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道煽風點火的聲音被全場的嘩然掩蓋,泯滅得徹底,所以只有聲源周圍的人聽清。

蔣晟睨了盛長決一眼,“原來,堂堂盛公子也會使這種下作手段。”

聞言,剛剛陰陽怪氣喊完“支持”的人哼了聲:“論卑鄙比不上你。”

前男友們都在前方抱團,他倒好,借着去衛生間的名義偷偷摸摸找小長生。

許螢的話在婚宴上掀起滔天浪潮,議論聲不斷放大,撕碎原本溫馨聖潔的婚禮。

場面一度鬧哄哄,陳時禮的腦海裏還盤旋着許螢剛剛說的話。

她說——

那是因為,我并不打算和陳時禮結婚。

她……

身穿西裝的新郎豐神俊朗,身姿挺拔如松,端得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這般溫潤俊朗的人,臉上卻閃過一絲迷茫、一絲錯愕、還有一絲不解。

他不明白,明明已經答應和他結婚的人,為什麽臨到最後關頭卻出爾反爾,還是在這種萬衆矚目的情況下。

陳時禮再次拉着她的手腕,依舊維持着溫和的笑,那模樣已經替許螢找好了借口:“阿螢……”

他頓了頓,企圖用玩笑的語氣揭過這場由許螢掀起的鬧劇。

“婚禮才剛剛開始,還沒到互相捉弄的環節。”

奈何許螢鐵石心腸,冷漠得像是陌路人,“我沒有開玩笑,這也不是游戲。”

Advertisement

她掙了掙禁锢在腕間的手,陳時禮緊緊握着沒有絲毫松懈,似乎怕一眨眼人就沒了。

許螢先嗤笑了一聲,擡眸滑過男人固執的容顏,她就着這個糾纏的姿勢,扭頭繼續對那些賓客說:“大家都以為我是因為懷了身孕才和陳時禮結婚,其實并不是。”

“我從來都沒有懷孕,那只是玩的一場游戲而已。”

她不緊不慢的說,神情冷漠且無所謂,仿佛就跟玩似的。

極具沖擊性的消息炸得衆人一愣一愣,震驚的是賓客,高興的是那些心懷鬼胎的前男友們。

許螢感受到當自己說完剛剛的話後,搭在手腕上的五指驟然蜷緊,勒得她骨頭都快散架了。

陳時禮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阿螢,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到現在為止,他仍不相信許螢說的那些話,而這也是許螢最為頭疼的地方,他很固執,執着得不會輕易放手。

蔣晟坐在賓客席,雙腿交疊,一副大佬做派,對陳時禮譏諷道:“人家從來都沒有想過和你結婚,連懷孕都是騙你的,你怎麽連這麽簡單的話都聽不明白?”

情敵這種生物,幹掉一個是一個。

盛長決和他同仇敵忾,一唱一和:“陳時禮,小長生這是在玩你呢,你識相就趕緊分手。”

他最看不慣的人就是陳時禮,解決再說。

論背景、身份、家世,前男友裏只有他倆敢這麽跟陳時禮說話。

男人冷冷地望着他倆,這婚禮上的鬧劇還沒解決,前男友與現男友的對決就已經開始了。

許螢語氣淡淡,繼續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不過沒關系。”

她沖何霜使了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只見碩大的電子顯示屏上,原本用來播放新郎新娘溫馨甜蜜的日常生活,現在卻派到別的用處上。

顯示屏裏播放着一段視頻——

金碧輝煌的包廂裏光線浮沉,香槟美酒,歡聲笑語,處處充滿着紙醉金迷與頹靡奢侈。

卡座上坐着男男女女,邊玩游戲邊喝酒。

“老師,你輸了。”唐枝許臉頰微紅,指尖隔空點了點,笑道:“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呀?”

“真心話沒什麽意思,還是大冒險吧。”被衆星拱月的許螢漫不經心道。

“來來來,好不容易逮着機會,大家集思廣益快支招啊。”

“不能放水!”

“想個什麽好呢?許總,什麽都可以嗎?”

畫面一幀幀播放着,最後有人提議:“許總,要不你自己想一個刺激點的大冒險?”

“成。”

于是,婚宴現場的人看到視頻裏的許螢給陳時禮打電話,當着衆人的面上演了一出刺激性的大冒險游戲。

她演得還就有模有樣:“陳時禮,怎麽辦,我懷孕了。”

視頻播到這的時候,現場的議論聲又開始冒出來,許螢平靜的望向陳時禮,看到男人正默默注視着顯示屏,下颚繃得緊緊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額角迸出的薄薄青筋昭示着他現在翻滾的心情。

看到他這樣,許螢嘴角上揚,快意已經開始在心底蔓延。

然而,視頻并未結束,還有後面小半段。

陳時禮趕到包廂接走許螢後,裏面爆發出短促的歡笑聲。

何霜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小聲點,人還沒走遠。”

大家立馬噤聲。

唐枝許微擡下颔警告在場其他人:“你們都給本小姐把嘴捂嚴了,誰都不許說漏嘴,知道嗎?!”

視頻結束,大家心思各異,這場以游戲為樂的謊言裏,當初參與的人都知道真相,未參與的人都信以為真,不過信以為真的人裏,很大部分都抱着平常心看待,真正看重的人,從來都只有陳時禮一個人。

他是這場局裏最認真的人。

認真到……

怎麽說呢,大家心裏都覺得他有些可憐,女朋友為了游戲戲耍他,還把這件事放在婚禮上對他進行羞辱。

滿心滿意珍視的人,最後卻這樣對他。

瞧瞧,多可憐。

許螢看見陳時禮的眸色,正如綻放的煙花一點點歸于黑夜,晦暗得不曾有半點光亮。

“陳時禮,現在你明白了嗎?”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有毒,她譏笑道:“從頭到尾我都是在逗你玩呢,你看看我這樣像是愛你的人嗎?”

陳時禮眸色深深落在她的臉上,眼裏帶着審視與探究,似乎想從她的表情裏,找出愛他的蛛絲馬跡。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

許螢真的不愛他,她看他的眼神是疏離、淡漠、譏諷、排斥,讨厭得徹徹底底。

這一刻,陳時禮心頭彌漫着說不出的滋味,酸澀、脹脹的、又有些鈍痛。

那感覺揪着心,很難受。

男人喉結滾動,艱難的開口:“阿螢……為什麽?”

為什麽要給他希望,最後又親手把他推進深淵?她不是也愛他嗎?

許螢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看到他這份深情的模樣就覺得作嘔,聽見陳時禮問她為什麽,她不由得冷笑。

“我憑什麽要愛上一個差點害死我的人?”

“陳時禮,被人玩弄的滋味不好受吧?別忘了這是你欠我的。”

在許螢心裏,她永遠無法忘記年少青春時陳時禮帶給她的欺騙,那就像是一根刺紮在肉裏,很難再剃出來。

她現在回想過去,很容易就會發現,其實從一開始陳時禮就看不起她,哪怕他表面裝得再好,背地裏也只會對她冷嘲熱諷。

這種鮮明的反差,更讓人心寒。

她也想過,重逢後,陳時禮之所以會愛上她,想來也是當年,在他孤立無援被所有人抛棄的時候,她還願意站在他身邊。

只可惜,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他愛的那個許螢。

如今的她唯利是圖又陰險狡詐,不可能愛別人甚過愛自己。

聞言,陳時禮頓感挫敗,原來,她一直都對當年的事耿耿于懷。

她也從來都沒有放下。

當年的事知道內情的人少之又少,不知者聽得雲裏霧裏,但仍覺得許螢這次做得太絕。

都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樹敵太多并不是明智之舉。

然而,許螢從未考慮和陳時禮好聚好散,她就是要羞辱他、玩弄他,讓他也嘗嘗那種錐心的滋味。

盛長決見他倆把該說的都說完了,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裝,火上澆油道:“欸,臺上那位被抛棄的新郎,哦,不對——”

長相陰柔,言行舉止卻透着浪子氣息的男人笑道:“是過去式的前男友,你可不可以讓讓,擋住我看我家小長生了。”

在場人還沒走呢,他就已經開始暧昧的劃關系。

蔣晟比他更直接,交疊的長腿放下,然後站起身,氣勢凜冽道:“所以已經分完手了?那我就把許螢帶走了。”

離他最近的盛長決扭頭不可置信的看着蔣晟,咻地站起來,爆了句國粹:“你他媽——”

“傻逼。”蔣晟這人是行動派,不怎麽玩盛長決那套。

有他開頭,沈以南蠢蠢欲動,陸星河也妄想插一腳,就連江秋寒也不死心。

陳時禮站在臺上掃了眼那些試圖搶人的前男友們,原本就陰郁的情緒直接飙升到極致,他冷笑着威脅:“你們今天敢搶一個試試?”

他不能對許螢做什麽,但這些人,別想騎到他頭上作威作福。

局勢越來越複雜,許螢看到這幼稚的一幕,不僅腳趾抓地,就連白眼都快翻上天。

這些傻逼是不是一天到晚沒事做?!

這個時候,陸鶴身為大侄子的優勢充分體現出來,他站起身,掃了眼那些不成氣候的前男友們,扭頭對許螢倨傲道:“女人,咱們走!”

他曾經也是前男友的一份子,但是,架不住他爺爺給力啊,許螢現在還是他小姑姑呢。

許螢:“……”你來添什麽亂?

其他人望向陸鶴這個傻白甜,氣得咬牙切齒。要不是現在人多眼雜,他們都想圍毆他。

就在他們互相敵視對方的時候,謝斯年悄悄沖許螢笑了笑。

兩人非常默契,悄無聲息的退場。

謝斯年感覺自己心跳如鼓,背後是奢侈豪華的婚禮陣容,而他卻帶着今天的準新娘“私奔”。

許螢走後沒多久,那些對峙的前男友們紛紛發現人不見了。

陳時禮幾乎是下意識鎖定謝斯年的位置,結果并未在座位上看到人。

他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早就背着他——

交往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