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半日癡纏 你上杆子找日

“償什麽?”沈姒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下, 好笑地看着他,“我都下來給你送傘了,你別亂來啊。”

雨夜的冷意絲絲縷縷地襲來, 黑傘之下, 齊晟沉冷的眼凝視着她,握住她纖細的頸, 輕輕摩-挲了下,感受到了她頸側的跳動和緊張。

“這不叫亂來, ”齊晟輕笑, 嗓音微啞帶沉, “這才是。”

猝不及防間, 沈姒整個人被他一帶,反手摔進了副駕駛座。

雨傘陡然墜落, 在地面濺起水花。

畫風突然朝着十八禁的方向飙,沈姒雙手在身後撐了下,朝後仰了仰。

她看着他, 微微上挑的眼尾泛着紅,豔得濃烈, “又不是我讓你淋雨, 誰讓你玩苦肉計?”

話音一落, 陰影從她面前壓了下來, 清冽的氣息在入侵她的領域。

齊晟朝她傾身, 遮住了她視線裏所有的光, 低頭和她糾纏在一起。

他在雨幕中吻了她。

超跑外的雨勢不減, 冷風一吹,斜捎了一部分進來。齊晟單膝跪在副駕駛座上,一手箍住她的腰, 俯身欺了上去,将她遮擋得嚴嚴實實。

他捏着她的下巴,撬開她的牙關,又兇又狠又親昵。

沈姒大腦宕機了一秒。

要命,玩脫了。

光顧着暗爽了,她都忘了:他這人手段特別流氓,行徑從來畜牲。

沈姒在他懷裏前後掙紮起來,推他的手摸到他身後冰冷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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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晟的動作從不溫柔,鎖着她雙手反剪在身後,加深了這個吻。

他終于玩不下去。在維也納裝了幾天的溫柔,壓抑了不到一個月的脾氣,什麽隐忍什麽尊重什麽克制,全在這個雨夜撕扯開,原形畢露。

他不再掩飾對她的念頭和目的,強勢到讓人無路可退。

直到她有些喘不上氣,齊晟才松開了她,緩慢地直起身來。

齊晟大半個身子還在車外,淋在雨中。他凝視着她迷離的視線,眸色深了深,拇指按在她唇上,自左到右緩緩碾壓而過,動作十分欲氣。

“想我了嗎?”

沈姒微啜着氣,終于緩過勁兒來。

她踹了他一腳,被他握住腳踝,欺得更近。她看着他,後槽牙輕輕地咬合了下,面無表情,“想打你了。”

齊晟低笑了聲,嗓音倦懶又性感,将她鬓角的發絲撥到耳後。

“我很想你,姒姒,”他看着她,喉結上下一滾,眼底全是不自知的迷戀,“每一天都想你。”

他的嗓音低低地纏上來,帶一點啞,勾得人耳尖發麻,燒了起來。

沈姒的心跳不争氣地漏了半拍。

齊晟長了一張讓人淪陷的臉,撇開他的身家,也足夠讓人前仆後繼。

這樣的人說情話,即使似真似假的深情,也能輕而易舉地讓人沉溺,忘記他陰晴不定的脾氣和陰鸷沉郁的秉性,只想和他糾纏在紅塵裏。

即便當初不是圖他的權勢地位,她可能也回絕不了他這副皮相。

沈姒在心底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但還是沒多少抵抗力。

齊晟擡手貼上她的面頰,冰涼的手指劃過她柔軟的耳垂,像是在安撫,又像在誘哄,“姒姒,轉過去。”

他的意圖昭然若揭。

逼仄的空間內,溫度在節節攀升,理智幾乎燃燒殆盡。但齊晟傾身欺過來時,沈姒突然擡手推了下他,側頭咳嗽了一聲,“阿嚏!”

暧昧的氛圍驟然被打斷了。

暗紅色的風衣早在拉扯間松開,裏面只有一件單薄的吊帶睡裙,冷意侵襲時,沈姒的理智在回攏。

她瑟縮了下肩,躲開他的碰觸,忽然正色道,“很冷。”

“這麽嬌氣?”齊晟輕挑了下眉,嗓音沉沉地低嗤了聲,“裝。”

他在樓下吹了一晚上的風,還淋了雨,都沒什麽事兒。

她這才下來幾分鐘?

“你嫌我麻煩?”沈姒擡手輕輕抹了下唇上洇開的殷紅,“我們還沒在一起呢,三哥,你就不疼我了。”

“……”

齊晟一手撐在她身側的座椅,緩慢地直起後背。

沈姒戲精上身,直勾勾地看着他,依舊是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态,腳尖卻貼着他的踝關節,緩慢地向上,“你就只想占我便宜,好沒良心欸。”

她在他面前花招多得很,撒嬌服軟、眼淚示弱、撩-撥勾引。

然後最後一刻喊停。

齊晟垂眼看她,黑夜的沉浸讓他的五官沉郁又立體,漆黑的瞳仁亮得攝人心魄,“你上杆子找日?”

沈姒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車上太冷了,我先回去了,”她輕咳了聲,腳尖一勾,踩進紅底的高跟鞋裏,“你也回去吧。”

齊晟伸手一撈,單手就輕而易舉地将她抱了出來,踢上車門。

“你幹嘛?”沈姒有點兒懵。

“不是不想在車上嗎?”齊晟嗓音又低又沉,“換個地方上你。”

靠。

這是什麽羞恥的三流臺詞?

“我是讓你回自己家去,”沈姒砸了幾下他的肩膀,“誰要跟你繼續?”

齊晟撐着一把黑傘,單手牢牢地箍住她,短促地笑了聲,“你要是受得住,去我家也行。”

沈姒被他的強盜邏輯驚着了。

她趴在他肩頭,劇烈地掙紮,怕引起圍觀,又壓了壓聲音。

“你是變态嗎你?我看你就适合在下面淋雨,凍死你算了!”

“我家裏還有人,齊晟,你瘋了嗎?趕緊放我下來!”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有人,有人啊齊晟,被看到了怎麽辦?你能不能要點臉啊。”

這個鬼天氣,還真沒幾個人出來。

體力過于懸殊,一直折騰到樓上,她都沒掙脫他,還眼睜睜地看他鎖着自己手腕按指紋,兩次就猜出她更換的密碼,輕而易舉地進了門。

沈姒心底忍不住“我操”了一下,心說他看着像一個慣犯。

砰的一聲,公寓的房門砸上了。

齊晟氣息沉沉地壓着她,凜冽的木質冷香覆蓋了她周身。

像是明火掉落在草垛上,火勢瞬間燒了起來,欲燃欲烈。他一手掐住她的下巴,一手撈起她的腿彎,毫無空隙地占滿了她整個人。

“有人,真的有人!”沈姒偏頭躲了下,“青青在我家呢。”

他在她耳垂落下一吻,麻酥酥的感覺瞬間攀爬上她耳尖。

沈姒的肩膀麻了大半邊兒。

客廳裏聽到動靜的周子衿探了下頭,一不小心目睹了難以言說的場面,還是現場直播,沒忍住“我靠”了一聲。

“你,我,你們——”她手裏還端着一盒水果,動也不動地僵在了原地,看兩人的眼神都一言難盡:

驚恐、錯愕,還有一點兒茫然。

齊晟一手攏着沈姒的腰,側頭,掀了掀眼皮,眸色沉了沉。

過于“核善”的眼神。

好的,悟了。

她應該在樓底,不應該在房裏。

周子衿本來“你你我我”地磕巴了半天,被他一個眼神打通了任督二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嘴唇輕微地抖了下,“我這就走,這就走。”

沈姒不肯,“不行,你不能…啊。”

“不能走”三個字還沒說完,她身前被他掐了下,咝地倒吸了口氣。

他肆無忌憚,也旁若無人。

周子衿目不斜視,不敢看,也是看不下去。她以搶錢都沒有的速度,拎包、穿鞋,抱着外套出去了。

公寓內瞬間沉寂了下來。

齊晟看她半天不動作,擡手撥了下她的下巴,有些好笑,難以言說的浪蕩又輕佻,“怎麽,害羞了?”

沈姒将臉往下埋了埋,沒說話。

她面上的薄紅一直燒到耳根,耳垂還在發癢,心跳得也厲害。

齊晟捏住她的耳垂,輕輕一碾,“以前也沒見你不好意思。”

沈姒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擡手捂住了面頰,“……你不要臉。”

被打斷後氛圍過于詭異,齊晟漆黑的眼攫住她,虛虛地握着她的左手,貼着她手背淡青色的血脈,一路向下,捏住了她小指的指尖。

沈姒受不住他這樣的視線,也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偏開了頭,“她好像沒帶傘,我去給她送。”

“淋着。”

“那我,我要去換件衣服,”沈姒推了推他的肩膀,絞盡腦汁地想擺脫現在的情況,“淋了那麽久的雨,很冷,要感冒了。”

齊晟看她拼了命地想跑,眸色沉了沉,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沈姒。”他低低地喚了她一聲。

“嗯?”沈姒慌亂地擡眸。

“給個機會,”齊晟瞬也不瞬地凝視着她,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嗓音低而沉,“我們重新開始。”

沈姒看着他漆黑的眼,裏面清晰地映出一個她來,沒說話。

齊晟垂着視線,探身又靠近了點兒,幾乎跟她鼻尖對鼻尖。他虛搭在她腰間的手一劃,拇指按在她腰窩處,輕輕刮了下,“試一試好不好?”

沈姒還是沒回應。

短暫的時間似乎因靜默被無限拉長,他跟她靠得太近,咫尺之間,呼吸掠過對方,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似乎只要細微一動,他們就能交頸而吻。

大約等得沒什麽耐心,沈姒覺得身前被他捏了下,幾乎壓不下綿軟的一聲。

她按住了他作亂的手,“試試可以,不過試素的。”

“素的?”齊晟微蹙了下眉。

“就是靈魂交流,柏拉圖式戀愛,”沈姒擡手推了推他的下巴,輕輕歪了下頭,理所當然道,“你不是喜歡我嗎?總不能只是想那種事吧?”

她這是想跟他待在一張床上,也是蓋着棉被純聊天。

談戀愛不沾葷腥,睡覺也睡素的。

得虧她想的出來。

“為什麽不能想?”齊晟勾了下唇,低了低視線,低沉的嗓音裏帶上了一點啞,“喜歡你和喜歡上你又不沖突。”

沈姒反應了幾秒才聽明白他的文字游戲,耳根一熱,沒好氣地推開了他,“你閉嘴吧你,做個人行嗎?”

公寓打掃的阿姨已經下班了,不好再大半夜叫來煮姜湯。沈姒沒怎麽淋雨,吹了吹頭發,自己兌了點感冒沖劑。只是分開去浴室的時候,才覺出不妥來:齊晟在她這兒沒有換的衣服。

“要不然你回家吧。”沈姒攪了攪杯子裏的沖劑,滿腦子都是怎麽把他支走,“反正你大半個小時都不感冒,開車回家也不成問題。”

先前的條件他是應下了,但對他,她一個标點符號都不信。

“讓助理送。”

齊晟拆掉了鑽石袖扣,修長的手指勾着領結一扯,不太在意。

藥香有一點兒沖,氤氲着充盈了整個空間,驅散了糾纏後的甜膩味兒。

“不行。”沈姒喝完,完全不同意,“你助理現在被叫來,他得怎麽想?”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洗完澡,還讓人送衣服,任誰都得腦補出幾萬字的帶顏色小作文來吧?

“他不去,你去?”齊晟掀了掀眼皮。

“你想得美!”沈姒氣笑了,“人家都是男朋友給女朋友買東西,不對,我們就試試,還沒在一起呢,你居然好意思指使我?你有沒有點自覺?”

他跟她怕是劇本拿反了。

話是這樣說,最後還是得讓助理來送。

沈姒坐在客廳沙發上,登錄郵箱,處理了幾封郵件。她閑着沒事兒,正打算打算比賽報名的後臺,看看審核狀态,手機裏已經全是周子衿的消息,轟炸一樣的紅點彈出來。

[周子衿:什麽情況啊我靠?]

[周子衿:你知道我沒帶傘嗎姐姐?嗚嗚嗚嗚嗚我淋着雨回去的。]

[周子衿:你下樓前不還冷酷無情地要人淋雨嗎?下了趟樓你是被他催眠了,還是勾魂了,還是奪舍了?]

……

[周子衿:沈姒你回消息啊,你有本事把我趕出去,你就回消息啊!]

沈姒還沒來得及回複周子衿的狗言狗語,一個電話先打過來了。

“您好,請問您是沈姒老師嗎?”對面的人開門見山,“我是國風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我是。”沈姒心說原來這年頭都開始流行叫“老師”了,“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明天您有時間嗎?能不能麻煩您來電視臺一趟,我們節目組誠摯邀請您來,執行導演希望能跟您面談。”

沈姒略微詫異,“什麽事?”

“不好意思,我沒有權限過問。”對面歉意地笑笑,“您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幫您跟節目組的導演聯系。”

“沒事兒,明天上午九點吧。”沈姒也不為難人,“到了再聯系。”

挂斷電話後,沈姒點開了報名頁面,後臺的審核狀态遲遲未改,也不知道節目組想折騰什麽。她揉了揉眉心。

砰砰砰——

走神的空隙,房門被人輕敲了三下。

沈姒撂下電腦起身,猜到了來的是誰,她裹了件風衣才拉開門。

齊晟的總助站在對面,動作明顯頓了一下,但面上不起波瀾,聲音也是。

“這是齊總的衣服。”

事實證明,她之前的擔心很多餘。

齊晟的助理不止行動力和執行力快得驚人,心理素質也出奇得好。

他面無表情地送過來,全程公式化得像個精準又機械的機器人,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真就當她不存在。

沈姒将紙袋送到客房浴室外,輕敲了兩下門,“我放門口了。”

水聲已經停息。

沈姒正打算要走,忽然被鎖住了手腕,一把扯了過去。她整個人都被抵在了牆面上,擡眸時撞上了他的視線。

齊晟穿着浴袍,濕潤的碎發垂落,遮住了漆黑沉冷的眼。

“幹嘛?”沈姒警惕地看着他,一字一頓地強調了一遍,“剛說好的,試素的。”

齊晟喉結微滾,眸色沉了沉,擡手按了按她的唇珠,“這又不算全葷的。”

沈姒往後仰了仰,冷笑了聲,“我看你葷腥也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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