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校已經是二月初,早春的風還是很冷,但南國的草木已見青青。
跟往常一樣,許淮安在跨海大橋邊上等着謝知遙,她一手拿着箱子,耳朵上還挂着耳機。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過頭,還沒來得及有什麽反應,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呼吸間是熟悉的氣息,許淮安摘了一邊耳機,有點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你這是幹什麽?”
謝知遙環着她的脖子,悶悶地笑了聲擡起頭。女孩子的眼眸亮晶晶的,“我記得有個小朋友說想我了,那就先給她一個抱抱呀。”
許淮安愣了下,往後仰了下頭,小聲道:“我可沒說。”
謝知遙:“我也沒說是你喲,不打自招?”
許淮安:“……”
怎麽覺得一個寒假沒見,這人越來越喜歡打趣自己了?她擡手點了下她的額頭,無奈地橫了她一眼。
謝知遙見好就收,退開半步拉着她的手。
“走了,去學校。”
她們對報道的流程早已熟稔,趙清一如往常地交代了一下開學事由,走的時候順帶着叫走了許淮安去拿獎狀。
許淮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上個月過年之前的競賽出了成績。
把獎狀拿回去的時候宿舍的另外三個人比她還興奮,看見上面的印刷字之後集體來了個歡呼。
市三,省七,算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雖然這邊不是競賽大省,但如果按照這個勢頭下去,說不準全國賽也真的可以拿獎。另外去比賽的林雪跟趙明哲排名也挺靠前,這一回一中集體的成績都不錯。
謝知遙伸手一把抱住許淮安的肩膀,興奮之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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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你可以的!”
許淮安一下沒站穩往後退了兩步,有點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你這麽興奮幹什麽?”
“還不是開心嘛。”謝知遙嘟囔了句,下巴擱在她肩上蹭了下。
“就是。”李思媛拉着旁邊的張昕,“诶,這可是喜事兒,請吃飯啊淮安?”
張昕在旁邊舉個手說:“沒錯,我去叫林雪和趙明哲,你們幾個去比賽的一個都不許跑!”
許淮安勾了下唇,“可以啊,你們去定時間?”
剛報完到,後天才正式上課,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可以折騰,趁着張昕上樓去叫人,李思媛在手機上找了附近小吃街的燒烤店。等到人到齊了,她大手一揮,帶着一衆人浩浩蕩蕩地走出了校門。
幾個拿了獎的學霸請客,她們點起單來也是毫不手軟,大有一副要好好宰一頓的架勢在。小小的店面裏,幾個人圍坐在一圈,還能清晰聽見店面外的吆喝聲。
中途李思媛借口離開了一陣,回來的時候手裏神神秘秘地提了個塑料袋。
“……你哪來的啤酒?”張昕把袋子打開,待到看清裏面的東西之後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思媛。小吃街的老板一看他們這身打扮就知道肯定是學生,怎麽可能還賣酒給他們。雖說這附近有寫字樓,但寫字樓那邊的便利店員知道是高中生肯定也不會給買酒的吧?
李思媛從塑料袋裏拿了一罐啤酒出來,笑嘻嘻地貼了下她的臉頰,神神秘秘道:“你猜呀?”
這個天還冷着,這麽猝不及防的一下,冰得張昕倒抽了口涼氣,連忙坐得離她遠了點。
旁邊的趙明哲一臉一言難盡,男生躊躇了幾秒,小聲說:“喂,我們這個年紀喝酒不好吧……你們還都是女生诶。”
“這有什麽?”李思媛嘿了聲,把買的幾罐啤酒拿出來擺在桌上,“美人美食當配美酒嘛,而且沒關系的,度數很低的。”
說着就躍躍欲試地看着對面的幾個老師眼裏的乖學生,就差把期待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林雪彎了下唇,攤手道:“我沒所謂呀,不過你們有誰沒喝過的嗎?雖然度數低,也不要一次性喝太多哦。”
謝知遙也沒想着掃了她興,她往椅子的靠背上一靠,說:“那你開呗,我和淮安能喝的,不過思媛啊,別到時候我們沒怎麽樣,你自己先喝趴了喲?”
“才不會。”李思媛哼哼了兩聲,嘿嘿笑着一把拉上了旁邊的張昕,理直氣壯,“要醉也是阿昕。”
從沒喝過酒的張昕:“???”說好的宰這幾個去比賽的,結果你來搞我?
趙明哲捂臉,幹脆閉嘴了。
易拉罐被拉開,氣泡的沸騰聲清晰可聞。苦澀感自舌尖蔓延開,許淮安沒忍住皺了下眉。她能喝酒,但不大喜歡啤酒的味道,大概是習慣了家裏那種自釀酒的甜味,總覺得這種外邊賣的啤酒帶着澀澀的苦。
最後三個去比賽的人沒什麽事,倒是李思媛自己和張昕喝得有點暈。
“都叫你不要喝了。”男生在旁邊虛虛地拖着她的手臂,嘴裏還在叨叨,“你看看這多不好啊。”
“要你管……沒事的啦。”當事人揮了揮手,臉頰有點紅。
許淮安付了賬,出門看到這一幕剛想笑,結果就被一陣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出來的急,她沒戴圍巾,現在夜深了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有點涼。
謝知遙瞟了她一眼,解了自己的圍巾分了一半給她,順勢還把人家的手給牽了。
“省的感冒嘛。”說的倒是很理直氣壯。
兩個人的手十指相扣着被揣到大衣的口袋裏,許淮安抿了下唇,低眸彎了彎嘴角。
男生的宿舍在樓上,趙明哲幫着把人送到了門口,揮了揮手跟她們道別,臨走前還不忘囑咐。
“記得泡杯蜂蜜水啊,不然明天會頭疼的。”
也不知道他一個男生為什麽跟個老媽子一樣話痨了。
反正第二天沒課,兩個人被扶回了宿舍簡單洗了個澡就倒頭大睡,看得人又好笑又搖頭,那句記得泡蜂蜜水的囑咐當然是被抛在了腦後。
許淮安在樓下吹哨之前把燈關了爬上床,開了臺燈打算看會兒書,剛沒翻幾頁,就聽見隔壁床的謝知遙輕聲開了口。
“話說回來啊淮安,你要去國賽嗎?”謝知遙揉了揉眼睛,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看她,“應該是在首都?”
許淮安翻書的手頓了一下,垂眸道,“還沒想好。”
這幾乎是所有非競賽生都會面臨的一個選擇題。國賽能去了拿獎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她要面對的一個矛盾點就是時間。省賽的名次确實不錯,但排在她前面的不是沒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想再往前走,除了所謂天賦,也需要付出時間。不止是在學校的時間,還有去往千裏之外的首都集訓的時間。那可不是上一回的三四天,至少是一個月。
而她始終不是專門的競賽生。
這也是為什麽趙清只是把成績告訴了她卻還說接下來參不參加讓她自己考慮。
坦白來講她并不想去專心競賽,上個學期那個強度已經讓人覺得有點疲憊了,而接下來這個學期,随着時間流逝,學業上的任務只會更重。
她也是普通人,也不可能把二十四個小時掰開來用。
思及此,許淮安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輕聲道:“阿遙,如果我不去……”
她回過頭,剩下的半句話卡在了喉嚨裏。
大概是她思考的時間有點太長,女孩子側躺着閉着眼,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呼吸已經變得清淺綿長。
許淮安不禁低笑了下,探身過去幫她把被子往上拉了點。她略微低着頭,肩上的長發披散下去,幾縷落在了睡去的女孩子的臉上,讓她不由得皺了下鼻子,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順帶着蹭了下枕頭邊上的手掌。
算了,再說吧。許淮安直起腰,順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下,把手邊的書放下關掉了臺燈。
然而她還沒有具體思考出該如何選擇,開學第二天趙清進教室的時候倒是給了所有人一個驚喜。
剛開學,所有人的心都還沒收回來,教室裏此起彼伏的說話聲,卻都在他進教室的時候瞬間消弭了下去。
原因無他,就是他身後跟着的女孩子。
不知道是誰哇了一聲。
女生很高,估計保守算都有個一七五,明明還是一身普通的校服,卻意外穿出了一種身高腿長的模特感。再加上那張明豔的臉……也難怪覺得一眼看過去驚豔。
但是這樣明豔的面容下卻讓人依稀覺察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銳利感。不同于許淮安給人的那種冷和距離感是氣質上的,她的那種壓迫感源于長相。這人雖然面上笑吟吟的,但眉眼中卻是壓不住那股子生來的豔麗。
總結起來就……氣場太強。
“哇哦,有點意思,這是轉學生嗎?”李思媛拽了下謝知遙的袖子,小聲道,“咱們班這是要湊齊不同種類的校花的節奏啊。”
“你可得了吧。”謝知遙笑罵了聲,轉了下手裏的筆。
趙清把手裏的卷子放到了一邊,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安靜一下,兩件事情,第一件是你們的作業我改完了,下課後課代表上來拿了卷子發下去,大家記得對答案。第二件事,這位是我們班的新同學,方慕白。新同學呢,原來是在海城的信雅中學念書,現在因為父母的工作變動轉來我們學校,希望大家在新同學還沒熟悉學校之前,可以多多幫助她。”
他話音剛落,講臺底下就想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當然,這裏邊男生的掌聲尤其熱烈。
文科班女生多,許淮安和謝知遙這兩個暫且按下不表,長得好看的也不少,但關鍵是他們也只能看看,真要追也沒幾個理他們的。
都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個長得好看的轉校生,會被人關注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趙清也帶了好幾屆學生了,這些青春期的小子的心思他哪裏不知道,他擡手示意下邊的男生安靜,這才轉頭沖着女生道:“那新同學先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女生點了下頭過去拿起了講臺上的粉筆,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很漂亮,但就跟她的人一樣,龍飛鳳舞的,張揚的很。
“大家好。”她的目光在下首梭巡而過。
“我是方慕白。”
作者有話要說:
未成年人不要喝酒,成年也适度x
以及……我要搞事情了(狗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