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第三十六次 林樂揚親了她
桑念這輩子也沒做過這種事, 根本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下意識的有些排斥這用過的口紅塗在林樂揚嘴唇上。
嘴唇是軟的，有一點幹燥, 口紅膏體帶着一點濕潤的觸感，蹭在上面, 帶點磨砂的觸感。微微張開, 似乎還能看見裏面似有若無的舌頭。
桑念用手給他塗完，然後才猛地反應過來, 手指就跟被燙到一樣，迅速收回：“我、那個……”
她是想解釋下, 可半天沒憋出來一句話，而臉頰已經紅成一片。
林樂揚垂着眸，目光順着筆挺的鼻梁落下，頭頂的燈光被眼睫遮掩住, 眼眸有一點暗, 看着她好一瞬沒說話。
“桑念！”
她腦子有一點混亂，猛然聽見有人叫, 連忙轉頭看過去。
郭令儀已經擺弄完賀骁，後者坐在椅子上, 一臉生無可戀。燈光下，賀骁唇紅齒白的, 看着是精神不少。
但桑念心思壓根不在這上面，表情還是懵的：“什、什麽事？”
郭令儀手裏還拿着口紅，左右看看賀骁，滿意地點頭，這才看向她，“林樂揚搞定了嗎——”
眼神一瞟, 看見後面人，頓時豎起大拇指：“可以啊桑念，手法不錯，就是要這随意自然的感覺，就咱們專業這才貌雙全的節目，不拿第一我就撤職不幹了！”
“噗。”
“姐，小節目而已，咱不至于。”
手指上還沾着一點口紅，仿佛還有方才蹭上的觸感萦繞。
桑念忍不住，拇指與食指輕搓了下，然後擡眼瞟向人。
方才胡亂塗上去的口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抹勻，很淡的一層顏色潤在他嘴唇上，讓他看起來更有血色。
好像就在等着她，桑念目光剛往上一點，立即就撞入林樂揚淺色的眼眸裏。
腦子亂糟糟的，完全不知道怎麽思考，她臉頰熱得很，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張口就道；“你快去準備下吧。”
林樂揚仍然看着她，短暫地”嗯“了一聲，而後好似反應過來，問：“準備什麽？”
桑念低着眼：“準備一下上臺。”
林樂揚思考了半秒，開口：“還沒開場。”
“……”
他補道：“還有一個多小時才開始。”
“啊。哦。”
兩人忽然又不說話。
桑念耳朵紅得厲害，假如有心注意下，就會發現她臉紅得不正常，但這會兒後臺裏都各忙各的，也沒人注意道這邊氣氛的不對勁。
好像自帶調溫器，空氣中似乎都帶着熱意。
林樂揚似乎也還處于方才的碰觸中沒有回神，只是看着眼前人，沒做什麽動作，也是幸虧郭令儀這會兒沒顧得上他，才有時間放他在這裏閑着。
他似乎想擡手碰一下嘴唇，手臂擡起一點，覺得不對，又重新放下。
眸光落在面前人垂着身側的手上。
似乎是因為緊張，手指來回蹭着，那一點口紅的顏色在來回磨蹭中，在手指上沾上了一小塊。
橘紅色的色塊裹着她圓潤的手指頭，然後又被搓掉，讓林樂揚腦子裏不自覺又浮現出方才那一幕。
喉結不自覺就滾動了下。
桑念低着眼，心髒跳得飛快，甚至都不敢看他。莫名的，就有一種自己好色的感覺，腦子裏甚至冒出那天在教室的念頭。
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的，可是好像說什麽都很奇怪的樣子。
動手摸人家嘴唇什麽的……聽起來就羞恥。
越想越控制不住熱度上升的臉頰，桑念睫毛顫着，正想開口說什麽，“我……”
“你——”面前人也剛好出聲。
桑念立即擡眼。
林樂揚眸光落在她臉上，嘴唇動了動：“你說。”
桑念撇開一點視線，小聲道：“我、是覺得口紅用過不太好，所以才……”
“嗯。”
林樂揚只應了個單音節，而後又沒話。
桑念也沒注意到他的不對，只想着感覺轉移話題，“那個，你把秦哥號碼給我，等下我接他進來。”
“好。”
“那你剛剛要說什麽？”
林樂揚靜了半秒，目光投向桑念垂在身側的手指，而後緩慢開口：“忘了。”
“……”
桑念好容易才鎮定一點，才能方才的暧昧的暧昧中脫身，後臺門迅疾如風地沖進來位負責節目統籌的老師，一句話頓時又把整個後臺才安靜一點的氣氛點燃。
“計算機專業的節目出了點問題，要延後，你們哪個專業搞好了？”
郭令儀恰巧轉頭，與對方對了個眼，老師手裏拎着流程本，拍板：“那就你們了，你們換上第一個上，半小時開場後就上，準備一下。”
而後人就又如來時一樣迅速卷走。
郭令儀：？
她茫然道：“我說什麽了？”
李言：“……沒有。”
郭令儀：“那她說什麽了？”
李言咽了口唾沫：“說第一個上，半小時後。”
郭令儀頭發頓時炸起，登時要罵人。
李言連忙上去給她順氣：“姐，不急，來，跟我做，吸氣，吐氣，深呼吸，對，穩住穩住，不要激動……”
郭令儀臉色已經看出來是生氣，她頓了幾秒，而後看向賀骁，呼出一口氣：“你們，下一個節目上，宋之行，你們馬上準備。”
衆人安靜一秒，然後就是一陣混亂。
“瘋了。”
“哎，領結呢？賀骁的領結哪去了？”
“小品的，衣服還沒換的趕緊，他們唱完就到你們了！”
“我衣服呢？”
“別擠我啊宋之行！”
桑念在這場鬧嚷嚷的混亂中，擡頭瞟了旁邊人一眼。林樂揚好似這會兒終于回神，緩緩拿起靠在牆角的吉他，察覺視線，轉頭看了她一眼。
兩人目光對視。
桑念下意識舔了下嘴唇：“加油。”
林樂揚目光停留在她臉上，“等我。”
準備完畢，兩人便到前面候場，桑念給秦陽打了電話，好在後者本就打算來逛逛大學，這會兒已經快到了。桑念到北門接人的時候，秦陽正揣着口袋，慢悠悠散步進來。
仍是T恤牛仔褲，幸好沒踩拖鞋，穿了雙運動鞋，态度閑散得就像逛自家後花園一樣。
遠遠的，秦陽朝她揮了揮手。
桑念急得來接人，跑了幾步，微微喘氣。
秦陽站定，等她呼吸緩一點，才道：“跑什麽？”
“我怕你錯過林樂揚的節目。”
“錯過就錯過，值得你跑這麽喘。”秦陽滿不在乎，掃視了四周一圈，一臉滿意，“我主要是想來見見大學長什麽樣，還真不錯。”
“……”
桑念下意識問：“您沒有上大學嗎？”
問出來才發現有點冒犯，迅速道：“我沒別的意思。”
秦陽看起來沒什麽所謂的樣子，笑道：“我這條件哪能上大學啊，腦子笨，讀不來書。”
“噢。”桑念不知道回什麽話。
“也是林樂揚聰明，才能考上大學。”
她專心帶路，聞言轉頭看他一眼，沒聽清：“您說什麽？”
秦陽跟路過的小姐姐打招呼，臉上帶着滿意的感嘆，“大學好啊，瞧你們臉上洋溢的幸福微笑。”
桑念：“……”
她給了秦陽一張進場票，然後幫忙安排了個靠後的位置，雖然位置一般，但是看節目的沒問題的。秦陽說不用管他，他自己溜達，桑念便回到了後臺。
後臺聚集着一群準備上臺的演職人員，以及禮儀和化妝，女孩子居多，此刻正在細聲讨論着，捂着嘴小聲笑。
“等下先上的是不是應化的賀骁啊？”
“對啊，剛看到夏青和他說話了，真的很帥。”
“賀骁？誰啊？”
“他你都不認識，剛沒看到？就是那位……一學期談三個女朋友的帥哥！不過好像這學期還沒女朋友……”
“帥嗎？”
“大帥比。”
“噫。談三個的大帥比。”
“那怎麽？一沒劈腿，二沒玩鬧，渣得明明白白。”
“笑死，他什麽節目？”
“唱歌，還有個搭檔，也是大帥比。”
“哦？誰？”
“林樂揚啊。”那女生微微眯着眼，嘴角翹着，“我比較喜歡他。”
“這位談幾個了？”
“屁，人家沒談，清清白白，還是單身呢。”
“帥哥能單身？”
“單着，我聽說上個月數學系有個妹子籃球場表白了，當場被拒。”
“哇哦。”
兩人說着說着，不知道說到什麽 ，湊在一起笑。等桑念聽完回神，望向臺上，主持人前面的流程已經走完。
舞臺燈逐漸變暗，而後最後一點也消失，禮堂安靜了一會兒，就在臺下人開始坐不住嗡嗡細語的時候，光束突然落下。
追光燈從上面落下，罩在臺上的人中，賀骁就站在光束中心。
場下響起克制的驚呼聲，伴随着女孩生的驚呼與專業同學給力的應援，但桑念好像什麽都沒聽見，目光只落在臺上旁邊人身上。
林樂揚坐在旁邊往後的位置上，前面的中心留給賀骁，只有一點光束落在他身上，他垂着眸，手在吉他上試了下音，而後朝賀骁點了下頭。
吉他低醇的弦音不緊不慢響起，像淙淙的的水聲，好似怎麽也流不盡。
後臺的位置看得不夠全，桑念只能看到林樂揚的側臉，他就這麽側對着人，開始的時候往旁側的地方掃了一眼，眸間有微微的亮光。
而後收回視線，垂着眼，專心彈奏。
桑念感知力并不敏銳，但那一瞬間，她好像在林樂揚身上就看到一種孤零零的感覺。
後臺的聲音漸大，有驚呼聲不斷響起，一半是在誇賀骁帥，一半在讨論林樂揚，似乎沒有人在認真聽歌。
“林樂揚真的挺帥噢。”
“帥就上，不是說沒女朋友嗎？”
“不要啦……”
一首歌很快結束，五分鐘，桑念還沒從方才的情緒中回神，林樂揚跟賀骁已經準備下臺。
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郭令儀他們立即下去候場，桑念一個人站在後臺，他們返回後臺的時候，女孩子的誇贊還沒停。賀骁走在前面，一進來就被一窩蜂圍住。
林樂揚拎着吉他，跟在後面，目光越過衆人看向她。
桑念站在人群外圍，雙目對視，然後，他擦過衆人，走到她面前，“在想什麽？”
她這才回神，迅速擡頭，“沒有。你們節目很好。”
“真的？”
桑念點頭：“臺下反應都很好，你們配合得也很不錯，大家都在誇你們帥，還有……”她停頓了下。
“還有什麽？”
“……還有，”桑念瞄他一眼，迅速道，“有好多人說結束要跟你表白。”
林樂揚轉頭看她。
桑念說完，才覺得這語氣帶着一點酸溜溜的味，實在不夠灑脫，立馬又找補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就是大家都很喜歡你們的節目的意思。”
林樂揚的眼神裏帶着一點笑意。
她被看得面熱，轉身就走，“我先去收拾東西，令儀說晚上聚餐。”
化妝間裏東西亂七八糟擺放着，還有化妝盒敞開沒蓋上，桑念往裏邊走，然後埋頭裏邊收拾，林樂揚跟了過來，靠在門框上看她，“聚餐？”
“導員要請客，感謝我們為專業付出。”
“嗯。”
他只應了聲，也不說話，就這麽看着，桑念側對着人收拾東西，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半點也沒有移開。
房間不大，空氣不流通，她感覺自己四周溫度好似都在升高。
莫名的就讓人覺得有些熱。
于是一時緊張，手裏的口紅沒拿穩，手一滑掉地上，然後滴溜溜滾到林樂揚腳下。
桑念瞪着地上的口紅，腦子不由得就想起方才的碰觸，沒能馬上去撿。
林樂揚低頭看了一眼，而後俯身将口紅撿起來，目光看向桑念，遞給她，“不要嗎？”
桑念走過去要接，“可能摔壞了，我改天買個新的補上……”
手腕被握住。
林樂揚的掌心很熱，微微粗粝，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的血管，叫她一動不能動。
他打開口紅，擰出來查看，口紅完好無損。
手腕的力道不輕不重，但桑念就沒能掙動，她擡頭看人，睫毛顫了下，“林……”
林樂揚伸出手，拇指指腹在口紅上擦了一點，然後緩緩的，學着桑念的樣子，輕輕抹在她嘴唇上，蹭了下。
他的手指比之自己，不那麽軟，有一點硬，擦在嘴唇上的感覺，像是帶着火。
身體瞬間湧上一股熱意，從頭到腳，好似在火上烤。
桑念整個人像被按住暫停鍵，一動不動。
林樂揚垂眸看着她，而後微微彎腰靠近，有些幹燥的嘴唇貼上她，“我試試，什麽感覺。”
……
……
宋之行的他們的小品趣味又搞笑，逗得臺下一頓樂，郭令儀回來的時候臉上帶着滿意的笑，好似這兩個節目已經穩拿名次的感覺。
下一個專業去臺下候場，後臺裏鬧嚷嚷的，都是他們專業人的聲音。宋之行還在複盤方才的小品，“我剛差點沒被紀霖給笑死，紀霖我發現你挺有喜劇天賦啊？”
“一般一般，還是宋哥演得好。”
“那确實。”
郭令儀拍拍手：“好了各位，咱們算是大功告成了，今晚北門大排檔，導員請客，犒勞各位！”
“哦耶！外歲！”
“嘴巴饞了，趕緊的吧。”
“別嚷嚷，安靜點，把自己拾掇幹淨的，東西該收拾的收拾，要回宿舍整理的整理，晚上五點校門口集合。”
“好耶！”
“哎，桑念呢？”郭令儀扭頭一看，整個後臺也沒找到人。
宋之行也疑惑：“我林哥呢？”
郭令儀想着有事也沒多想，“你們誰給這倆發個消息，告訴下，好了，各回各家。”
外面鬧嚷嚷的，都在叫嚣着晚上要吃垮人，其中還夾着幾句對賀骁的表白，以及對林樂揚無故失蹤的疑問。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什麽，頓時又是一陣大笑。
距離他們幾米遠的後臺化妝間，薄薄的簾子後面。
桑念靠着牆，腦子混沌，渾身發軟，根本無法思考。
只有嘴唇的觸感昭示着。
林樂揚親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