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已修

林婉跟着苦笑一聲, 自怨自艾地說:“我知道是我做錯了,我不該随便相信別人,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一樣是正人君子。你不想和我說話, 嫌棄我都是應該的,我可以走,只求你偶爾讓我聽聽你的聲音,見見你, 知道你過得好就可以了。”

對方惺惺作态的臉以及哀怨到極致的聲音把言清書惡心得起了一手的雞皮疙瘩, 腦海裏關于如何降低成本的思路也被打斷了, 他心生厭煩, 臉上掠過一抹嘲諷, 順勢說道:“那你走吧, 以後不要在q市出現了。”

林婉正在醞釀淚意, 準備來第二波梨花帶雨, 乍一聽到言清書突如其來的回應, 整個人都傻了,只瞠目結舌地盯着他,甚至忘了自己此刻的人設是“不堪往事被爆自我唾棄卻仍堅強不息盼望真愛幸福安康的受害者”, 不可置信地反問道:“你要我走?”

她沒發現自己的音調不自覺地提高了,言清書是怎麽回事?難道聽不出自己只是在以退為進,居然還真的順着她的話頭讓她走?當初口口聲聲說愛她, 到頭來也不過是個有處女情結的渣男,一知道她跟別人睡過, 态度就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賤人!

林婉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又或是言清書的回答太過出乎她的意料,狠狠傷了她驕傲的自尊, 她這時的表情絕對算不上好看,與其說是被拒絕的難堪和驚詫,倒更像是對某樣東西失去掌控後的惱羞成怒。

言清書把她臉上的惱意看得清清楚楚,忽然就明白了夢境裏林婉為什麽會毫不留情地背叛“他”,想來除了蔣源開出的條件足夠誘人以外,還有這份真正失去他的懊惱和報複在作祟。

他在心底輕嗤了一聲,那個“自己”真是蠢到家了,舊情人都看出“他”的心已然落在了寧臻身上,偏“他”還可笑地自欺欺人。

突然間他覺得沒勁極了,沒興趣和這種人繼續虛與委蛇下去,他毫不掩飾眼裏的厭惡,用不帶一絲溫度的口吻冷冷道:“不用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林婉,我今天喊你來,純粹只是想正式和你說分手。你可以不要臉,我卻不會失禮到連‘分手’都是用文字通知你。”

林婉羞憤交加的神情瞬間僵住了,臉上火辣辣的,這是言清書第一次和她說這麽重的話——簡簡單單的“不要臉”三個字,卻比網上任何辱罵她的言論更令人無地自容。

她一臉受傷地望着言清書,演戲的成分早已蕩然無存。她試圖從他面部細微的神情變化中找出端倪,可惜一無所獲。原來的言清書在她面前總是帶着笑容,從不掩飾內心真實的想法,但眼前這個人,明明還是同樣的一張臉,卻絲毫都叫她看不透了。

男人總是容易同情弱者,林婉原想着自己先示弱再哭泣,怎麽都能把言清書的心撬得軟幾分,誰知竟然一點作用都沒有……

她卻還不肯死心,咬牙壓下那股撕破臉的沖動,一面搖頭一面辯駁道:“不是的……這裏面一定有誤會……我心裏真的只有你一個人……王義成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你要是在我身邊我就不會被他騙了……我保證以後和他再無糾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她的傷心和不舍是那樣的明顯,讓言清書簡直有鼓掌叫好的沖動。無論是低頭的角度,還是握在玻璃杯上隐隐泛白的手指,面前的這個女人顯然已經武裝到了每一根頭發絲,為的就是讓他相信她的迫不得已和悔不當初。

老實說,他至今搞不懂夢中的“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喜歡她?為什麽會對她說的一切都信以為真?明明現在的自己對她避之不及,要說還有什麽感情,那也只剩下厭煩和嫌惡了。

言清書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沒有誤會,也沒有機會。林婉,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你對我而言什麽都不是,我以後不會再見你,也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他用的雖然都是極其普通的字眼,林婉卻受到了深深的羞辱。她一直覺得自己把言清書吃得死死的,哪怕分手了,他也會被攥在她的手掌心裏……可如今,他竟然說她“什麽都不是”?

林婉根本接受不了。

要知道,言清書對她的愛讓她在衆人面前一直有着高人一等的優越感,方才的那番話卻打破了她所有的認知,摧毀了她自信的基石,露出她始終害怕且不願承認的事實——

言清書的的确确已經不愛她了。

林婉難以置信地看着言清書,忘了僞裝身不由己的白蓮花,如遭雷擊般顫聲道:“不可能……不會的……清書,你怎麽能這麽說?你心裏肯定還是有我的……”

言清書冷笑了兩聲,“我不是昨天才知道你們的事,”他的口氣裏透着鄙夷和不屑,“知道的也不只有視頻裏那些,你還覺得我心裏有你嗎?”

林婉一下白了臉,驚疑不定地望着言清書,他說的是氣話還是真話?自己私下幫王義成做過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了?

她的理智總算暫時回歸,意識到如果言清書真的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憑他的性格,不報複自己都要謝天謝地了,哪裏還敢求“複合”?

言清書對她煞白的臉色視若無睹,語速極快地說道:“你認真聽好了,我們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他頓了頓,在林婉開口之前又補充道:“我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在說氣話,我沒有和前任做朋友的壞習慣,将來萬一運氣不好碰上了,我只會當你是永不往來的陌生人。”

林婉臉上青青紅紅得好不精彩,更刻薄難聽的話她不是沒聽過,但問題是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深愛她的言清書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她完全忘了自己還有求于對方,對言清書怒目而視道:“你有什麽資格嫌棄我?你自己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言清書的眉頭皺了皺,沒聽明白她的意思。

他的表情落在林婉眼中就成了再明顯不過的心虛,她譏笑道: “怎麽,敢做不敢認了是嗎?你和寧臻一起窩那兒看我們現場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她的語氣激動起來,透着濃濃的憤懑,“人家壓根看不上你,你以為你跟我分手了就會有機會嗎?別特麽做夢了!寧臻心裏可是只有江君惟一個人!”

言清書冷眼看着林婉神情扭曲的面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她也真是不怕臉抽筋。

他并不意外林婉會知道自己和寧臻昨天正在現場,甚至覺得林婉大概率已經猜到網上的視頻是誰“洩露”出去的,只是礙于某些原因不能當面質問他。

唯一令言清書詫異的是林婉竟然能想到他喜歡寧臻,他一直覺得自己僞裝得很好,沒曾想第一個捅破窗戶紙的會是她,語氣還那般篤定,絲毫不像是因為看了昨天的監控錄像一時興起的胡亂猜測。

所以自己這是陰差陽錯地把林婉的小算計問出來了?言清書哭笑不得,冷漠的神情也略有緩和,畢竟還得從對方嘴裏把所有的小九九全掏出來,不能再把人刺激得狠了,萬一她跑到寧臻面前胡說八道就得不償失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們倆的事,別扯不相關的人。”

軟了口氣的否認在林婉聽來無疑是欲蓋彌彰,如果說原來她只有七八分把握,在看到言清書怔愣的剎那以及躲閃不及的态度後,她連最後三分猶豫都沒了——

言清書果然瞧上了寧臻。

林婉的表情頓時變了,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不知道是該高興自己摸準了對方的命門,還是該難過她的男孩終究也向金錢和權勢屈服了。

既然感情沒有了,她也只好公事公辦。言清書要能回心轉意跟她聯手合作自然最好,不能的話就別怪她翻臉無情,她說什麽都不會輕易放手,任由他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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