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初來乍到
哥譚,氣溫37℃.
‘今日本市氣溫達到歷史最高溫度,請各位市民外出注意防曬避免燒傷..’廣場上大屏幕裏那笑容有些失真的金發主持人語氣甜美。
炙熱的陽光烤制大地,掀起的熱浪像是水波揉亂了街景,連同植物也恹恹地搭在幹裂的土地。
空氣中沉浮着亮色的灰塵,或許是因為鮮少人氣顯得更加自由,它們随意的享受着在這一刻終于屬于它們的城市。
平日裏沒人能注意到漂浮在空中的灰塵,當它們終于可以化作金色的粒子卻也沒人為他們駐足。
街道上幾乎空無一人,偶爾有路過的行人大多也只是撐着黑傘或是用手擋着頭頂快步跑過沒有陰影遮蓋的人行道。
誰能想得到昨天才20出頭的溫度今日就飙升到了一個完全可以說得上離譜的天氣,就像那些幾美元就能泡到的妞一樣,心情陰晴難定。
長得不同樣卻有同一面孔的行人們皺着眉,吐出最肮髒的詞語咒罵着這突然升溫的天氣與上帝,卻沒人敢于暴露在陽光下與這見了鬼的天氣鬥一鬥。
他們逃竄着,跑進建築物投下的陰影之中,放慢了步調,像是剛才辱罵着天氣的不是自己那樣,自欺欺人着。
如果有人問道,他們只會心安理得的為自己找借口。
只是普通人而已。
這就像是這座城市帶給人的大多數印象一樣。
隐藏在黑暗中的爪牙肆意伸展,實際上敢走出黑暗,出頭的總是少數,鑒于出頭的那部分最終都淪為了犧牲品——
聰明的人都選擇處于暗處。
一個很好的理由和借口。
哪怕現在整座城市都置身于光明下,那宛如神聖的陽光給這座舊哥特式的城市鍍上金邊,讓它看起來高雅和神秘,卻依然掩蓋不了黑暗與腐壞才是這座城市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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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平就是文明的代價。
這便是本質。
穿着白色T恤背着雙肩包的黑發青年屈着腿踮着腳尖蹲在陰影與陽光的邊界裏,他伸着一只手臂張開修長白皙的五指,任由它們浸泡在陽光之下。
過分白皙的皮膚下是清晰可見的筋脈,手臂上是細卻微小的白色絨毛,鍍上一層金光,細嫩的皮肉不到一分鐘就在毒辣的陽光下曬得通紅刺痛。
然而青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繼續任由手臂在陽光下暴曬,他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漂亮的綠眸裏什麽也沒裝,他似乎在走神。
青年略長的額發被撩在耳後,耳邊是湧入的笑聲、小聲的哭泣與□□打擊的聲音,一場惡□□件就發生在他附近,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小巷裏。
此時青年正在與腦中自稱為系統的家夥對話,耳邊的吵鬧與腦中系統冰冷的聲音交疊在一起讓青年感到一陣煩躁。
好吵。
青年收回手臂打了個哈欠,他站起來,尋聲而去,路過飲料機,青年稍作停留,一枚硬幣從他指縫中探出射入投幣口,橙汁罐蹭過鐵皮落在出口,青年俯身撿起。
扣開罐口,他仰着頭,喉結快速地滾動着,他喝完橙汁,舔了舔被水沾濕的唇瓣,捏扁罐子砸進垃圾桶,那雙漂亮折射着光芒的綠眸是厭煩的。
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引起了正在毆打他人的社會青年的注意,為首的男子吐出一灘口水,他惡狠狠地回頭看去,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來打擾他們辦事。
一回頭,只能看到他的兩個小弟狼狽的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下一刻他的臉便被人抓着狠狠地撞向了凹凸不平的牆面,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發出慘叫,青年皺了皺眉,惡劣的拽着那人的頭又在牆壁上磨了磨。
“你不知道你們很吵嗎?”
這只敢打劫瘦弱初高中生的社會青年哪兒見過這種場面啊,當即被吓暈了過去。青年松開男人,擰了擰手腕,手指敲打着空氣。
被霸淩的高中生眸中印着這一幕。
陰影覆蓋了兩旁,唯有青年身後透過白色的光芒,穿着白色T恤與黑色牛仔褲,看起來就像個普通大學生的青年逆光,這麽普通,卻宛若救世主,輕而易舉的就将他從地獄裏救出。
這讓湯姆想起了曾經在他幾歲時,那是一個夜晚也是像這樣的場景,那逆着光的英雄救他于霸淩之中,溫柔的抱着他,把他送回家。
在湯姆無數個被父親家暴的夜晚,他只是徒勞地看着用來遮蓋牆斑的超級英雄海報,指望那英雄能再次出現,破開那面牆救他于水火之中,當然,沒有一次他出現了。
而後不久,便是那位英雄結局。
湯姆不願意再去回憶那血腥的哥譚英雄史,他知道他的心應該是嘲弄的,對眼前這人的行為,在哥譚抱有善意的人只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然而他依然忍不住澎湃了內心。
他會是英雄嗎?
法斯特沒有多看地上的湯姆一眼,他背對着湯姆走向巷外,他冷漠傲慢的背影印在湯姆心中,卻不是當初救了湯姆的英雄。
法斯特根本就沒有注意聽那人的話,他只是回到了剛才的位置,再次買了罐橙汁,他蹲在陰影下,用橙汁罐貼着臉,他抿了抿唇,眯着眼看了眼天空中那毒辣的太陽。
熱死啦。
這些天法斯特對哥譚進行了踩點。
哥譚是個完全混沌無主的城市,罪犯猖獗、警察無能、貧富兩極分化,唯一的正義便是那以一人之力扛起整個哥譚的蝙蝠俠,他又能抗多久呢?
法斯特卻對這個城市出乎意料地适應,或許他是天生反骨。
法斯特看了看表,他已經來到這個世界3天7小時49分了,為什麽這麽說,好吧,或許應該從頭講一次。
法斯特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至少在他的記憶裏,他絕對不是個能穿着白色T恤背着帆布包,蹬着運動鞋,看起來普通而年輕的大學生。
三天前。
....
....
法斯特是個雇傭兵,正在執行老板的任務,潛入一棟俄羅斯幫派老大的住所偷取情報。
法斯特是個出色的雇傭兵,他的能力水平是業內頂尖,他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屋內,找到了藏匿着情報的保險櫃。
當法斯特觸碰到保險櫃時,發出輕微的一聲滴,拒絕進入裝置(EDD)把法斯特連同保險櫃一起炸了個底朝天。
身體被撕裂的疼痛與對死亡的恐懼依然回蕩在法斯特心頭,但他睜開了眼睛。
是夢?
并不是。
入目是陌生老舊的天花板,窗簾拉開了大半露出正要下沉的太陽,逐漸沉淪落入建築物之下的太陽讓法斯特産生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以及對現實的迷惑。
他在哪兒?
你在新的世界。
法斯特頓了頓,他眯起眼睛,先是警惕地掃視了一遍這算得上幹淨和空曠的房間,他良好的視覺動态和領域感知讓他确信房間裏沒有任何人。
這就有些奇怪了,聲音來自腦中,像是自己分裂了另一個自己一樣,那感覺真的很怪。
你是誰?
系統9341為你服務。
系統:您好,宿主。您已經确認死亡了。
法斯特有一瞬間無語。
他當然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生命流逝的痛苦和無力與對生的強烈希望現在還在心中殘留着,他敢打賭現在他把手伸出來,它們依然會打抖。
可是為什麽他又活了,天下沒有白給的午餐,他更在意的是,他複活的代價是什麽。
法斯特:代價呢?
系統有一瞬間的卡頓,緊接着用它依然冷冰冰沒有情感的機械音調說:你在原來的世界已經死去,我們選中你讓你來到這裏——
如同你們人類一句話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在這個世界裏,只有善與惡能夠為你續命,你每做一件好事就可以為自己續命一個月,但必須支付一件壞事,同樣,如果你做一件壞事也可以為自己續命一個月,但你必須支付一件好事。
當然不是指扶老人過馬路,或者偷一塊口香糖這類事情,必須是足夠對社會造成影響的事,才能抵消你的因果。
聽到這。
法斯特皺起絲絨般的眉毛,一只暴露在餘晖下的綠眸呈現金色,連同那一片被餘晖染紅的皮膚一起,這讓法斯特看起來像是童話中會有的精靈那般俊美不染。
這是什麽意思,讓他既要當出頭鳥英雄又要當惡劣的壞蛋?
見法斯特沒有答複,系統繼續說道:在這座城市裏你必須扮演已經失蹤了快2個月之久的壞蛋,至于英雄面,鑒于這個世界沒有某個突然失蹤的超級英雄,所以你随意發揮就好。
系統:根據我的系統分析,請盡量不要再同一個城市成為城市的英雄和壞蛋,如果被人發現你的身份以及我的存在那會給你帶來不小的麻煩。
法斯特眯了眯眼,他從系統的話裏得到了一個信息。
這個世界與他之前的世界并不一樣,這是一個充斥着超級英雄的世界,那麽對應的,能讓超級英雄打響名號,意味着這裏并不安全。
更重要的是。
他讨厭被人控制。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名為‘系統’的東西,但它真的很稀奇不是嗎?
死而複生、不同的世界,拜托,這已經遠遠超出法斯特所理解的世界了,比起擺脫系統,法斯特更想控制系統。
讓系統為自己服務。
但現在——
法斯特綠色的眼眸眯了眯,一抹暗光流過。
在找到獵物的弱點前絕對不能先暴露自己的弱點,這是雇傭兵的準則。
法斯特先是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如果我拒絕或者違背約定呢?
系統:按照約定,回收宿主生命。
于是法斯特臉上出現一個笑容,精致的臉與真誠的笑容,眼神裏夾着劫後餘生的喜悅,看起來還真像回事。
系統:那麽,宿主你的選擇呢。
法斯特:我同意。
系統:歡迎來到超級英雄的世界。
Jo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