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矜持

第44章矜持

風滞睫毛微顫,伸手握住了雪岸正捏着他臉的手。

“你……不生氣了?”

“她要是生你的氣,就不會帶着你來老夫這懸舍,更不會只身一人去絕妄殿了找城主來救你了。”

大夫剛說完,發現雪岸的眼神不對,立即帶着自己的藥童出了門。

這惡靈不僅脾氣大,還喜怒無常,惹不起,老夫還躲不起嗎!

大夫和藥童出去後,雪岸随便尋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我這人雖然記仇,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你也不用太感動,我救你不過是為了救我自己。”

風滞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風滞和雪岸剛出斷生城,便遇上了前來尋找風滞的解玉。

從他口中得知,妖後的左膀右臂何涯死了,而且還是他的夫人梓落親自動的手。

何涯雖聽命于妖後,但他手下的人卻只聽命于他,他這一死,他手中的妖兵便落到了梓落的手中。

梓落不會像何涯那般唯妖後之命是從,所以這個時候,正是風滞拉攏她的最好時機。

風滞得知此事後,挑眉看着雪岸。

“這是你的手筆?”

風滞之前偶然聽徐娘提起過雪岸與梓落相談甚歡之事,與雪岸認識這麽久,他自然知道雪岸向來不做無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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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此舉,一定是在盤算着什麽事情。

他當時只是猜到了與何涯有關,卻不曾想,雪岸竟然能這麽悄無聲息地借刀殺人。

“我的事情你也出了力,我自然也得替你做些什麽,只是我沒想到,這梓落夫人竟然會殺了何涯。”

風滞不敢置信地看着雪岸,他沒想到雪岸也有心慈手軟的時候。

可雪岸接下來要說的話,卻讓他覺得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怎麽說也是折磨了她多年的丈夫,就這麽殺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若是我,我一定将之前的種種加倍還回去,一點一點地将他折磨至死。”

雪岸從初次見到梓落,便知道了她是何涯的夫人,還從她的過往中得知何涯就是當時在聽雪閣打傷風滞的人。

而何涯雖然迎娶了梓落,卻一直在外面沾花惹草,更過分的是,他還将外面的女子帶回家,當着梓落的面卿卿我我。

梓落看不過去,便找他理論,而他不僅毫無悔改,甚至多次将梓落打得遍體鱗傷。

梓落隐忍多年,她也想過要逃離何涯,也想過要反擊,可何涯畢竟是妖後的心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定是有些手段,梓落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就在梓落滿心愁怨之時,聽到了雪岸和徐娘的對話。

她們所說的話本中的女子,與她有着相似的命運最終都能擺脫束縛,那她也一定可以。

她想知道那話本中的女子是如何做到的,所以便開口問了雪岸,而雪岸早就為她準備好了一切,就等她開口了。

雪岸給她的那個話本,本就是專門為她量身定做的,她若照做,必定能讓何涯生不如死,可雪岸沒想到她竟然跳過了中間的諸多步驟,直接殺了他。

真不知道梓落是心慈手軟,還是對何涯恨之入骨。

梓落性子溫和,與何涯的部下們都相處得很融洽,若有人受了傷,不管那人身份如何,她都會派人送些傷藥過去,逢年過節也會送些吃食。

何涯對梓落的諸多行徑,他的部下們都看在眼裏,但都敢怒不敢言。

因此,就算梓落殺了何涯,他們也并不覺得有何不妥,反而覺得若是跟了梓落,說不定日子還會好過些。

而這一點,正好是梓落絕地反擊的籌碼。

她收買了服侍何涯的妖侍,在何涯的吃食中下了毒,廢了他一身的修為,然後當着他的面殺了他帶回來的那些女子,最後殺了何涯。

可雪岸話本中的情節是,梓落廢何涯修為的同時,順便也斷了他的命根子,讓他再也不得與女子親近。

然後梓落再去找些俊美的男子,每天當着何涯的面尋歡作樂。

心情好的時候就殺一個何涯帶回來的女子助興,待這些女子都殺完之後,便每天在何涯的身上砍一刀,直到将他活活折磨至死。

雖然結果有些出入,但好在也算達到了目的。

雪岸和風滞剛回聽雪閣,梨溶便一臉笑意地迎了出來,說是有要事與風滞相商,已經在閣中等候多時,于是兩人便進了書房。

雪岸回房之後,便站在窗前吹着涼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突然想起了敲門聲,她随手一揮将門打開,卻見綠袖端着一壺茶水走了進來,放到桌上之後,卻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還有事?”

綠袖倒了一杯茶水,遞到雪岸的手裏。

“主上與梨溶女君現在還沒出來,我聽說他們相識多年,主上待她與旁人有所不同……”

綠袖說着話,還不忘瞥雪岸一眼。

“姑娘就不好奇他們說了什麽?”

雪岸輕笑。

沒想到這綠袖還有點腦子,她自己想替汾舊打聽書房發生了何事,卻想把雪岸當槍使。

若她找的是徊寐,或是其他觊觎風滞美色的姑娘,現在一定成功了。

可她偏偏找的是雪岸!

雪岸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臉笑意地看着她。

“你好奇啊?要不,我替你去問問?”

綠袖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喜悅,不過很快又恢複了一臉為雪岸着想的樣子。

“我這是替姑娘擔心呢,若主上與唐風府聯姻,那姑娘該如何自處?”

若風滞真娶了梨溶,有了唐風府的支持,以後辦起事來豈不是更方便,雪岸求之不得呢。

她突然笑出了聲,卻把綠袖吓得一頭霧水。

綠袖知道風滞雖對外宣稱與雪岸是師徒,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倆根本不是師徒關系。

哪有徒弟直呼師父大名,師父什麽事情都遷就着徒弟的,更何況之前他倆還在房裏發生了那種事。

按理說雪岸現在應該争風吃醋才對,可她看上去卻毫不在意,綠袖突然有些摸不着頭腦,皺眉看着她。

雪岸突然湊到了綠袖面前,用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若覺得風滞娶了梨溶心有不甘,那我讓他把你也娶了,可好?”

綠袖對上雪岸的眼神,不覺地後退了兩步,明明是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卻看得人後背一涼。

“我……我絕無此意。”

綠袖說完便要轉身離開,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子不能動彈,下一刻她便被扔進了書房。

風滞和梨溶同時看向門口,只見綠袖重重地摔在地上,而雪岸正環臂站在門口。

“她想知道你們倆說了什麽,我便把她帶來了,你們自己告訴她吧。”

雪岸說完便準備離開,卻被梨溶給叫住了。

“你就是司丞大人的徒弟吧?”

梨溶轉身從桌上将一個食盒遞到了雪岸手中。

“這是我親手做的糕點,一共帶了兩份,我知道姑娘家都喜歡吃甜食,所以這是給你的。”

雪岸還沒伸手去接,風滞就一把将食盒奪了過去。

“這糕點的确挺好吃的,本君覺得一份不夠,要不這份也給我吧。”

沒想到,風滞的占有欲這麽強,這心上之人所做的東西,還真是一點也不願與別人分享。

梨溶兩眼放光,心裏的喜悅都溢到了臉上,卻還保持着大家閨秀該有的那份矜持。

“司丞大人既然喜歡,不如我下次再帶些過來,這……是我特意給雪岸姑娘準備的。”

“女君的好意我心領了,既然風滞喜歡,就都給他吧,我剛吃飽了。”

梨溶的臉上露出幾分歉疚。

“那……我下次過來再給你帶。”

雪岸朝梨溶擠出一個笑容,便轉身離開了。

綠袖因為打擾了風滞與梨溶議事,被風滞罰到了兵器房擦拭兵器,沒有允許不得擅自離開。

對于梓落夫人的事,風滞好像也沒怎麽過問,或許心裏早有盤算了吧。

雪岸跟徐娘要了筆墨,回到屋內,一連好幾日都沒有出來,直到微知和疏塘來聽雪閣探望風滞的傷情。

微知與風滞在屋內說着什麽,疏塘卻站在冰瑩花樹下愁眉不展,似是有什麽心事。

雪岸走過去順手遞了一本冊子給她。

“這是靈族法術的修習要領,或許對你有用。”

疏塘接過冊子,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一邊翻閱着,一邊朝雪岸道謝,因為看得太過認真,都沒發現微知已經站到了她身旁。

雪岸突然覺得有什麽不妥,一擡眼,微知已經一臉詫異地接過了疏塘手中的冊子。

雪岸當年看過持晚留下的靈族法術修習要領,這幾日閑來無事,便根據記憶寫了出來,想着對疏塘有用,便給了她。

這是雪岸親手所書,而她的字跡,微知一眼便能認出。

“這書從何而來?”

微知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一臉嚴肅地看着雪岸,雪岸瞥了一眼走過來的風滞,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在閣中随便找的,或許是風滞寫的吧。”

微知不敢置信地看向風滞。

“這真是司丞大人親筆所寫?”

風滞看了雪岸一眼,接過微知手中的冊子,随手翻閱了兩下。

“嗯,這确實是本君寫的,神君覺得有何不妥?”

“那司丞大人可否當着本君的面,再寫一遍,只需随便寫幾個字即可。”

“當然可以。”

幾人進了書房,風滞不緊不慢地拿過紙筆,将書上前幾句一筆一劃地寫了下來,與書上的字跡完全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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