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面對宋珲突然繁忙的借口,程熊藺疑惑重重。

突然冒出來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麽人,他既然認識宋珲,又為何對常鳶大打出手?

讓宋珲改主意留下人的口型又在說什麽?

程熊藺若有所思,宋珲能夠從一個私生子成為如今Top1的總裁,依靠的絕對不只是自己和程家的幫扶,他背後的勢力網必然是錯綜複雜的。

那麽,那個人代表的是什麽勢力,是黑還是白?

跟常鳶又有什麽關系?

太多疑問了,程熊藺歪頭看向常鳶,見她也望着宋珲離去的背影出神,不由得出聲調侃道:“小助理,你的秘密我越來越感興趣了。”

常鳶原本也在深思那人的身份,卻聽到程熊藺笑語着跟自己說話,心神松懈了許多,她學着程熊藺的樣子歪了歪頭,在程熊藺的頭發上蹭了蹭,感慨地問道:“四舍五入,藺藺你對我是不是也很感興趣了?”

程熊藺無語地往後退,常鳶卻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輕輕按住了她的頭,非要延長兩人的頭發相觸時間。

這邊是軟軟的手掌心,那邊是光滑的發絲,程熊藺妥協了,她的思緒漸漸漫無邊際,聽人說,肢體的接觸會增加人的親密程度,再這麽被常鳶占便宜,她……她就要忍不住跟宋珲搶人了。

可論實力,宋珲是石頭,她是雞蛋。

她防備了那麽多年,往風華裏塞的人也都只是些無足輕重的位子,不難想見,宋珲現在的實力有多麽驚人。

程熊藺兩眼望天,她慫,不敢戰。

追着宋珲而去的丁香碰了壁,耷拉着頭回來了,見常鳶和程熊藺還在舉止暧昧,心裏怒火三丈:“你們倆是不是真的有一腿?你們這樣怎麽對得起為你們忙前忙後的宋珲哥哥?”

程熊藺嘆了口氣,推開常鳶,走到丁香面前攪起她落在肩膀上的微卷發尾,好心地勸說道:“丁香,這世上有那麽多人,沒必要非要宋珲吧。姐姐明天給你介紹個帥哥呗。”

可歪頭想了又想,太久沒在國內走動,程熊藺還真不知道什麽青年才俊,只得硬着頭皮繼續說道:“我弟,你見過的,小狼狗小奶狗随你訓。姐弟戀,年輕,體力好,你肯定喜歡的。”

丁香被程熊藺拉皮條的口氣說得兩頰通紅:“你不要臉。”啐完,摔着肩包,氣鼓鼓地走了。

見丁香還是如此不禁逗,程熊藺扶着臉頰,笑了起來:“丁香還真是光長歲數不長腦子,唉,替她爸愁死了。”

常鳶被冷落了好一會兒,等丁香一走,立刻主動站到程熊藺身邊,認真地問道:“藺藺,我們現在去哪兒?”

只剩下兩個人,常鳶想的就多了。

機場裏那個吻,總不能親了白親吧,兩個人必須回家好好談談責任的歸屬問題,看一看是程熊藺對自己負責呢,還是自己對程熊藺負責呢。

常鳶心裏甜絲絲的,連剛剛無緣無故被陌生人打的生氣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去哪兒?

聽到常鳶的問話,程熊藺的笑容瞬間凝固了,這一天過得她都把正事忘幹淨了,連忙聯系阿卓,跟他說以後的安排,M國那邊還是先讓Lee代管,她暫時回不去了。

她這次機緣巧合看到宋珲後面的勢力冒出一個頭來了,她必須趁機搞清楚,不然再這麽一無所知下去,程家太不安全了。

安排好一切,最後的最後,程熊藺不忘問道:“阿卓,我濱水西道的別墅還沒跟宋珲那邊聯系吧?”

阿卓輕笑的聲音在那邊傳來,他似乎早知道程熊藺會反悔似的:“大小姐,您老在國內就這麽一棟住得過去的別墅,你就算讓我賣,我也不敢賣的。萬一您哪天又要買新的別墅,你是要折騰死我們嗎?”

程熊藺十分尴尬,阿卓這算陽奉陰違吧,但是又不能罵,只能沒好氣地對常鳶說話:“走,回家!”

常鳶笑眯眯地跟上,嗯,回家。

***

當三個女人相繼離開,宋珲仍留在上林築的暗閣裏,被抓住的那人垂着頭灰敗地坐在牆角裏。

雖然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宋珲仍暗自指使手下的人揍了他一頓。

一為他膽大妄為在上林築惹事,被店內的名流政要看到,不知要多出多少事情來;

二為他未經任何人同意就對常鳶下手,在宋珲的意識裏,不管常鳶姓什麽,也不管常鳶喜歡誰,常鳶都是自己的人,誰對她下手,就是不給自己面子。

見那人終于漸漸轉醒,宋珲坐得坦然,淡淡地出聲質問到:“有何貴幹?”

那人幹笑幾聲,啐出一口血沫:“宋總裁好大的威風,我找我常家的小姐何錯之有,你這樣對待我,就不怕……”

“怕什麽?”宋珲轉了轉手上的鋼筆,眼神随着筆尖凝聚,“你們常家現在是靠我養着的,既然當初讓常鳶做了牽制我的砝碼,那就敬業點,別又來攀親帶故。”

啪地一聲,宋珲将鋼筆砸在桌子上:“你是常家哪一位?”

“常鸩,行五。”自稱常鸩的青年順着牆根站起來,露出一個嘲諷的笑看向宋珲,“宋總裁這是打算卸磨殺驢?你也知道我們常家是做什麽的,你這麽多年的資料我們可是一條一條都好好保存了的。”

宋珲暗自皺眉,被威脅的怒氣壓抑在胸口:“于鯉的事也是你們做的?”

常鸩想了想:“不是,不過是生死命數,就算于鯉的出生是對常家的背叛,我們也不會趕盡殺絕。我還以為宋總裁是懂我們的,可惜可惜。”

宋珲呵呵冷笑,半天沒說話,仍滿是防備地看向常鸩,半晌才繼續問道:“專門到這裏弄這麽一出,你說說看,常家這是又看中了誰家的地盤了?”

常鸩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直視着宋珲的眼睛:“程家。”接着吊兒郎當地調笑道,“收到你和程大小姐解除婚約的消息,我們才找上門來,常家的誠意宋總裁感受到了嗎?”

程家。

呵,程家。

常家的胃口還真是越來越大了。

***

常鳶拖着程熊藺的行李箱站在別墅門口,院子裏還吹着乍起的秋風,常鳶的心被吹得一片哇涼哇涼。

她擋在門口,僵硬地轉頭跟程熊藺打着商量:“藺藺,要不我們今天去住酒店吧?”

“我們都到家了!”程熊藺疑惑地看着擋着門口的常鳶,在她外套的口袋裏摸鑰匙。

夏末秋初,常鳶的衣服仍是輕薄的,被程熊藺的溫熱的小手一摸,更襯得心裏哇涼了。

一旦開門,常鳶覺得自己可能會再沒臉見人了,她當時真的只是一時氣憤,只是情緒稍微沒控制好。

她仍應該是外表嚴謹的、克制的、高冷的、理智的人,對嗎?

絕對不是那個在程熊藺房間胡作非為的瘋子!

咳咳,常鳶按住程熊藺拿鑰匙的手:“家裏好像沒有什麽食材了,不如藺藺你先去趟超市?”

程熊藺越看常鳶越反常,單手叉腰瞪着她:“常鳶,你給我開門!我!現在!立刻!馬上!要進去!”

常鳶拗不過,磨磨蹭蹭地松了手,任程熊藺把鑰匙掏出去,很快地開了門。

程熊藺一跨過門檻就放緩了步子,左右謹慎地觀察,生怕家裏出現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是分明一片寧靜,她踢踏着把高跟鞋脫下,一邊穿拖鞋,一邊說道:“什麽呀,什麽都沒有!常鳶你搞什麽鬼?”

常鳶還站在門口,在猶豫究竟要不要進去,要不自己明天再來跟她讨論責任的問題。

程熊藺轉身才發現常鳶還沒進門,走過去認認真真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見她嘴角的淤青更明顯了,沒好氣地說:“當門神?我家有的是浩然正氣,不需要你當門神。過來,我給你上藥。”

被關心了,看來她們的關系又近了一步。

常鳶心裏感慨,咬着牙還是進了門,有什麽不能解釋的呢,比如遭賊了什麽的。

她低頭去換鞋,卻沒注意到程熊藺已經率先上樓,去拿備用藥箱去了。

常鳶換好鞋,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準備着待會的措辭。

如果程熊藺尖叫着跑出來跟她說家裏遭賊了,她就趕緊上前安慰她,不用怕不用怕,有她在賊來了也不怕。

如果程熊藺很淡定地報警,她就趕緊跟程熊藺自首,就說自己跟賊展開了一場異常激烈的搏鬥,那賊哭得很慘,自己心軟已經放過那小賊了。

可是半天程熊藺都沒下樓來,常鳶坐立不安,只能偷偷摸摸地上樓,剛上到最後一個臺階,就看見程熊藺雙手交叉抱胸,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看着她。

“啊,是不是家裏遭賊了啊?”站在樓梯口的常鳶顯然問早了,她只能幹咳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尴尬,把臉湊近了一些:“藺藺,我覺得我的嘴角化膿了,好痛!”

程熊藺眯着眼睛看她,伸出食指用力戳了戳常鳶的嘴角:“裝,你繼續裝。”

常鳶連連“嘶”了好幾聲,正經地求安慰:“沒裝,真的痛。我小時候跟鐘師父連跆拳道的時候,鐘師父從來不打臉,我的臉歷練不夠,今天一受傷就痛得不得了。”

編,你繼續編。

程熊藺想起剛剛進房間時的震驚,她雖然已經有幸看到過常鳶喝醉後的無賴行徑,但沒想到常鳶竟然敢這麽禍禍自己的房間,一屋子的衣服随處亂扔,床上的衣服堆顯然還被人睡過,壓出了一個窩陷,也不知道常鳶當時是醒着的,還是醉着的。

再一聯想到常鳶進門前的反常,程熊藺呵呵笑,常鳶明顯就清醒得不得了。

那最起碼,罪加三等。

常鳶見狡辯無用,只好低了頭:“對不起,我錯了。”

***

犯錯的人是沒有得寸進尺的權力的。

幫程熊藺重新整理好房間之後,常鳶自己給自己上了藥,自己給自己煮了飯,自己給自己在沙發上鋪了床……

程熊藺卻沒有馬上回房間,坐在沙發邊看着常鳶:“你還有什麽要跟我說的?”

常鳶眼睛一亮,坐起來認真地回:“有。”

程熊藺點了點頭,很滿意常鳶的配合,開口問道:“上林築跟你打架的那人,你認不認識?”

常鳶眉頭一皺,問這個嗎?不問問之前的事?那個事多重要啊!

程熊藺見常鳶走了神,踢了一下她的腳:“想什麽呢?說吧。”

常鳶卻不配合,偏不說,一雙裝滿古潭水的眼睛滿是隐秘的深邃:“藺藺,我當時親你,你有感覺嗎?”

她百度了,如果對方有感覺,比如心怦怦跳,比如有再進一步的渴望,比如有舒服的感覺,那她就有彎的可能性。

程熊藺被問得尴尬,幹巴巴地回:“沒感覺。”

沒感覺?

怎麽會沒感覺呢?

常鳶似乎是極不服氣的,猝不及防地攬住程熊藺的腰,将她就勢壓倒在沙發上,低頭親了上去,擔心程熊藺還是沒感覺,甚至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嘴角。

舔完,擡頭一臉期待地看着程熊藺,生怕資`源`整`理`未`知`數錯過了一絲一毫的反應。

程熊藺現在只有無奈、無力、無助的感覺。

都怪她從一開始太縱容常鳶了,讓她登門入室不說,還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和自己過分親密,結果讓常鳶越發膽大妄為起來。

偏偏自己跟着了魔一樣,不忍心把人掃地出門。

可不能再這麽不清不楚下去了,程熊藺重重推開常鳶,怒氣沖沖地斥道:“姓常的,你再敢碰我,你就給我卷鋪蓋走人!”

說完,很快地跑上樓,重重地摔上二樓卧室的門。

程熊藺靠在卧室門上發愣,胸口還因為心跳過快而起伏着,她懊惱地低頭,她這是造了什麽孽,上帝要派這麽個人來誘惑自己啊。

她讨厭的,程家的頑固,宋珲的算計,她都要費力去維護。

但能讓她動心的,喜歡的,卻一個比一個難以觸碰,難以擁有。

18歲遇到的那個人,只見了一面就再也沒找到。

如今25歲又遇到一個,卻被宋珲攥在手掌心裏。

唉。

被關在門外的常鳶愣愣地看着門,她同樣也百度過了,如果對方的感覺,是厭惡,是拒絕,是警告,那麽……一定不要去喜歡……會受傷的。

可是……

可是,她已經受傷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發四就發四,妥妥的。

小常被正面拒絕兩次了吧,争取第三次讓她翻身,來自作者的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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