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見殷九面色淡然，天陽回過頭重新打量屍體上的傷口，那傷口像是被什麽利器戳出來的血洞，他看了一眼屍體瞳孔裏那鬼影的指甲。
為了确認，他伸手想要撥開傷口看一看……
“天陽！！”一聲呵斥響起。
天陽轉頭看去，屍體旁邊站着的那幾個中年男人正皺着眉一副責怪的樣子瞪着他。
一個手帶玉扳指穿着錦袍身形消瘦面目有些白面書生氣質的中年人嘴角下壓，呵斥一聲：“沒大沒小！滾下去！”
天陽不知道這人是誰，他回頭去看殷九。
“呵。”殷九掀開唇角發出一聲冷嗤，擡眸露出那有些陰郁的眸子，看向中年男人：“既然爹讓我們滾下去，那我們就滾了，只是爹您保重身體，今天是娘，明天……”
殷九陰恻恻一笑，轉頭再看向天陽的時候，表情恢複了正常：“陽陽，走了。”
說完，殷九率先轉頭離開。
“你！不孝子！”殷旻昌叱罵一聲，喝道：“回來！跪在門口！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起來！！”
天陽心想糟了，現在這種時代，殷九要是沒什麽依仗，這親爹要是讓跪着，還真沒辦法脫身。
這時，他見院裏的殷九身形一頓，而後猛地一個趔趄，噗的一聲從嘴裏噴出了一道鮮血！
天陽登時瞠目，心中一痛，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迅速跑了出去，扶住了殷九。
他瞪着殷九上下打量，見對方吐血，神色有些蒼白，他啞着聲音低吼：“你怎麽了！？你到底有什麽病！？”
其中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甩手：“哎呀他身體不好，親娘沒了郁結于心，你這個時候讓他跪什麽！來人！帶殷九回院子，找個大夫給看看！！”
殷旻昌皺起了眉頭，嘆了口氣用力擺手：“快滾快滾！來人！送九爺回去！！”
Advertisement
“我送九爺和陽爺回去！”不知從哪兒鑽出來一個小厮，高聲接下囑托，轉過身輕聲道：“陽爺、九爺，這邊慢走……”
天陽忙扶着殷九往回走，頗為心焦的說：“我背你吧，別走了，萬一是個不能累到的病呢？”
殷九頓了頓，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好……”
天陽在殷九面前蹲下身，感覺身後那具冰涼的軀體趴在了他的背上。
少年人的身子到底沒有他本來的身體有力量，背着殷九這麽大一只，感覺還是有些沉重。
他一步一步紮實的向外慢慢的走着，出了月亮門剛一轉彎。
小厮苦着臉低聲道：“九爺，您今天說的那句‘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鬼敲三聲，索命斷魂。’我都如實轉告大太太了，怎麽、怎麽還發生了這種事？”
天陽一怔，扭頭看去，這才發現這個小厮是今天早飯時來給大太太帶話的那個。
想到早飯時殷九說的那些話，天陽有些驚訝，難道殷九早就料到大太太會死！？
殷九毫無負擔的将下巴搭在天陽的肩上，聞言只是淡定的吐出四個字：“命中注定……”
“這……”小厮被殷九的冷淡噎住，求助的目光看向天陽：“九爺……”
天陽心下一轉，分析了一個大概，他開口道：“九爺說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大太太她……到底做沒做虧心事，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天陽對小厮道：“找個大夫……”
“不用了。”殷九打斷天陽的話：“我沒事。”
天陽詫異的回頭，殷九推了推他，他松開手，就見殷九動作利落的站到了地上，用袖子随意的抹了一下唇上的血，眼神清明神色如常，根本就不像是個有事的人。
“你沒事！？”天陽驚訝的反問。
殷九瞥向天陽，不管身邊的小厮還在聽着，便大方直白道：“我裝的。”
天陽：……裝吐血！？？？？
天陽看向小厮，小厮也正愣着，見他看過去，小厮緊忙低頭：“那、那我就下去了……”
說完，小厮跑了。
天陽站在原地，深吸兩口氣，到底沒忍住吼了一聲：“那你他媽的還讓我背你回來！？”
殷九瞬間冷下了一張臉，轉身往卧房走去，看起來是不打算再打理天陽了。
天陽忍無可忍，追在身後罵：“你他媽知不知道自己多沉！？這一路上我像是背一頭豬一樣！我就納悶了，你愛人到底多缺心眼，你這樣他竟然還能主動追你！？”
殷九坐在小廳的椅子上，垂眸沉思。
天陽罵了一會兒見沒有回應，瞪着殷九看了半晌，終于服氣了：“你在想什麽？”
難道殷九想到了兇手？
也對，畢竟殷九早上就提醒過，要說他不知道線索那是不可能的。
“我在想……”殷九擡眸，美眸清淡：“我家陽陽到底是有多缺心眼。”
天陽：……
天陽噎了片刻，冷嗤一聲：“謝謝，有被罵到。”
殷九抿了抿唇，一副無辜的姿态：“我家陽陽從來不會在我面前說髒話，他說‘做人，要優雅’，我一直銘記于心。”
頓了頓，他詢問道：“天陽，你說，做人到底是要優雅？還是要像你現在這樣，肆意随心？”
不知為什麽，天陽感覺這句話是一個陷阱，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但總覺得如果說做人就要肆意随心，就會打開什麽可怕的封印。
沉默片刻，天陽轉移了話題：“大太太眼裏面的那個鬼影是今天死的那個丫鬟吧？大太太是被那個丫鬟用指甲戳死的？那個丫鬟是不是還打算來害我？被你趕走了？”
本以為不會輕易從殷九口中得到什麽，沒想到殷九聞言倒是痛快的點了點頭。
天陽：“……你不打算解釋一下？”
殷九眸中有着困惑：“解釋什麽？”
天陽深吸一口氣：“丫鬟為什麽會吊死在你的門口，又為什麽會變成鬼？為什麽要害死大太太？害死大太太之後為什麽又要來害我？你又是怎麽把鬼趕走的？難道這些都是我應該知道的常識嗎？？？”
“後宅的腌臜手段多了去了，我怎麽知道她們之間有什麽恩怨，至于她為什麽要來害你……”殷九認真的看着天陽：“柿子專挑軟的捏，你又弱又補，來找你很正常。”
天陽語塞，不提什麽叫做又弱又補，他重複了一遍最關鍵的那個問題：“你是怎麽把鬼趕走的？”
殷九不是普通人，從頭發絲到腳後跟，就沒有普通的樣子，處處都是不平凡。
但是這宅子裏的人和之前遇到的警察局那夥人，似乎都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就是這樣，才處處透着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