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着祁然瞬間不好看的臉色，段又寧疑惑：按照現在的情形，兩個人之中，最想跟對方撇清關系的應該是祁然吧？當初自己提離婚的時候不是答應的很爽快嗎？
難道是傷自尊了？段又寧試探道：“不過我現在也喜歡你，”
祁然嘴角勾起，這才滿意了些，他就說人怎麽可能變得這麽......
“的演技，”段又寧補充道：“來之前我還去看了你的新電影，今年的影帝希望也很大的！”
祁然：......
誰他媽想聽這個？不對，今年的影帝當然是他！算了，不想說話。
沉默，沉默，一直到終于被放出來的小張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尴尬氛圍，為了保證物料完整，段又寧和祁然又配合新的攝影師在鬼屋溜達了一圈才算是完成游樂園打卡。
“對不起對不起，”兩個人從鬼屋出來迎面撞上滿臉愧疚的小張：“實在是抱歉，因為我自己的原因，害的兩位老師辛苦重錄了，真的很對不起！”
連衣服都沒換還是那身狼狽的樣子就來道歉，不會被導演罵了吧？段又寧拍了拍他，安慰道：“沒事沒事，我們也不過就是走了一圈，也怪我們，不該把你扔下的。”
小張搖了搖頭：“真的很對不起兩位老師，我也沒想到我膽子這麽小......”
“恐懼感這種東西本來也不是自己可以操控的，你只是剛好怕這個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祁然打斷他的道歉：“也別說什麽以為自己可以挑戰的話，沒有人應該為你的不負責任買單。”
段又寧本來想說的話卡在嘴邊，是了，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怕黑怕鬼屋呢？
小張慌慌張張地繼續認錯：“我知道了，我就是想......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
“既然知道錯了，就別在這浪費時間，”祁然皺眉冷聲道：“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
這話說的不好聽，後者聞言卻激動地擡起頭，而後看向不遠處的副導演。
副導演原本正跟身旁的臨時攝影師說些什麽，見狀停了動作，似是又觀察了下祁然的臉色，才猶豫着對小張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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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立刻喜形于色，一臉感激地朝兩人鞠了一躬：“謝謝兩位老師！”快步走到了攝像機後，十分熟練地操控起機器。
段又寧愣住：“你怎麽知道他要被換啊？”
明明也就比他小兩歲，怎麽跟小孩兒一樣喜歡拽袖子？祁然掩下複雜的心思：“你真以為做錯事道個歉就沒事了？”
态度算不上好，段又寧卻一點不覺得冒犯了：每次都是這樣，嘴比石頭都硬，心比誰都軟。
“想什麽呢？”祁然打斷他的出神：“去吃飯了。”
不知道到底是對什麽耿耿于懷，之後吃飯和看電影包括後面幾天錄制，祁然都一副不冷不熱的态度，段又寧試了幾次沒能緩和，幹脆作罷。
好在第一次錄制，節目組旨在讓幾對嘉賓适應拍攝節奏，後面也沒什麽特別的活動，段又寧樂得自在，每天澆澆花，看看書偶爾完成一下節目組給的錄制任務。
就這麽舒适的度過了本周最後一天錄制。
“啊，終于可以解放了！”節目錄制大廳，錄完最後一次後采的陳曦十分開心地打了個板：“錄節目也太累了，我寧願回去敲代碼。”
“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竺夏攤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想到回去就要被經紀人提溜着上稱，真希望節目能再錄個幾百年！”
“你又不胖，怕什麽？”段又寧比了比他的手腕，細的他一手能環半圈：“再重點才健康呢。”
“減肥也不能不吃東西啊，”任西在一旁搭腔：“你還在長個子呢，不吃飯怎麽能行？”
“饒了我吧！”竺夏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哥，你摸我的肚子！”
竺夏拉着段又寧的手按在他的肚子上，一個暴哭：“我練了兩個月的腹肌，就這麽沒了！”
“都說了讓你跟我一起鍛煉你不答應，”楚茗剛采訪完就聽到他在抱怨，忍不住吐槽：“現在知道後悔了？”
楚茗将手機一一發到大家手上：“祁老師還在等着後采，應該還得再等十幾分鐘，大家可以先打發一下時間。”
“手機終于發下來了？”竺夏顧不上哭訴了，直接從沙發上翻下去拿過自己的手機，一副見了親人的表情：“我終于又見到我的寶貝了！”
“得了，不治而愈了！“陳曦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段又寧：“要有一周不見面啦，加一下微信嗎？”
段又寧微微愣住。
見陳曦緊張的握起了拳，程聲在一旁笑開：“寧寧你一定要答應他，要不然我又要被念叨了。”
“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啊？”陳曦紅着臉睨了他一眼：“我哪有那麽煩？”
“我怎麽可能會嫌你煩呢？”程聲連忙認錯：“我這不是幫你說好話呢？”
段又寧失笑，連忙拿出手機：“沒想到這會兒發手機，本來還想着記一下大家的手機號呢。”
哪是沒想到這會兒發手機，是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想加他的微信吧？
程聲嘆了口氣，段又寧和祁然為什麽會結婚他是知道的，段又寧有多少黑料他也是知道的，聽說他和祁然要來錄節目，雖然不至于避如蛇蠍，但錄制前他是真的提醒過陳曦注意分寸的。
但是這幾天的相處徹底改變了他的想法，一個待人接物進退有度，又低調不争不搶的人，怎麽看怎麽跟他聽說的段又寧不沾邊，程聲感嘆了聲謠言害人，在段又寧退回去之前道：“以後需要幫忙的話，跟曦曦說就行。”
段又寧又愣了下，擡頭對上他們善意的笑，點了點頭。
“你們竟然背着我加微信！”竺夏适時沖了進來：“差點忘了，來來來，我們建個群，大家想加好友的就群裏互相加就好啦！”
一群人說說笑笑，氛圍比剛開始見面的時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祁然後采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段又寧亮晶晶的眼神。
渾身散發着開心的氣息，大概是他錄節目以來，第一次這麽開心吧？祁然有點想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幾個人有的趕通告，有的想在附近再玩幾天，加上本來就不在同一個城市的，回程的路上就只剩下段又寧和祁然兩個人。
“什麽東西這麽好笑？”五個小時的車程，眼看馬上就到家了，眼睛就沒怎麽離開過手機。
“啊？”聽到祁然的聲音，段又寧擡起頭：“是曦曦，他們去了那天我們去的游樂園，跟我分享游戲體驗呢。”
“這有什麽好分享的，”祁然困惑：“你又不是沒去過。”
“那怎麽能一樣呢？”段又寧反駁道：“他們是去玩，我們是去完成任務，體驗感當然不一樣了。”
“我那天也沒見你很開心啊，你喜歡游樂園？”
“不喜歡啊。”段又寧是真的不喜歡，比起各種花樣的游戲，他真的更喜歡在家裏看看書寫寫字。
祁然：“那你這麽開心呢？”
段又寧看着群裏刷屏的消息，眯了眯眼，就是，很開心啊，超級開心的。
“好了，再開心也不要看了，”祁然伸手蓋住他的手機：“好歹休息一下，坐車上玩手機也不太好。”
段又寧依依不舍：“反正路上無聊，我跟他們聊聊天，剛好解悶啊。”
“那你還不如跟我聊天呢，”祁然脫口而出：“同樣是解悶。”
“啊？”合着是自己覺得無聊，又不想看手機呗？所謂吃人嘴軟，段又寧是坐人嘴軟，還在人家車上呢，不妥協又能怎麽樣呢？
“你想聊什麽？”
他怎麽知道聊什麽？他已經很多年不用主動找話題了好嗎？祁然心裏犯了個白眼，面上保持淡定：“聊聊今天的後采？”
“節目組問了你什麽問題？”
“就是很普通的問題啊，”段又寧想了想：“什麽怎麽認識的，結婚這麽久有沒有一起旅行過，這次旅行最難忘的經歷是什麽，最大的收獲是什麽，最受不了對方哪一點，最喜......”
段又寧突然頓住，祁然接着他補充完整：“最喜歡對方哪一點？”
祁然輕笑：“你怎麽回答的？”
“就照實答的啊，”段又寧目光真誠：“長得好，演技好，人也好。”
神他媽好人卡，祁然哽住：“你真這麽說的？”
“當然......”
不是，段又寧對上他的視線：“你呢？你怎麽回答的？”
“我？”祁然涼涼到：“主持人沒問我這個問題。”
“不可能，”段又寧斬釘截鐵：“我問過了，大家的問題都是一樣的。”
祁然優雅又緩慢地給了個傲慢的眼神：“你确定，我跟你說的大家，一樣？”
段又寧不确定了，就像小張那件事，他剛開始以為小張的飯碗是祁然保下的，後來經竺夏提醒，他才意識到，如果小張跟拍的不是他們這一組，或者說，如果小張跟拍的人裏沒有祁然，最多不過是多挨兩句罵罷了。
那祁然想拒絕回答一個問題，也不過就是動動嘴的事吧？段又寧歇了心思：“哦。”
他想删掉一個問題當然很簡單，但是......
祁然想到他脫口而出的話。
用一種顏色來形容對方？
藍色。
為什麽？
因為......祁然看向正低頭認真回消息的段又寧：他和藍色一樣，寧靜而自由，世故又赤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