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6)

組對話,對象是秦禮淵。他問路曼這學期什麽時候放寒假,路曼回目前還不知道,學校雖有校歷,但大四往往會例外。

“師妹出來吃飯,還跟男朋友發短信呢?”

路曼聞聲擡頭,對上楊彥風的目光,楊彥風是在場的這群人中唯一一位研三師兄,還未正式工作就已經有了自己的車跟房産,所以關于他的傳聞很多,有人說他是某房地産公司老總的兒子,從來衣食不愁,也有人猜測他早已在外面注冊了公司,收益頗豐。

他平時待人和善,對誰都是客客氣氣,溫聲細語,從來不會大小聲,性格上有些像秦禮淵,路曼因此更覺得他親切無比,她擦了擦鼻尖,笑道:“沒有啊,随便翻翻看看。”

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

菜還要等一會才能上,大家一邊閑聊,一邊撕開餐具外的塑料紙,用熱茶泡着一件件清洗,路曼看得忍俊不禁,學化學的人連刷碟子杯子都要反複進行三次,像是一種強迫症。

當然她也不例外。

這晚餐館裏的顧客不算少,他們等了許久才盼來第一道菜,魚香肉絲。

楊彥風笑道:“這家的世界名菜做的比其他地方的好吃,大家快嘗一嘗。”

路曼聞言夾起一筷子喂到嘴裏,火辣的感覺嗆入喉嚨裏,惹得她好一陣咳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那熱度燙得她舌尖發麻,眼眶很快便紅起來。

她“嘶”地伸出舌尖,手在頰邊扇起風,身邊人連忙倒了一杯果汁給她,她接過喝了一大口,口齒含混不清地道謝。

有路曼親身做過錯誤示範,其他人吃起那盤世界名菜就小心翼翼得多,喝熱茶的時候也是吹了又吹,小口小口地抿到嘴裏。

中途,楊彥風要了啤酒,路曼本不想喝,但是在場的女生都大大方方幹掉了手中的酒,她不喝的話就顯得矯情了,只好跟随大家的腳步。

菜上得極慢,下一道菜被端上桌之前,前一道菜基本就被吃淨了。

一群人面對着殘羹冷炙,無聊起來。有人開始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路曼只玩過一次這游戲,那次是跟宿舍她們三個人去吃自助餐,猜中數字的就要從剩下的食物裏挑一樣來吃光。

流年不利,路曼屢屢猜中數字,講了幾次真心話,當被問到“跟男友進行到哪一步”時,路曼的臉一瞬間染上緋紅,同時心裏一疼,她沉吟片刻,主動要求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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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對手機通訊錄裏第六十六位聯系人說一句‘寶貝,我喜歡你’好了。”有人提議。

路曼一愣,慢吞吞翻到通訊錄。

第六十六位聯系人是一位男生,姓王。路曼跟這人統共也沒說過幾句話,想了想還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後來不知道是誰換了白酒給她,她喝了一小杯,臉上便浮起淺淺的紅暈,胃裏火辣辣的,身上倒是溫暖起來。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醉了,這種感覺很奇怪,但她很享受。也許醉到什麽都不知道了,就不會那麽難過,那種由心髒蔓延到四肢的疼痛感也會減輕很多。

楊彥風一直沉默着做着局外人,這時看路曼再喝下去估計連家都不記得在哪兒,便淡聲停止了這游戲。

饒是如此,路曼還是醉得不輕。

迷糊之中,耳邊有人問她,是送她回家還是宿舍,她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五官在她朦胧的視線裏模糊不清,她突然委屈地蹙起眉頭,聲音裏帶了哭腔,“回家?我家在哪裏?哦……別墅,別墅的地址是……”路曼嘴裏蹦出幾個音,低頭詢問她的楊彥風耳朵湊到她嘴邊都聽不清,只好拿過她的手機,翻到通訊錄,問她:“打給你爸爸,好不好?”

“爸爸?”路曼嘴裏呢喃着這兩個字,忽而笑了,“爸爸不會管我的,以前他也沒有管過我……他啊,最喜歡路臻了,她漂亮能幹,我、我比不過她……什麽都比不過她……”

她語無倫次,楊彥風聽得費解,直截了當地問她:“你男朋友叫什麽名字?”

路曼盯着他的臉看了好一會,眨眨眼睛,“……我不告訴你。”

“……”楊彥風難得無計可施,他默了默,幹脆撥通了路清文的電話。他将這裏的情況解釋了一下,那頭沉吟片刻,報了一個地址。楊彥風挂下電話,望着醉酒的人一陣無力。

其他人都已經回了學校,走之前還不忘笑眯眯地叮囑他,“小師妹就交給你了啊,一定把人親自送回家哦~”

楊彥風至今還是單身,他們也不擔心他一個人送她,會趁機對她做什麽,楊彥風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看來他在衆人心中的的确确是光風霁月的正人君子形象。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絨服,看起來卻還是消瘦,盡管她這時喝醉了,渾身輕飄飄的,走路不穩,楊彥風扶着她倒也沒費力氣。

為方便照顧她,楊彥風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回頭看到路曼醉得不省人事,楊彥風報的地址又有些偏僻,自然而然地把他想作血氣方剛心懷不軌的壞男生,一路上一直用一種“小夥子你适可而止不要釀成大錯”的眼神看着他。

楊彥風只當作視而不見。

司機按照他給的地址開到了別墅門口,楊彥風望着車窗外的別墅有些意外,推了推身邊的人,“路曼,路曼……”

“別吵……”路曼倚着後座靠背懶懶翻了個身背對他。

“到家了,該下車了。”楊彥風耐心十足,等她轉過頭來向外面指了指,“你看,這是你家吧?”

路曼愣愣地點了點頭,楊彥風付了車費,打開車門,外頭的寒冷氣息一下子噴薄在路曼的臉頰,一陣刺痛。他站到車外,向她伸出手,路曼怔了怔,抓住他的袖子移到車身右側,邁出腿下車,楊彥風擡手遮在她頭頂,另一只手攬住她的肩。

盡管不夠清醒,路曼因為怕摔,死死拽着楊彥風的袖子。

楊彥風按了門鈴,李管家很快開了門,待看清面前的狀況不由一愣,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游移,最後定在楊彥風身上,“你是?”

“楊彥風,路曼的同系師兄。我們今晚聚餐,她喝多了,所以我送她回來。”

“誰在那裏?”

淡漠的男聲響起,楊彥風目光一偏,落在身材颀長,正緩步走來的男人身上,他猜測面前的這位應該是路曼的某位家人,便耐心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言景旸聽完他的話,黢黑的雙眸死死盯着靠在楊彥風身上的人,在他眼裏,此刻的路曼像極了一只溫順的綿羊,安安靜靜地依偎在這位陌生男人懷裏。

路曼這時微微睜開眼,恰好對上言景旸冰冷的雙眸,下意識地向楊彥風身上靠了靠,抓住他袖子的手攥得更緊。

楊彥風察覺她的動作,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後背,下一秒,一雙有力的手臂已經将醉酒的人攬入懷中,他力道又急又沖,路曼撞在他胸前,悶哼出聲。

“謝謝,你可以走了。”言景旸淡聲說完,将懷中人攔腰抱起,邁開長腿上了樓。

路曼從他懷裏擡起頭,用力向依舊站在門外的的人擺手,“師兄,明天見。”

“你給我閉嘴。”言景旸将她的小腦袋按回自己胸口,呼吸開始急促。

李管家從言景旸的背影上收回目光,看向門口的人,又道了一聲謝,楊彥風未置一詞,微微笑着轉過身,走向等在別墅外的出租車。

**

路曼一直在他懷裏掙紮,言景旸腳步絲毫未亂,冷若寒冰的眸子凝着懷裏的人,“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嗯?”

話落踢開二樓卧室的門,邁進卧室後将路曼放回地面,單手撐在白色的牆壁上,将人桎梏在他的天地,右手合上了門。

路曼擡起頭,目光迷離,安安靜靜地看了他幾秒,眼淚猝然滾落。言景旸心尖莫名一顫,硬梆梆的語氣裏聽不出情緒,“我都還沒說什麽,你為什麽哭?”

“眼睛是我的,我為什麽不能哭?”路曼用手背胡亂地抹掉淚水,一根眼睫毛被她的動作擦落,黏在臉頰上。

言景旸抿起唇,粗砺的指腹擦過她臉頰,沉聲:“不準哭了。”

路曼拍掉他的手,眼淚更加洶湧肆意,“你不是應該很開心嗎?篤着眉頭做什麽?”兩只手抵上他胸前,用力一推,“你走開,我要回卧室。”

言景旸紋絲不動,單手将她的兩只手腕鎖在她身後,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嘴唇狠狠壓了下來。路曼企圖偏開臉躲過他的親吻,他手掌一轉,虎口鉗住她的下巴,拇指食指用力按住她的牙根處,待她啓唇,熱燙的舌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被吻住的人所有的反抗都被堵在喉嚨裏,身體內的力氣一點點被抽走,他欲退出的時候半睜開眼,看到她緊蹙的眉頭,沾濕的睫毛,眸光一沉,狠狠地将她的舌卷入自己的口腔,放在他整齊的冷齒上輕輕齧咬。

“嘶——”小腿上陡然傳來一陣痛,言景旸放過她的嘴唇,颀長有力的雙腿壓住她正欲再次擡起的右腿。

“這是你自找的。”言景旸冷冷地勾起唇角,未等她反應便将她扛在肩頭,走向浴室。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雷霸童鞋的地雷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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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上的小女森是你們家作者我【咳

言先森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寫秦禮淵短信那裏是想解釋為什麽會半夜自動打電話給他。我們宿舍一菇涼的手機就是會每晚打電話給最後一個跟她發過短信的人,可恐怖!

明天不更新,上午上課到11點半,下午要補三份實驗報告!!!

ps:雙十一網購的巧克力至今剛剛發貨,查不到物流的人真是傷不起!!!

Chapter 28

**

眼中的天地瞬間倒置,視線裏只餘他深色的西裝時遠時近,鼻尖偶爾撞在他挺拔的脊背,路曼擡起垂着的手臂,揉了揉鼻尖。胃裏忽然一陣翻騰,路曼作勢嘔吐,卻沒想真的吐了出來。

一整晚的食物殘渣伴着刺鼻的酒精味道盡數撒在言景旸的後背,長腿上。言景旸原本流暢動作的腳步微滞,甩上浴室門,将她和衣放進了浴缸。

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陰沉的目光居高臨下地鎖住她,壓迫感渾然天成。

“我不是故意的,”路曼這時酒已經醒了一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避開他威懾的視線,“這種事情誰都沒辦法控制。”

“是麽?”言景旸動作從容地褪下西裝上衣,長褲,随意丢在地面,陡然彎下|身子,俊臉逼近她,嗓音沉冷:“那就別再喝醉。”

路曼垂着頭不語,烏黑的長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言景旸看了她一會,伸出手拉開她羽絨服的拉鏈,路曼按住他的手,仰起頭來看着他,依舊泛着濕意的眸子裏寫滿了抗拒。

“我還不至于對一個滿身酒氣的人下手。”

路曼手一僵,伸開手臂配合着他的動作,一件件衣服被盡數褪了下來。

言景旸拿過蓮蓬頭,試了試水溫,将她身後的長發捋到身前,熱燙的水流灑在她白皙消瘦的背。路曼将自己縮成一團,食指掩在垂着的長發下悄悄擦着眼角。

他仔仔細細幫她洗好身體,拿來浴巾将她裹起,又将牙杯遞給她,替她擠好牙膏,也一并遞到她面前。

路曼眼底閃過一絲愕然,難以置信他竟會做這些,她仰起頭來看他,他便坦然地由着她看,面龐沒有一丁點不自然。

也對,他一直在把她當作他心裏的那個人來對待,他會做這些,沒什麽可大驚小怪。良久,路曼低下頭,沉默着接過。

這晚,言景旸強行将她留在二樓的卧室,他躺在她身側,将依舊半醉,抵不住困意昏昏欲睡的人摟在懷裏。

她很快便呼吸勻長。

他垂眸睨着她安靜的睡顏,伸出手攏了攏她淩亂在額前的發,下巴擱上她發頂,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

一周後便是聖誕節,A市大街小巷滿溢着歡愉,超市櫥窗內大小不一的聖誕樹跟形色各異的聖誕禮物占據了來往行人的視線。這是小孩子最喜愛的節日無疑,禮物,誰都喜歡的。

在這個充滿祝福的日子裏,路曼跟老大她們久違地聚在學校外的餐館,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之後老大跟邵蓉便回了學校,距離這年的研究生考試,沒剩幾天了。

佳薇最近找了一份工作,是在一家知名企業做市場營銷,她說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現在總算實現了。路曼由衷替她高興,她擅長交際,處事圓潤,又愛挑戰,這份工作很适合她。

“你跟孔盛輝最近怎麽樣?”凜冽的風打在臉頰,路曼雙手摩挲着微紅的臉,開口問道。

佳薇原本神采奕奕地眼神頓時一黯,嘴角擠出一絲笑意,随意道:“他畢業準備回他家那邊,現在工作都找好了,房子車子也有了着落,估計一回家就能結婚生子了吧。”

“佳薇……”路曼握了握她垂在身側的手。

“我沒事,”佳薇展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我好着呢,你是不知道他這人脾氣有多壞,整個一被家裏人寵壞的大少爺,分了也好。這樣我也不用每天照顧他的情緒跟喜好,那樣過得很累。”

路曼心有戚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她,也許,順其自然,随遇而安才是愛情該有的姿态。

兩人逛完街,路曼跟佳薇道了別,便跳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別墅只有李管家在,雖然王嫂說她不是年輕人,不過什麽聖誕節,路曼還是在前一天便放了她的假。

言景旸照例還未回家,路曼進門後,從冰箱裏取出食材,去了廚房。李管家望着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既然少爺特意交待過,他便不這樣早地道出實情了。

路曼做了四個菜一個湯,都是簡單的菜式,卻顯出幾分溫馨來。最後一道菜端上桌,言景旸也恰好下班回來,換好鞋進門,目光觸及餐桌上的飯菜跟餐桌旁恬靜的面容,一向深幽沉冷的雙眸隐隐生出幾絲柔意。

兩人便一起吃晚餐。

算是和好,卻未如初。路曼在他面前,話要少了很多,臉上不再是毫不掩飾的欣喜跟飛揚的神采。望着他的時候,目光亦不似從前那樣沉醉專注,眼中像有零碎而明亮的光圈,能将人的靈魂吸引。現在的她,仿佛冷靜了許多。

“聖誕快樂。”言景旸吃完,擦了擦手指,開口。

路曼擡起頭來,目光短暫地停留在他的面龐,微笑,“謝謝,你也是。”複又低下頭,手指翻飛發着短信。聖誕節是她喜歡的節日,因為這一天會收到很多人的祝福,不管那些故人是出于禮節還是真心誠意,只是看着這樣美好的祈願,就能讓人整顆心都溫暖起來。

她正回複某位高中時代好友發來的祝福短信,眼前陡然一暗,高大的男人于燈光下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陰影,路曼收起手機,擡起頭來,言景旸對上她的目光,眼神示意她看向面前的餐桌。

路曼轉過頭,看到了面前瓶頸上系着蝴蝶結的紅酒,“這是?”

“聖誕禮物,”他說:“也是生日禮物。”

“可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知道,”言景旸打斷她,“這次是補過上一次的生日。”他原本想要帶她出去吃,餐廳已經訂好了位子,她卻早已做好了飯,他想這樣也好,至少在家過節過生日的話,她不會感到拘束。

路曼聞言,心裏卻是一澀,那天他忙公司的工作,根本沒記得是她的生日,又或許是從沒了解過。那天她請同學吃了蛋糕,自己一點沒動,她以為回到家會看到滿桌的菜亦或是等她的人,可是都沒有。

伸出手扯了扯蝴蝶結,路曼輕輕地說:“其實沒這個必要。”更何況,她從來就不喜歡這種看不出心意的禮物。

言景旸面色微沉,卻只是強調說:“這是生日禮物。”

路曼不清楚他為何要強調這一點,笑笑說:“謝謝你的禮物,現在要開麽?”

她的笑意未達眼底,言景旸看得一清二楚,胸口不期然傳來一陣窒悶,他知道這種情緒,它叫失落,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落些什麽。

“那你想開麽?”他聽到自己問。

“無所謂,都可以。”路曼心頭淌過這句話,卻忽然想起這似乎是他第一次送自己禮物,以往可以當作情人節來過的每個節日,他們一個在學校,一個在公司,各忙各的,倒是免得浪擲人生跟金錢。

路曼撫了撫瓶身,仰起頭來看他,微微笑着點了點頭。

**

卧室內溫暖如春,燈光柔和,兩個人并肩倚在床頭,言景旸左手随意地覆在她腰側,掌心的熱度透過布料傳遞給她,在她的肌膚上激起一圈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紅酒在她的輕輕晃動之下閃耀着瑰麗的色澤,言景旸側頭看她,濃密的長睫在她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陰翳,言景旸眸光微閃,問道:“不想喝?”

“我怕我會喝醉,”漫不經心地看他一眼,“你不是不準麽?”

言景旸放下酒杯,大掌轉過她的臉,她眼中有他看不懂的情緒閃過,言景旸呼吸微頓,忽而勾起唇角,“你會這麽聽話?”

話落,摘走她手中的酒杯擱在一旁,手掌扶着她的肩,低頭便含住她小巧紅潤的唇,低低地說:“你也會乖乖地讓我欺負?”

他的嗓音明明低沉磁性又撩人,路曼卻是心裏一涼,她最近總是這樣,他嘴裏的話越是溫情動人,她的心便越是會下沉幾分,因為知道自己被他溫柔相待的緣故是他們口中的“那個人”。

路曼輕輕推開他,對他剛剛的問話避而不答,她轉過身來盤腿而坐,伸出手輕輕點在他的太陽穴,嗓音裏的顫抖幾不可察:“你曾有過喜歡的人麽,她是不是還在這裏?”

言景旸莫測的眼神微斂,黑而亮的雙眸鎖住她的視線,仿佛能将她的心思看透。他擡起手臂,溫熱的掌心覆上她微涼的手背,嗓音自然,毫無窘迫:“我如果活到現在都沒有喜歡過一個人,那就太不正常了。”

雖然她早就知道他有喜歡過別人,現在聽他親口承認,心裏又是另一番滋味。

路曼垂下目光,沒接話,言景旸緩緩地問:“那你呢,以前有沒有喜歡的男生?”

“沒有,”路曼搖搖頭,繼續說:“很多人都會在學生時代因為各種各樣美好的理由注意一個人,或者因為他寫得一手好字,或者因為他的手生得漂亮,又或者因為他打球的姿勢很帥……但是好奇怪,我就從來沒有對誰産生過這種多于欣賞卻談不上喜歡的感情。”

“個體差異。”言景旸微微點了點頭,粗砺的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肌膚,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那你哥呢,你對他是什麽樣的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女配劇情開啓!!!

一到周末 就會抽,收藏什麽的都不動,所以你們要多撒花冒泡給我碼字的動力啊!!!

Chapter 29

**

路曼心內坦然,所以被問及這個問題,她并未覺得有任何不妥,甚至在想起以前時光的時候,眼睛驟然亮了亮,像是夜空中閃耀的螢火。

從四歲到十二歲的九年時光裏,少年的秦禮淵對她而言的意義不言而喻。他可以是兄長,心甘情願地照顧保護她,容忍着她一切的小脾氣,在她委屈難過時給予勸慰跟寬厚的肩膀。他也可以是朋友,他們會毫無芥蒂地分享并守護着彼此不會讓長輩了解的秘密。

優秀的少年曾是路曼幻想成為的人,他總是可以自信而從容不迫地面對一切。他俊秀的字,傲人的成績,逼人的才氣,都是路曼一直想要努力的目标跟方向。

秦禮淵在學生時代就像一塊移動的磁鐵,走到哪裏,就能将人的目光吸引到哪裏。

那時自然不乏以各種方式向他告白的女生,而每一次他都能不費一兵一卒,三言兩語将人婉拒,路曼曾有一次忍不住問他:“那麽多優秀的女生裏就沒有一個讓你順眼動心的?”

秦禮淵轉過頭,清俊少年的氣質雅然地像家中栀子花的香,他笑笑地看着她,語氣裏滿是毫不掩飾的惋惜意味,“好可惜,為什麽沒有呢?如果有的話,就能多一個人跟我們一起愛你了。”

感受到手背上忽而加重的力道,路曼從回憶裏抽身,他一貫緊繃的下颚在她早已出神的視線中漸漸清晰,她定了定神,突然揚起小臉迎上他漸漸冷下來的目光。

像是聽得到她眼中光亮所代表的茅塞頓開般“叮”地一聲,言景旸下意識蹙了蹙眉,便聽到她說:“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我哥長相脾氣好,擅長的事又多,而學校裏其他男生跟他相比要遜色很多,所以我才沒有暗戀過什麽人……”

其實路曼還想說,有秦禮淵在她身邊,根本不需要男朋友這種裝備,但是她清晰地看到言景旸黢黑如夜色的雙眸眯了起來,她太了解這種眼神了,每次他表現很怪而且莫名其妙發脾氣時就會出現這樣危險的眼神,所以路曼及時住了口,雙手撐在身側向後動了動。

言景旸察覺她的動作,臉色深沉如墨色,原本坐得筆直的身體傾斜過來,帶着壓迫感的呼吸噴薄在她的鼻尖,“你哥在你心裏就那麽好?”

路曼鼻翼裏滿是他口中紅酒的香醇,擦了擦微癢的鼻尖,低聲說:“家人本來就該越看越順眼,做什麽都覺得他很好吧?”就像她從一開始便把言景旸當作家人,愛人,才會覺得無論他做什麽都可以盡量包容,無論為他做什麽都是應該。

聽完她的話,言景旸臉色稍霁,幾不可聞地“嗯”了聲,伸出雙臂環住她的腰,十指交握貼在她腰後,将她拉向自己,未離開的手掌在她最近養起來的小肚子上捏了捏,眼中陡然亮起某種危險的光芒,嗓音微啞:“還要不要喝酒?”

他眼中有細碎的光圈亮起,像小時候夜晚時分伏在水井邊沿,從上而下望見的依稀月光,路曼看得一愣,急忙別開眼,拿過酒杯佯裝鎮定地晃了晃,笑道:“總該把酒杯裏的喝光吧。”

喝到微醺,路曼眼中泛起迷蒙,臉頰浮上粉色,暴露在空氣中的白皙頸項跟精致的鎖骨不自覺散發出屬于她自然而令人迷醉的香味,言景旸眼眸一黯,從西裝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巧的首飾盒,遞到她面前。

“這是……禮物?”路曼眼睛亮起,嘴角彎成愉悅的弧度。

“打開看看。”

路曼接過,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對款式簡單的銀質耳釘正安靜躺在盒子裏。

言景旸見她久久不說話,便問:“不喜歡?”

“不是,”路曼急忙搖頭,“很喜歡,這對小烏鴉還是小天使真是太可愛了。”

言景旸臉色一黑,“那是招財貓。”

“啊?貓為什麽會有翅膀?”

他怎麽可能知道這種事,他只是向店員講了路曼的年齡跟平時的喜好,想要一份她會随時帶在身上,不會對她平時做實驗造成妨礙的禮物,店員便拿出這對耳釘推薦給他,說這是一對招財貓,寓意好,女孩子戴起來會很可愛,不像戒指戴在手上會不方便。

他想起她小巧的耳珠上一直空蕩蕩作為擺設的耳洞,便買了下來,雖然他至今也沒看出這兩只抽象的動物哪裏像貓。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有翅膀,”言景旸取出一枚耳釘捏在指間,“腦袋側過來。”

路曼卻噌噌噌下了床,不久之後拿來一小瓶醫用酒精跟棉棒,“戴之前要先消消毒。”

言景旸按照她的要求将酒精塗在耳釘上,棉棒在她耳洞周圍仔仔細細擦過幾遍,才湊上去幫她戴耳釘。

“好了沒有?為什麽有點痛?”

“馬上好。”

“真的有點痛啊,啊——”

“好了。”

路曼揉了揉耳垂,一臉擔憂,“你确定沒有另外紮一個洞出來,怎麽會這麽疼?”

“……”言景旸沒理她,繼續幫她把另一枚戴好。

路曼卻很執着,她把後背留給言景旸,揪起左耳,“你快看一眼,後面是不是多了一個洞,有沒有流血?天哪,我不要一只耳朵上兩個洞洞啊……”

言景旸滿臉無奈地盯着她亂扭的背影,意思意思地看了一眼,“沒流血也沒多出一個洞。”他湊上去輕吻了一下她的耳垂,路曼立馬不敢再動,他的吻漸漸蔓延到其他地方,呵在她肌膚上的熱氣也越來越燙。

路曼安安靜靜被他吻了一會,慢慢轉過身來看着他,臉上的紅暈不知是因為酒意還是其他,“我明天要做實驗。”

“明天周六。”

“可是還是要做實驗,要做一上午。”

“不會讓你累的。”言景旸封住她的嘴唇,手指輕輕地揉入她柔順的發,給了她一個令人窒息且心神具顫的深吻。額頭相抵,他染上情|欲的雙眸直直望進她眼睛裏,啞聲:“好不好?”

路曼垂下眼,目光掃過他微微敞開的襯衣領口,小聲:“我沒有高領毛衣,所以你……”

“我知道,我會注意。”話落已再次吻住她,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一手緊緊箍住她纖瘦的腰,唇舌交纏之間,兩個人的身體越貼越緊。

他自己都記不清,從他們冷戰那天開始,他有多久沒有碰過她了。

身上的衣物很快褪盡,言景旸摩挲在她腰側的大掌慢慢上移,動作輕柔地揉按着,掌心已感受到她因為自己的撫觸而慢慢情動。

“放松,不用緊張,害怕就抱緊我。”感受到她的回應,他将自己一點點埋入,極力隐忍着,緩緩地動作。

終是情不自禁,将所有的情動盡數給了她。

将她摟進懷裏,言景旸拇指指腹擦過她耳垂上冰涼的觸感,目光一偏,落在那瓶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的紅酒上。

這一瓶酒,是他托人從法國帶回來。這酒跟路曼是同年、同月、同日來到這世上。

“笨蛋。”言景旸低頭吻了吻她的眼角,路曼咂了咂嘴巴,手腳并用纏在他身上,好溫暖的抱枕啊,路曼在夢中感嘆。

第二天早上,言景旸神清氣爽地從洗手間出來,床上的人正目光幽怨,維持着一個艱難而又古怪的姿勢看着他。

“你這是做什麽?”言景旸走到床頭坐下來,“不是要做實驗,還不起床?”

路曼才一醒來便想要打呵欠,她将兩只手舉在頭頂,酣暢淋漓地打完呵欠,然後發現——手臂放不下來了,只要一動,肩膀就酸得厲害,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你幫我把胳膊放下來,她們好像不能動了。”路曼蹙起眉對他說。

言景旸挑了挑眉,“我昨晚好像沒怎麽她們吧。”

“你明明……”路曼咬牙切齒地閉了嘴,“總之你快點幫我,我快遲到了。”

言景旸心情愉悅地将她僵硬的雙臂從她腦袋兩側摘下來,順勢将她從柔軟溫暖的大床上拉起,路曼将被子裹到脖頸處,雙眼無神地盯着面前的白色牆壁,“周六為什麽要做實驗啊,為什麽啊,到底為什麽……”

言景旸拍了拍她的發頂,“穿好衣服去洗刷,吃完早飯我送你去實驗室。”

**

“實驗原理聽懂了嗎?有什麽問題可以問,如果沒問題,我就來問你們了。”帶實驗的師兄講完複雜冗長的實驗原理,對實驗裝置的每一部分均作了詳盡的解釋之後溫柔道。

一衆人狂點頭。

“路曼。”

“啊?”原本睡意滿滿的人一瞬間被驚醒。

“你來解釋一下,如何控制停留時間。”

“這個……”路曼大腦努力地運轉着,她甚至能聽到自己腦袋發出的嗡嗡聲。“通過流量計控制流速吧,反應柱的體積與停留時間相除就可以得到流量了……吧……”路曼不确定地說。

師兄點了點頭,“你說得很對,”他頓了頓,“以後周六有實驗的話,周五晚上一定要盡量早點睡,否則做實驗精力不濟的話很容易犯錯,還容易發生危險,知道了嗎?”

“是,知道。”路曼的回答很嚴肅,手指卻在衆人之後悄悄翻飛發着短信:“完了完了,這就是那個傳說中自來熟到誰無聊就被拉過去聊天還很啰嗦的師兄吧?”

沒過幾秒,手機在她口袋裏振動,她以為是佳薇發來的短信,結果是某快遞公司發來的快遞信息,路曼心裏奇怪,她最近好像并沒有網購過東西吧?

按部就班地做完實驗,還是匆匆趕過去簽收了快遞。

“我好像沒有網購過東西唉?”路曼忍不住對快遞小哥說。

“不是網購也可以快遞。”快遞小哥對她的常識很不屑。

路曼走到一旁的木質長椅上坐下來,将快遞打開。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畫冊,封面上甚至沒有任何圖案。

路曼打開第一頁,已有些泛黃的畫頁上是一個女生的側臉,恬淡安靜,她身後盛放着美麗的薔薇花。路曼雖然不懂畫畫,但能将這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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