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02
第102章102
推開另一扇門。
屋內非常幹淨,一層白布覆蓋在房間中心不知名的巨型物件上,法斯特掀開白布,那是一架質地昂貴的鋼琴,法斯特見過這個牌子,豬頭刀幫的游輪上。
它的琴鍵是特制的,音色極佳,敲擊感同樣。
這架鋼琴上堆積着老高的琴譜,鋼琴本身卻幹淨的一層不染,甚至用白布遮蓋起來。
顯而易見,這座鋼琴的主人在離開這座公寓前就已經不再彈奏鋼琴,但他依然熱愛着鋼琴,所以他才會用白布蓋上鋼琴,避免鋼琴染上灰塵。
琴譜累得很高,法斯特伸出手輕輕一推,頃刻間,白花花的一片琴譜散落在地上。
法斯特掀開琴蓋,琴鍵維持着多年前的幹淨,他纖長的手指輕柔的劃過琴鍵,準确無誤的按下幾枚琴鍵,一段流暢的音律從鋼琴中發出,即使過了這麽些年它依然完整。
黑色、光滑的鋼琴蓋上倒映着法斯特現在的模樣,黑發自然垂在額間。
他眼簾微垂,臉上的表情呈現一種從所未有的放松,他的嘴角無意識勾起,那是一個從未出現在他臉上的溫和的笑容。
法斯特并沒有注意到這個,他重新合上鋼琴,小心翼翼的蓋上白布,轉頭看到了窗臺上擱置的,背對着他的相框。
法斯特眯起眼,心中的直覺越發強烈,他眼皮跳了跳,是不安的征兆。
今天在這舊房區所見到的一切都在法斯特心中有非常強烈的即視感,他的身體替他的大腦記住了一些法斯特并沒有的東西。
他伸手握住相框,将其轉過來,那張照片被封在玻璃相框裏,相框被灰層覆蓋了大部分,從相框大小和方向來看,這至少是一張雙人照。
灰層蒙蔽了玻璃相框,讓人完全看不清照片裏的模樣,但相框有一部分卻非常幹淨。
是的,一張被灰層覆蓋的照片,有大約三分之一的位置非常幹淨,能夠看到擦幹淨的那部分玻璃下相片裏的人影。
毫無疑問。
有人會時不時來到這座公寓,用手指擦幹照片的一部分,反複看照片上的人兒,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玻璃始終不會被灰塵蒙上。
這并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兒。
本該如此。
可這照片上穿着白襯衫的男人有着一張幾乎和法斯特相同的臉。
照片上的男人看着比法斯特更加年長,約莫有25歲左右,留着一頭利落的短發。
他的目光是堅毅而溫柔,僅是通過照片的,就能看出這位男性有着強大的靈魂。
他的視線停留在另一側,法斯特注意到他的手握着另一只更加柔軟,顯然是女性的手。
法斯特目光深沉的扣上照片,他完全沒有去看照片另一邊是誰的想法。
他所知道的信息在腦內連成一片,逐漸變得明顯、合理。
盡管除了即視感和熟悉外,沒有任何能被稱得上記憶的東西湧入法斯特的大腦。
但。
照片上和他有着相似容貌的男人毫無疑問就是他。
同樣,這也是白晝的騎士。
謎語人顯然是清楚的知曉這一點才刻意引他過來的。
會時不時來這裏擦拭這張照片的人只會是蝙蝠俠,因為這片房區被布魯斯·韋恩所收購,所有人都以為布魯斯·韋恩有錢沒地花,才收購了這老舊的居民區。
實際上只是因為,這曾是白晝騎士居住的地方。
這也就證實了法斯特一直想不通的,為什麽蝙蝠俠沒有将他的身份告知其他人。
因為從一開始,蝙蝠俠就知道法斯特就是白晝騎士,或許從第一個相見的晚上,在賭場上,布魯斯·韋恩就已經認出了他。
布魯斯·韋恩一直默不作聲,他隐藏着白晝騎士的秘密,也從未對法斯特提起過,裝作自己好像從來不知情。
……
早上九點,上班的時間。約翰拎着公文包刷開公司的大門,走進電梯,按下他工作的樓層,電梯的金屬門倒映着約翰的臉,那是一張約莫50多歲的臉,一雙深色的眼珠空洞麻木,早已被生活磨平了向往和光。
今天的公司格外的安靜,平日裏總是能在電梯裏聽到的不間斷的抱怨聲,卻什麽也聽不到。
約翰察覺到不對勁,他急忙取消工作樓層,重新按下地下室,打算回去。
然而那剛被自己按熄的17樓的按鈕燈光,再次亮起,電梯依然保持着向上将約翰運往17樓。
約翰擰起眉,手指不停按動着17樓,卻依然沒能讓電梯停下來,冷汗從他額角溢出,他急忙的又按下其他樓層,但無論是按下了哪一個樓層,電梯都沒有停下過。
它徑直向17層上去。
約翰惡狠狠的踹了兩腳電梯門,這下他終于逼停了電梯,電梯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停在了兩個樓層之間。
約翰撬開電梯上方的通風口艱難的爬出電梯,電梯井裏一片漆黑,他站在搖晃的電梯上,嘴裏叼着手機打着光,他現在在15-16樓之間的夾層裏,他踮着腳用手扳開一部分16樓的電梯門。
約翰的力氣非常大,但想要徒手扳開電梯門需要的力氣可不小,他的手臂爆起青筋,顫抖不已,他呼了口氣繼續努力将16層的電梯門拉開。
他踩在腳下的電梯搖晃個不停,随着‘啪’一聲。
電梯繩斷開一根,電梯立刻因為承受不住約翰的重量傾斜起來,約翰眼疾手快抓住一根尚且完好的電梯繩才免遭掉下去摔成餅的磨難。
電梯已經搖搖欲墜,約翰跟着搖晃的電梯晃來晃去,他卯足勁終于将電梯門打開到了他能站在那縫隙間的大小。
同時,第二根電梯繩掉落,整個電梯發出劇烈的響聲,向下墜去。
約翰借着電梯下墜躍起的力抓住了被他扳開的電梯門,他蕩着雙腿向上爬。
卻最終還是低估了剛才扳開電梯時使用的力對手臂的負擔有多大,他的手臂完全無法負擔他的雙腿爬上來。
盡管在過去他曾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警察,但自從他因傷退役後,他也不曾在進行體能鍛煉,同樣,他的年齡也不再允許他做高危險的動作。
約翰絕望的擡着腦袋,看着電梯門外透進的那束暖黃色的光。
那光投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一小部分光源卻剛好能照到約翰身後那并不完全和黑暗融為一體的湧動的黑影,黑影又在下秒潛入黑暗消失不見。
然而這一些并不被約翰所得知,電梯外投入的光明是約翰觸手可及卻無可奈何的希望。
約翰感覺到自己緊攀着電梯門的手正在松動,他的身體正在慢慢往下滑,他離逃生只有一步之遙,卻和死亡無限貼近。
這時一只手從電梯縫外伸進來,那只手白的透明。
約翰能清晰的看到那手背上藍色的血管與光源下那細小的白色絨毛,他的手指纖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的整齊,看上去就像個搞音樂或者公子哥會有的一雙手。
同時傳來的,還有略帶磁性的清冷聲線傳來的一句話語。
“需要幫助嗎?”
約翰覺得這嗓音有些許熟悉,但仔細一想,又好像沒有相關人物的記憶,他伸手抓住那人的手。
約翰帶着感謝與劫後餘生的喜悅,真心實意的感謝道:“謝謝。”
手的主人聽到這聲道謝,頓了頓,随即才用力将約翰拉上去,約翰顧不及去想為什麽青年能夠僅用一只手如此輕松的将他提溜出來。
約翰爬出電梯井後,他跪在地上平複着過快的心跳。
他的頭頂傳來青年的低笑聲,以及一句語氣古怪的客套。“不用謝。”
約翰坐在地上等待腿軟的感覺消散的同時,他的視線向上走。
剛才将他從電梯井裏救出來的青年翹着腿坐在辦公桌上,他穿着西裝褲,腳尖點着地面,露出部分白皙的腳踝,他的手肘抵着膝蓋,手掌撐着腦袋。
他有着一張俊美的臉,符合所有人對英雄外表的定義,辦公室裏并沒有開燈,窗戶卻透出晨曦的陽光,他逆着光,正如約翰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樣。
當時,這張臉上帶着真摯的笑容,将他從災難中解救出,同樣逆着光,語氣溫和安撫的問他有沒有受傷。
當時的約翰是怎麽想的?他想,他會永遠追随他的英雄,哥譚的白晝騎士。
但現在,這張臉依然是約翰熟悉的、哪怕過了這麽多年,他對這張臉依然記憶深刻。
因為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白晝騎士總會出現他的噩夢中伴随着烈焰,渾身浴血,臉色陰沉質問他、無數次在夢中将他殺死。
約翰在心中告誡自己要冷靜,所有人都記得他已經死了,又怎麽可能出現在他面前?更何況是以一種比他死前更年輕的姿态出現呢?
不要自己吓自己了,約翰。
下一秒,眼前本該死在了大火之下的惡魔開口了。
法斯特臉上帶着輕快的笑容,他笑意吟吟地說:“初次見面?又或者說,好久不見。約翰~”
法斯特的話讓約翰的心緊繃到了極致,他該知道的,法斯特會從地獄爬回來報複他,而他先前的一些想法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先不提長得一模一樣這種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兒,其次是他頂着那張分外眼熟的臉卻還能準确無誤地認得約翰,那他一定就是白騎士。
約翰開始慶幸自己剛才沒有站起來,否則這會兒他也應該又摔下去了。
他的心髒極速跳動着,所有獻血都在向心髒流去,他渾身發冷、忍不住打顫,在夢境裏經歷過的那些殘酷場景在他腦中不斷回放。
但畏懼死亡并不是約翰如此恐懼的原因。
約翰的愧疚感和心虛幾乎壓垮了他,比起死亡和折磨,愧疚感更讓他心裏無法承受。
特別是二十多年後,本該化為灰燼的騎士再度出現在他面前。
因為。
他殺死了哥譚的白晝。
作者有話要說:??真正的癡漢布魯斯。
以及小法有前妻,但前妻身份特殊,我只能告訴你們從頭到尾小法都不愛她就是了,他兩也沒有孩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