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恨別離【三】 瘋癫之人
魏嘉鳴的話讓我徹夜未眠，他倒是給我出了一個好題，二選一。怎麽選擇，接着當他的囚鳥妻子，沒有的小怪物遲早還會再次出現，我這樣的身體這樣的危險。而和他離婚就意味着生下這個小怪物。兩個選擇都讓我輾轉反側徹夜未眠。
他是在拖延時間嗎？不，我可以選擇離婚，小怪物能不能平穩的生下來，不是他說了算的。那些卑鄙又肮髒的想法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心驚膽跳的同時我還覺得可悲，人真的會被逼着一步步走向深淵的。
一個晚上沒有睡覺，導致我的精神态度極差，整個人像是踩在棉花糖上。我去洗手間洗了一下臉，清醒下。順便也在鏡子裏看到了現在的自己，眼下黑眼圈濃重，嘴角習慣性的下拉，常年的心情郁悶導致面相上透露出一種苦意。
曾經鮮明的輪廓也慢慢的變得圓潤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雌雄激素的關系，我比以前更像一個女人了，我指的輪廓。我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身體，我隐隐覺得最近有些胸痛，不知道是不是……
不能再任由這個小怪物發展下去了，我的身體真的會一發不可收拾的傾倒在我最不願意的方向發展。
姑且不說魏嘉鳴的失憶是真是假，至少這應該算是個機會，一個我說不定可以弄掉這小怪物的機會。
一大早魏嘉鳴就開始做檢查，作為家屬我全程參與，只是在CT房被勸退了，說身懷孩子是不能去，有輻射。真是可惜了，如果被照了一次，是不是就代表……
有些人千方百計的想要生下孩子，有些人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毀掉。
等我再次見到魏嘉鳴的時候，他已經是西裝筆挺，帶着他慣有的金絲眼鏡，看上去禁欲又冷漠的樣子。注視着我的那一瞬間，我有種被盯上的感覺。這久違的被獵人盯上的毛骨悚然的危險感重新找上我了。
我吞咽了下口水，還是感受到了不容忽視的緊張。
“我準備出院，檢查的報告都OK，失憶可能是因為腦震蕩以及麻藥的後遺症，醫生說了，很快就能恢複過來。”魏嘉鳴一邊整理領帶一邊同我說話。
“哦。”我附和了下，搓搓手臂上立起的寒毛。
魏嘉鳴走了過，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退到抵在牆壁上，退無可退，看着他走過來。他走到我面前，用大拇指指腹抹了抹我的臉。
“有點髒東西。”
你才是那髒東西吧！我內心吐槽道，到底不敢太放肆，昨天已經蹦跶了那麽久，萬一是假失憶呢，我得杜絕被秋後算賬，沉默是金，我想還是應和平時一樣減少說話的機會，本來我和他也無話可說。
“阿餘，為何都不和我說話，當真這麽讨厭我？”
魏哲鳴在我面前說話，微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他靠的越來越近，身體之間的縫隙越發的擁擠，似乎都要親密無間的貼合在一起了。我手按在他的胸口，我實在讨厭這樣的姿态，好像一個被輕薄的無能為力的柔弱女子。
“既然知道我讨厭你為何還要跟你說話，我又不是有病。”我用力的推着他，但是紋絲不動，他用了力氣，我只能将手掌更改成拳頭抵在我們身體之間，越少碰觸越好。
“可是，我哪怕失去記憶的那一瞬間，醒來看到阿餘，也是滿心歡喜的。”魏嘉鳴在我耳邊輕聲的說道，話語勾人，帶着讓人酥酥麻麻的輕佻。
“我不相信一見鐘情，更不相信你！你可以離我遠點嗎？會讓我吐出來的。”
我是真的想要吐，也許是因為魏嘉鳴的惡意靠近，也許是腹中妖孽在作祟，一大早我就很難受，想嘔吐。許是我的臉色真的太難看了，魏嘉鳴剛讓開一點點，我就忍不住用力推開他，跑到洗手間一陣嘔吐。
一股酸臭味迎面而來，聞着這道氣味我又嘔了，吐出一口酸水。好難受！喉嚨有有些被灼燒一般的疼痛，因為胃液的腐蝕，原來懷孕是這樣難受的一件事情。
“擦擦。”
魏嘉鳴遞來一條毛巾，我趕緊接過來一把捂住口鼻，消毒水的味道竟然也因為小怪物的存在而變得甜美起來。我深深的吸氣，讓這種平時不好聞的氣溫充斥整個肺部，緩解那股嘔吐的欲=望。
“你還好嗎？”
好個屁！不知道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還是它真的在吸收營養一天天成長，這個妖孽的存在也越來越明顯，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它的不容忽視。而我卻一直沒有機會打掉它，我可以打掉他嗎？我不禁懷疑起來。
二選一，是真的可以？還是吊在驢子面前的那根胡蘿蔔。
我煩躁欲瘋。
這個時候，我們聽到敲門聲。是誰在這個時候來找我們？肯定不是熟悉的人，魏嘉鳴住院，還沒人知道。
我們從洗手間出來之後，看到病房裏面長着一個高瘦的男孩子，穿着T恤，陽光簡單又帥氣。只是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裏瞧見過一樣。
他看到我們露出了一絲歉意：“實在對不起，撞到你們害你們受傷了。本來昨天就想來拜訪你們，但是太晚了就沒有來打擾。”
他手裏還拿着一束康乃馨，只是這花送給魏嘉鳴，怎麽看怎麽奇怪。
魏嘉鳴顯然對這束花也有些不待見，推了推眼鏡，道：“不用，謝謝。”
“你們這是要出院嗎？”青年躊躇的問道，輕聲細語，禮貌的不得了。仿佛說大聲點，我們能碎掉一樣。
“實在不好意思，你看方便留給聯系電話給我，我好給您們轉賬醫療費，實在抱歉，是我們不小心。”
這态度過分的好了吧，現在的年輕人還有這麽好脾氣的？還是說撞了人，所以理不直氣不壯？我總覺得哪裏有些詭異，一時半刻也說不出來。
而且這個青年好似在哪裏看到過，是在哪裏呢？一個畫面驟然跳過，我記起來了，是那天在商場，是和魏嘉瑩走在一起的人。他和那天的裝扮有些不一樣，所以我一時沒有認出是同一個人。
他和魏嘉瑩什麽關系？魏嘉瑩清楚魏嘉鳴受傷的事情嗎？我看了一眼魏嘉鳴，到了嘴巴的話語又沉入腹中，我何必多這個嘴，他們狗咬狗不是最好嗎？指不定還能給我創造機會。
青年飛快的看了我一眼。
“不用，沒事的話請離開吧，有任何問題可以和我的助理聯系。”魏嘉鳴冷漠的拒絕。
“可是……”青年還想說什麽。
魏嘉鳴握住我的手往外面走，青年站在後面，只見他對我笑笑，然後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嗯，姐，我看了，他們似乎……”
後面距離遠了，并沒有聽到他說什麽。他說的姐是誰？魏嘉瑩？如果是，這樣看上去他來的動機也不純。
魏嘉鳴帶着我坐車離開醫院，等好一會我才反應過來，他一直握着我的手，而我也習慣被他握住所以絲毫沒有反應過來有什麽問題。不，我現在扮演的正是想要和他離婚的妻子一角，我們的關系應該是不好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親密手牽手。
我試着掙脫，魏嘉鳴握的更緊了。
仿佛在挑戰我的容忍度一般，他握住我的手放置在他的雙腿上，然後另外一只手也覆蓋上來。這樣熟悉的姿态，這樣領域被侵=犯，恨不得滿領域留下自己氣味的樣子。他真的如他展示的那樣是失憶嗎？
漸漸的，我不敢再掙紮了，我心底的聲音告訴我，萬一是假的呢，萬一呢！
司機直接将車子開到了陌生的豪華小區地下停車場。
“這段時間暫時住在這裏，爸媽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魏嘉鳴這樣同我說道。
而我的重點卻是他握着我的手，這樣一直握着要怎麽下車。魏嘉鳴似乎也看出我的想法，他很快就幹脆的松手了。
我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總覺得魏嘉鳴變得更加的……
魏嘉鳴徑直走向電梯，按着樓層，電梯門開了之後，他走了進去。我站在門口看着他，他微微的彎着腰，按着開門按鈕，直直的看着我，然後露出了一絲讓我毛骨悚然的笑容。
“阿餘，怎麽不進來。”
他到底有沒有失憶，叫我阿餘阿餘倒是挺熟練的。我走了進去，與他遙遙的保持一個身體的距離，電梯就這麽大，已經是貼着邊緣了。
“阿餘為什麽表現的這麽讨厭我？是真的讨厭我？還是想要表現的讨厭我？”他側着臉看着我，露出了笑意。
是了，是了，就是這個表情，瘋子一樣的表情，似乎下一刻馬上就要癫狂傷人。他以前也是這樣的，好幾年前，剛開始暴露性格被迫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這樣讓我渾身發涼。充滿惡意瘋魔的又無所畏懼的神情，會像惡魔一樣反複折磨我，直到我求饒。
他還會問我，阿餘是不是很讨厭我。他會反複的不停的問我這句話，直到我說不是沒有，我很喜歡他，他才會放過我。
我忽然覺得我們不應該獨處的，這仿佛讓我自動走進了另外一個魔窟。在這裏，我真的是喊破喉嚨都沒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