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驚險擒兇徒
翌日,夜幕再一次降臨。
天上的濃雲仿佛一朵綻放的巨大蘑菇,夾雜着金紅,妖冶壯麗。
街上涼風習習,風裏還殘留着小巷勞作一天的煙火氣息,小店陸續打烊。
行人你來我往,行色匆匆,天漸黑,街頭便再也找不出一名行走的女子。
官兵們早已封鎖了峽水縣,夜晚巡邏的士兵們開始在大街小巷中不斷巡邏。耳邊傳來整齊奔跑的聲音。
原本要到戌時才打烊的茶館、青樓、客棧都不約而同歇業。
整座小鎮仿佛一根緊繃的弦,瞬間陷入了沉寂,靜待着獵物的出現。
穆天佑調集了重兵布防了整座小城,除了驿館,僅留下三五人值守大門的守衛。近身侍衛齊晖、遲鹿也被支開。
天佑和雨柔坐在舒雨亭裏下棋,今夜特別得靜,靜得連蟲鳴聲都消失了,整個空曠的院落裏只有落子的清脆聲。
天佑笑着說:“雨柔,這片子已經全廢了,不如争取右邊的領地。”
雨柔吐吐舌頭,下圍棋本就不是她的強項,當初因為看了棋魂所以三把火看了幾本圍棋的書,對着上面的棋譜依樣畫葫蘆研究了一個星期而已,據說厲害的人可以複棋盤,甚至能計算出往後的100步棋子,可她最多計算5步,再往下便是一團漿糊了,她舉着一枚白棋,托着下颚,偷瞧着天佑,才下了四分之一,她便無從下子了,看着天佑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知道,她又出糗了,國學精深無比,天佑氣定神閑,已讓着她五子了,當然雨柔毫不客氣地占了中間的天元,邊角的四星,這也能讓她下得一盤散沙,潰不成軍。
最終,雨柔笑了笑,将手中的一子放回了棋盒:“我又輸了。”
天佑臉上的笑容慢慢綻放直到朗聲大笑,他沒想到雨柔這般可愛,她心中本無争勝之心,對他布下的陷阱視若不見,即便她發現了進行阻撓卻又讓他圍困,直到被吃掉大片河山,她也毫無留戀懊悔之意,勝負對于她來說毫無意義,這等閑雲野鶴般的開闊胸襟不禁令他佩服。
他寬慰道:“雨柔其實已經進步了,還記得下第一盤棋的時候嗎?直到把整個棋盤都落滿了你才發現自己輸了。下第二盤棋的時候,我贏你16目,第三盤棋的時候你已經能一目計算你輸了幾目,第四盤棋的時候你下了二分之便發現局勢無法挽回,第四盤,下了四分之一,你便能發現輸局已定。假以時日,以你的資質定能突飛猛進。”
雨柔心裏洋溢着滿滿的溫暖,和天佑下棋,雖然兩人實力懸殊,但是心情愉悅,或許因為對方是天佑吧,都說棋如人,下棋的氣度便等于一個人的胸襟,雖然雨柔不精此道,但是大抵上也能分辨得出天佑的智慧來,他進退有據,從不趕盡殺絕,對于她更是下指導棋一般循循善誘,分外留情。
天佑整理了棋子,看着天空如盤的皓月:“不知道今夜,會不會引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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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就賭他一賭。兇手是一個狂傲之人,對官府也絲毫不放在眼裏,白日裏我們已然放出風聲向他挑釁,相信以他的為人定不會輕易就出了城,況且我們一男一女正等着他來取命,他若不敢來豈不是有負他的惡名。”
天佑不禁又笑,同雨柔在一起,他臉上的笑容也會格外得多:“我頭一次看到如此擒兇的,與那兇徒打一打心理戰。叫他自己送上門來。且看一看吧。”
天佑灼灼之目凝視着雨柔,看得她的臉不禁火燙起來,雨柔微微低下了頭,手裏隐隐滲出些許熱汗來。天佑将對雨柔的反應都看在眼裏,他的手輕輕覆上了她的手:“雨柔,你怕嗎?”
雨柔擡頭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說,對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高手,他若是真來了,我若無法抵擋,你便會有危險,怕不怕?”
天佑的聲音沉沉的,無絲毫浮躁,但是雨柔明白,他的顧慮也是一種可能。
“不怕!”雨柔堅定地道,“因為我相信你。”
她說的是真心話,她相信天佑,除了劉建軍,天佑是她在這裏頭一個如此堅定不移相信之人。
“好!”天佑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面對心無城府的她毫無保留的信任,他的心激動得仿佛要化成水,把性命交到別人手裏,這需要莫大的勇氣。
他撇開眼去微微收斂了眼中感動的淚光。
“天佑,你怎麽了?你放心,會繡花的那是大家小姐,我不會繡花,但是會打架!和你比起來差了一點點。”
天佑轉過臉去撲哧笑了出來,這丫頭,還挺自大:“你和我就只差那麽一點點嗎?”
雨柔很肯定地點點頭。
天佑忍俊不禁。
兩人正談笑間,雨柔視線所及之處只見一名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幾個閃遁,從花從草木間飛馳而來。
那速度仿佛一顆在空氣中拖曳的慢鏡頭子彈,等到回神的剎那,子彈俨然已飛入身體。
黑衣人在雨柔回神的剎那亮出一把利刀,他一手按住天佑,一刀便朝着他的脖子割去。
雨柔膽戰心驚,她連驚呼都沒有發出來,好可怕的武功!如果她有槍在手,也未必打得到他!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一腳便踢在天佑的輪椅上。
天佑仿佛和雨柔心有靈犀一般,在輪椅猝不及防撞到黑衣人的腰部的剎那,天佑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腕往石桌上一扣,刀哐當落地。
黑衣人也不驚,他順着天佑扣刀的剎那,一個跟頭翻了過去從腰間抽出數枚銀針,嗖嗖便鋪頭蓋面向天佑飛射而去。
天佑迅速放開了他的手向後滾翻。聞聲而來的侍衛還沒來得及靠近天佑,便已中針倒地。
齊晖從暗處飛身出來接住了天佑:“主人,你沒事吧。”
天佑的雙目緊緊盯着黑衣人,他的腿居然站在地面上。
黑衣人嘿嘿一笑,伸手向雨柔抓去。
雨柔見此,倒地一個側滾翻躲開了黑衣人的襲擊。她迅速站了起來一個飛跳越出了亭子,黑衣人出的拳頭呼呼帶着風聲,雨柔知道只要被他打上一拳骨頭非斷不可。
齊晖冷眼旁觀,太妃交代過他,慶王身邊出現的女人要注意防範,如今墨子高若能恰好除掉雨柔倒也省心了。
天佑在尋找時機,他必須得“恢複”行走,不能一直坐在輪椅上。
雨柔的一手受傷,被黑衣人的連番攻擊之下,一掌力便打在胸口,害得她舊傷剛愈,新傷又創,她忍着血腥之氣,一把抓傷了他的臉,雨柔叫道:“墨子高!”
禿頂,梳着兩條小辮的墨子高嘿嘿一笑:“你認得我?”
墨子高停下了攻擊仔細打量了雨柔,記上心來,“你就是那個小美人?哈哈,我們真是有緣分啊,怎麽樣?我老墨的藥好喝嗎?”
想起那藥,雨柔一陣惡心,她罵道:“墨子高,那些血案都是你所為嗎?”
“是又怎麽樣?我老墨向來無惡不作,臭名遠揚。”
“可是你身為醫者,當救人為本,為何你要如此作惡,淫人妻女,到處殺人!”
“那得多虧了你呀,從前我老墨做惡還得看看時間地段,選選人,現在有了你就等于有了免死金牌,連官府我老墨也不怕了!小美人,我老墨做了那麽多惡,得多謝謝你呀。”
“你!你胡說什麽!因為我?你說清楚。”雨柔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不明白。墨子高救過她一命,可是難道因為救人一命就要殺那麽多人嗎?當初要不是他給她下了蠱,她才不會被逼得那麽慘喝下那些惡心的東西!
雨柔抓住了他的衣領,此刻她已顧不得危險,她要搞清楚究竟怎麽回事。
墨子高仰天哈哈大笑:“小美人,你不知道?那更好玩了,哈哈。”墨子高不由分說,一把撕開了雨柔胸前的衣服。
雨柔猝不及防倒退,胸前杏色的肚兜裹衣露了出來,墨子高見狀欲望高漲。
驿館的官兵們已将他團團圍住。
墨子高冷冷一笑道:“哼,就憑你們這些人,就想抓我?那我老墨豈非空有醫魔的稱號。你們口出狂言敢挑釁我墨子高,定叫你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一腳将雨柔按在桌上,這一腳頗重。雨柔原本強忍的血腥沒忍住,嘴角流出血絲來,古人的武功真是太厲害了,她的什麽近身格鬥搏擊術在沒有內力的情況下,根本不能給予對手重創,遇到高手便只有認栽的份。
墨子高從懷中掏出一把粉來,對着周圍一撒,只見驿館的士兵們,各個捂着頭倒地,頃刻七竅流血,蹬着腿不消片刻的功夫都不動彈了。
雨柔趁其不備,抽出了墨子高身上的一枚銀镖,紮入了他的一只眼睛。墨子高勃然大怒,一手掐住了雨柔的脖子,想要殺了她,但是轉念一想,不行,殺了她不就等于殺了自己嗎?心中便動了邪念,既然殺不了,玩玩總是可以的!他說着就開始撕她的衣服!
遲鹿早有防備,他捂着口鼻,将濕潤浸過藥的濕巾遞給了齊晖和慶王。
慶王見時機成熟,便假裝邁開步子疼痛不已,他的演技非常逼真,他讓自己憤怒沖頂,然後飛身出擊,殺氣騰騰。
墨子高奸猾一笑将雨柔推了出去,慶王順勢接住,脫下了自己外衣裹住了她的身子。随後一把毒粉接踵而來,遲鹿撲到了雨柔的跟前,用身體擋住了!
遲鹿捂着肚子道:“雨柔姐姐,快走!有蠱毒,有蠱……”
說罷,他的口中爬出一條蜈蚣來,片刻,他滿地打滾,渾身仿佛被焚燒一般奇癢難忍,他發瘋似地一刀劃開了自己的肚子,肚腸流了一地,裏面鑽出一條條小蛇來。事實上,這蠱毒是沖着慶王去,對雨柔毫無作用,他奮不顧身沖上去卻白白犧牲!
好恐怖的蠱毒!!中蠱之人立刻斃命!!
天佑見遲鹿慘死,屏住呼吸,用玉扇做掩護,招招致命,打得墨子高招架不住,打得他連釋放暗器毒藥的餘力都沒有,很快墨子高倒在地上,口吐鮮血,渾身沒個人樣,天佑拿起劍,往高處對着他的脖子直直刺下。
墨子高道:“住手,你不可以殺我!”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是喜歡天佑呢,還是七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