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搞事的晉國公
應千宜這種情況,要想明白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可要是想不明白,卻會越陷越深。
解脫的話,退一步海闊天空,哥哥很美,我欣賞就夠了。
若是陷進去了。
就她和葉淮書之間幾乎零交流的狀态。
随着時間流逝,他會把葉淮書的一切進行自己腦補的,美化的。
直到最後,恐怕連葉淮書本人都夠不上了。
還是那句話,這要是在現代多省事。
是手機裏的哥哥不香,還是游戲裏的弟弟不甜?
另一邊,葉淮書去見了大長公主後,果不其然的“失蹤”了。
現在應該是大長公主那裏說笑,或者和幾個好友找了個偏僻的小院,談天說文。
完全無視相親宴的主題。
根據應千雲的套話。
葉淮書如今已經不參加普通的宴會了。
要麽是至交好友之間的私人小聚。
要麽是十分高端清雅的文學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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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都是人情類的大宴會。
照理說大長公主的相親宴不在葉淮書如今參加聚會的标準內。
人來了,左右不過這幾種可能性。
葉淮書醉心詩書畫,大有這輩子梅妻鶴子,筆墨為伴的架勢。
這在讀書人看來,是雅事。
就是葉夫人不怎麽能接受了。
估計葉淮書來相親宴,也是按一下母親的心,展示一下自己還沒出家。
另外就是兩家的關系。
葉淮書的大嫂,正是大長公主的長女。
當年葉夫人高齡生下幺子,生産時遭遇了大風險,調養了三四年才緩過來。
剛出生的葉淮書,就這麽交到了這位大嫂的手中。
所以大長公主的宴會,出于敬重。
葉淮書怎麽都會來的。
哪怕這個宴會和他沒什麽關系。
應千雲随意的走動着,托之前驚豔到衆人的投壺技巧的福。
她想插入各個小團體,随意聊幾句還是可以的。
什麽?妹妹為什麽不在?
這個傻問題,都沒有人問。
姐妹在一起沒什麽問題,單獨行動……也沒問題啊,也不看看這裏是幹嘛的。
應千雲随意的逛了一圈。
發現沒有了那個最大的藍顏禍水。
氣氛終于回歸了正常相親交友宴會的流程了。
這邊一個美女獨奏一曲,旁邊立刻有個公子吹笛合奏。
那邊一個才子吟詩一首之後,立刻有才女“針鋒相對”。
也有已經成了的小情侶,縮在角落裏。
我摘花,你給我戴。
那我也要摘一朵。
不行~你這朵不好看~
不小心吃到狗糧的應千雲轉身離開。
沒走兩步還看到另辟蹊徑的追妹技巧。
一位不知道哪家公子,對着一個妹子一個勁兒的吹葉淮書。
而那個妹子顯然也是超級迷妹,十分興奮的回應。
然後……
他們倆相約去荷花池畔,多聊聊偶像。
應千雲:…………
人才。
剛剛驚鴻一瞥的小夜燈沒看到。
倒是見到了不少其他容貌身材都不錯的少年郎。
應千雲還遇到一位扭扭捏捏過來打聽她應家哥哥的。
應大哥已婚,二哥已經訂婚了,只不過女方家在守孝,婚事定在明年。
這個嬌羞的小姑娘一過來打聽。
應千雲才想起來,比起自家閃耀無比的親哥哥。
隔壁二房還有個17歲的堂哥呢。
應北澤雖然是庶出,但是二房就他一個兒子。
應家又沒分家。
任誰來算,家裏文官武官皆有,兩個堂哥一個是舉人,一個是秀才,皆有功名。
再加上親爹還是戶部要員。
自己長得還不差。
綜合下來,應北澤也的确是優質股。
不過應千雲回來時間短,和這位堂哥不太熟悉,也沒辦法對小姑娘多聊什麽。
繞了一大圈,看了不少趣事,也看到不少優質少年郎。
算了算,這次的出來好像收獲挺大的。
宅鬥進度進度刷了,嫡妹的腦子敲過了,第一愛豆圍觀過了。
就是沒什麽勁爆的高質量的瓜,讓人不免有點失望。
可惜了,沒遇到傳說中的經典橋段。
衣服被一個小丫頭潑髒了,不得不去換。
走到一半,領路的小丫頭肚子疼,不得不自己前往陌生地點換衣服。
緊接着,要麽是迷香,要麽是打暈,要麽是衣服換到一半就有陌生男子沖進來。
不過……大長公主的宴會。
要有這樣的橋段也難。
閉目回憶了一下至今為止已經踩過的地圖。
除了賓客們不能去的後院,就剩下沒幾個地方沒看過了。
雖然沒有強迫症,但是副本地圖對他就差一點點就全亮了。
這就……
應千雲轉身朝着沒走過的地方前去。
俗話說得好。
來都來了。
無論應千雲走到哪裏周圍不遠不近等候差遣仆從
他們永遠站在聽不到你說悄悄話,卻能聽到你正常音量的地方。
他們的眼睛永遠沒有看着你,卻能第一時間知道你需要人。
訓練不易啊。
展嬷嬷能替應千雲訓練處出小露、木槿這樣的忠心能幹的仆從。
但是訓練的重點都是怎麽更好的照顧應千雲本人。
卻訓練不出大衆公主府上這種得體的能對外的規模性仆從。
“嚯,有人占地了啊”
才接近目的地,風中傳來了幾句談話聲。
也就應千雲是習武之人,耳力特別好,否則也聽不到。
掃視了一眼聲音傳來的位置。
啧啧,還真是私聊好位置。
嚴重懷疑,當年建這個園子的時候,是不是特地留了這麽一塊方便私聊的地兒。
得,地圖也算踩到了。
走吧
一個詞彙飄入了應千雲的耳中。
驟然讓她停下了腳步。
不是吧。
奪嫡?!
這可不是能不聽的事情了。
應千雲優雅的擡手履了一下耳邊秀發。
手指撫過耳邊的穴位,并且為瞬間擴大數倍的聲音悄悄皺眉。
沒辦法,誰讓這裏是戶外呢。
正好借着這種不适,揮退了想要過來的仆人,自己走到旁邊一塊奇石邊上坐下。
背靠着奇石,假意因為不适揉着額頭,實則集中注意力聽那邊傳來的聲音。
楊珩無奈的看着攔着自己的尹翰揚。
晉國公家的嫡長孫,差點許給楊珩的尹十娘就是他妹妹。
第一次覺得……自家思慮過重的阿娘,有時候說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他若是見過姑祖母之後轉身就走。
現在也不會遇到他了。
尹翰揚完全沒感覺到楊珩的無奈。
他甚至覺得,眼前這個始終維持溫和笑容的皇子,內心一定是難以抑制的澎湃。
畢竟自己開出的是難以拒絕的條件。
目前為止,成年的皇子有四個。
太子身份正統,又輔正多年,雖然各方面評價都平庸了一些,可畢竟身份放在那裏。
二皇子是現任皇後之子,文韬武略都相當出色。尤其是一身武藝,據說是得到高人傳授。
尤其不凡。
四皇子,生母昭貴妃,昭貴妃從入宮開始,拿得就是女主劇本。
入宮二十年聖寵不斷,當今算得上是明君了。
那些稍微出格和破例的事情,全都花在了昭貴妃身上。
12歲就開始領了一些小差事,開始為父分憂了。
那麽夾在當中的三皇子,是怎麽樣的小透明?
可以說是……什麽都沒有。
沒有優點,沒有缺點,沒有可投資的閃光點。
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他們尹家伸出了橄榄枝,幫你一把,你還有什麽可拒絕的?
什麽?奪嫡?
不不不,我們怎麽會有這麽大逆不道的想法。
我們只是幫你,成為一代賢王。
楊珩:^_^
監聽中的應千雲:呵呵
“三皇子殿下,是當賢王為國盡忠,為蒼生謀福,還是當一個閑王,困守一生,碌碌無為,史書工筆沒有你只字片語。您應該慎重考慮啊……”
應千雲翻了個白眼,覺得有必要吐槽一句:【為什麽人家要為國盡忠效命不去找親爹,要找你?】
很顯然三皇子也是這麽認為的。
“父皇已經安排我接待這次嘉良使團入京之事。”謝邀,已經在為國盡忠了。
尹翰揚露出一個“你怎麽如此天真”的表情。
“同樣一塊玉佩,有人能賣一百兩,有人只能得到十兩。三皇子若是就這麽老老實實的辦差,哪怕事情辦成了,皇上又能記住你幾分?看看四皇子,做了點小事,就有流水一般的賞賜,三皇子,你呢。”
三皇子什麽反應,應千雲不知道。
但是她聽出BUG了。
這貨竟然能一邊吹捧自己的辦事能力,一邊暗諷三皇子辦事能力差?!
什麽叫【哪怕事情辦成了】?
人家離了你還不成了?
好吧,跳過這堵心的暗示。
這貨說得還是很有誘惑性的。
難怪一個宴會上,就敢堵到人就說。
對于一個不受寵,能力差,又渴望獲得關注,做出點事情來的皇子來說。
這樣的助力實在是難得。
尤其是對方冠冕堂皇的表示,只是幫助他拿一點實權。
并非是要去争皇位。
這就很卸下人的心防了。
尹家的示好,恰當好處的卡在,既不怕你告狀,又不會吓跑人的咖位上。
至于以後……嘿嘿
不僅僅是尹翰揚,連應千雲都覺得三皇子應該會答應。
畢竟這件事乍一看,對于三皇子來說,穩賺不賠。
這時候尹翰揚再添上最後的砝碼。
“太子和二皇子生母都是皇後,四皇子生母為貴妃。五皇子、六皇子生母都封妃了……三皇子,寧嫔娘娘可還是嫔啊。”
“您不為自己,也要為寧嫔娘娘考慮一下。您不想她得到應有的體面嗎?”
孝道,前程,父皇的認可,附加財富權利。
這些好東西,只需要你點頭,就能坐享其成。
真是不虧啊。
【不想,真封妃了,我阿娘就時日無多了。她會把自己吓死的。】
楊珩現在遇到了和前不久應千雲面對類似的選擇。
怎麽合理的拒絕才顯得自己不是智障/縮頭烏龜/胸無大志的鹹魚。
他并不是以此生富貴閑人一生為目标的。
他也的确是想為父皇,皇兄,為百姓做點事情的。
可是……
他并無奪嫡之心。
他也不需要別有用心的幫忙。
更不需要以傷害自己親人為代價找外人來幫忙。
沒遇到之前,沒什麽感覺,現在總算是體會父親和皇兄的無奈了。
外人總是根據自己的需求來腦補皇室內部的争鬥。
他們會以無可挑剔的角度,來“幫助”你。
他們會別有用心的“鼓勵”你。
偏偏人心還那麽的經不起考驗。
偏偏治理這個國家,卻需要這些別有用心的人。
楊珩看向尹翰揚。
不想裝傻自污的話……
那麽直言不諱?
想了想直言拒絕的臺詞。
無非就是,我信不過你們,你們不要害我。
楊珩:…………
如果可以,他并不是很想用自家阿娘同款臺詞。
楊珩的猶豫,在尹翰揚看來那就是妥妥心動,就在他自信滿滿的,認為水到功成的時候。
眼前一直一成不變的溫和的微笑變成了苦笑。
“在下不才,文不成武不就,有心為父皇分憂,卻苦無門路,能得晉國公相助,自然是夜遇明燈,虎添雙翼。”
楊珩說得話,完全符合尹翰揚的預期。
可是楊珩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這麽說的。
“可惜了,恐怕……我們有緣無分啊。”
“有緣無分?此話怎講?”
“父皇已經否決了我與令妹的婚事了。”
這沒有成的婚約,對外是絕對的秘密,當時在當事人雙方家族來說,卻不是。
尹翰揚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什麽事呢。
剛想表示,這不要緊。
本來結親就是為了聯合三皇子。
他們家身份高,皇帝不想讓三皇子的妻族太好,也是情理之中的。
“父皇其實本來是同意的,都把我叫去告訴我,不要因為妻族太好,失了本心。卻不知道怎麽的突然龍顏大怒。然後……”親事就黃了。
“怎麽會?!”尹翰揚表情繃不住了。
皇帝都同意了突然反悔,那勢必有什麽大事發生。
出問題了?
問題在哪兒?
看着眼見溫柔怯懦,像只白兔的三皇子,就知道皇上的震怒和他無關。
那就是……他們家?
他們家最近沒做什麽讓皇帝震怒……
額……
看着眼前的私會場景。
尹翰揚覺得自己不太肯定了。
家裏的事情都是祖父一人乾坤獨斷,他們只知道祖父在布局,只知道自己的任務。
卻不知道別人都在做什麽。
“父皇震怒,我此刻若是和你們走太近……我畢竟是父皇親子,父皇不會把我怎麽樣。但是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影響了你們一家。”
這句話可以理解為楊珩心善。
也能理解為……晉國公目前有麻煩,楊珩不想沾染。
無論他們怎麽解讀都行。
自然,口說無憑,得讓對方相信,就得拿出一點幹貨。
“畢竟多少涉及到一點我的親事,父皇也多少說漏了一些,似乎是和新鹽政有關。”
一句話說得尹翰揚臉色直接變了。
對楊珩匆匆拱手就離開了。
連場面話都忘記說了。
他離開了,應千雲卻沒走,因為她有趣的發現……還有後續!
兩人的密談周圍,其實還有第三者。
尹翰揚一走,他就大大咧咧的出現在三皇子身邊。
氣息悠長穩健,明顯是個練家子。
“表弟啊,你可真能吹。”
曹南與是大長公主的長孫,和楊珩的确是表親。
兩人也一直這麽稱呼彼此的。
不過就這隔着三代的表親關系,與其論親緣關系。
不如說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更親近。
“他要是回去找尹老頭一問,不就穿幫了?你就不怕他下次堵你,哭唧唧的表示,妾心一片赤誠,卻遭郎君如此欺瞞?傷~~心~~吶~~~”
“…………”曹南與,你一個人成功拉低了武将集團的形象。
作妖完畢的曹南與低頭仔細觀察表弟的神色。
直接轉成不敢置信。
“所以……晉國公真的有問題?!這不是你随便潑過去的一盆髒水?”
“也許吧。”
“也許?!”
楊珩擡起頭,看着自己表哥。
依舊是溫柔好脾氣的淺笑。
“晚上替我送封告密,塞在李禦史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