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已修

饒是沒有參與商場的大促銷，這家店裏依然有許多客人，其中有幾個一看就是學生打扮，時不時還拿起手機對着貨架上的商品一頓猛拍。

言清書注意到有一位男性導購員始終不遠不近地跟着她們。

他收回目光，謝絕了一名女性導購的幫助，表示自己只是進來随便看看。

導購笑了笑，沒有露出任何失望或是不屑的神情，轉身服務其他客人去了。

沒想到這家店的員工素質還挺高的，言清書微微有些驚訝。他之前聽林婉抱怨過，說是和幾個女生因為好奇進了一家高奢女裝，那裏的店員以貌取人，見她們打扮普通，服務态度就跟着下調了幾個等級。雖然不至于惡語相向，但也可以說是極其敷衍，基本視她們如空氣。

言清書自身并沒有過類似的經歷，他家境原就只是中等殷實，發生變故後就更不可能來這種店消費了。

當然在夢境裏，他進過不少這樣的店，可不是有寧臻陪着一起，就是後來他已然功成名就了。所以每一次去，店員都是笑得合不攏嘴，他從來沒見過他們冷臉的樣子。

大概因為夢中的經歷，此時的言清書哪怕兜裏的錢還不夠在店裏買條皮帶，他看起來依然是不慌不忙、底氣十足的模樣。

導購們個個都練了雙火眼金睛，見言清書儀表堂堂，挑東西的姿态又十分熟練，只當是某個富二代低調出行，于是配合地任由他自己閑逛。

期間有個剛上崗沒多久的女店員Vivian一直在偷偷觀察言清書，對方的外形着實出衆，氣質又好，身上的衣服雖然看不出牌子，但指不定是哪家的私人定制……如果她能搭上這麽個高富帥，就算只是做個情人也值了。

自诩容貌姣好的Vivian又等了一會兒，最後終于忍不住了，主動走到言清書面前詢問自己有什麽能幫他的。

言清書見年輕的女孩滿面通紅，以為她是新人，第一次向客人開口所以害羞成這樣，便沒有馬上拒絕，還好心地故意問了幾個不算難的問題。

誰知陰差陽錯地，反倒讓Vivian越發覺得他是品牌店裏的常客，隐形的VIP王者。

揣着那點說不出口的小心思，Vivian的語氣愈加殷勤，怕言清書沒有更多的問題要咨詢，她幹脆介紹起新上市的一些産品，打定主意就是唱獨角戲也要堅持下去。

離得近了後發現言清書比想象中的還要帥，對她也是溫和有禮，Vivian難免心潮澎湃，不自覺地音量就上去了。

倆人正好逛到男女裝交界的位置，Vivian連續不斷的聲音引起了女裝區一個女生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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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哥，那好像是Vivian在說話，她今天怎麽不跟着你了？”寧臻放下手裏的裙子，側過身子往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這一看她險些沒叫出聲來，Vivian熱情服務的對象不是言清書又是誰？

寧臻趕緊轉身，盡量讓自己的身影完全脫離對方的視線範圍。

“她跟着我幹嘛？要買衣服的是你好吧？”寧致兩手飛快地在手機上回複工作郵件，壓根沒有擡頭，自然也沒瞧見她的不對勁。

一旁的周秘書倒是注意到了老板妹妹的不自在，往寧臻躲避的方向瞄了一眼。

“我還以為她對你有意思，想和你發展一下……”寧臻徑直坐到了寧致對面，打算言清書不走她就不動。

至于主動上前打招呼，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哥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值錢，什麽香的臭的都能貼上來？”寧致頗為不爽，Vivian一看就是奔着撈金來的，他是風流花心，卻不喜歡這種赤/裸裸的錢色交易。

“哪能啊？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崇拜的人，除了爸爸就是你了……”

好久沒聽妹妹跟自己撒嬌，寧致緩緩笑了，正要讓寧臻多說兩句好聽的，不想外頭傳來一陣喧鬧聲。

寧致收了笑意，還沒示意周秘書過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寧臻已經一馬當先直接跑了出去。

奇了怪了，平時也不見這丫頭喜歡看熱鬧，今天發的什麽瘋？寧致邊想邊起身往外走，要不是不放心寧臻，對這類事一向敬謝不敏的他才懶得動。

這邊走到男裝區的寧臻卻開始後悔了，她剛剛隐約聽見“言清書”的名字，一時沖動就跑了過來。現在回過神來，突然覺得自己傻得可以，言清書又不知道她也在店裏，她還眼巴巴地往上撞。

如果是好事也就罷了，萬一是言清書的糗事，她這不是自我暴露，強行在人家面前刷仇恨值麽？

心生退意的寧臻正準備往回走，方才那個模糊的男聲又說話了，清晰地叫人想裝作聽不見都不行。

“……怎麽，你們不相信我的話嗎？都說了，這個男人是我們學校有名的窮逼，別說店裏的一件衣服了，就是一截袖子他都買不起！你們一個國際品牌能不能稍微有點鑒別能力？別什麽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寧臻站的位置視線極好，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臉上寫滿譏諷鄙視的男人是他們學生會的副主席王義成。

而和他對峙的，自然是言清書了。

相較于王義成的慷慨激昂，言清書瞧着十分淡然，似乎對前者的侮辱與挑釁無動于衷。

但顯然他越是沒反應，王義成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被我戳穿無話可說了吧？這是你配來的地方嗎？還忽悠人家妹子陪着你鞍前馬後，介紹這介紹那……她知道你買不起東西，沒法給她刷業績麽？”王義成瞥了一眼Vivian，滿意地看到對方臉色僵硬，再沒有了方才的神采奕奕。“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這窮狗逼要能買得起一樣東西，我直播吃桌子。”

人群裏傳來一陣哄笑聲，然後是各種竊竊私語。寧臻不用看，都能猜得到他們正在指指點點，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言清書。

王義成眼神不善地盯着言清書，“要麽你買東西，我吃桌子；要麽你識相地給我滾出這家店，別留在這裏繼續惡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