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第二十一次 他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喜歡, 是一種很玄妙的感情，容易讓人産生猛烈的化學反應。
它無序、混亂、突然、會随着這種反應而而催生嚴肅的情緒波動，且找不到很好的抑制劑。
桑念如今正深深陷在這樣的狀态上, 不受控地會去注意林樂揚的一言一行。
彭烈回到班級之後，将篤行樓的事情大肆宣揚了一番, 于是大家不僅知道秦樂梵來海大開講座, 還知道專業裏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喜歡到能去看她講座的粉絲。
十分令人敬佩。
怎麽說, 學校裏喜歡她的人也是一抓一把，但大部分人就算再喜歡, 也只能在結束後排隊要個簽名，畢竟講座這種東西，專業級別教授的分享都能夠讓人昏昏欲睡，更何況畢業三年且大部分時間都在演戲的秦樂梵。
有人十分八卦：“哥, 你真去聽了啊？”
林樂揚仍坐在後排的位置, 正低頭在回信息。周二，全專業大課, 桑念依舊坐在前三排，與他間隔着大半個教室的距離。
他以為, 桑念可能會換得離他稍微近一點，看來比起他, 學習在她心裏占的比重要更大些。
林樂揚想完，又覺得挺好笑。
老秦：下個月我大半個月不在店裏，你要是有空就過來看着
L：行。
他敲完字回複，擡頭回人家，“講座？”
講話的人是專業學習委員，叫宋之行, 戴着個眼睛，一副睿智模樣，平時跟桑念關系還不錯。
他坐在前面，正回過頭一臉好奇：“對啊，我聽說咱們專業就你和桑念去了，跟學霸一起聽講座的感覺如何？”
“還不錯。你想聽？聽說還有好幾個，我發名單發你。”
“饒我了吧哥，這不是一般人能去的，一個學霸，一個學渣，我等凡人不敢踏足。”
“看你廢話這麽多，以為你感興趣。”
宋之行嘻嘻笑：“所以秦樂梵真人看起來怎麽樣？臉自然嗎？”
林樂揚停下手裏的聊天，認真道：“我還真看不出來原來你是這麽八卦的人。”
“主要是因為女朋友一直念叨，耳濡目染。”宋之行八卦完明星，又來八卦他，“林哥，你說你長這麽帥，怎麽這麽久了也不找個女朋友？這不是浪費資源嘛。”
“女朋友……”林樂揚忙着回信息，随口道，“能幹嗎？”
說完一擡頭，看見宋之行笑得猥瑣，微微皺眉，“你想什麽呢。”
宋之行無辜：“我又沒說什麽，哥你思想危險啊。”
林樂揚懶得理他。
女朋友。
他認真思考了這三個字，腦子裏不由得浮現某個人，頓了下。
好像某種程度上，其實也挺有趣。
“可愛、貼心、看着就心情好，女朋友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宋之行認真回答他的問題，“所以你到底什麽時候脫單？要不我找對象給你介紹一個？”
“也許很快？”
宋之行每日例行問候，還以為會是跟之前一樣的答案，聞言，眼睛都瞪大了：“你說啥？”
“沒什麽。”目光落在前面那顆小小的腦袋上，林樂揚嘴角揚起一點。
具體什麽時候，他說了不算，還得看對方的進度表。
前排，桑念正和郭令儀說話，三班的班長是李言，只關心成績和國獎，排演節目這種事靠不住，郭令儀只能來找桑念。
“我是想，一個專業出兩個的話，也只能你跟我靠譜點能搞了。我目前是想搞個魔術，人選有了，正在拉扯中。你知道嗎？隔壁數學系的要搞大合唱，哦老天，簡直暴殄天物，浪費人才還不好聽，咱們專業要是有十幾二十個能願意出來唱歌，那我還煩惱什麽？”
郭令儀講話語速非常快，邊說邊吐槽。
桑念聽得頭暈：“有人報名嗎？”
郭令儀搖頭：“這年頭誰還想上臺啊，都只想當觀衆。”
桑念也很憂傷，沒有人報名就意味着要主動去找，這又是一個很難搞定的事，“而且還不能随便上，太拉胯還不如不搞。”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有個想法。”郭令儀湊近，“你覺得，賀骁跟林樂揚怎麽樣？”
桑念微微睜大眼：“他們？”
郭令儀說：“首先，長得帥；其次，長得很帥。”
她一拍掌，“這不夠了嗎？”
桑念：“……”
她有些無言。
雖然，确實，很有道理。
就有些心動。
“我聽過賀骁唱歌，還不錯，林樂揚嘛雖然沒聽過，但帥哥怎麽會唱得難聽？就算不好聽，練練也夠了。”
桑念聽着郭令儀瘋狂推薦，轉過頭，看向後排位置。
林樂揚正在看手機，旁邊窗戶開着，風從外面吹進來，他垂着頭，黑色T恤外露出清瘦的脖頸，有種低調的帥氣。
郭令儀說得沒錯，假如要選一個上臺表演的人，林樂揚的确她心中的絕佳人選。
也很想看看，他在臺上會是什麽樣子。
賀骁正跟旁邊人說話，郭令儀真心誇贊了一番：“夠帥吧？不過今年賀骁竟然還沒談對象，難得啊。”
桑念猶豫：“好是好，可是昨天你問他，林樂揚不是拒絕了嗎？？”
郭令儀說：“所以說需要下功夫啊，咱們專業，你看看空空如也的報名單，哪個不是臉上寫着拒絕兩個字的。你跟李言關系不是還不錯嗎？他班裏的，你找他一塊去。”
桑念說：“好吧，我試試。”
郭令儀拍拍她的肩膀：“加油桑念，靠你了。”
林樂揚會同意嗎？
桑念實在沒有什麽信心。
即使兩人稍微熟悉了那麽一點，可在這種事情上，她沒有自信能打破林樂揚的原則。
桑念打開李嚴的微信，敲了字将這個事告訴他，打算讓他以好友的身份先游說游說林樂揚看看。如果有點動搖的話，自己再上，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以班級專業的榮譽感說服他，也許成功率會高一些。
結果李嚴十分不靠譜，收到信息當即公之于衆，沖着後排的人高聲：“林哥，桑念問你要不要參加學校校慶演出呢。”
李嚴坐在第七排，兩人的中間，這麽一嗓子，整個教室的人都看過去。
林樂揚擡起頭，目光從上往下，落在桑念身上。
兩人隔着大半個教室無聲對視幾秒，林樂揚眼神裏有詢問，看得桑念只好硬着頭皮，拉開椅子，走上去問。
順便瞪了李言一眼。
一步步往後排走上去，路過旁邊的位置，一群人湊熱鬧不嫌事大，都争先起哄。
“桑念加油啊，請務必讓林樂揚上。”
“表演個小品啥的吧。”
“我有生之年能聽林哥講相聲嗎？”
桑念十分驚恐，心想你們這麽敢說，我可不敢問。
只能哈哈一笑：“我……盡量。”
後排稀稀拉拉坐着幾個人，都是林樂揚他們那一層樓的男生，看見桑念過來，都笑着調侃。
“桑念，這活可不好接哦，林樂揚出了名的不喜歡上臺，去年新生演出，導員費了多少口舌都沒能說動他。”
“李言也太過分了！作為唯一的男性班長，竟然還故意把活丢給你。”
李言十分冤枉：“我沒有好吧。林哥，節目您看看？”
林樂揚沒理李言，他看着桑念，皺了皺眉頭。
明顯就很為難的樣子。
一看他表情，桑念就猜到，八成是沒戲。
但嘗試還是得嘗試。
桑念在他面前站定，猶豫片刻，問：“林樂揚，校慶節目的事，你要不要考慮下？”
還企圖用金錢誘惑，“有獎金哦。”
賀骁在旁邊沒忍住，噗嗤笑出來。
桑念皺眉。
林樂揚瞥了賀骁一眼，對桑念道：“換個人吧，我最近剛好有點忙，等下耽誤進度。”
桑念嘴邊的笑容凝了下，語氣有點失落：“噢，好的，那我問問別人。”
腦子裏倒是想過好幾個答案，想着林樂揚也許會考慮一下，實在不想上臺也會說個折中的方式也好。
甚至十分厚臉皮想，林樂揚會不會看在她的面子上，稍微猶豫那麽一下下。
但事實表明，她還是想太多。
打臉來得實在太快。
雖然，早就猜到如此，只是難免還是有一點點小失落，她其實也蠻想看林樂揚上臺的。
林樂揚看着她明顯低下來的情緒，解釋道：“是真的沒有時間，不是借口。”
倒是沒想到他會解釋，桑念擡頭看他，點點頭表示理解：“沒關系，我再想想辦法。”
林樂揚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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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辦法也不是好想的，這比做實驗寫報告可難多了。
桑念問了一圈人，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就是沒有上臺的意願，就連彭烈、姜呢還有餘潇潇都被她追着拷問了一遍。
姜呢說：“寶貝，你忘記了？開場舞就是我跳的。”
桑念：“噢，我忘記了。”
姜呢說：“找李言啊，他也有責任。”
話是這麽說，但真交給他，估計時間到了都不一定能搞到人。
她轉頭看旁邊的餘潇潇。
餘潇潇看見她期待的小眼神，随即哼了兩句歌給她聽，“怎麽樣？你看我能上臺嗎？”
桑念皺眉：“呃，算了。”
彭烈給她想辦法，“要不你就選我吧，瞞着郭老師就好了，到時候生米也煮成熟飯了。”
餘潇潇說：“你這生米鬼比喻，還有，你再這麽叫令儀你絕對會死的。”
彭烈唱歌跟餘潇潇半斤八兩，要能上郭令儀也不會想着賀骁和林樂揚了。
十分頭大。
桑念甚至想着，要不然索性自己上得了，可是轉念一下，好像自己唱歌好像也不怎麽能聽。
上去表演個徒手開方吧，她麻木地想。
餘潇潇安慰她：“不急，車到山前必有路。”
這條路，到底什麽時候出現啊。
桑念抱着籃子逛超市，邊挑零食邊思考，想得頭都要大了。
假如不唱歌，換個方式的話是不是找人更容易些？雖然唱歌的确是普羅大衆都擅長的技能了。
“桑念，這麽巧，買東西呢？”
正在亂七八糟想着有沒有簡單又獨特的節目，前面有人叫她。
擡頭看去，賀骁正站在收銀臺前，對上她視線，忍不住噗嗤一笑：“哎，是不是還在煩惱節目的事啊？”
因為想着事，她細眉微皺，小臉緊繃，确實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了。
連忙放松一點神情。
賀骁穿着籃球服，正在冰櫃裏拿水。
桑念目光自然落在旁邊站着的人身上。
林樂揚也穿着籃球服，手裏拿着一瓶飲料，“來買東西？”
桑念點頭：“你們是去打球嗎？”
“準備去呢。”賀骁應道，他挑了一袋誰，放上收銀臺上，胳膊肘擱着，十分豪邁道，“這有什麽好煩惱的林哥不答應，這不是還有個人嘛，你可以邀請我啊。”
桑念本來還在煩惱，頓時眼睛一亮：“你願意？”
“這話問的……”賀骁清咳一聲，“我都不敢應。當然可以，我又不忙，好歹課題作業抱了你大腿才蹭到及格線，可不能像某人那麽沒良心。”
林樂揚瞥他一眼，沒接話。
桑念以為賀骁也是不太願意的，畢竟上臺這事，全專業就沒幾個意願度高的，再加上林樂揚不上，剩下他一個，沒搭檔，也就沒想到問。
沒想到，賀骁竟然主動請纓。
她眼睛發亮，覺得簡直喜從天降，語氣雀躍：“謝謝！我正愁着呢。”
看見賀骁要拿手機結賬，桑念連忙拿着自己的東西過去，“礦泉水我請客。”
“哎？那不用……”
桑念打開手機，調出二維碼，賀骁動作沒她快，她對着感應器一掃，“嘀”一聲，付款成功。
賀骁被這一系列動作弄得哭笑不得：“行，謝啦。”
桑念解決完一件大事，心裏石頭落了地，輕松不少，連眼睛都笑得彎起來，怕夜長夢多，立即追問：“你有什麽比較感興趣的方向嗎？唱歌？跳舞？樂器？”
“我沒那麽全能，唱歌就得了。”
“沒問題，你有什麽喜歡的歌嗎？”
“都行，你挑，到時候練練就行了……”
桑念一時高興，有些忘記時間，拉着人在旁邊聊了一會兒，确定賀骁不會反悔，又跟他約好具體聊節目的時間，這才松口氣，“謝謝，你們還要打球吧，那不耽誤你們時間了。”
林樂揚插不進去話，揣着兜站在旁邊，等他們說完話，這才出聲：“聊完了？”
對上他的視線，賀骁挑挑眉，看向桑念，“這得問桑念啊。”
她點頭，然後擡頭去看人。
林樂揚臉上沒什麽表情，表情如常，嘴角平平，看起來倒是很正常。
但桑念莫名就覺得，他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