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許螢對每一個情人,都挺……
南城的盛夏,深夜,萬籁俱靜,就連蟬鳴都停了,裝潢冷系的卧室裏,躺在床上的男人猛地驚醒,額角溢出細密的冷汗,發梢微潮。
他坐在床上,薄被滑至窄勁的腰間,身上穿着純黑的絲質睡衣,領口敞了些,露出冷白凸起的鎖骨,橫亘在肩頸處的皮膚上。
陳時禮微微喘着氣,胸膛起伏,卧室靜悄悄的,他的呼吸聲被無限放大。
他又一次做了噩夢。
六年前,他傷害了許螢,害她出國治病,從那時起他就落下心疾,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夢到她。
夢裏,昔日少女漸行漸遠,他拼了命追上去,卻得到她憎恨、厭惡、冷漠的眼神。
就像一把刀紮在他心上。
陳時禮伸手捏了捏鼻梁,探身摁下床頭燈,搭在腰間的薄被再次往下滑落。
床邊亮起一盞小燈,溫馨的光驅散點點黑暗,他順手撈起旁邊擺放的相框,裏面封存着一張照片。
上面的女人既媚又飒,俨然是許螢。
陳時禮的指腹滑過她的臉,低頭,虔誠而溫柔地親了親冰冷的相冊,然後抱在懷裏,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短暫的麻痹自己。
她從來都沒有離開,她一直都在他身邊。
夏天的深夜,空氣都帶着黏糊糊的熱意,室內開着空調,冷氣恰到好處。
許螢事後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身段婀娜窈窕,穿着墨綠色吊帶裙,光着腳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她伸手撩了撩卷發,彎腰,伸手去拿桌上的煙盒和打火機。
陸星河去隔壁浴室洗完澡回來,見她煙瘾犯了又想抽煙,大步走過去,摟着許螢的腰肢往後一帶,順勢搶走她手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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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影帝又開始作了,咬牙切齒道:“不許抽,你要是敢抽煙,後半夜別想再去我床上睡覺!”
許螢懶散的依偎在他懷裏,左邊細細的墨綠色肩帶滑落,露出瑩白細嫩的香肩,她鎖骨精致,連着修長的天鵝頸,每一寸肌膚都透着妖嬈和妩媚。
聞言,許螢轉身,手臂自然地搭着他的脖子,紅唇潋滟,無辜一笑:“親愛的,一根事後煙都不行嗎?”
“不行!”
“沒商量?”語氣輕飄飄的。
陸星河見她挑眉,把煙盒和打火機往身後一藏,轉移話題道:“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剛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那我是什麽樣?”女人輕笑。
“你少嬉皮笑臉,給我正經點,這是個很嚴肅的話題!”陸作精板着臉兇人。
許螢覺得沒趣,不想再說下去,率先結束話題:“我困了。”
“許螢,你果然不愛我了,你看看你現在這樣,敷衍都明目張膽地寫在臉上!”
“我不管,你今天必須哄我,你要是不哄我,我們就分手!”
人前人後兩幅面孔的陸星河,讓人瞧了不得不感慨一句娛樂圈營銷的人設真厲害。
許螢掃了他一眼,心裏沒由來煩躁,天天作來作去,他不嫌累,她都煩了。
女人的神情淡下去,“我去隔壁睡。”
這是不打算哄了。
陸星河氣得不輕,沖她背影喊道:“許螢,你給我回來!”
“砰——”
門被打開又甩手關上。
陸星河被她這番操作搞得脾氣也上來了,他扔掉煙盒和打火機,驀地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寧願去睡客房也不願妥協,哄哄他有那麽難嗎?!
清晨,天際濃稠的墨藍,被一點點白逐漸淡化,晨光熹微,橘紅的霞光從雲層迸出。
陳時禮今天有早課,早上七點就起床,收拾完後吃了早餐,然後開車去南財大,他拿着教案走進班級,按部就班的上課,把知識深入淺出,大課結束後,又給幾位上前咨詢的同學答疑解惑。
忙完回到辦公室已經十點四十,陳時禮打開電腦,準備處理自己的事。
桌上的手機響起,一通電話打進來。
陳時禮掃了眼,摁下接聽,嗓音清冷:“怎麽了?”
“老陳,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有關許螢的,你想聽嗎?”給他打電話的人名叫簡杭,是陳時禮讀博時認識的室友。
兩人交情不錯,所以至今仍有聯系。
聞言,陳時禮怔了怔,打開的電腦因為沒有操作,現在已經息屏了,徹底照出男人失神的模樣。
簡杭笑了笑,說:“本來這是內部機密,但是咱兩誰跟誰,你是我兄弟,我肯定不能瞞着你啊!”
“你繼續。”陳時禮喉結滾動,嗓音微啞,他盯着屏幕中映出的自己,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像躲在陰暗角落裏窺視別人的變态,明知這種行為會惹人反感,但還是控制不住想去接近、了解。
他迫切想知道有關許螢的一切,一絲一毫都不想放過。
簡杭:“內部消息,許螢打算做私募來拓展資本,在她拟定的合作人裏,40%是她熟悉并長期合作的人,個個資金雄厚,剩下60%是她新敲定的合作目标,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覺得這次應該是你和她接觸的好機會,老陳,你想借我的名義去和她合作嗎?”
許螢這個人很難琢磨,說她謹慎吧,可她投資又很大膽,說她大膽吧,可她做事又滴水不漏,讓敵對公司抓不着半點差錯。
拿這次私募的事來說,60%的人是新敲定的合作目标,內部機密包括具體的財報分析都要交給投資者過目,而這其中一旦洩密被敵家知道,那後果可就無法預估。
不得不說,許螢這次确實很大膽。不用知根知底的人,反而盯上那些之前沒有太多合作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給陳時禮打電話,畢竟,以前他是有錢都參與不了許螢的事,現在這不機會就來了。
陳時禮:“你之後把合作詳情發給我,我把資金劃給你。”
“啧,這麽爽快,都不考慮一下嗎?”簡杭說:“萬一虧了怎麽辦?畢竟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不會。”男人垂眸,眼睫投下一片陰影,陳時禮似想到什麽,微微勾唇,聲線清潤:“她一直都很聰明。”
“喲?老陳,你不能因為暗戀人家,就毫無理由的死忠吧。”
“她做的這番決定,肯定通過了建模和大數據結合的方式進行篩選。”陳時禮頓了頓,又道:“不會有問題。”
簡杭:“……”
一時間搞不懂你們這種戀愛腦男人的腦回路。
他心生感慨,油然而發:“一個成功女人的背後必定有默默付出的男人,老陳,你就是許螢背後的男人之一啊。”
為什麽要加“之一”這個修飾詞,那是因為這樣做的人還不止陳時禮一個。
據他所知,許螢的那些前男友個個都不是善茬,每一任都以為是她的真命天子,排着隊等上位,結果全都慘遭分手。
當然,不可否認許螢确實優秀,玩歸玩,但是腦子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要做什麽。
T娛大廈。
二十八樓會議廳,碩大的橢圓形長桌橫亘在裝潢冷淡的室內,四面環着防窺落地窗,頂上的燈灑下瑩白的光,照亮整個氣氛嚴肅的會議室。
許螢坐在首席位置,手中拿着遙控筆,紅外線指着某個數據板塊,不茍言笑道:“經過專業的數據師分析,預測未來三個月——”
話未說完,寂靜的會議廳響起震動。
其他人噤若寒蟬,許螢豔稠的臉瞬間沉下去。
她拿起手機,來電顯示陸星河,女人想也沒想直接挂掉并關機,然後繼續剛剛的話題。
陸星河的電話被挂斷後,不死心,又給許螢打過去,結果對方這次竟然關機了。
他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越發覺得她在敷衍自己,打不了電話,他又給許螢發消息,連着發了幾十條。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你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
【許螢,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還是說你現在正跟別的狗男人厮混?】
【你要是再這樣,我們就分手,哼!】
【……】
陸星河發完消息仍覺得不解氣,他最近推掉工作,休息的時間很多,思來想去,換了身衣服,拿起車鑰匙,直接開車去許螢的公司。
T娛的前臺都認出他是自家boss的男朋友,也沒攔着,直接放人進去。
陸星河以前也來過,對這的路線很熟悉,他直奔頂樓去了許螢的辦公室。
自從許螢宣布解散樂隊回歸幕後,何霜的身份就從經紀人變成她的特助。
她現在也在會議廳開會,接待陸星河的人是秘書辦的一個新人,他把人帶到休息室,“許總正在開會,您先稍等。”
“什麽會議要開這麽久?”陸星河帶着墨鏡和口罩,語氣不太好。
這一路趕來,他的火氣并沒有減少半分。
新來的實習秘書沒有說話,而是為他備上茶水,然後就退出休息室去自己的崗位繼續工作。
陸星河在休息室坐了近一個小時,他所有的耐心耗光,起身直接出去。
會議結束後,許螢帶着特助何霜回到頂樓辦公室。
她邊走邊吩咐:“霜姐,剩下的部分資料,你整理好然後發給我。”
“好的。”何霜應道。
談完工作,許螢的氣場都變了,不似剛剛那樣凜冽鋒利,整個人輕松不少。
何霜看到陸星河,笑着對許螢說:“你男朋友來了。”她頓了頓,臨走前提醒道:“估計又要作了,你慢慢哄吧。”
聞言,許螢瞄了眼朝她大步走來的陸星河,語調慵懶随意:“只要他別太過分,适可而止,這點小情//趣,我還是願意包容的。”
她對每一個情人,都挺好。
何霜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陸星河站在許螢面前,墨鏡和口罩擋住他的神情,但他身上流露出的不高興卻很明顯。
“你為什麽手機關機?為什麽不回我消息?為什麽對我這麽敷衍冷淡?”
許螢去拉他的手,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用哄人的語氣道:“當時正在開會呢,我又不是故意的。”
陸星河睨了她一眼,得到解釋後,他的心情好了些,但仍有點作,直接抽回自己的手,說什麽都不給許螢碰。
“那你哄我。”
“親愛的,別生氣了。”
許螢現在對他還有點興趣,也就适當縱着,她哄了會,誰知這位陸大影帝作起瘾了,竟然忘了收斂,吵得她有些心煩,原本尚可的好興致也被破滅。
她一把扔開陸星河的手,玫瑰金眼鏡下的那雙眸子清淩淩的,帶着絲冷意。
“适可而止。”
“?”陸星河錯愕地看着這個說變臉就變臉的女人,然後更作了:“許螢,你竟然這樣對我?!”
床上喊他寶貝親愛的,結果床下就!
他的脾氣一下子上來,又拿出那套話故意威脅她:“我要和你分手!”
“行。”
許螢丢下話,轉身就走,留下陸星河驀地怔在原地,直接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