車瞬間失去平衡,在原地打起轉來。這一下引起了連環效應,後面的車減速不及,紛紛相撞。

黑狼和老K得以獲得片刻喘息,在轉角處一個急速漂移,改變方向朝着十二街區去了。

姜玄月把全自動步.槍架在車窗邊緣,一面朝外連續射擊,一面打開了對講機,調到隊友頻道。

“都還活着嗎?”

基本上只要對講機在她手裏,她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很快,裏面傳來了景迪的大嗓門:“月姐你和齊哥是安全的嗎?趙星海受傷了,不過還活着,我倆找着車了,正要先去十二街區!”

“淩旭呢?死了?”

“讓你失望了。”淩旭冰冷的聲音響起,“趙江在我車上,十二街區會合。”

“黑狼和老K的車牌號是天A·Z0626,如果看見記得跟緊。”

“知道了。”

他們的對講機,切換頻道也可以和目标對象聯絡,于是姜玄月又切換到了老K的頻道。

老K忙着開車,是黑狼替他按的對講機。

他問:“剛才開槍的是不是你和你未婚夫?”

“……他不是我未婚夫,把你的位置告訴我,我們去找你。”

“零號路西開教堂附近,繞過那片居民區再往東走主路去十二街區。”

“行。”姜玄月說完,往後視鏡掃了一眼,她沉下臉色,“先這樣,那群雇傭兵朝我們來了。”

齊雲肆剛才為了救黑狼和老K,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現在雇傭兵們開始把目标鎖定了這輛車。

他冷靜利用地形,試圖甩脫對方的夾擊,但鑒于對方實在人數衆多又火力洶洶,終究是有些吃力。

他眼觀六路,敏銳察覺到打頭的那輛灰色越野車,車窗再度降下,不過伸出的卻并不是槍口。

有人伸出手,不曉得把什麽東西遠遠投擲過來,正滾落在他車尾後方。

心底油然升起警兆,他正欲提醒姜玄月,卻見姜玄月果斷收槍,在解了自己安全帶的同時,也按下了他的安全帶。

兩人甚至連一句話也沒有交流,就各自打開身側車門,縱身躍了出去。

下一秒,那輛車已經被升騰的熱浪,炸了個粉身碎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