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祁然不知道一個正常人現在應該有什麽反應，他只知道，在這一刻，自己的心不知道被什麽擰緊，酸脹的感覺幾乎要把他淹沒。
他也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在某一個十分短暫的時刻想到那麽多的事情，原來電影中講的回憶浮現不是扯淡。
祁然想到段又寧那聲帶着試探意味的“你想離個婚嗎？”，認真又誠懇的“你想我揍你嗎？”；想到他因為一個關心就通紅了的眼眶；他拿着硬幣問他“眼見就一定為實嗎”時強裝篤定的模樣；想到他一個人雷厲風行揭發公司黑幕時的勇敢倔強；和機場面對粉絲時珍而重之的笑。
最重要的是，祁然想到了那盒他順便送來的海鮮飯，想他彈鋼琴時溫暖的側臉，想他問自己想不想要時的認真，想他面對刀尖義無反顧的保護，和當下懷中溫熱柔軟的觸感。
原來這就是他們說的心動嗎？祁然演過無數個角色，戲裏戲外被無數人追逐過，說過和說着喜歡他的人數不勝數，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種各樣的理由，形形色色的樣子。
祁然一直很清醒，玩笑打趣一律回應，卻又保持着得體的理智和分寸，甚至連沈青城都說過他防線太重太厚。
但是這一刻，他清楚地意識到他願意将所有防線都一點一點打開，直到能将這個名為段又寧的人完完整整地迎進來，關進去。
祁然低頭看向懷裏的人，他這才發現，原來段又寧不過比他低了小半頭，他微微低頭，就可以看到他通透的眼睛，和嘴角淡然的笑意。
真想永遠停在這一刻，祁然想。
“其實我之前......”
“先生，”保安走上前來，打斷了段又寧的話：“抱歉，您二位沒受傷吧？”
“你松開我呀！”這才意識到兩個人還在公共場所，感覺到周圍人的注視，段又寧有些不自然地掙紮了下：“好多人呢。”
祁然将人松開，清了清嗓子看向保安：“沒事。”
雖然他語氣算的上好，保安還是莫名緊張了下：“非常抱歉，是我們的失職，您二位受驚了......”
意外的事情，祁然不至于遷怒，右手虛握了下，祁然開口：“沒事，誰都沒料到這種事情，她......”
被保安攔住的女人已經近乎癡狂，見祁然看過來，又猛烈的撲騰起來：“祁然！我那麽愛你！我為你花了那麽多錢，你怎麽能為了這種男人罵我！你該死，你和那個賤人都該死！”
不過兩句話，已經夠祁然明白過來這個人是誰，柔軟的心髒忽然就湧入了些澀意，半晌，祁然垂下眼轉向一旁的保安：“報警吧。”
女人是上次直播間刷禮物罵段又寧被祁然清退的粉絲，自從直播那天之後，就一直懷恨在心，但祁然沒什麽行程，所以她也沒找到機會下手，這次不知道從哪得到了兩個人的航班信息，特意提前來機場蹲守，就是想報複祁然。
到底是自己的粉絲，年紀也不大，又要考慮影響，配合着做了筆錄，最後祁然還是選擇了和解，只通知了女生的家長，寫個保證書，象征性罰了點款作罷。
從警察局出來後，祁然心情顯而易見地低落。
“你也不想這樣的，”段又寧伸手拍了拍他：“這件事情，誰都沒有想到不是嗎？”
祁然沒有懷疑自己，他相信自己做的是沒錯的，他只是有些沮喪。
祁然少年出道，見慣了鮮花和掌聲，也從來不缺粉絲追捧，他見過有明星因此喪失自我，也聽說過不少偶像私聯睡/粉的腌臜事。
但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做的還可以：從不引導粉絲提前消費，不會利用他們的喜歡去謀求自己的利益，也從沒給任何粉絲越線的可能。
他一直以為自己算得上是個成功的偶像，但是這次的事情狠狠地告訴他，他做的還不夠。
“你不能去操控每個人的行為思想不是嗎？”段又寧安慰道：“在你的能力範圍內，你已經做很好了。”
“嗯，走吧，”祁然自然地拉上他的手：“先回去再說。”
他的流量在那，事情發生的時候，祁然就做好了今天會上熱搜的準備，但是沒想到這個熱搜會來的這麽快，詞條也十分耐人尋味。
“你到底哪裏得罪了任西啊？”祁然将手中的視頻遞給段又寧，實在是搞不懂：“他怎麽這麽堅持不懈地想要黑你？”
“應該沒有吧，”他确定自己跟任西在昨天的争吵之前真的沒什麽接觸，段又寧疑惑着點開視頻。
是一家媒體發的關于任西的采訪，應該是上周錄完節目的事情了，都是些很平常的問題，本來沒什麽事，誰知記者忽然問到了他和祁然。
“我們知道，西西和傅神最近在錄制橘子衛視的夫夫旅行綜藝，不知道西西對于豈有此理夫夫是什麽看法呢？”
“啊？祁老師和寧寧嗎？”任西驚訝：“我們都是分開錄制的所以不太清楚。”
過了一會兒，任西才有些猶豫地又開口：“但是祁老師和寧寧好像鬧矛盾了？昨天我還在群裏看到祁老師讓寧寧加他的微信呢。”
看過視頻之後，段又寧看着熱搜第一明明白白的#任西稱祁然段又寧私下不熟#的詞條，也不确定了：“或許是有但我不記得了？”
他迷茫的樣子是在是太可愛，祁然被狠狠戳中萌點，伸手揉了揉他的頭，莞爾：“我們寧寧這麽好，肯定是他自己的問題。”
“你別再碰我頭了謝謝，”段又寧都懶得跟他計較稱呼和語氣的事情了：“那現在怎麽辦？”
段又寧翻了翻評價，已經有不少路人在質疑他和祁然是不是在炒恩愛人設，但是私底下早就名存實亡了。
雖然這是事實，但是如果真的爆出來他和祁然已經離婚還要參加夫夫綜藝，他大不了退圈，但祁然的聲譽肯定會受到影響......
雖然他不明白影響到哪種程度，但是看到那麽讨厭他的祁然粉絲都在幫忙澄清就能看出，這件事應該還是蠻嚴重的。
“咳咳，”提出了這個問題卻從頭到尾被完全無視的方冉實在是忍不住了，輕咳一聲：“兩位，我可以說話了嗎？”
“抱歉，”段又寧臉色微紅，讪讪道：“您說吧。”
“你說呗，”祁然面無表情：“誰又沒攔着你。”
這是讓她說的樣子嗎？你倒是先把放在人家椅子背後的手拿下來呀，方冉實在是沒眼再看，對着段又寧溫和一笑：“沒事沒事，道什麽歉呀，而且也不用您呀您的，就直接叫我方冉就行。”
“你們回來之前我們這邊已經商量了策略，”方冉接着道：“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工作室直接出面回應，澄清聲明都拟定好了，媒體現在也就是抓着你們第一期的相處模式和你們倆加微信的那張聊天截圖說事，如果要操作的話不是沒有空間，但是肯定會留下不少诟病，可能後面對你們倆都是隐患。”
“第二，不回應，冷處理，你們該怎麽錄節目怎麽錄節目，久而久之，觀衆自然會覺得任西是在蹭熱度，以我的經驗網友們最多讨論幾句，等到有了新的八卦就會忘掉，這個雖然說是消極回應，但是後面一旦再有這個方面的緋聞傳出來，網友自發的就會幫我們打假，算是一勞永逸，而且對寧寧來說，好歹是個讨論的話題。”
“那要不我們就不回應了吧？”段又寧想了想，雖然他也不需要什麽話題，但是他和祁然的相處模式确實不像結了一年婚的夫夫，如果硬着頭皮澄清，那觀衆後面可以找出無數證據來打假，反而不是很好......
“不是，你們忙了這麽久就想了這個鬼東西出來？”祁然難以置信地挑眉：“是不是我這幾年□□分了，我們工作室的危機公關都這麽垃圾了？”
方冉無奈：“你們現在的情況，不能用太過激的手段，不然到時候任西和傅年罷錄就成了你耍大牌欺負人，寧寧也要無端惹上點髒水，私生的事又還沒解決，這是我們能想出來的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了，”
“呵，是簡單易操作，你們也确實省力不少，”祁然起身，順帶将正迷惑的段又寧也拉了起來，淡淡道：“這個事兒在你們眼裏就是不能徹底解決了呗？”
“私生是私生，自然有節目組的人去調查取證，別跟這個混在一起敷衍了事，”祁然語氣不屑：“罵我耍大牌的還少嗎？我做錯了什麽，寧寧又做錯了什麽？任西是個什麽東西也來跟爸爸耍心機了？爸爸憑什麽要為了這點東西委屈自己？”
方冉危機感四起：“你又想作什麽妖？”
“說來說去，這些人不就是覺得我們倆不恩愛呗？”
祁然伸了個懶腰，嗤笑：“這種時候，給點狗糧就安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 ，後面還有兩章呀！大家不要走開，請接收這碗狗糧！愛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