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海星是強/奸/殺人犯之女的事情不停地發酵, 無論在學校還是教職工當中都成為了談論的焦點。
跟上次海星擅自收留何彥珺不同, 這次學校對于此事沒有作出任何官方回應。畢竟, 言朗的震懾力在那裏,這次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再者,即使她爸真是強/奸/殺人犯, 那也是她爸不是她,再怎麽樣也不能把她親人犯的錯強加在她身上。
海星這幾天情緒很低落,現在碰到任何人都覺得別人在談論自己。她一上班就覺得壓力非常大,但迫于生計, 她不得不照常工作。
周五最後一節課是高一(3)班的體育課, 海星讓學生做了熱身運動跑了兩圈就放他們自由活動去了。
學生散開之後, 有些去打籃球有些找棵大樹靠着聊天。海星回了一趟器材室, 等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籃球場那圍了一群人。
她心下覺得不好, 朝籃球場小跑過去, 然後在距離籃球場還剩幾米的距離就聽到學生A在說:“你趕緊去報告老師, 他這手怕是斷了。”
學生B:“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敢。”
學生A:“有什麽敢不敢的?”
學生B: “殺人犯的女兒, 肯定生性暴力,我怕她打我。”
海星的腳步戛然而止,學生聞聲轉過頭來,看見她臉色蒼白的同時,也吓得臉色煞白。
學生B甚至恐懼得往學生A後面鑽,這種種畫面深深刺痛了海星的心。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先打電話給學校行政部安排車輛去醫院, 然後給高一(3)班班主任打電話,讓她過來協助處理。
直至把學生送上行政車,海星都站在一旁做救援指導,沒有或者确切來說,不敢跟學生有什麽觸碰。既擔心學生害怕,更害怕被學生恐懼的反應而傷害到自己。
班主任随學生去了醫院,一場鬧騰總算結束。距離下課還有五分鐘時間,海星讓學生提前下課,她直接回桂花苑。
回去的路上,她給文景發了條微信,詢問海洋案目前的進展。
走到3棟樓下,她的手機響了,她翻出來點開微信一看。
【文景:還沒進展。】
她盯着 “還沒進展”這四個字,一直在眼眶打轉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她抱着手機蹲了下來,剎那間哭得像個孩子一般。
從海洋案出現轉折的那一年至今,已經整整十年了。這十年她一直在努力,努力證明自己的爸爸是清白的,也想別人在看她的時候脫掉有色眼鏡。
可十年光陰飛逝,他爸爸依然是別人口中的強/奸/殺人犯,而她還是強/奸/殺人犯之女。
她不明白為什麽上天要這樣對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麽要如此懲罰她?一直支撐着她的信念,在這一刻傾然倒塌。
她放聲痛哭,周圍的人像看瘋子一樣看她。
直至,她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僅有的幾次且短暫的擁抱,但那種溫度跟氣息,卻刻在她腦海裏一般。她知道,他來了。
她輕輕擡眸,一雙眼睛紅得跟兔子一般,刺得言朗的心又疼又麻,他擡手抹掉她的眼淚,然後把她打橫抱起來,輕聲道:“我們回家。”
她宛若一只受傷的小兔子,依偎在他的懷裏,他心疼得又緊了緊懷抱。
回到海星家,言朗把她輕輕放在沙發上,然後給她倒了杯熱水。一杯熱水下肚,她的情緒總算平和了一些。
“我……”她擡起頭去看他,正想解釋點什麽的時候,卻被他打斷了,“你不用說,我都知道,從我媽那裏得知你小時候的經歷,也從康修明那裏得知你最近發生了什麽。”
他心疼她,所以不想讓她再去述說那痛苦的過去。
海星頓了一下,輕聲道:“如果你也介意,我能理解你。”
“傻瓜!”言朗聽了,又氣又心疼地把人拉入懷裏,湊到她耳邊,道:“我是介意,但不是介意你的經歷跟不幸,而是介意你在發生困難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來找我。你知道嗎?不能為自己心愛的女人遮風擋雨,這讓我很有挫敗感。”
海星心裏有一股暖流穿過,這個男人總能一次又一次地打動她的心。
“有困難,不是第一時間找警察嗎?”
這個女人,總能在他深情表達愛意的時候,不解風情地把旖旎趕跑。不過她現在會開玩笑,他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聲音溫柔又堅定,“這件事交給我,我會幫你解決。”
說幹就幹,言朗當天晚上就經朋友介紹,驅車去了市內的一家偵探社。
沒想到,他剛進門就碰到從裏面出來的袁宇。
雖然上次在川菜館隔着玻璃匆匆一瞥,但兩人都認得對方。
袁宇朝他勾了勾唇角,道:“有空聊兩句?”
既來之,則安之,言朗點頭:“可以。”
兩人找了個空曠的地方,袁宇沒有繞圈子,直接進入主題:“海星的成長經歷,你清楚嗎?”
“清楚。”只要提及海星的過往,言朗都有一股沉重感。
袁宇有些意外,輕笑道:“看來她真的很喜歡你,把這些事都告訴你了。”
言朗對此不置可否,無論他得知的途徑是什麽,反正他不介意,他也懶得跟一個外人解釋這麽多。
袁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看得出海星很喜歡你,但她很敏感也沒安全感。如果你是想跟她随便玩玩,我勸你放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但如果你打算跟她一輩子,那就好好呵護她。”
言朗“呵”了一聲,一張臉寫滿了傲嬌,道:“我要怎麽疼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袁宇被他敵對的态度逗笑,澄清道:“你放心,我對海星沒有男女之間的非分之想。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比較喜歡……嬌小型的。”
“真的?”言朗這會兒看袁宇順眼多了。
“當然,要是我喜歡海星,認識她第一年就追她了,什麽時候還輪得到你?”袁宇頗為臭屁地說。
但言朗關注的焦點卻放在他後面說的那兩句,試探性地問:“你跟海星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袁宇回憶了一下,說:“08年吧,那年就是我爸發現了她爸案件的新疑犯,她來找我爸幫忙,我們就是那會兒認識的。”
言朗聽完,突然笑了,弄得袁宇一頭霧水:“你這是笑啥?”
“沒笑什麽,我先走了!”言朗友好地拍了拍袁宇的肩膀。他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一直以為他是海星小學時的暗戀對象。
言朗重新回到偵探社,把委托的事情跟社長大致說了一遍。
社長問:“你女朋友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應該沒有吧,她一向不跟人交惡。”言朗想了一下,又說:“不過她有個同事三番四次針對她,還有另外一個同事的老公追過她。”
社長一聽,挑眉問:“把這兩個同事的基本資料告訴我。”
“一個叫鐘琴,一個叫陳映岚,兩人都是D大附中的老師,其它資料我就不清楚了。”
社長擺擺手,道:“好了,我就從這兩個女人開始着手查起,有消息就通知你。”
言朗從褲兜裏面掏出一個脹鼓鼓的信封,推到社長面前,“請你務必加快速度,費用都不是問題。”
社長瞄了眼信封,滿意地笑了,“當然,你這個列為加急案件,優先處理。”
周末這兩天,言朗沒有回項目組加班,除了睡覺時間,他就呆在海星家不肯走。當然,睡覺時間他也想呆,只不過沒法呆而已。
海星知道他忙,于是勸他:“你去上班吧,我一個人在家沒問題。我那天的确有些情緒失控,但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我能把情緒調節過來。”
“不行,我不放心。”言朗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退一步說:“我在這裏加班,也不會耽擱事情。”
他要堅持,海星也沒辦法,她這兩天晚上都睡不好,白天言朗在,她反倒能睡上幾個小時。現在吃過午飯正好犯困,她便回卧室午睡去了。
因為很累,她沾上床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多才起床。
她走出卧室,言朗仍舊在工作。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她發現他的杯子空了。這兩天言朗在他這裏又是做飯又是洗碗,她覺得自己應該報答一下別人的恩情。
于是她走到他身邊,剛拿起他的杯子想去倒水的時候,電腦突然傳出聲音:“哇靠,言教授你到底在哪個女人家裏?”
“我也看到了,不用狡辯,肯定是個女人。”
“我剛才就疑惑這明明不是教授平時跟我們視頻的家。”
“……”
電腦裏面傳來七嘴八舌的讨論聲,海星這才後知後覺,原來言朗目前正在開視頻會議。她怔愣了一下,然後立刻走到攝像頭的背面。
對于“金屋藏嬌”被發現,言教授的反應十分鎮定,甚至還有些春風得意。
視頻那頭的項目組成員還在鬧騰着,說什麽也要言朗給出個交代。
言朗身子往後一仰,雙手交疊背在後腦勺上,一臉慵懶又掩蓋不住得意,輕咳一聲,宣布:“她是我的……”
一個“女”字已經沖到嘴邊了,海星此時敲了敲桌子,言朗擡頭去看她,只見她瞪着眼睛警告他。他連忙把“女”字吞了下去,不情不願地吐出“朋友”二字。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女人?女朋友?言教授真得很會給自己加名分。
好了,你們猜猜,這幕後黑手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