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從在教職工大會上, 鐘琴潑婦罵街之後, 同事們開始有意無意疏遠她。特別是以前最喜歡跟她一塊八卦背後說人是非的那幾個人, 現在對她是敬而遠之，在走廊碰見能掉頭走人肯定掉頭。
沒辦法，言朗公開表明自己追求海星, 鐘琴這種跟海星明對着幹的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他們害怕被她殃及池魚。
畢竟，很多人在做教師的第一天是打算幹一輩子的，而言家在教育界的影響力随時都有可能讓他們丢飯碗。
因此, 鐘琴對海星的怨恨更深了。但經過幾天冷靜, 她不會再像那天那樣失控。要對付海星, 她必須要找到靠山。
她長得還算可以, 身材也不錯, 以前剛畢業的時候很挑, 時光匆匆而過, 一下子到了被別人挑的年齡。
其實她也不是沒人追，甚至有個本土大企業家看上她, 三番幾次明示暗示想她當他的“知己”。這種沒底線的事情，她以前是瞧不上的，但經過這些事以後，她的想法變了。
周五晚上，她給這位企業家打了個電話，“陳總，這個星期想去你的游艇玩玩, 可以嗎？”
陳總有些驚訝，但這個遲來的電話又在情理之中，他哈哈大笑道：“當然，鐘老師想什麽時候來都行。”
那天晚上強行被言朗要了一個加油抱抱之後，海星就沒再跟他碰面。他又開始沒日沒夜地鑽研工作，不過一空閑下來就給她發微信。
海星其實挺享受這種狀态的，沒有壓力地讓兩人的關系慢慢發展，但每當想起兩人之間的差距，她又會産生一些抗拒。
她知道自己一直處于這種矛盾當中不利于她情緒的恢複，于是她挑了個周六去見黃醫生。
黃醫生跟她一番詳聊下來，鼓勵她：“海星，既然他本人不介意你們之間的差距，就他家長輩對你的态度也應該很喜歡你，我覺得你可以勇敢往前邁一步，不必刻意，順其自然地發展就好。”
“真的嗎？”海星問。
黃醫生笑了笑說：“當然，或許你自己也沒察覺，這次你來見我比起上次來見我的時候，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我想，這個功勞應該歸功于這個追求你的男人。”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沒什麽好害怕的，加油。”
“可是……”海星還有顧慮，“即使忽略我們之間的差距，但我是一個患有抑郁症的人，我擔心……他知道以後會介意。”
“海星，在當今社會，患有抑郁症的人很多，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有這個病，更何況你的情況不是特別嚴重，你不要有心裏負擔。”黃醫生寬慰道，“其實你現在主要要考慮的是，你到底有多想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如果特別特別想，那就放下任何顧慮，往前沖。”
跟黃醫生談了一番下來，海星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黃醫生說她目前的狀況不需要開藥，于是她離開診室之後便離開醫院，但途徑婦産科的時候，碰見正在外頭候診的陳映岚。
因為郝高，海星跟陳映岚之間的關系有些微妙，本來這種情況假裝沒看見是最好的，但四目相對，想假裝就有些太假了。
海星走到陳映岚旁邊，微笑問道：“陳老師，來産檢呀？”
陳映岚點了點頭，回問：“你來看醫生？哪不舒服了？”
海星頓了一下才說：“沒……有，來看個朋友，他在醫院上班。”她當然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看心理醫生，于是轉移話題，問：“怎麽沒看見郝主任？”
陳映岚的表情僵了僵，但很快就恢複過來，說：“他本來說什麽也要陪我過來，但我現在月份不是大，自己行動也自如，現在二胎放開了，産婦特別多，随便一等就是一個早上，所以就讓他別跟着過來。不過他也閑不住，知道我喜歡吃城西的點心，所以把我送到這裏來之後就跑去城西了。”
海星一聽，連忙表示：“郝主任對你真好！”
陳映岚笑笑，“還行吧，就那樣。”
“那……我先走了，你慢慢等。”尬聊了幾句，海星就選擇離開。
“好，你路上小心。”陳映岚朝她揮揮手。
等她轉過身去，陳映岚的眸子慢慢釋放出仇恨，盯着她遠去的背影，一張臉猙獰得恐怖。
自從那天晚上跟郝高吵架以後，陳映岚就跟他處于冷戰狀态。她嘗試過假裝軟弱想得到他的憐憫，可他只是一臉嘲諷地對她說：“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從你想方設法爬上我的床，懷上我的種開始。”
陳映岚的心在滴血，可事到如今，她沒辦法，為了孩子，她不能跟郝高離婚。
周一下午，D大附中舉辦“遠離校園暴力”的主題講座，請了公/安局民/警過來，海星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袁宇。
會後，袁宇找海星吃飯，她想着沒什麽事就答應了。
吃飯的地點就在桂花苑商鋪的一家川菜館，店面不大，但味道正宗地道，袁宇非常喜歡。
“聽說文景追你，被你拒絕了？”袁宇挑着眉問。
猝不及防被問，海星有些難為情地紅了臉，“你……怎麽知道的？”
“文景情場失意，找我喝酒，還醉得一塌糊塗，你這次把他傷得很深呀。”袁宇煞有其事地說，聽得海星滿臉愧疚。
“哈哈哈，逗你玩兒呢！”袁宇伸手用力拍了拍海星的肩膀，說：“他現在正跟家裏介紹的對象處着，好着呢，你完全不用愧疚。”
海星一聽松了一口氣，文景于她，不僅僅是普通的異性朋友，更是她恩人的孩子，她當然不想傷害他。
“你呢？談女朋友了沒有？”海星問。
袁宇搖頭，頗有些苦惱地說：“現在的女人都喜歡什麽小奶狗、暖男、娘炮，像我們這種鐵铮铮地男子漢反倒沒人欣賞。”
海星嫌棄地看着袁宇這幅“孤芳自賞”的模樣，道：“就沖你拍女人的力道，估計沒幾個女人承受得了你這種男子漢。”
“哎……外面的那個男人認識你？”袁宇突然問。
海星一臉不明所以地轉過頭去，只見隔着玻璃外的行人道上，站着一個眉頭深鎖的男人。
“那個，我去跟我朋友……打一聲招呼。”海星說着就站起身來出去。
袁宇愣了一下，大概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了。
“那個男人是誰？”海星一跑出來，言朗就問。
海星知道這人又吃醋了，真是個大醋缸，她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她是我一朋友，認識很多很多年了。”
言朗聽到“很多很多年”，心更堵了，就他剛才跟海星的互動，很有可能就是海星那天口中的少年。
言朗“哦”了一聲，扔下一句“我先回家，你慢慢吃”，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對于他今天反應如此“平靜”，海星真是有些始料不及。
周二晚上，言朗百忙之中抽空去看言放。
兩爺孫坐在餐桌上吃着外賣，言放冷哼道：“看來沒有海星在，我想吃上你做的飯，簡直比登天還要難了。”
對于言放的冷言冷語，言朗只是平靜地回答：“這家外賣你不是饞了很久了嗎？我今天特意點給你吃的。”
“切。”言放傲嬌地撇了撇嘴，狀似随意地問：“最近跟海星……發展得怎麽樣了？”
言朗頭也不擡繼續吃，冷淡地來了一句：“就那樣。”
言放一聽就不淡定了，“什麽叫做就那樣，該不會到現在，你還沒追到海星吧？”
言朗輕“嗯”了一聲，平靜地說：“沒追上。”
“沒追上就趕緊追呀！”言放恨鐵不成鋼地盯着自己的孫子，看他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樣子，他心生恐懼，擔心他在海星這裏栽了跟頭，難得一次想追女人的沖動就這樣栽沒了，以後想讓他再追女人就更難了。
言朗沒出聲，言放思忖了一下，說：“算了，靠你自己追海星，我怕是抱曾孫無望了，我來幫幫你吧。”
“謝謝爺爺。”言朗終于擡起頭來，勾着唇對言放說。
言放後知後覺自己被言朗給算計了，正想發飙的時候，就聽到他說：“爺爺，你放心，我會以最快速度讓你抱上乖曾孫的。”
言放一聽，飙升的血壓瞬間就降了下來，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騙我？”
“當然，到時候天天送來給你玩都行。”言朗十分大方地表示。
“你舍得？”
“當然，TA将會成為我跟海星之間最大的電燈泡。”
言放“呵”了一聲，說：“別吹牛了，人都沒追上就想到孩子去，到底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自信。”
“當然是爺爺你，有你這個神助攻，哪有追不上這種說法？”
雖然知道這個言朗給自己戴高帽，但言放聽了還是很受用，這周六就把海星約到自己家來。
“言老，今天找我過來有什麽事嗎？”海星一邊把包子遞上一邊問。
言放樂呵呵地接過包子，“等我吃完包子再說，哎呦，好久沒吃，我太想它們了。”
“那你趕緊吃，我去給你倒杯茶。”
兩個包子下肚，言放心滿意足地喝了幾口茶，然後轉入正題：“我資助你讀書那會都是以私人名義的，後來為了方便管理，就成立了言氏助學基金會。這樣一來方便管理，二來希望後代傳承，為這個社會的教育承擔責任。我年紀大了，所以基金會一直是我的助理打理的，但他現在也到了退休的年齡，家裏還有孫子等着他回去帶，所以我想把基金會交給你打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海星是因為別人無償的資助才完成大學學業，所以參加工作這麽多年以來都堅持到山區支教，算是對這種恩情的傳承。現在讓她打理基金會，她當然願意，“言老，我十分樂意，就怕自己做不好。”
“沒事，我讓我助理慢慢教你，直到你自己上手了，他才正式退休回家帶孫子。”
有了言放這個保證，海星就安心把這件事接了下來，“那你跟助理大叔約個時間，我們到時候面談。”
“沒問題。”言放點了點頭，道：“正所謂實踐出真知，恰好今天有另外一個基金會的負責人過來談合作，你等會跟他直接聊。”
“合作？什麽合作？”突然就上崗，海星有些緊張。
言放回答：“我們的基金會主要業務是資助學費，他那個基金會的主要業務是建學校，因為他比較有錢。”
建學校？海星鬧鐘一閃而過某人的身影，門鈴就在這時響了。
這人還真被海星猜中了，果然是言朗。
他進門的時候，臉色平靜地看了海星一眼，還沒走到客廳，言放就開始嚷嚷，“你們年輕人談事情就去外面找個咖啡廳什麽的去談，別在我老頭這裏談，我棋友馬上要到了。”
就這樣，言朗跟海星被“攆”出門了。
海星再怎麽笨也看得出來，這是言放特意給她跟言朗制造的機會，或許，這事情言朗也早就知道了。
“我們真的要去談事情嗎？”海星故意問言朗。
言朗一臉認真，“當然，我計劃書都帶來了。”
海星：“……那我們上哪兒談呀？”看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附近有一家西餐廳很不錯。”言朗正說着，然後突然伸手牽住海星的手。
“你幹嘛呀？”海星甩了甩他的手，沒甩掉。
言朗義正言辭道：“過馬路很危險，要牽着。”
海星哪裏不知道他是故意占自己便宜，她知道他是鐵了心要牽她的手，她就暫時随他了。畢竟，在過馬路時争執不安全，更何況，他的手很寬很暖和，讓她有些貪婪這溫度。
等過了馬路，言朗見好就收，立刻松開了海星的手，指了指前面一條小道，說：“這裏過去就算是了。”
西餐廳是本市一家很老的西餐廳，裝潢充滿了民國時代的氣息。海星之前對它有所耳聞，但聽說這裏的人均消費很高，而且位置很難預訂。
跟着服務生來到預訂的餐桌，海星正想伸手去抓椅子，卻被一雙手先一步抓住，然後拉開。
言教授的紳士動作十分流暢，半點都不做作，倒是海星覺得有些窘迫，難為情地紅了紅臉，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落座。
兩人落座，服務生遞上餐單，海星翻開一看，首先是被價錢給吓着了。
“想吃什麽就點什麽？”言朗說。
“……好。”海星努力在餐單上面尋找一些價格可接受的菜，卻發現一盤青菜沙拉都貴得令人咋舌。
言朗看着對面的女人揪着一張小臉，就知道她想什麽了，于是他率先開口點餐。
跟服務生報了一串食物之後，言朗問海星：“還有沒有什麽要加的？”
“沒有，絕對夠了。”海星的頭像撥浪鼓一般地搖着。
服務生把餐單收了，然後去下單，海星這才打量起周圍的環境。這裏的裝潢有些歷史了，但十分優雅，特別是餐廳中間還有帥哥現談現唱。
簡直太有氣氛了。
經典的英文歌伴随着吉他聲悠悠響起，海星很快就沉浸在這種環境當中，她十分享受這一刻。可她微微勾唇一臉沉醉的樣子落入言朗眼中，就是他對着中間20來歲的小年輕花癡，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對面突然響起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海星的思緒被喚了回來，她轉頭一看，只見言朗已經站起身來，然後朝舞臺中間走去。
他停在彈唱小哥旁邊，彎下身跟他說了幾句，小哥就把手中的吉他遞給他，順便把位置讓了出來。
言朗輕而易舉地坐上了高腳椅，一條腿搭在椅子上，一條腿撐在地面上，動作慵懶又随意，他輕輕撥動了兩下吉他的琴弦。
他修長的手指搭在琴弦上，悠揚的音樂聲随着琴弦的撥動而釋放出來
昏暗的燈光打在他身上，海星卻覺得他耀眼得比星星還要亮。
他驀地擡起頭，一雙深邃的眸子看向她，帶着他看其他人從未有過的溫柔，直勾勾地看進她的心裏面。
琴弦一下又一下地被撥動着，她的随之心一下又一下地撥動，又漲又滿。
I will not make
The same mistakes that you did
I will not let myself
Cause my heart so much misery
I will not break
The way you did， you fell so hard
I've learned the hard way
To never let it get that far
Because of you
I never stray too far from the sidewalk
Because of you
I learned to play on the safe side so I don't get hurt
Because of you
I find it hard to trust not only me， but everyone around me
Because of you
I am afraid
……
Because of you
I am afraid
Because of you
Because of you
低沉又缱绻的歌聲從他的嘴裏溢出來，雖然海星聽不懂，但她的心卻止不住發顫。
她一直以為他沉悶古板，沒想到他唱起歌來會這麽動聽深情。
一曲盡，全場觀衆意猶未盡，紛紛響起了掌聲，甚至有人在大喊“安可”。可言朗直接把吉他還給彈唱小哥，然後接過一旁服務生遞上的鮮花，然後朝海星走過去。
他每朝她走一步，她的心就被敲打一下，直至他站在她面前，把鮮花奉上，“這首歌，喜歡嗎？”
海星接過鮮花，說：“很好聽，只是我英語渣，沒聽懂。”
雖然她很不解風情，但他也不惱，一雙眸子的深情好像要奪眶而出，說：“你只需要聽得懂Because of you，I am afraid，Because of you，Because of you。”
因為你，我感到害怕，因為你，只因為你……
作者有話要說： 英文歌是kelly clarkson的《because of you》
這到底是談合作還是談戀愛呀？
言教授：到這份上了，應該安排在一起了吧？
小蜜：我看了下大綱……還是問下小仙女們好了。
言教授：……
昨天周周很晚都不睡，所以斷更了，明天再來個肥章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