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哀怨起【四】【倒V章節】 檢查……
“既然來了， 檢查一下吧。”
魏嘉鳴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容看着我，伸手，将手掌放在我的腹部。好似在體驗下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胎動一般， 他撫摸了下。
我心下一凜，他是知道我檢查了？還是就是單純的在試探我？不怪我多想，我這前腳才來醫院，他後腳就出現，怎麽想都巧合的過頭了。
随便你和還沒有到建冊的時間， 這兩種回複在我腦海裏反複循環了好久。想了一會兒，符合我的之前的形象應該是随便你。不能反抗，只能消極。還沒有建冊， 看上去反而像是知道了什麽在拖延。
于是我當機立斷馬上回複一個冷漠的随便你，微微低垂的面容上是顯然易見的厭惡。心裏卻在微微的忐忑，懷疑魏嘉鳴到底清楚還是不清楚。我真真是煩死這樣了，每天都在猜測試探， 明明才兩個人，偏偏上演宮心計。
“好，那我們走吧！”
魏嘉鳴握住我的手， 帶着我往門診大樓走去。
什麽？不是試探嗎？是真的要去？那麽如果要做B超的話， 醫生那邊都有結果的， 我這不是露餡了嗎？大意啊大意，早知道我借用宋宋的卡去做一個檢查。現在說這個也晚了， 為什麽魏嘉鳴總是能在這種時刻出現，讓我有種逃不出他手掌心的錯覺。
魏嘉鳴幾乎是暢通無阻的來到一個門診室，還是那個醫生，廖信。這次看他，法令紋更深了， 頭頂也更禿了。他只是擡頭看了一眼我，就低頭寫了一會醫案。
“廖大夫，想做個檢查。确保一下是否健康。”魏嘉鳴将我按在廖信醫生問診的方凳上。
廖信大夫停筆擡頭，看了下我，問道：“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都好。尤其是明白了身體的真實情況之後，簡直是百病皆無。
“那常規的驗血驗尿B超做一個，看下結果，好吧。”他在電腦面前操作，然後嗯了一下，看着我，只一眼，就飛快的轉回去。
他是不是看到了我之前的B超單子？他會說出來嗎？我幾乎是本能一般的想去看魏嘉鳴，但是生生的克制住這股沖動，只能攥緊拳頭。
“先去做吧，我開了單子了。”廖信大夫開了一條長長的紙單。
我還以為他會說出來，狡辯的話都到了嗓子口了。有種錯覺，好似大夫知道了我的處境，替我隐瞞了下來。我看了下檢查單子，他開的房間和宋宋帶我的是錯開的。到嗓子眼的那口氣終于還是緩緩的墜下去。
沉默的去抽了血，做了B超，然後又回到了這個房間裏，像是乖巧的孩子一般坐在凳子上，等待宣判。這期間我還看了一眼廖醫生放在桌子上的一盆小花，照顧的很好，開出了粉色的嬌嫩的花瓣。
“啊，是妊娠生化了。”廖信大夫看着單子，對着魏嘉鳴說道。
魏嘉鳴皺起眉頭，不解的看着他。
“就是精子和卵子結合但是沒有在子宮裏着床，有出血過的情況嗎？”
對于大夫的詢問，我點點頭，有一天早上是有的，我還以為是魏嘉鳴粗魯導致的，并沒有多想。
“那應該是排除體外了。”廖信大夫放下單子，直視魏嘉鳴。
魏嘉鳴聲音驟冷：“所以是沒有了？”
廖新大夫點點頭：“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你太太的身體情況不利于懷孕，而且懷孕對她的身體負擔極大極有可能需要一直保胎，依照她目前的檢查結果來看，還需要調理，要不然再有生化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我多麽希望醫生說的是我的身體不應該也不能在有子嗣了，但是他顯然說出了魏嘉鳴最滿意的結果。
“所以生化是因為身體的緣故？”
“對，這個問題不大，吃點中藥就可以調理，我先給你開半個月的，吃完再來做檢查。關鍵是她的身體，随時觀察有無不舒服，有問題馬上來找我，或者聯系我。”
“好。”魏嘉鳴沉沉的說。
我心下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早知道剛才我應該在醫院外面的藥店買點避孕藥，這樣的話我可以規避一段時間的不安。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魏嘉鳴勾起一縷碰觸到臉頰的頭發，勾到耳朵後面。
他說：“阿餘，真可惜啊！”
我擡頭看着他，露出了笑容：“是啊，真可惜。”
他的聲線是真的充斥着可惜啊，可是我不是，我是真的快樂！所以我不自覺的露出了一點得意忘形的笑容。
“沒關系，很快還會再有的。”魏嘉鳴見不得我開心，馬上就打擊我。
我唰的一下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面容冰冷的看着他，這張臉可真讨厭。哪怕長的真的好看，也讓我有種毀了他的沖動。
拿了藥物之後，我們便徹底的離開醫院了。
我們回到老宅的時候，迎接我們的是一地的碎玻璃，傭人正在打掃。魏母手扶着額頭，坐在沙發上，看到我們過來，便放下手，怒目而視。
“還知道回來？”魏母生氣的對着魏嘉鳴發脾氣。
魏嘉鳴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擡手推了推眼鏡。
“你也不管管你妹妹，你知道她最近怎麽了嗎？酗酒，每天都在酒吧裏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被你爸爸發現後拿皮帶打了一頓。你也是，有了老婆之後妹妹都不管管？”
魏嘉鳴平靜的說道：“母親在說什麽胡話，嘉琪要是不聽話你停了她的卡就可以了。”
“那怎麽可以，女孩子家出門怎麽能兜裏面沒有錢呢。更何況我們家又不是沒錢，你還是不是她哥哥！”魏母本能的反對。
“那母親你要我怎麽管？一邊放縱她，一邊又說我不管。母親是要我每天晚上淩晨去酒吧裏抓她嗎？”魏嘉鳴挑眉反問魏母。
魏母手指指着魏嘉鳴，氣急。
“魏嘉鳴，你怎麽和我說話的。”
魏嘉鳴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母，神情莫測，嘴角微微的下挂，明顯的不悅。
“母親我累了，管教子女的問題，你可以和父親聊一下，或者我可以代您和父親溝通一下。”
魏母聞言簡直氣到面目猙獰了，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杯子扔過來。
魏嘉鳴眼疾手快的将茶杯打落，便是如此，我也看到他手背上紅了一大塊。
“看來今天母親心情不好，那我們夫妻改天再來。”
魏嘉鳴用力的握了下我的手掌，應是下意識的一個防禦性動作。對于魏母明顯的偏心，魏嘉鳴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樣的反擊過，他對魏母一向是保持理性距離。如今這樣，反而有一些過頭了。
“你走，你走了永遠就不要回來了。我不要你了！”魏母發飙道，忽然像是置氣一般說出不要魏嘉鳴這種話來。
魏嘉鳴忽然大笑，是那種捧腹大笑，聲音癫狂。這種失态，只是一下下，他很快就重新收拾好心情，帶着寡淡的笑容。
“好，那我就不打擾母親了。”他的聲音克制，禮貌，又帶着強烈的冷漠。
總覺得魏嘉鳴和魏母的情況類似于我和葉芬芬女士。我是因為身體關系不得父母喜愛，那魏嘉鳴呢？總不能如此吧，他這麽的年輕這麽的優秀，做母親的怎麽能說出不要了的話？
“母親說這個話，哥哥可高興了。他巴不得現在和嫂子獨處呢。”
就在這氣氛膠着的時候，魏嘉琪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我擡頭去看，她穿了一件寬大的鵝黃色的睡衣，姿态怪異的站在樓梯口。
魏嘉琪慢吞吞的扶着樓梯走下來，走路的姿态奇特。聯想到剛才魏母說的話，看來魏父下手也不重，瞧着還能下床呢。我有點失望了，不過按照魏父魏母疼愛子女是行為，也不可能下多重的手就是了。
魏嘉鳴再次推了推金絲眼鏡，眼神涼薄極了。
魏母趕緊上前扶住魏嘉琪：“怎麽下來了？”
“我再不下來，哥哥可真是要徹徹底底的跟嫂子跑了，一輩子都不回來啦！”魏嘉鳴笑起來，蒼白的消瘦的面容，帶着一絲詭怪的笑容。
魏母：“胡說八道什麽。”
“哥哥，留下來吧，出去有什麽好呢，這裏，可有我們呀！”魏嘉琪意有所指，她帶着淺淡的笑容，看着魏嘉鳴。
魏嘉鳴依舊冷漠的看着她。
魏嘉琪轉頭對着魏母說：“媽媽，你看，你剛才說的話傷到哥哥了，哥哥都不痛我說話了，”
聲音那叫一個委屈。
聞言，魏母本來怒意的神色慢慢收斂起來，幹巴巴的對魏嘉鳴說：“我那是氣話，我們母子之間就不要這麽計較了，下次我會注意的。”
我總覺得現在此刻很奇怪，他們說的話我全懂，可是在這些話語背後的深意我渾然不知。
聞言，魏嘉鳴神色不變，态度已經冷淡，禮貌的說了句：“母親和嘉琪早點睡吧。”
然後便牽着我的手一同上樓了，與站在一樓臺階旁邊的魏嘉琪擦肩而過。魏嘉琪轉頭看着我們，露出嬌嬌的笑容，還同我揮揮手。
熱烈的讓人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