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喜歡他
沉默是今日的走廊,管琦摸摸鼻尖,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
“小曦,你找我嗎?”郁臨莘若無其事地問道。
如果忽略亭析紅到滴血的耳朵尖,看起來确實鎮定過頭,他聲音冷淡地說:“關老師叫大家下樓商量事情。”
語畢轉身徑直下樓,郁臨莘望向亭析的背影,長長吐出一口氣,擡手摸摸僵硬的後脖頸。
管琦仿佛掉入瓜田的猹,根本吃不過來,郁臨莘居然會緊張到肌肉酸疼,一天之內,成功颠覆多年來她對郁臨莘的認知。
“你們倆最好注意點,單單是你的粉絲就夠他喝一壺。”管琦善意提醒。
“嗯。”郁臨莘颔首,垂眸凝視她,“你別對他動手動腳。”
管琦着實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拜托我是為了節目效果,你什麽時候見我談過小男生?”
“小肚雞腸成這樣,亭析居然受得了你,醋缸子成精吧。”
郁臨莘并未多做解釋,看了一眼她紅痕殘餘的手腕,“抱歉。”
“你們倆口子怎麽都喜歡說抱歉,姐沒那麽小心眼兒,看在你老婆的份上,原諒你了。”管琦灑脫地擺擺手。
郁臨莘聞言,眸光微動。
“我們仨剛逛了圈院子,菜田裏東西種類繁多,旁邊有雞圈和豬圈,往前走不遠處小溪裏有魚。”關申河說。
管琦捧場地拍拍手,“聽起來好豐富,我原本準備來減肥呢。”
計弘和關申河是老成員,并不似管琦那般天真。
關申河年齡輩分大,他做安排最為合适,“咱們院子裏的花花草草,蔬菜水果,牲畜……需要咱們照顧,假如養死,養丢一只雞,得翻倍賠償給節目組。”
管琦神色陡變,“節目組太坑了,一般只需要照價賠償吧?”
計弘正大光明說壞話:“看我們抓耳撓腮是節目組的惡趣味,他們當中哪兒有好人呀。”
郁臨莘主動提議:“喂豬和雞需要早起,我建議咱們輪流吧。”
衆人自然沒意見,亭析拿過挂在牆上的小黑板,“你們排,我來寫。”
今天舟車勞頓,一會兒還得收拾屋子,打掃衛生,明日誰第一個早起,至關重要。
計弘掏出手機,“咱們扔骰子吧。”
關申河贊同:“正好我拉一個群。”
“亭析,我加一下你的微信。”關申河作為老前輩,其他幾人的微信以前加過,唯獨亭析第一次見。
“好,我掃您。”亭析加上關申河,計弘自來熟地湊過來,“咱倆加一個。”
管琦見狀,避嫌倒容易引起觀衆猜忌,于是主動走過去加亭析。
計弘傻乎乎地擡頭問郁臨莘,“莘哥,你不加亭析微信嗎?”
攝像機拍着,郁臨莘若說不加,觀衆恐怕以為他十分厭惡亭析,噙起笑意,道:“加。”
亭析看他一眼,真加了一遍郁臨莘,他動作快得令計弘僅瞥見一抹虛影,屏幕似乎顯示已有好友?
亭析同莘哥又沒交集,怎麽可能加過好友,應該是他看錯了。
“莘哥,你運氣不行啊。”計弘揶揄道。
郁臨莘無所謂地笑笑,“一般般。”
亭析執筆寫上郁臨莘的名字,鐵畫銀鈎,一氣呵成,熟練得好似寫過千千萬萬遍。
“哇——亭析你的字好好看!”計弘目瞪口呆。
關申河托着下巴端詳“郁臨莘”三個字,眼中透出幾分欣賞,“亭析你練了多久?”
亭析絲毫沒覺得自己的字有多優秀,神情平淡,道:“斷斷續續七八年吧。”
“那你确實算得上天賦異禀,七八年時間寫成這樣,非常好,千萬要堅持啊。”關申河對字畫小有研究,尤其上年紀後,時常舞文弄墨,修身養性,如今電子産品橫行,亭析年紀輕輕可以靜下心練出一手好字,實屬不易。
管琦好奇詢問關申河,“亭析的字能賣錢嗎?”
關申河笑道:“當然能,至少我很願意收藏。”
計弘眼睛放光對亭析說:“你以後不做歌手了,還可以轉行做書法家,然後網友們一看,這個書法家長得好好看,粉了粉了! ”
管琦捂嘴大笑,“弟弟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偏要靠實力。”
幾人插科打诨,肚子開始咕咕叫,中午忙着趕路,沒怎麽吃好,加上忙碌一陣,一個個饑腸辘辘。
計弘第一個舉手,“我會煮泡面,上一季學會了番茄炒蛋,完畢。”
郁臨莘說:“不介意的話,今晚可以交給我來做。”
“莘哥你居然會做飯!”計弘驚嘆道。
郁臨莘唇角含笑,“我會做飯很值得驚訝嗎?”
計弘點點頭,又去看亭析,尋求同盟,亭析當然知道郁臨莘會做飯,并且廚藝精湛,他從前沒少吃,迎上計弘期待的眼神,亭析僵硬點頭。
“看吧,莘哥,亭析和我一樣。”計弘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挪到亭析身邊,“莘哥的手應該拿紙筆,旁邊再配一杯咖啡,不加糖,一定得是薛哥親手為你現磨的!”
計弘的話引得大家捧腹大笑,郁臨莘無奈道:“什麽亂七八糟,薛廉頂多幫我用咖啡條泡一杯速溶,而且我沒喝咖啡的習慣。”
計弘眼睛睜大,“我在你超話刷到的,關于莘哥的一百件事,是假的嗎?!我刻意截圖保存記下來了!”
“哈哈哈哈哈,計弘你好歹出道幾年了吧,竟然相信這些。”管琦笑得肚子疼。
計弘急了,羞得滿臉通紅,“那那那那……關于莘哥喜歡初戀那樣聰明漂亮,乖巧懂事的類型?也是編的嗎?”
話音剛落,所有人視線齊刷刷落到郁臨莘臉上,衆所周知,郁臨莘有個白月光初戀,但凡談到與感情相關話題,他的答案永遠關于白月光。
有人羨慕傳說中的白月光初戀,有人被郁臨莘的深情感動,有人認為郁臨莘在立深情人設,誰也不清楚,郁臨莘嘴裏這個人,究竟存在與否,現在借由計弘之口,問出了無數人的疑惑。
節目組激動地盯緊監視器,郁臨莘會如何回答?從計弘問出口開始,已經決定它是個爆點。
計弘腦子恢複正常,遲鈍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張嘴結結巴巴想圓場,“啊……嗯……我……”
郁臨莘對于感情生活,一向諱莫如深,但現在他烏黑的眼珠,柔光浮動,唇角上揚,“不是喜歡像他那種類型,是喜歡他。”
亭析恰巧坐在郁臨莘對面,郁臨莘目光直白,準确攫住他企圖移開的視線,他聽見郁臨莘說喜歡,聽到郁臨莘說:“不聰明漂亮,乖巧懂事,我也喜歡,只要是他。”
亭析舔了舔嘴唇,如同擱淺的魚,急需水源滋養,喉嚨生出癢意,但他并不想咳嗽,而是想伸手去撓抓,或許他錯了,癢意并非來自喉嚨,它來自身體更深處,看不見,摸不着,卻被郁臨莘輕易撩動。
比起傻子似的捂住自己嘴巴,極力抑制住尖叫的計弘,管琦更想一腳踹翻眼前的狗糧,熱戀中的男人真可怕。
晚飯由郁臨莘和關申河一起制作,計弘被委以重任,去雞圈裏撿幾個雞蛋回來,管琦與亭析負責摘菜。
“啊——大姐,大姐,我不是故意偷你的蛋,你別追我啊!”計弘的尖叫聲劃破晚霞。
管琦手拿菜籃子,一臉無語,“計弘,你的女友粉跑完了!”
計弘邊逃邊喊:“琦姐你胡說!我根本沒有女友粉!”
“啊啊啊——雞!我的雞!它越獄了!”計弘尖叫出高音,亭析竟有點羨慕他的音域如此之寬。
原本作壁上觀的管琦也被吓得倉皇逃竄,霎時間,院子裏一地雞毛。
“咱們先去幫忙吧,否則晚飯得午夜才能吃上了。”關申河望見院子裏一片狼藉,提議道。
郁臨莘忽然彎起眉眼,眼底星屑散落,璀璨奪目,“不用了。”
他的語氣過于篤定,以至于關申河下意識側目。
亭析出手快準狠,穩穩抓住雞翅膀,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他左右手各拎着一只努力撲棱,最後只能向命運低頭的雞,扔進雞圈。
追得計弘二人滿院子跑的雞,三分鐘內盡數回巢,亭析面無表情,橫掃千軍,雞圈裏的雞發現亭析靠近,立即擠到一起瑟瑟發抖。
“雞哥!您一定是雞哥對吧!”計弘激動一撲,亭析利落躲開。
“腦袋上插有雞毛。”亭析指了指他的頭。
計弘一頭金毛加上雞毛,喜劇的同時莫名搭配。
“等着吧,早晚吃了你們!”管琦摘下雞毛,非常記仇地給雞編號,試圖分辨哪只追她最厲害。
亭析洗幹淨手,動作麻利摘好菜,拿進廚房。
“放桌子上吧,辛苦了,去玩會兒。”關申河越發欣賞亭析,寡言少語,眼裏有活,是個勤快孩子。
郁臨莘目色沉沉,心髒又酸又漲,得吃多少苦,亭析才會如此擅長幹活。
“亭哥,幫幫忙,我不敢進去偷雞蛋。”計弘叫住亭析。
“我小你一歲。”亭析說。
“不不不,誰牛逼誰是哥。”計弘朝他豎起大拇指,“亭哥,求求啦,我送你我的簽名照。”
亭析十動然拒,“不要。”
“一本。”計弘語氣铿锵有力。
亭析猶豫一下,說:“換成關老師的,可以。”
計弘大哭,“我過氣了嗎?”
亭析抽出自己的袖子,“送我一張你演唱會的門票,我就答應。”
計弘秒收眼淚,意味深長地朝他一笑,“我知道,你這種叫傲嬌。”
亭析眼神一冷,“你自己進去吧。”
“嗷嗷嗷——我錯了亭哥!”計弘求爺爺告奶奶,割地賠款,答應幫亭析打掃衛生,洗碗。
亭析打開雞圈門,徑直往前走,氣勢洶洶的雞群紛紛繞開亭析走,擠成一團。
“真不愧是雞哥!”計弘雙手捧住雞蛋,興沖沖跑進廚房。
管琦洗完澡出來,瞧見計弘一腳踩上一灘雞屎,手裏是他們今晚為數不多的葷菜,驚呼:“小心!”
“啊——”
到底晚了一步,計弘腳下打滑,四仰八叉往後倒去。
一切像是開啓慢動作,計弘表情猙獰,“我——的——蛋!!!”
作者有話要說:
計弘:我的蛋碎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