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2
法斯特打了個哈欠,把只抿了一口的紅酒杯推到桌邊,從桌下拿出骰杯,手指夾着兩枚骰,他倚着沙發,看着雕着暗紋的天花板,随意的抛擲着骰子。
他已經在這裏等了快二十分鐘了,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數量可比哥譚慈善晚會上來的貴族多得多。
看起來他們都更喜歡能夠完全展現自己不需要任何僞裝的‘活動’,而不是給那些見鬼的社會的蛀蟲,那些該爛死在貧民窟裏的混蛋‘捐錢’。
有節奏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停下了交談,略微恭敬的垂下頭,統一的将目光轉向聲音傳來的那方。
只見先是一雙白色漆面高跟鞋,出現在法斯特的目光中。
緊接着是一身白色西裝包裙,一頭花白的頭發盤在頭頂,整個人高挑極了,臉上被一塊明顯材質與他們的面具不一樣的貓頭鷹面具覆蓋。
正如法斯特所猜想的那樣,貓頭鷹法庭的成員與他們這些顧客的面具并非一樣。
女人露出來的部分臉頰上毫無皺紋,儀态之間盡顯優雅,讓人完全無法注意到她已過花甲之年,她每路過一個顧客,顧客家就會為她低下頭。
顯然,她就是這裏的‘老大’。
處于小隔間裏的大部分顧客離開了隔間,選擇成為聚集在大廳裏的一員,只有兩個人不為所動。
一個自然是法斯特,他依然擺弄着手上的骰子,目光注視着那名貓頭鷹法庭的議員,眼中是興味的光。
他知道貓頭鷹最近‘不小’的動靜是因為他們從外邊的某個州學會了些新把戲。
但具體是什麽法斯特不清楚。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會讓貓頭鷹法庭不惜挑釁Joker?
嗤。無論是什麽,那一定都和今晚貓頭鷹俱樂部裏議員要說的事兒有關。
法斯特并沒有對貓頭鷹法庭的信仰,所以他自然不會出去和那些像是信徒一樣的家夥湊在一起。
但那人是為什麽..呢?
Advertisement
法斯特的目光像是不經意地掃過隔着大廳另一頭隔間裏的男人。
由于俱樂部的燈光昏暗,法斯特不能看清那人的模樣,只是大概看到一個輪廓,黑色的輪廓,從而通過輪廓知曉那是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為什麽不出去呢?
貓頭鷹法庭的一員站在高臺拍了拍手,旁邊的侍從立刻遞上一張卷起的文件,她展開文件抖了抖,清了清嗓子。
她的聲音冰冷莊嚴,她先是客套的說:“非常感謝各位能來到現場,這次活動并非以往,所以我們只為我們選中的客人發放了邀請函。”
“你們是被選中的,同樣,這也是個雙向選擇,再次感謝你們來到現場。”
無論他們想要獲得什麽,這番說辭是有效的,這讓顧客産生了他們與貓頭鷹法庭是互相選擇的自豪感。
“我們準備的俱樂部活動一定會是你們前所未聞的新奇活動。”女人沒有說出具體是什麽,她神秘一笑。
“現在請諸位跟我來後臺。”
在暗區版哥譚地圖上,貓頭鷹俱樂部的占地面積非常大,但貓頭鷹俱樂部顧客所待的地方實際上只是普通酒吧的大小,它的後臺從未向任何顧客開放過。
現在它終于出現在衆人眼中。
法斯特也跟上了人流前往貓頭鷹法庭的後臺。
後臺的裝修風格完全不像是在俱樂部裏,深紅色的沙發随處擺放着,桌上是酒與水果拼盤,四角是聚光燈,面前時一個巨大的單向玻璃窗,只能從裏面看向外面。
外面是一個深坑,深坑被磚塊填了邊緣,深坑裏被布置成一個林間公園的模樣,有小溪、灌木、樹、路燈、護欄、垃圾桶,還有孩童玩耍的游樂設施。
只有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門,已經被鎖上,邊緣還有數個小門被金屬栅欄蓋住。
倒有些像是古羅馬的鬥獸場。
結合最近他領地裏丢失的那些小孩、法斯特也多多少少猜出了它的用處,他皺起眉。
這或許是個非常殘酷的游戲場。
女人開始講解道:“正如你們所見,這是‘林間獵場’由我們耗時三月打造的樂園。”
“從明天開始,俱樂部将每月定期舉辦狩獵活動。”
“我們将把獵物投放其中,你們可以選擇成為獵手,拿起我們為你們準備的武器,進入獵場獵殺,也可以成為觀衆圍觀狩獵,圍觀這令人血脈噴張的刺激娛樂。”
“現在先讓你們提前見見那些為你們奉獻的獵物吧。”女人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下某個鍵。
一張投屏落下,數量衆多的小孩蜷縮在陰暗的房間裏,他們哭喊着、咆哮着,好不可憐。
“請放心,他們是流浪孤兒,在哥譚本就找不到任何他們存在的痕跡。”
“同樣,我們也不會洩露你們的身份。在貓頭鷹俱樂部,人人都是那只貓頭鷹。”女人意有所指地說。
“現在,請有需要的顧客,請到一旁報名簽署協議,協議上有具體內容。”
女人說完這句話,全場陷入了沉默,緊接着是竊竊私語,然後第一個人走向了協議簽署臺。
他向前走着并大聲嚷嚷着說服其他人和他一起行動:“我們所做的可是為哥譚除害,這些小蛀蟲早就該死了,我們的錢是投資哥譚而不是養這些小雜碎用的。”
“哥譚的那些混球是罪犯,我們可不是,我們是在為民除害,這就是真正的我!”
男人的話觸動了越來越多人,他們跟上去簽署協議。
是的,沒人會知道是誰殺了這些小孩,那他們為什麽不做呢?獵殺人類,一定是非常有趣的事兒,否則那些罪犯為什麽沉迷于此?
法斯特為此感到心驚和難以忍耐的憤怒,他面具下的眉頭深皺,這些小孩是真正無辜的,他們生活在這混亂的城市裏,一無所有,憑什麽還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這難道就是資本?貧民不配發聲,連活着的權利都要被剝奪。
貧民本來活着就已經非常困難了,現在還要淪為貴族的玩具?由貴族來支配他們能不能活?
這可真是..
去他媽的。
貓頭鷹法庭。
而貓頭鷹法庭為什麽要這麽做,法斯特也猜到了,恐怕是記錄下了這些人的信息,作為把柄拿捏,貓頭鷹法庭有意進入哥譚的白面。
他們首先需要一些聽話的傀儡。
法斯特的眼中泯滅了所有光,一片深沉與黑暗,貓頭鷹法庭是嗎?這個迂腐的組織早就該從哥譚滾蛋了。
法斯特露出一個輕快的笑容,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至少現在他知道明晚該做什麽了。
邊緣,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雙手撐着玻璃窗的護欄,盯着下方的林間獵場,嘴裏在低語些什麽。
法斯特注意到了他,這個男人與自己一樣,算是整個俱樂部裏的異類,他沒有和絕大多數人那樣去簽署協議,也沒有像坐在椅子上讨論成為觀衆的人那樣。
他正是俱樂部裏,坐在法斯特對面那個毫不在意貓頭鷹法庭的議員說了些什麽的男人。
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呢?
法斯特走上前,雙手撐着欄杆和男人同一個動作,男人興致缺缺地掃了他一眼,繼續擺弄着手機。
法斯特見人不搭理自己,他把腦袋枕在手臂上,面具下的綠眸盯着男人。
緊接着,法斯特開口,聲音裏不含任何情緒。“先生,您為什麽不參與他們呢?”
男人轉過身,盯着法斯特。
“他們的樂趣不代表是我的樂趣。”男人回複道。
他挑起唇,一個張揚的笑容出現,他的聲音嘶啞和那笑容并不符合。
“貓頭鷹法庭倒是越來越回去了,殺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懦弱罷了。”
“如果這些吸血鬼真的有實力,他們應該舉起槍與罪犯鬥争,實際上他們只是欺負弱小。”
男人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雪茄,點燃叼在嘴裏,他俯身,湊近這個比自己本就矮了一頭,又因為腦袋枕在手臂上,顯得更矮小的法斯特。
男人手指夾着煙卷,噴出一口薄霧,嗆人的煙吐在法斯特臉上,熏得法斯特忍不住眯了下眼。
“你呢?小朋友。”男人目光一寸寸地掠奪着法斯特,貓頭鷹面具下隐藏的那雙灰藍的眼眸裏裝着暴戾與深沉的算計。
這已經不是讓法斯特覺得不舒服的級別了,他的氣勢讓法斯特感到心驚。
這個男人分明就知道他不适應這樣的視線,反而故意挑釁他的。
男人的話語中透露着挑釁,也刻意靠近他增加體型上的壓制。
還是說,男人本身就是個這麽張揚的人?
哥譚什麽時候有這種級別的家夥了?他會是做什麽的?
“你不是為這個來的。”男人肯定的說。
法斯特見自己的目的被拆穿,也沒什麽反應,他聳聳肩。
“是的。正如您所說的,虐殺弱小不正是無能的表現嗎?”法斯特順手撈起一杯路過侍從托盤上擺放的香槟。
他旁若無人的說着,聲音不算小。
他喉結滾動着快速喝完了那杯香槟,一滴淡黃的液體從他嘴角落下,他垂下眸,伸出舌尖舔掉了唇瓣上多餘的那部分,緊接着伸出拇指抹掉殘留在下巴上的液體。
法斯特勾起一個殘酷的笑容,他意味深長地掃視着男人。
“真正的獵手往往是以獵物的身份登場,是誰獵殺誰還不一定呢,您說是嗎?先生。”
男人像是沒有聽懂法斯特話裏的試探一樣,他表現正常的反問:“誰知道呢?”
法斯特收回笑容,那雙被吞沒了星光的綠眸注視着男人。
半晌之後,他突然再次露出笑容,兩枚虎牙抵着紅唇,看起來普通的可愛,就好像剛才露出殘忍笑容的人不是他那樣。
“先生,我很中意您。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
法斯特所指的名字,并不是真正的名字,而是某種代號,在貓頭鷹俱樂部裏,總不能稱呼每一個人為先生或者女士吧?
他們通常有一個代號,可能是臨時編的,也可能是在外界真正有使用的代號。
男人漫不經心地碾滅這支他點燃只抽了兩口的雪茄。“火柴馬龍,你呢。”
男人用的陳述句,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法斯特不會告訴他自己的代號。
“唔?那就叫我‘傑克’吧。”法斯特随意編了一個名字。
“傑克?哪個傑克?海上航行的那個海盜?泰坦尼克號的貴族?”
法斯特瞥了眼已經開始散場的群衆,他站直身體,理了理西裝。
“不,是‘傑克’,開膛手,或者如果你喜歡也可以叫我‘霧裏鬼’。”法斯特挑起的唇瓣蕩着笑意。
“我們下次見面不會太久,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另一個故事。
小法:先生,我很中意您。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
火柴馬龍面不改色:你未來的老公。
然後本文完結。
剛到家立刻來更新了,今天加班,出外勤拍攝去了慘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