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情

第42章人情

微知所站的位置是一個死角,從疏塘的方向是絕對不可能看見他的。

不過眼前這一幕,雪岸總覺得似曾相識。

疏塘小時候養過一只兔子,她十分喜歡,無論去哪兒都得帶着,自然也會帶它去雪岸的霁月宮。

而雪岸本就不喜歡這些小動物,那兔子每次在霁月宮上蹿下跳她就覺得頭疼。

她本想尋個機會将那兔子拿去扔了,可還沒等她動手,那只兔子就已經死了。

疏塘在霁月宮整整哭了一天,雪岸覺得她太吵了,便出去走了走。

可她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微知站在宮門口偷偷地看着疏塘,臉上還十分自責。

所以雪岸當時斷定,疏塘的兔子肯定是微知弄死的,以至于疏塘後來每次見到微知都像見到鬼一樣,避之不及。

雪岸朝微知的方向走了過去,刻意提高了音量。

“微知神君!”

微知睜大眼睛看了一眼雪岸,再朝疏塘的方向看去,卻不見了疏塘的蹤影。

他正準備走,一轉身卻剛好撞到了疏塘,他急忙伸手扶住她。

“你沒事吧?”

疏塘個子不高,正好撞在微知的胸口上,她現在正伸手揉着額頭,擡眼看着微知。

“神君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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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疏塘以前的性子,要是撞到微知懷裏,她第一反應就是跑的遠遠的,完全不會像現在這麽平靜。

而之所以會如此,完全是因為上次她在子虛間暈倒之後,被微知帶回了天族。

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微知的籍策宮,第一反應就是先逃出去,門口有人守着,她便想都沒想就從窗口跳了出去。

可她不知道,微知住在閣樓上,而他的屋後正好種了一片荊棘林。

她本就在子虛間耗費了太多靈力,身子還十分虛弱,直接摔到一片荊棘林中,她只覺得自己渾身刺痛,連動都動不了。

她在那片荊棘林裏躺了半天,直到微知回來發現她不見了,才将她抱了出來。

她本以為微知會兇她,可微知不僅派人幫她清理傷口,還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連對她說話都和和氣氣地。

剛開始疏塘還有些不适應,可時間一長她便徹底放松了,她不僅能随意使喚微知宮裏的人,連微知都對她有求必應。

于是,她便開始變着法地“折磨”微知。

她說想吃酸棗糕,微知剛送過來,她又突然改變了主意,稱想吃桂花糕。

她說想出去走走,微知剛給她拿來披風,她就說她突然不想去了。

類似的事情每天都要上演好幾遍,可微知臉上卻沒有半點不耐煩,以至于疏塘離開籍策宮的時候,還有些舍不得。

微知将疏塘的手從額頭上拿開,掌心聚攏靈力放在了她的額頭上,不到片刻,疏塘額頭上的紅腫便消失了。

雪岸突然覺得她好像不應該站在這裏。

正準備走,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她回過頭,疏塘正一臉笑意地看着她。

“你是?”

雪岸還沒開口,卻聽見了風滞的聲音。

“她是聽雪閣的人。”

疏塘朝走過來的風滞微微颔首。

“原來如此,難怪我之前會覺得司丞大人有幾分親切,今日看來,可能是因為這位姑娘的緣故,司丞大人之前在子虛間跟我說的那番話,我一直記在心上,所以我回來之後便一直勤加修煉。”

風滞看了雪岸一眼。“當時本君的話說得重了些,還望女君不要放在心上。”

“不不不,我還要感謝司丞大人呢,是你的話點醒了我,我的确荒廢了不少時日。”

這兩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啰嗦了!

雪岸抽出被疏塘拽住的手,擠出了一個僵硬地笑容。

“二位慢慢聊,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雪岸姑娘很忙嗎?”

雪岸萬萬沒想到,開口的人會是微知。

她不解地看了微知一眼,随口答道:“也沒什麽,就是長途跋涉,有些累了。”

“你叫雪岸啊,既然累了,就到我府上歇歇吧,正好我府上的廚子最近做了些新糕點,你可以嘗嘗,二位也一起吧。”

還沒等雪岸同意,疏塘便拉着她走了進去。

看着一桌子的糕點,雪岸就覺得頭疼。

疏塘從小就喜歡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逢漁每次給疏塘做糕點的時候,總會拉着她一塊吃。

她是看在逢漁的面子上,才勉為其難地吃上幾口,可事實上,她根本不喜歡吃。

雪岸轉頭看向身旁的風滞,用靈識說道:“我不想跟他倆待在一起,也不喜歡吃這些糕點,你幫我找個理由離開。”

風滞半天不說話,雪岸以為他在想辦法,最後卻只是朝她笑了笑。

“各位不用客氣,這些糕點都挺好吃的。”

疏塘一邊說一邊将雪岸的盤子拿了過去,各種糕點都給她夾了一塊。

“姑娘家一定都喜歡吃甜食,你快嘗嘗吧!”

雪岸實在忍不住了,她可沒閑工夫陪他們在這耗。

她接過那一盤糕點就直接放在了風滞面前。

“我不喜歡吃糕點,但風滞喜歡,你不妨多給他夾一點。”

疏塘臉上閃過幾分失落,不過片刻,他又給微知夾了一塊。

“沒關系,我以前有一位姐姐,她也不喜歡吃糕點,我跟姑姑都知道她不喜歡,但我們就喜歡看她硬着頭皮吃下去的樣子。”

“……”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

雪岸在心裏默默地給她們豎了個大拇指,還真是演技精湛!

逢漁是靈皇和疏塘的父親栖摯靈君的親妹妹,因為雪岸的母親嫁去了天族,所以便将靈皇之位傳給了現在的靈皇。

按理說,雪岸跟逢漁是同輩。

但卻因為逢漁比雪岸年長,确實像姑姑一樣照顧雪岸,所以雪岸便随着疏塘一道叫她姑姑了。

“看來你們靈族中人很擅長捉弄人啊。”

雪岸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席間頓時燕雀無聲,連疏塘都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

風滞立即開口道:“雪岸喜歡開玩笑。”

雪岸轉頭瞪了風滞一眼,拿起一塊糕點便塞進了他嘴裏,用靈識說道:“你究竟想做什麽?”

“你想要清淺的項鏈,那就得跟她身邊的人處好關系,動起手來會方便很多。”

若雪岸沒記錯,眼前的這倆人,跟清淺的一點都不好,甚至勢同水火。

風滞不是個曲意逢迎的人,他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來達到目的,所以,他在說謊,他一定另有所圖。

一輪圓月照亮了漆黑的石板路。

雪岸和風滞一前一後地走着,到五音宮門口的時候,雪岸突然轉頭看着風滞,面色冰冷。

“你今天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發現,你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多了幾分人情味。”

雪岸眸光微動,片刻之後冷笑了一聲。

“人情味?你別忘了,我不是人,不需要什麽人情味!還有,我跟你不過只是利益關系,你只需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好,其他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雪岸說完便轉身推門進去,剛進去,青着便迎了上來。

“主人,你們去哪兒了?”

雪岸瞥了青着一眼。“還有你,不該問的別問。”

雪岸進屋之後,青着轉頭看着面色低沉的風滞。

“是你惹主人生氣了?”

風滞沒理他,徑直從他旁邊走了過去,剛走出幾步,便覺身後突然生出一股殺氣。

他警惕地轉過身,只見一道靈力彙聚成劍朝他襲來,因為威力太過強大,他根本避無可避。

下一刻,那把劍便筆直地刺穿了他的身體。

風滞伸手捂住心口,鮮紅的血液像泉水一樣順着他的指縫不斷湧出來,他後退了幾步,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青着這一招用了八成的功力,他本以為能直接取了風滞的性命,卻沒想到風滞還能靠一口氣強撐着。

“惹主人生氣的人,向來沒有好下場,她留着你,并不代表我不會殺你。”

語罷,青着又重新聚攏靈力朝風滞打了出去,這一次,他用了十成的功力,絕不給風滞留半分活命的機會。

可他萬萬沒料到,只有一息尚存的風滞竟然穩穩地接住了他的這一招,并順手還給了他。

風滞的這一招完全在青着的意料之外,他雖躲得及時,卻還是受了傷,他後退了兩步,只見風滞站直身子一步步朝他走了過來,渾身上下纏繞着強大的氣息,每走一步都散發着逼人的氣勢。

風滞瞥了青着一眼,眼中是睥睨衆生,藐視一切的冷漠。

“區區劍靈,也敢傷本座?”

語罷,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四周席卷而來,眨眼之間便将青着包裹在了其中。

即使如青着這般修為,此刻也絲毫不能動彈。

風滞走到他面前,漫不經心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本座給你兩個選擇,一,本座親自動手廢了你的修為,然後再抽幹你的血澆花,二,你自己召喚出你的劍身,萬劍穿心自戕。”

周圍的氣息正在一點點地擠壓着青着的身體,他面色猙獰,卻沒有半點要屈服的意思。

“你不是風滞,你是誰?”

“你不選是吧,那本座替你選。”

語罷,青着身上纏繞的氣息瞬間收緊,他的身體開始逐漸變成一點點的亮光,這些亮光正要凝聚成一把劍的樣子,門外卻突然出現一股力量擋住風滞的法力,将青着救了出來。

那股力量救下青着之後,正要朝風滞襲來,卻突然停住,随即消失在了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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