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醉酒
第64章醉酒
雪岸停在一處燈籠鋪子前,認真地挑選着燈籠,風滞見不遠處幾個男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便朝前走了幾步,将雪岸擋得嚴嚴實實。
“雪岸……你着紅衣太過惹眼,要不……換一身?”
雪岸沒理他,繼續挑選着燈籠,鋪子老板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公子莫不是怕你家夫人被別人瞧了去?以你家夫人這相貌,光換身衣裳恐怕無濟于事,除非你把她藏在家裏不讓她出門。”
“什麽夫人?他是我家大侄子,我們這次來都城,就是為了給他物色幾個順眼的姑娘回家做媳婦。”
“姑娘別開玩笑了,你看上去比這位公子還小兩歲呢!”
“我輩分大。”
聽雪岸這麽一說,老板立刻兩眼放光,轉身就将後面糊燈籠的女子拉了過來。
“那小姑姑看看,我這女兒怎麽樣?咱們雖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但她心地善良,踏實能幹,将來定會是一位賢妻呀!”
那女子約莫十五六歲,瞥了風滞一眼,立即埋下了頭,臉頰通紅。
雪岸偏頭瞧了那女子一眼,點了點頭。
“嗯,長得還挺水靈,不如就……”
雪岸挑眉看向風滞。
風滞的臉立刻嚴肅起來。
“我不喜歡善良踏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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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岸和老板對視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
“這種事情,還是得聽一下當事人的意見,看來咱們是結不成親家了,不過買個燈籠還是可以的。”
雪岸挑了個龍形的小燈籠舉到風滞面前。
“這個好看嗎?”
“不好看。”
風滞面色冰冷,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雪岸又盯着燈籠看了兩眼。
“我覺得挺好看的呀,我以前就養過一條小龍,跟這個長得還挺像。”
“我覺得醜。”
“那換一個。”
雪岸一連挑了好幾個,風滞都板着臉說不好看,最後她還是拿了最初的那個小龍燈。
“又不是買給你的,我覺得好看就行了。”
自雪岸買了燈籠之後,風滞一直面色冰冷,獨自一人走在前面,沒有再說一個字。
雪岸也沒理他,依舊東瞧瞧西看看,看上去心情還不錯。
雪岸被一旁的說書先生吸引了過去,與此同時,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突然從一旁沖到了風滞面前。
深呼了兩口氣,她才開口道:“聽說公子不喜歡善良踏實的女子,小女子正好自小就嚣張跋扈,不知可否入得了公子的眼?”
“嚣張跋扈?”
風滞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随手從一旁的鋪子上拿了把還算精致的匕首,遞到她面前。
“可敢往我心口上刺一刀?”
這是什麽要求?
女子雙目微張,顫顫巍巍地接過匕首。
猶豫了半晌,終是将匕首扔在了地上,看起來被吓得不輕,最後還是被她身邊的小丫壞攙扶着離開的。
往心口上刺一刀,不就殺人了嗎?
這人長得倒是無可挑剔,卻是個瘋子!
雪岸聽那說書先生講來講去,不過都是些情情愛愛的故事,聽起來甚是無趣。
她回到風滞身邊,只見那些女子看風滞的眼神似乎與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雖然偶爾還是會悄悄地偷瞄一眼,卻不是含情脈脈,反而都離風滞遠遠的,倒像是……害怕!
“你對她們做什麽了?”
風滞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我們現在真的在浮生三境中?為何不見微知神君和疏塘女君?”
雪岸微微一笑。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麽闖過浮生三境的嗎?就像現在這樣,至于微知和疏塘……”
“西域葡萄酒,唇齒留香,回味甘甜,不醉人勒!”
一個眉眼深邃的異域男子正在吆喝着,雪岸聞聲瞧去。
“這酒我喝過,給我來兩壺!”
“好嘞!”
雪岸順手将手裏的小龍燈遞給了風滞,接過了兩壺葡萄酒,又繼續說道:“設下這浮生三境的人,修為并不高,困不住他們倆。”
世人聽聞從沒有人闖過浮生三境,便都對其敬而遠之,而實際上,浮生三境确實容易使人産生妄念,卻并沒有傳說中那麽深不可測。
若設境之人修為高深,被困者又心智不堅,确實容易被困其中。
可若如當下這般,設境之人修為不高,以微知和疏塘的意志力,定然也困不了他們多久。
“那我們呢?”
“我們……就該吃吃該喝喝,順便……讓這都城再熱鬧一點!”
雪岸說着便大步朝前走去,哪裏熱鬧她就往哪裏鑽,直到夜深了,他們才找了家客棧投宿。
風滞回房後,将進入畫中遇到的一切重新回想了一遍,似乎并沒有半分異常。
沒有所謂的惡念,倒真像是人間的上元佳節。
他思索着,手指無意間搭在了手腕上,摸到醉影時,他突然擡眼,好像一下子全明白了。
他起身就去了隔壁房間,雪岸剛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見他進來,又順手給他添了一杯。
風滞順勢坐了下來,将手腕伸到雪岸面前。
“你當年之所以闖過浮生三境,是因為醉影,對不對?”
雪岸抿了一口酒,微微蹙眉。
“還不算太笨!”
“所以,我們倆雖在這浮生三境中,卻根本不會受影響,你進來,是想趁機引出設境之人?”
雪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風滞的臉。
“你怎麽這麽聰明啊!”
微知和疏塘進來,完全可以帶栖摯出去,雪岸之所以跟進來,就是為了故意引起施術之人的注意。
既然施術之人特地将栖摯藏起來,想必就是怕被人發現,若他知道有人要将栖摯救出去,就肯定會有所動作。
只要他一出手,雪岸便能順藤摸瓜。
而雪岸要做的,卻不只是抓到他這麽簡單。
風滞見雪岸一壺酒很快就見了底,連忙将另一壺奪了過來。
“據我所知,天族之人好像都不善喝酒,這酒雖聞起來香,但你還是少喝點。”
聽到天族之人四個字,雪岸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殺氣,不過一瞬,便掐住了風滞的脖子,将他摁在了桌上。
她沒有手下留情,風滞臉上的青筋凸起,卻并沒有做任何掙紮,只是叫了她的名字。
“雪……岸……”
雪岸松了手,覺得頭有些暈,便順勢靠在了風滞的胸口上。
她小聲嘟囔着:“我喝醉了好像扒過別人的衣服,趁我現在還沒醉,你最好快些走,要不然,你就只能從了我。”
雪岸說得小聲,風滞現在還沒緩過神,只聽到什麽衣服。
待他稍微緩過來了,他才起身将雪岸抱了起來。
風滞将雪岸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後便轉身朝門口走去。
剛走了兩步,突然覺得身子不能動彈,随後一股莫名的力量直接将他拽回去摔在了床上。
她看着雪岸邪魅的笑容,突然反應過來她方才究竟在說什麽了。
他掙紮了兩下,卻仍舊動彈不得。
雪岸則一個翻身将他壓在了身下。
“這是縛靈術,之前你見道尋使過的,若不是此術,當初在靈隕臺,我何至于遍體鱗傷!”
雪岸說着,身上便湧出了些許煞氣,風滞見狀,立即伸手抱住了她,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口上。
“以後……我不會再讓人傷你。”
風滞的聲音很輕,雪岸的情緒很快就平複了下去。
情緒倒是平複了,她的手卻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她将纖細的手指緩緩探入了風滞的腰間,順勢解開了他的腰封,風滞立即摁住了她的手。
“雪岸……”
雪岸反手将他的手握住,并拿到眼前晃了晃。
“咦……你怎麽又能動了?”
“雪岸……你喝醉了。”
“我沒醉!”
雪岸瞪了風滞一眼,目光卻落在了他的薄唇上,她攀着風滞的身子往上挪了挪,一口噙住了他的唇瓣。
“雪岸……唔!”
風滞覺得自己的身子越發滾燙,像被烈火焚燒一般灼熱。
他想推開身上的人,卻又貪戀着唇上那一抹冰冷的柔軟。
他在拼命克制着自己的那些荒唐的欲望,可就在舌尖觸碰到一陣冰涼的時候,他所有的堤壩全部潰決了。
他任由身上的人将他的衣衫除盡,仍由她冰冷的手掌在他的身上肆無忌憚,任由她細細碎碎地啃咬着。
“原來……這種時候就會不一樣啊!”
風滞聞聲,只見雪岸的視線逐漸下移。
他的心頭一緊,猛地起身将雪岸壓在了身下,眼尾微紅,喘着粗氣道。
“雪岸……別鬧了,我可不是聖人!”
雪岸見他那副隐忍的樣子,覺得十分有趣,便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又肆意地覆上了他的唇。
她這一摟,兩個人的身子近乎貼到了一起。
她喜歡風滞身上的溫度,甚至想将那溫度占為己有,于是,她便施法也褪去了自己的衣衫,這樣便能更清楚感受到人世的溫暖了。
風滞溫熱的手掌觸碰到了雪岸冰冷的肌膚,他的指尖微顫,用力推開了雪岸。
目光落在她斑駁的身子上,他的睫毛微顫,指尖開始顫抖起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遍體鱗傷!
雪岸的全身布滿了一道又一道的傷疤,因為那些傷疤太密,太過觸目驚心,只能從偶爾露出的縫隙當中才能看出她本來白皙的肌膚。
那一道道傷疤,就如醜陋的鬼魅一般,在雪岸纖瘦的身子上盤旋着。
風滞将顫抖的手緩緩伸向雪岸心口,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她那一塊接一塊的傷疤。
若是只被刺一劍,絕不會留下那麽多的傷口。
這麽小小的一個人,她是怎樣承受住了這萬劍穿心之苦,那個時候,她該有多痛啊!
在諸神冢前的石海,風滞握住雪岸的手,看到了逢漁身隕的那一幕,也看到了孤軍奮戰渾身是血的雪岸。
他本以為那就是全部,可現在看來,那不過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