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節

第30章節

她一步三回頭:“師兄,那我将這些碗碟先端走了。”

張若昀翻着書,不答話。

軒轅韻嘉按捺下自己的一切其它情緒,溫柔笑意重複道:“師兄,那我将這些碗碟先端走了。”

“嗯。”他支吾一聲,仍未擡頭。

軒轅只好離開了帳子。

等她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張若昀右手拇指同中指、無名指捏了捏,站起了身。

如今他就算是公事再忙,也必定至多隔兩天就去成羨羽一次。這時候掐指算算,又是兩天多沒見她了,挺想的……

就去看望她。

走在路上很巧碰到了李伯。李伯正挑兩桶水去廚竈那邊,匆匆和張若昀打個罩面。

“元帥!”李伯的笑容令張若昀覺得得怪怪的:“今兒的飯菜有沒有什麽不同?”

不同?張若昀怔了會,才想起來糊了,軒轅韻嘉做的。

心內波瀾不驚。

“這可是人家女孩子的一片心思咯……”李伯得趕着挑水回去,只能簡單說幾句:“她還燙了手,你可得好好關心下哦。”

雖然沒時間,但成将軍對他們向來很好,李伯覺得自己有必要報答她。

張若昀聽李伯這麽一說,想想,軒轅是有心了。

就繞道先去軒轅帳中,欲給她一瓶治療燙傷的膏藥。

過去的時候軒轅已經自己塗抹過燙傷藥了,但看見張若昀進來,她還是很激動:“師兄……”

“你擦過藥了啊。”張若昀見她已經上過藥,就将本要遞給她的瓶子收回懷中。

“別——”誰料軒轅韻嘉急忙制止,她的手碰上他的手,自喉嚨中發出聲音:“子曜。”

肌膚與肌膚觸及,張若昀僵着要收手,卻發現軒轅韻嘉碰上來的是燙傷的那根食指,雖然上藥仍然是紅紅腫腫的,我見猶憐。他就遲滞了,兩個人保持着這個姿勢數秒,張若昀才撤回手,正色道:“韻韻,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

“那好。”軒轅面若蓮花,令人觀之悅目且舒心,還不忘囑托,眉眼皆是關切:“師兄你路上小心,凡事不要太過操勞。

張若昀此時已轉了身,點點頭,出帳了。

獨剩軒轅韻嘉,她将手漸漸握了起來,勾起一個甜美而志在必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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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若昀去看成羨羽,一進門看她直起上半}身坐在榻上,跟施宴傾、姚美兒聊天。張若昀驚得嘴巴都漸漸張開了:“三妹,你能坐起來了?”

“不僅能坐起來,她還能行走自如。”施宴傾眉歡眼笑:“成姑娘比我想象的要恢複得快!”

姚美兒也是歡天喜地。

“太好了,太好了!”張若昀展顏開懷,禁不住抖動起雙臂。說着就上前坐到榻前,叮囑她:“三妹,你最近多休息點,加上大師兄的調理,你肯定很快就能痊愈的。”

“是啊。”姚美兒附和道,她樂呵呵的突然止了笑,大驚失色的樣子:“對了!二小姐,你今天的藥還沒喝!”姚美兒拍自己腦袋一下:“你看我和施大夫光顧着高興,差點都給忘了!”

施宴傾的笑容瞬間凝固,張若昀笑意如常。

施宴傾避開成羨羽和姚美兒的目光,暗中望向張若昀一眼,臉色煞白。張若昀折扇有規律地敲着拍子,迎上施宴傾的目光,他面色自若,微笑颔首。

“籲——”施宴傾吸了口氣,将藥罐提上爐煎:“那喝藥吧。”

姚美兒忙過去幫忙。

“大哥。”坐在榻上的成羨羽突然對張若昀傳音入密。

張若昀耳中聽聞,便轉過身來正面對着她,濃濃笑意下的雙眉如兩彎醒月,眸子又亮若曙星。他默然不語,同樣采用傳音入密:“怎麽了,三妹?”

成羨羽的睫毛顫了顫,眼皮亦随着眨了眨,傳音道:“施公子今天煎的藥裏,是不是摻了落子湯?”

施宴傾在旁邊不遠處聚精會神熬着藥,姚美兒在他身邊搭手幫忙,兩個人沒有察覺,也根本猜不到這邊成張二人在傳音入密。

帳內因為沒有人說話,顯得異常安靜,藥水沸騰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

張若昀一恍惚,繼而置之一笑。

“是摻了落子湯吧?”她卻窮追不舍。

張若昀的回答是一陣沉默,嘴角漾起的弧度卻漸漸變得愈來愈淺。

成羨羽觀察着他表情的變化,自己的身軀也一點一點冷了起來,從雙腳開始往上彌漫,冰涼冰涼的,最後連齒縫間都是森森的寒氣。

所以再入密問他的話也是格外刺骨:“大哥,你是不是介意?”

他明顯身子抖了下,終于徹底收起了笑容,傳音道:“小羽,我也是為了你我好。”

“你介意了?”她只重複。

張若昀默不作聲。

“二小姐藥好了,藥好了!”那邊藥一煎好,姚美兒就搶着端了過來。二小姐能行動自如了,這好消息令姚美兒完全無法抑止自己的喜悅。她将藥碗遞給成羨羽,見她家二小姐自己用雙手穩穩接住,姚美兒不由口中笑道:“這回不用勞煩施大夫了。”

笑着笑着她突然發現二小姐接了藥,卻端着一直不和,藥水在碗裏晃蕩,晃蕩……原來是二小姐的手和胳膊都在抖。

“怎麽了?”姚美兒不解。

施宴傾本是跟在姚美兒身後過來,起先也未覺察出端倪,但後來見成羨羽遲遲不喝藥,姚美兒又這麽一問。他再擡眼一看,成羨羽和張若昀正互相凝視,兩人身體均是或多或少的顫抖。雖兩兩相默,那兩雙眼眸,一雙沉痛悲郁,一雙逃避躲閃,已道盡了七八分。

不會是成羨羽知道了吧?怎麽可能她怎麽知道的?施宴傾心一沉,怎麽自己也慌得很?

良久,張若昀偏過頭去,完全不再看成羨羽,傳音入密了一個字:“是。”

這個“是”字傳進成先羨羽耳中,亦連接到她心裏。她點點頭,不疾不徐,鎮定自若地喝下了這碗摻有落子湯的藥。

喝完了,她輕輕地把碗放到一邊,眼神有些空洞:“我想睡會。”

說着竟自躺下,拉起被子,她拉得很上幾乎完全遮住了自己的臉。

“好,好。”姚美兒只道二小姐是跟往常一樣,喝了藥要閉目養神,旋即就笑着退出去了。

張若昀這時方才轉回頭看成羨羽,可她把臉全遮了,他只能看到被子。不覺喉頭哽咽,斟酌後才說了句:“那三妹你好好休息。”便拿眼看施宴傾,示意施宴傾出去說話。

出帳施張倆人并行,遠到成羨羽無法聽到的距離,張若昀突然定住,側身,直直雙眸對視施宴傾雙眸。笑意不可揣測,如淵般深不可測,卻又精明只擇人而噬。

施宴傾卻是一絲笑容都沒有,被張若昀這麽盯着,他心裏頭的疑惑是越來越重,如霧一般,問話的時候情緒已經全部展露無遺:“子曜,究竟是怎麽了?成姑娘難道知道……”

“沒有。”張若昀卻用折扇在施宴傾唇上一捂,而後緩緩移開,目光卻還對視着施宴傾,言笑晏晏:“方才我同她打了個啞謎玩笑,開心而已。”

大師兄一無所知,看來不是施宴傾跟成羨羽透露的秘密。

施宴傾卻絲毫不知自己方才到了信任的邊緣,他松了口氣,心內仍有隐隐焦慮:“子曜啊,你我這麽做……”

張若昀将扇子再次往施宴傾唇上一掩:“師兄不必再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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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若昀試探完施宴傾,沒有再回成羨羽的帳子,直接就去中軍帳繼續忙軍務了。施宴傾則返回成帳,以前他開落子藥,都是因為查出那些孕婦懷的是死胎,殘胎,怕造成她們的生命危險才打下來的。這次……他心中就一直不安,特別是親眼看見成羨羽喝下去了後,施宴傾整個人都始終慎得慌。

雖然他開的落子湯向來無痛,但這回施宴傾竟有點信不過自己的醫術,他擔心成羨羽喝了後産生什麽不良反應,急急趕回。

挑起簾子卻見成羨羽端站在帳內,舉止神情都再正常不過了,氣色也是極好的。

她的視線注視着帳門口,似乎一直在等待他回來。施宴傾一望就對上了她的目光。

“怎麽起來了?”施宴傾問,她方才不是想睡覺麽?

“施公子。”誰料成羨羽竟然毫無征兆的單膝跪下,抱拳道:“我有一事相求,希望施公子能答應我。”

她這舉動把施宴傾吓了一跳,連忙近前也半跪下:“你快起來,快起來。”他不斷揮臂直到她徹底站起來:“成姑娘但講無妨,在下能做到的一定答應你。”

成羨羽站直,聽他答應下來。她的下巴點了點,才啓聲說話,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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