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69葉家事
葉家祖上贅述到幾百年前, 雖有葉家家族族譜在, 葉炎小的時候也曾因着不聽葉洵的教導被關在葉家祠堂中, 他調皮搗蛋, 并沒有好好跪着反思,反而是跟在尋寶一般, 将葉家祠堂翻了個天翻地覆,若不是葉洵心底裏頭擔憂自個的獨苗着涼了,受驚了,特意讓人在外頭的樹上蹲守着,只怕都不知道葉炎差點就将葉家的幾百年來的族譜給撕扯得一幹二淨了。
當時年幼的葉炎也忘記了族譜上頭到底寫了什麽,只是在成年之時, 加冠禮節後,看過葉家的百年族譜,聽過葉家的一些所謂的辛密。
葉家百年前不過是邊關小鎮上土生土長的農戶,因着土質越發不好,不得不從商。卻在從商時遇到了大難。當年從商的葉家先祖救了當時被貶的王爺,王爺帶着被發配的王妃以及嫡子在流放的途中,看押之人竟然想下狠手。葉家先祖救了他們,也沒有想太多,卻沒想到,王爺之後竟然成了羟人的左王,輔助了羟王。原來王爺身上留有羟人進貢的美人的血液, 之後王爺之子以武力征服, 成為了之後的羟王。
而因着葉家先祖對王爺的救助, 葉家先祖之子孫與羟人曾是友好往來的,甚至于可以說,之後的幾代人之中,葉家人其實是混血兒。
過了百年,葉家遷徙到了阕城居住,而羟人王換了幾代,早就沒了骨肉親情聯系。一直到了前十代葉家祖先,手下商行遍布,當時各地出現了災情,葉家捐了一大半的家産,因而得了一個爵位。之後羟人入侵,葉家人在動亂中遷徙到了內城,卻也開始習武。從前九代葉家祖先開始習武,到了第八代祖先,已經有了初具規模的暗衛。
第六代祖先時,天下大亂,葉家祖先跟随他人征戰,立下了赫赫戰功後,轉而請旨世代鎮守阕城。
不管這樣的鎮守到底是被逼迫,還是迫于對故土的挂念,鎮守阕城之事,已然成了事實。
葉炎揉着秦筝圓潤的香肩,輕聲說:“其實當年先祖是被迫鎮守阕城的。天下大亂時,先祖不過二十出頭,年少英雄義氣,因而跟随結交的友人一起實現自己心中的抱負。”
“卻在一起偶然中,救下了與羟人王族人失去聯絡的具有羟人最為古老的羟人純正血統的公主。先祖迷戀上了公主的容顏與氣度,公主也愛慕先祖的英勇與氣魄,兩人在戰亂中結為夫妻,相互扶持,生兒育女。當時先祖的夫人,也就是先祖母,羟人的公主,還曾上戰場殺敵,是個了不起的女性。葉家祠堂還有我的書房中還有她所撰寫的兵法書籍。”
“先祖的友人登上了至高無上的位置,友人的妹妹卻看上了先祖,想要逼迫先祖成為驸馬,先祖果斷拒絕,并推辭了爵位。到底失了所謂的臉面,先祖被收回明面上的兵權,之後先祖被迫請辭回阕城。正好阕城動亂,葉家便接來了世代鎮守阕城的旨意。”
秦筝微微張大了嘴巴,她頓時想起前世确實有聽聞葉家跟羟人很有可能有血脈關聯。
“那現在呢?那支古老的羟人血統呢?”
葉炎淡淡地說:“公主的弟弟早在當年就被趕去了不屬于羟人的部族。”
“那純正血統的羟人與其他羟人有何不同?”
秦筝有些好奇。
“若真要說,最大不同是,擁有一雙純淨如海水般的蔚藍色的雙眸吧。”葉炎緩緩地吐出這樣的一句話。
秦筝快速地眨巴了好幾下眼皮,懵了!!
“等,等會,剛才,剛才那個小男孩!!!”秦筝看得非常清楚,剛才那個小男孩,正是一雙蔚藍色的雙眸。
葉炎颔首點頭,“對,他是羟人,而且可能是非常尊貴的羟人。”
“祖父在世時,統治羟人的羟王娶了公主弟弟血脈的女兒。”
“當然,公主弟弟的血脈也不是只有這麽一個女兒,還有其他兒子呢,他們很多都落魄了,所以,只是他血統純一點,大概就是個羟人家頑皮的孩子,亂跑闖禍了。”
秦筝聽葉炎如此說,想着葉炎到底不會騙她,便也多少安心了。若是那小男孩真的是所謂的羟人上層貴族,甚至是什麽繼承人,她真的很想将他扔出去啊。當然,她只是這麽想想而已。必将他還小,秦筝也不是狠心之人。
“皇帝舅舅知道麽?”
葉炎點頭:“應該知道。”
“他們不怕你跟羟人勾結?”
葉炎搖頭笑着說:“不怕,先祖屠殺過的羟人多不勝數,羟人對我葉家仇恨頗深,對于他們來說,我們擁有的羟人血脈,是背叛他們的象征,作為一個背叛者,羟人不會接納我們葉家,甚至于欲殺之而後快,對于皇族來說,他們用我們葉家,也懼怕我們葉家,不單單是兵權,更是我們天然的血脈。”
“所以,我母親和我是皇族的棄子吧。”一個注定,甚至于有可能在适當時機将會腹背受敵的家族,秦筝嘲諷地笑了下。
葉炎将秦筝摟得更緊了,“不是,至少如今的皇帝與他先祖不同。”正是因着皇帝多了那份仁厚慈善之心,葉家即使有兵權造反,卻也遲遲沒有任何舉動。
秦筝伸出手,緊緊摟着葉炎,将頭在他鎖骨處蹭了蹭,嬌聲說:“我知曉,只是有點委屈。”不是為今生的自己委屈,為重生前的自己委屈。
但轉念一想,重生前的皇族下場也并不怎麽好。
“天色晚了,我們睡吧。”葉炎如此說,兩人相擁而眠。
又行了兩日,終于在傍晚午後抵達了阕城,十三和十五早接了消息,領着一部分兵在城門口等候,一些老百姓們得知葉炎歸來,都挎着籃子過來看熱鬧了,一些人還從籃子裏頭往他們後面的馬車扔東西。
秦筝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吓了一跳,這阕城人這麽恨葉炎?不會以後水裏都有可能被下毒吧?
她偷偷瞄了葉炎一眼,卻不敢說出來,擔心被揭穿了,葉炎難過。
葉炎放下手中的書,側耳聽了一會,見秦筝那小眼神兒裏頭既有擔憂又有幾分憐愛,頓時到底明白她想到哪兒去了,“不是這樣的。他們歡迎我們呢。”
“你別胡說了,都扔東西了。”秦筝壓根就不信。
葉炎敲了敲桌面,發成厚實的硁硁兩聲,說:“那你探出頭去瞅瞅,小心點。”
秦筝将信将疑地探出頭,本來有規律地扔東西的老百姓們一見秦筝探出來的小腦袋,尖叫了幾聲,越發瘋狂地往秦筝方向扔東西了,秦筝趕緊縮回來,太可怕了!!!
不過她見葉炎嘴角含笑,心情很好,便又等了一會,外頭沒有扔東西的聲音了,她才又探出去,卻聽到一些老百姓大着嗓門交談着:“我今天帶了家裏最好的大白菜給葉小将軍了,你說會不會葉小将軍吃不夠?要不明天我再帶點?”
“白菜算什麽?我帶了前幾日特意換的羊腿,足足有你這腿大,小将軍肯定喜歡!”
“還有我,我特意從商隊買了最為新款的頭花,包了好多層,生怕扔過去壓壞了。”
“你扔那娘們兮兮的東西做什麽?配不起小将軍的英雄氣概!!”幾個人的聲音裏頭帶着不滿。
“哎呦,你們笨吶,沒聽到麽?小将軍這次領着小将軍夫人一起過來的,咱們得鎮住她,別讓她欺負咱們小将軍了!!!咱們可是娘家人吶!!!”
“啊,你說得有理,等着,我再去拿點!別讓小将軍被人看扁了。”于是乎,很多人挎着籃子往外頭跑了。
秦筝傻眼了,這阕城人是傻缺麽?!!!!
葉炎笑而不語,秦筝心中滋味卻有些難以贅述。咋在他們眼裏,自個有點像強搶民女的惡人吶?
到了葉家府邸,葉炎在門口下了馬車,秦筝直接坐着馬車進了後院,領着宮嬷嬷開始收拾東西了。
雖然到了如今已是開始入秋了,可是阕城今日溫度頗高。
等大致規整了帶過來的大致物件,安排了小男孩的住處以及伺候人的住處,秦筝渾身黏糊糊的,這裏雖然有些缺水,但他們院子裏頭有井,可以直接打水來用,便吩咐丫鬟們趕緊燒水,她好去洗澡。
等秦筝洗過後,便穿着中衣躺在了床上想歇着,誰知總覺得屋子裏頭有點悶熱,翻來覆去,跟烙煎餅一般,沒啥用啊,只能坐起來,揉了揉亂蓬蓬的頭發,一臉不快地喚了宮嬷嬷進來。
宮嬷嬷見秦筝難得耍小孩子脾氣,微微一笑,倒是比平日裏更柔和了聲音問:“夫人怎麽了?”入鄉随俗,阕城人都喊的葉炎小将軍,宮嬷嬷自是喚着秦筝夫人。
“熱啊,嬷嬷,有沒有冰?”秦筝苦巴巴地揪着宮嬷嬷的衣袖問。
宮嬷嬷搖頭,“奴婢并沒有找到冰窖。”
“啊!那怎麽辦?”秦筝眉頭皺得都可以夾死無數只蒼蠅了。
宮嬷嬷想了一會,“外頭的院子有一方向倒是涼快一些,不若您到那兒去躺會?奴婢見庫房裏有張涼床,您看如何?”
若是在京城中,秦筝定然二話不說拒絕了,可這是在阕城啊,連冰塊都不知道在哪裏的地方,葉炎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等她回來,說不定她就熱化了。
“行,聽嬷嬷的。”
秦筝舒服地躺在涼床上,笑眯着眼睛,就着睡意,“嬷嬷,你也去歇着吧。”
睡夢中,秦筝感受到了一股微熱,推了一把,熱意突然消失了,秦筝滿意地在睡夢中哼哼了兩聲,可過了一會,身後貼上了一股微涼,這微涼倒是讓秦筝愛不釋手,不由得貼了上去。
這股子微涼竟然不太聽話了,不老老實實地在自己懷裏,還會到處亂跑了,跑到了她的小腿處,順着洽意的晚風和院中樹葉的細碎響聲,從小腿處往上頭輕點着,小跑着,似乎在與自個捉着迷藏。
過了一會,那涼意竟然落在了兩腿間,秦筝蹙眉,掙紮着從睡夢中醒來,卻見葉炎那俊美的容顏和深情炙熱的雙眸裏頭竟然泛過一絲亮光,引得秦筝心柔軟了幾分,卻又顫了顫,不由得讨好一笑。
“夫君。”秦筝柔柔一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葉炎低低輕喘着,“嗯,是我,這裏不冷麽?”
“不冷。”秦筝如此回,一陣風吹來,她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往葉炎懷裏鑽了鑽,葉炎見美人主動投入懷中,自是不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嗯,那我們做點大事吧。”葉炎似誘哄般,含糊不清地道,“你答應過的,我說了算的,許多,大事。”
一股濕熱。
他的吻細細密密地落了下來,好似綿綿細雨般融化了秦筝的身心。
院落中,廣大的涼席上,天為蓋,只院落裏的花草樹木為證。
高低交織的聲音構成了最為美好的樂章,時而若泉水滴流,時而如瀑布奔騰,節奏明快有致,人影交錯多姿,天鵝般昂頸嬌吟。
涼床上留下了幾道細密的劃痕。
一雙玉手緊緊拽着。
被一只溫熱的大手覆蓋住了,不由得脫力。
翌日,秦筝卻在屋內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