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⑧章

被何惜言這麽一喚尋瑤可算是注意到這邊了,于是急急忙忙地就向着這邊趕來,卻在即将接近的那一瞬忽地剎住了腳步。

似是感覺到有人過來,一直靠在沙發背上的伏溪也慢悠悠地擡起了腦袋來——于是她注意到了這個叫作“尋瑤”的女孩兒,也看見了她背後跟着的那個會飛的小玩意兒。

她想起了那個被自己一擊斃命的可憐小東西來,只覺得它們似是有些相近——不過這會兒的這只卻不像兔子了,看着無限接近于鴨子。

當初何惜言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這性轉世界與人世的交叉口,可是闖入一個新世界往往容易,要找到回去的路卻沒那樣簡單——所以因為這個原因,當初因為暈了向而驚慌失措的她才會那麽輕易地就淪落在了伏楊精心編織的情網裏。

又想起這一段了——何惜言咬了咬下嘴唇,別過頭朝後看了過去。

她特意延長了紅線的長度——這樣一來,便可以讓伏溪和她保持着一段距離,卻又不至逃脫了。

不過眼下,她開始懷疑究竟有沒有這個必要了。

這會兒,伏溪和那個年輕的小夥子看來正是打得火熱,那笑得叫一個燦爛,三月的桃花可都不帶這麽豔的。

果然,愛情是女人致命的毒-藥呢。

她輕蔑地哼了一聲,便使了個手勢喚尋瑤到身旁來:“那邊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大小姐。”尋瑤畢恭畢敬地答道,“新派去的信使各個方面都比上一個來得強,而且通訊的能力也有所提高,大小姐若是想要知道和伏楊有關的任何信息盡管吩咐就是,我會立刻從信使處調取的。”

“好,但現在暫時還用不着。你只要能保證工作正常運轉就行。”

“是,大小姐。”

語畢二人便再度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不過她們也早已是習慣了。

主仆畢竟是主仆,永遠不可能像朋友那般親近的。

所以和她倆比起來,後頭的那兩位就顯得相當随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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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那什麽……”阮九輕咳一聲擡眼去看天,似是想盡量讓自己的表現看上去自然一些,“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什麽深藏不露?”可伏溪看起來卻是疑惑了。

“你們……”見伏溪像是真不明白,阮九便壓低了聲音湊近了她,神秘兮兮的模樣引得伏溪也忍不住靠近了些,“百合?”

“去你妹的!”伏溪擡起手來就預備賞阮九一個巴掌,卻又被他給一下接住了,只得忿忿甩開手怒道,“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啊?那可是我哥的前女友啊,你才百合呢,你全家都百合!”

聽了這話阮九不由得一臉吃噎了的表情,但很快又有了些小小的竊喜:“哦,不是彎的啊~”

“我說,你這什麽意思啊這麽陰陽怪氣的,姐姐我可是直女好麽,比直尺還直的直女!”

“切,現在19歲的小屁孩都開始自稱姐姐了啊,還真——”

可他沒來得及把這句話給說完就開始嗷嗷直叫起來,聲音之慘烈引得走在前面的何惜言和尋瑤都疑惑地回過了頭來:“別別,停手停手——我錯了,我錯了姐,您高擡貴手輕點兒輕點兒,我這皮薄着呢可禁不住您這麽掐……”

可不嘛,這會兒阮九的右耳被伏溪死死地扯着,耳根子都漲得通紅了,看來的确是下手不輕呢。

何惜言和尋瑤帶着點兒驚訝交換了眼色。

“誰是小屁孩兒?”伏溪瞪大了眼怒道。

“我,我……”阮九疼得龇牙咧嘴的。

“還敢不敢這麽陰陽怪氣地說話了?”

“不、不敢了……松手,松手姐姐,您再扯我這耳朵可就要掉啦!”

好容易讓伏溪松了手,阮九一溜煙地就跑到了何惜言身旁,沖着她一臉媚笑的:“美女,不嫌棄的話,加個微信呗?”

他邊說着邊偷偷回過頭去瞅伏溪——何惜言明白得很,他壓根就是上自己身邊避難來了。

“我沒有那個東西。”她說,語調裏透着一絲絲的慵懶,“不過,只要你能幫我看着她別讓她跑了,我可以保證她不再動你。”

阮九愣了一會兒,細一尋思只覺得這話有點兒詭異,便試探着問道:“您這什麽意思啊姐姐,我咋聽着有點兒瘆人呢,你們……該不會是人販子吧?”

何惜言笑了一笑——那笑并不柔和,是那種莫名讓人想要逃離的透着些寒氣的笑:“對她來說不過落葉歸根而已,可對你來說,卻是有那麽點兒意思了。”

阮九聞言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卻忽地感覺前方光亮晃眼,一時腦袋有些眩暈,竟忽地就失了意識。

當阮九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只覺得天很暗,地很硬,身旁還陰森森地圍着三個黑漆漆的人影……

他驚得一骨碌坐起身來,這才發覺那是何惜言、尋瑤還有伏溪三人。

“小夥子,你身體素質不行啊。”何惜言用手托着腮,眯縫着眼睛對阮九說道。

“哪、哪有!我身體素質一向好着呢!這不是……這、這是哪兒啊?”盡管阮九并不願意承認,可聲音還是誠實地發着虛。

“我也想問呢,怎麽看着只是一個黑漆漆的尋常山洞口,這一出來就好像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一樣?”伏溪緊緊地盯着何惜言,就好像想用這目光從她的嘴裏拷問出些什麽來,“我之前可從未見過這樣廣闊的原野,還有這般沒有邊際的黑暗。”

“黑漆漆的山洞口?”阮九忍不住詫異地插了一句,“那兒明明亮得晃眼睛,哪裏黑了?”

伏溪不悅于他的插嘴,便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還有臉說呢,一米八的大高個兒說暈就暈了,可真是中看不中用。”

眼見着兩人又要掐起架來,尋瑤慌忙上前來打個圓場:“畢竟這位小哥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嘛,發生排異的反應也是正常的——”

但她很快便意識到自己似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于是趕緊就住了嘴。

只是伏溪可沒有那麽好打發,在連問了幾遍這話是什麽意思卻沒有得到尋瑤的回答之後,便索性轉向了何惜言說道:“何惜言,你到底什麽時候給我解藥?我可不是那種一天到晚沒事兒在外閑晃的人,那會兒我可是因為相信你才願意多給你一些時間的……我想你也看出來你自己的功力在我之下吧——我可沒那麽好說話,你要再這樣繼續挑戰我的耐心,可就別怪我來硬的了!”

可何惜言并沒有惱,只是沖伏溪笑笑回道:“伏溪,你難道不覺得,比起解藥來,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去操心嗎?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上回你弄死了個長得像兔子的小家夥?我實話告訴你吧——那就是我家的信使,是我派出去專門監視你哥哥伏楊的。上回你在咖啡廳見到的那個依然是信使——對,也就是說,你的家人一直都處于我的監視之中。別以為信使那麽輕易就被你給弄死了是因為它弱——要知道,信使對于普通人來說,可是相當危險的物種。伏溪,你的背後紋有銀刀的圖案對不對?而當你把手放在那好看的圖案之上時,那一對銀刀便會自你的皮肉之中脫出,徑直落入你的手裏,成為相當趁手的武器——盡管你一直為這項特殊的能力苦惱,卻仍舊是相當喜愛它,我說得沒錯吧?”

她是說得沒錯,所以此時伏溪臉上的神情也是變得有些僵硬了:“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除了我的家人,這世上絕不可能會有第二個人知道的!”

“那是因為……我們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呀。”何惜言笑着靠近了伏溪,“而在我們的世界,你的家族可是相當出名呢。我一直想尋個機會好好認識這個族群,而這次我能把族長多年前丢失的獨苗給帶回來,我想他們一定不會再度把我拒之門外的。”

說完她輕輕地把手擱在了伏溪的肩頭,涼涼的手指劃過她的脖頸,竟怔得她一時愣在了原地。

一直看不慣的準嫂子,竟和自己來自同一個世界?

而她,并不屬于凡世?

背上長有銀刀圖案的人,原來并不止她一個,而這些人,就生活在眼前的這個世界之中?

他們……是她的親人?

看見伏溪的反應何惜言明白自己的目的已是達成了,便利落地斷了紅繩對着伏溪說道:“你要是想見他們的話,就跟我過來吧。伏溪,你不奇怪,你一點兒也不奇怪。你只不過是和常人不同罷了。等你見到你族人的時候,便會明白你的不同之處是一件多麽值得引以為傲的事情了。”

伏溪緩緩地擡起了頭,眼眶竟然變得有些濕潤——沒想到她一直不感冒的準嫂子,竟能說出這許多讓她感動的話來。

而這些話,是她打小便希望能從父母口中聽見的話啊。

于是她順從地點了點頭,先前的那些狂躁與不耐煩的情緒看上去都已是一掃而空了。

見兩人似是頗為和諧地向着遠處愈發濃重的黑暗走去,阮九只覺得這四周看上去是愈發陰森了,忍不住打着顫兒向着尋瑤問道:“你們……你們難道不是人類嗎?還是說,我這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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