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不自禁
兩廣武林人才輩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衣服花花綠綠卻都為了這個特殊的日子錦炮加身,看着讓人新鮮。再也不是粗布麻衫,再也不是草鞋麻鞋,都是昂貴的靴子,裙擺繡有精致的花紋。
說完镖局說完賭場,便要說到莫家。莫家是名門正派,似乎人盡皆知,只因莫老頭是校場的教官,一身好武藝,門下愛徒無數。老頭年近七十,卻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原本以為他生的兒子也是這般模樣,卻見騎在馬上的那位斯斯文文,眉眼清澈。
沿路敲鑼打鼓,花童抛灑花瓣。小魚兒艱難地行走在擁擠的人群裏,故意捏着嗓子“哎喲”一聲,接着便是無盡的推推搡搡,如同白日裏的麥浪,一波又一波。他趕緊趁此機會踩着一個人的腦袋落在另一處,悠然自得地翹首以盼。
花無缺何嘗沒看到?他站在對面,想笑又要板起臉,面無表情。他長身而立,俊逸非凡,惹來路人側目觀望。即使不用特意搗亂,以他為中心的地兒也自動讓出了道。
小魚兒老大不高興。
昨夜回客棧他可沒想太多,一直與江玉郎鬥智鬥法他早沒了力氣,只希望能睡個安穩覺。既然花無缺在身邊,那便由他抱起,往房間飛奔。待到達目的地,就可遣他出去,自己叫小二打桶水好好洗個澡。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精明,豈料花無缺沒有要走的意思,即使他已縮在熱氣騰騰的水桶裏了,花無缺仍在桌前自斟自酌,目不斜視的他倒有幾分君子模樣。
怪就只怪小魚兒認同他是君子,花無缺還真做了件“君子”之事。他慢吞吞地飲茶,還踱出去讓小二再續一壺。這其間小魚兒滿足地嘆了口氣,一身疲憊被溫水沖了個幹淨。
而花無缺又準備着去續壺時,他已經赤身站了起來。少年向成年邁入的階段,稚氣與成熟并存,瘦卻不虛瘦,只因練武之人有內力護身,胸部精壯,小腹結實,散發着健康的魅力。
小魚兒生得好看,他的好看表現在內在以及外在。即使臉上有道傷疤也奈何不了他,那靈動的眼睛眸光閃閃,那卸下束縛的墨發曳落至前肩,平白添了股風情。就不知移花宮大宮主見着這一幕作何感想,因為那一道傷疤是她在二十多年前親手劃上去的,而若不是二宮主即時制止,說不定世上再無小魚兒這個人。
小魚兒算着花無缺離開的時間,卻算了個提前,花無缺只是轉了個身,如今聽到動靜又回過頭來,那眼神凝注着他,又是怔愣又是呆滞,滿臉通紅卻就是腳生了根,動彈不得。
小魚兒暗罵了一聲,回到水桶裏面色鐵青。他咬着牙道:“出去出去,看什麽看!”
花無缺拿着茶壺的動作收緊,遲疑着道:“小二怕是睡了,我還是不去了。”
水桶裏的水已經發涼,小魚兒一個哆嗦,也不知在懼怕什麽。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卻心亂如麻。他整了整思緒,臉上又笑嘻嘻地道:“早說你要多去青樓,學會如何與姑娘相處,也不會連看個男人身體也害羞,我又不會把你吃了。”
花無缺将茶壺放回它原來的地方,又一個轉手令折扇飛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窗。燥風忽地失了風向,四處亂竄,明月被阻在外面,縱使大聲抗議也無濟于事。
小魚兒奇道:“咦,我竟忘關窗了。”
Advertisement
花無缺淡道:“怕是被看了個精光。”
小魚兒笑道:“天下第一聰明人,只我一個,他們看了是他們的福分。”
花無缺沉吟道:“我會殺了他們。”
他的語氣一字一頓,卻無比認真。小魚兒忍不住看向那雙眼睛,卻見沒有往常的笑意,其他的隔着朦胧的水霧看不太清。花無缺緩緩走了過來,他失驚道:“離我百丈之內,莫再靠近。”
從未見過小魚兒這般慌張,那臉上的表情浸了水霧忽急忽氣,豐富得很。花無缺的呼吸變得沉重,他就近居高臨下看着,驀地一個傾身。小魚兒吓了一跳,怒目瞪着他道:“莫非早看我不順眼,趁我無防備之際殺我滅口?”
隔着老遠只覺得不自在,如今離得近了卻是渾身不自在。小魚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目光閃動。花無缺的笑意又爬上了嘴角,那一雙黑漆漆的眼專注地瞧着他,輕聲道:“水涼了。”
小魚兒的腿都不能動了。他嚷嚷道:“走開走開,我還怎麽穿衣服!”
放衣服的架子在床的旁邊,離水桶有些遠。小魚兒說完就自打了嘴巴,小聲不停地咕哝。花無缺默然半晌,伸出了手。小魚兒瞧着這張臉,整個人突然就顫抖了起來。
花無缺嘆道:“水涼了,先起來。”
小魚兒急道:“我起,我起……哎喲!”
花無缺哪管他這麽多,一只手伸進水裏放在他的膝窩處,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腰處,打橫抱了起來。小魚兒的胳膊在水裏撲騰撲騰像只不會水的鴨子,卻還是認命地扶住他的肩,省得頭朝下跌回桶裏。
花無缺笑道:“早這麽乖不就成了。”
小魚兒仰首望頭頂,哼道:“誰知你安得什麽心。”
未着一物的身體近在眼前,乍一觸碰比火還熱。花無缺也不知自己安了什麽心,但他鼻息沉沉,有力的手臂冒出了青筋。
小魚兒也察覺到了,他直勾勾地看着,看着花無缺将自己放在床上并動手蓋好被子,看着花無缺轉身又尋着那只茶壺而去,看着花無缺滿不在乎卻其實不一定就不在乎的微笑。
小魚兒轉了轉眼睛道:“你不睡?”
花無缺道:“快了。”
小魚兒道:“那喝什麽茶,喝了別想睡了,去樓下站馬步罷!”
花無缺拿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小魚兒又道:“且拿來,我渴。”
花無缺皺眉,原路返回将倒好的茶杯遞過去。他本想着這一腔不潔的心思果真需要蹲個馬步出出汗水方能解決。他不敢看小魚兒,自然不知對方朝他扮了個鬼臉。而緊接着,茶杯被小魚兒一個擡腳踢碎,自己雙手一勾将花無缺帶近前,嘴湊了上去。
清涼的碰觸一涼涼至心底,接着化作火焰升騰,打在五髒六腑。花無缺一僵,再也不管其他,手伸進被子裏摟緊小魚兒的腰,将他抵在床前,就這樣含住那個不安份的舌頭風卷殘雲了起來。
小魚兒喘着氣,喃喃道:“慢些,慢些。”
花無缺聽着自己的心跳聲,柔聲道:“我只覺得你是故意的。”
小魚兒一震,撇嘴道:“你若有種,就別摸我。”
花無缺失笑:“我和你的種是一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