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愛與被愛

回到包廂內的時候，一幫女同事又叽叽喳喳開了。

“小芸，怎麽去那麽久？”

“對呀，小芸你沒事吧？

“是不是就等着我們穆總去接你啊？”

“喂，你別瞎說，小芸會臉紅的。”

“小芸臉紅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們早就已經看習慣了。是不是啊，小芸？”

席芸左看看這個，右看看那個，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但是看到大家都很開心的樣子，她是不介意自己成為劍靶子的。

最後還是穆雲峰站出來說了句散場的話：“好了，各位同事，今天也差不多了，我們早點散了吧。小芸應該累了，需要早點休息。”

“穆總真的很關心小芸啊，讓我們都懷疑要娶小芸的是你呢。”

這句話一出，穆雲峰和席芸誰也笑不出來。是呀，一個是明明愛着，卻不能長相厮守，唯有将所有的痛苦都深埋心底；另一個是明明知道被愛着，卻只能無奈地當成朋友。愛與被愛同樣痛苦，誰說愛一定會幸福？誰說愛一定被祝福？

包廂內，沉默了約莫十秒。感覺到氣氛不對，小劉開口了：“我看穆總說得對，席芸現在有孕在身，很容易疲勞的，我們要聚會，以後也行啊。今天就到這裏吧，好不好？”

“好。”

“好吧。”

大家應聲着各自離開。而穆雲峰和席芸倆人走在最後面。

“穆總，我們先走了，你送席芸回去吧，她現在身份特殊，又是準新娘又是孕婦，所以請您勿必、一定要非常安全地把她送到家裏。”小劉似乎從倆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默契而又傷感的情緒，很想讓他們兩人再多一些單獨相處的機會，于是便這樣說道。

“好，放心吧。”就算小劉不交待，穆雲峰也是不放心讓席芸獨自打車回家的。

車緩緩而行，車內，兩人均是沉默。

終于，還是席芸忍不住打破了沉靜：“雲峰。”

“嗯？”

“你知道剛才那個人是誰嗎？”

“知道。”淡淡的，波瀾不驚。

“知道？”席芸有些吃驚，她确信在今天之前，穆雲峰與傅偉并未見過面。

“嗯。如果猜的沒錯，那個人曾經帶給你傷害。”

“你怎麽會知道？”

“雖然你的表現很淡，但是你的眼神還是透露出一點點不自然。這樣的不自然，只屬于兩個相互了解的人之間。所以我猜，你們曾經關系匪淺。”他又怎能不了解她？不了解她，又怎能做她的‘知已’？

“是啊，關系匪淺，那也是曾經了。”既然穆雲峰已經猜到了，席芸也不想再隐瞞什麽，畢竟，這個知已對于自己的了解，已經堪稱一絕了。“傅偉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我知道，你已經不在意他了。”說到這裏，穆雲峰眉頭微微一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說？他知道席芸的心已經記挂着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将要與她共享人生的東方集團的繼承人東方健。而他，贏不了東方健，無關于他的身份和地位，也無關于他的外貌與涵養。而是因為——緣份。是的，他與席芸之間，只能說是有緣無份。

“嗯。”席芸說：“我本以為自己再次遇到他會很傷心很難過，可是我沒有。很奇怪，我真的一點也不怪他。聽說過一句話：在你想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在想你。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在同樣愛着你。而當你開始厭惡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開始在厭惡你。我想我與傅偉之間，平淡得如水，所以無所謂背不背叛。所以再次見面，才可以放得開。”

“在你想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在想你。”穆雲峰默默念叨着這句話。是這樣的嗎？在他想念席芸的時候，席芸也會如他般想念他嗎？也許有想念的，哪怕是一點點也好。想着，便笑了：“小芸，這句話真好。”如果說他付出的思念有十分，席芸回報以五分的話，他已經很滿足了。如果這是樁生意，那麽他早已經輸得很慘了。可是，感情是生意嗎？不是。所以他甘願輸得一敗塗地，只要，只要席芸給以一絲絲的回報。就算是輸，他也心甘情願。

“也許吧，不過這句話也不一定準。”席芸說，說得那麽不自信。在她想念東方健的時候，他也會想念她嗎？她不敢确定，但是心底有個聲音說‘願意去相信’。

穆雲峰發現自己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可不是好現象。

那句話不一定準嗎？他倒寧願相信它是一種預言，是某種愛的預言。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希望以知已的身份，在席芸的身邊守護下去。哪怕，這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席芸居住的那棟樓前。

“謝謝你，雲峰。小心開車。”席芸邊說邊打開車門，擡頭，看到席家的窗戶上亮着燈光，爸爸媽媽應該等急了吧。

“小芸，走吧，我看着你上去。”這個時候，他不能送她上樓，怕她父母看見，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更怕的是被鄰裏看到，生出是非。為了席芸的幸福，任何一個意外他都要考慮到，并且阻止其發生。

席芸倒是沒穆雲峰那麽多想法，沖他一笑，緩步上樓。

穆雲峰一直注視着席芸的背影，看着她消失在拐家，然後聽到樓上的開門聲，這才放心地開車離去。

席芸趴在窗口，看着穆雲峰的車消失在視線裏，這才緩緩回神。她，真的欠了他很多。她從不想欠債，卻偏偏欠了感情債。穆雲峰真的是個好朋友，好知已。只是，一個人，又怎能把一顆心同時分給兩個人？她承認自己感動于穆雲峰的溫柔和執着當中，但是命運卻偏偏讓她愛上了另外一個人。所以，她只能對不起其中一個。所以，她只能夠給他一個‘知已’的身份。只是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反而害了他？

愛與被愛，真的很美很甜。愛與被愛，卻也很苦很累。

人生能夠把握的，就只有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