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管生意
孝期只能稍稍裝飾不能大紅大紫,打扮的花枝招展。竹青穿着青色褂子,外面是青綠色外衣,流雲發式上一只碧玉釵,面上只薄薄打了粉底,煙眉柳化,看着很是清秀,端着洗漱用具,放到桌子上,轉來熟練地打起紗帳挂到兩旁的帳鈎上,問道:“大爺睡得可還好?”
薛虬打了個哈欠,笑了笑,“還行!”誰知道自己壓根就沒誰。
竹青望着薛虬的眼睛,埋怨道:“大爺,你是不是壓根就沒睡?”薛虬對着鏡子照了照,看着自己的黑眼圈,笑道:“想事情去了。對了,今天那些掌櫃什麽時辰來?”
竹青想了想,“聽太太說,應該就是這會兒。”
薛虬用青鹽漱了口,簡單用水清洗一下臉,接過竹青遞來的幹帕子,“那就快點,別讓他們等太久了。“
早飯依舊在正房裏吃的,薛虬想了一夜,心情變得很好,胃口也很好,喝了兩碗小米粥,吃了五小塊點心,其它菜色也都嘗了一些。等丫環藍蕊綠蓮把碗筷碟子都撤下去,上了茶水等物,亦像紅樓賈府中描寫的,先漱口,再接着盥手,雖感覺有些麻煩,但薛虬少不得遷就。
出了所在的西院,過了垂角門,走過回廊,看着廊旁的湘妃竹,風一吹就沙沙作響,別有一番味道。很快就到了外院正堂,門口處薛虬的貼身小厮白夏早就候着了,堂下已經快站滿了。
薛太太也早就坐在堂前,茗着茶,看見薛虬走了過來,那一臉的笑容與關心看的薛虬心裏暖暖的。薛太太今天穿着一件藏青色外褂,下面是素色連錦裙,頭上并沒有簪着頭飾,面容比昨天好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特意遮住病容。
“給大爺請安!”管事與掌櫃等一幹人齊聲躬身說道。
薛虬有些僵硬地點點頭,但還是鎮定地板着一張臉,給薛太太請了安。然後坐在薛太太旁邊,端起一杯茶打量起下面的各管事。
薛太太欣喜地看着薛虬的表現,原本以為虬兒會有些畏縮,鎮不住大場面,現在看來還行。輕放下茶杯,雖不發一言,但氣氛已經變得有些壓抑。這就是當家人在位的氣勢。
“你們都是家裏的老人了,今天叫你們來不為別的,只是老爺走了,外面要一個主事的,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好打理,以後一切就交給大爺打理外面的鋪子,賬本和櫃臺鑰匙都交給大爺。聽明白了嗎?”薛太太語氣淡淡的,不急不緩地一字一字吐出來,但沒人敢反對。
只齊聲答道:“明白了!“
薛太太接着又道:“那你們就在這裏向大爺交代一下吧!”說着起身準備回內院。薛虬連忙起身相送,薛太太示意不必,只帶着身邊的丫環婆子走了。
李嬷嬷扶着薛太太,邊走邊問道:“太太不留下來?萬一大爺被糊弄了?”
“不會的,大爺長大了!老爺,也能放心了!”說着薛太太有些自信,也有些感慨和欣慰,眼角都有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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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處薛虬還是不發一言,就捧着一杯茶,抿了一口,望着下面的衆人。
壓抑!氣氛變得很壓抑!
底下的人都收起了心裏的小主意,等着薛虬發話。
然後薛虬就笑了,笑得有些漫不經心,“父親,讓你們管理那些鋪子,你們有能力打理好嗎?”
衆人默不作聲,不知該怎麽回答。
“碰”地一聲,薛虬重重放下茶杯,“怎麽?難道你們根本就沒能力打理好鋪子?”衆人被吓了一跳,連身後竹青紫玉都被薛虬的氣勢所鎮。
只這一靜一動的起伏,就唬住了下面衆人。
還是五十多歲的老掌櫃徐誠答道:“老爺的眼光自然是好的。”這答得真好,即捧了老爺,又表明我們有讓老爺欣賞的地方,也就是我們有能力打理好鋪子。
薛虬聽後有些嘆服,徐掌櫃不愧是老掌櫃,父親有什麽事都和他相商,也只有他一人管着好幾家鋪子,笑道:“那是自然的!其實我也不想來什麽下馬威,難道你們還敢糊弄我?”雖看着像玩笑,但沒有人敢認為這是玩笑。
衆人連道:“不敢!”
薛虬也不多說了,轉到正題上,“現在你們先大概說一下,哪些鋪子在盈利,哪些鋪子在虧損,莊子上一年收成多少?”
衆人望了一下自己身旁的掌櫃,不知誰先來。
“回大爺,東大街的綢緞莊和當鋪盈利和往年一樣,并未減少,而藥材鋪盈利略有減少,木材鋪并未虧損但也沒有盈利。”徐掌櫃率先說道。徐掌櫃就只負責這四家鋪子。
薛虬點點頭,并未說什麽。
接着衆人就開始一一回禀這些天鋪子的經營情況。薛虬也知道了唯一的一家酒樓虧損很嚴重。莊子上還沒有什麽,畢竟要到年底才知道收成,但今年沒什麽災害應該和往常一樣。西街的綢緞莊和木材鋪子在虧損,北邊和南邊的鋪子都還好和基本往年一樣。
薛虬待他們都說完後,“好了,我都知道了。等會兒你們把賬本留下,徐掌櫃李掌櫃還有薛管家你們三個留一下,其他人可以先走了。”
待其他人都走了,薛虬感到有些不自在,都算是自己的長輩,但主仆等級在那,薛虬也不好太過放低自己的姿态。“
薛虬一邊看着賬本,一邊吩咐道:“去給徐掌櫃他們端張椅子坐。”
徐掌櫃三人謝過薛虬,方才坐下。
薛虬現在主要看的賬本就是酒樓的賬本,上面的字都是繁體字,還都是從右往左,咋一看去薛虬有些吃力,但不一會就能很快的準确知道一些信息。這都虧了十年看書的日子鍛煉出來的。
以前的薛虬也跟着父親打理過鋪子,接觸過買賣,但只是不太精通。現在薛虬很快能看出賬本上的一些名堂,“李掌櫃,似乎最近幾個月材料的買賣銀錢有些多了?”
李掌櫃一聽這話,背後冷汗就出來了。這幾個月酒樓材料買賣他交給了自己的侄子,但這其中的名堂他又怎麽會不知道。開始還考慮要不要補上一些,被侄子勸說想着糊弄過去,卻不曾想到一下就被大爺看出來了。
“應該是最近幾個月的菜價有些上漲。”聲音有些顫抖。徐掌櫃和薛管家都暗自搖了搖頭,這個時候還想狡辯脫罪,大爺已經看出來了。
薛虬直視着李掌櫃,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卻笑道:“應該?李掌櫃,你怕是糊塗了。做生意一是一,二是二,你居然給我說應該!”聲音陡然提高。,手重重拍在高幾上。
李掌櫃吓得額頭上冷汗直流,手都在顫抖,跪在地上,只喊了一聲“大爺”,就被打斷。
薛虬對薛澤薛管家問道:“薛管家,你說這欺主的奴才該怎麽處置?”
“打五十板子,發賣出去。”薛管家直言道。
徐掌櫃眼睛一亮,基本上知道薛虬的想法,心底裏有些佩服薛虬。
“大爺,我錯了,我錯了,我對不起老爺,對不起大爺,饒過我這一次吧!”李掌櫃這下真是方寸大亂,只知道哭訴求饒。
薛虬裝作吃驚的樣子,不解地問道:“李掌櫃,這怎麽了,我不過是問了一下薛管家怎麽處置欺主的奴才,怎麽說你錯了?”故作天真的樣子讓周圍的人不禁想笑。
李掌櫃現在可沒一點想笑的想法,只連聲求饒,這一旦被發賣出去,幾代人的體面都沒了。
“父親剛出世,你就犯了這樣的錯,你叫我怎麽向父親交代。”薛虬嘆了一口氣,“罷了,看在你們一家在薛家服侍了幾年的份上,就饒了你這一次,不過掌櫃就不是你了。”
還沒等薛虬說完,李掌櫃就連連承諾,“再也不會了,謝謝大爺!謝謝大爺!”說着還叩起頭來。
“你起來吧。”
李掌櫃逃過一劫,擦了擦臉上的汗,坐下後,想起附近新開了一家酒樓造成生意減少,連忙告訴薛虬。
薛虬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對徐掌櫃道:“徐掌櫃,酒樓方面就先交給你代為打理,李掌櫃協助,怎樣?酒樓方面的事我再想一想,明天具體告訴你們怎麽做。”
兩人點頭應是。
“好了,其它鋪子的賬本我會盡早看完,你們就先下去吧!”
竹青遞上一杯茶,笑道:“大爺今天可真厲害!”紫玉白夏也跟着說道。
薛虬揉了揉額頭上的穴位,嘆道:“哪裏,折騰了一上午,快累死我。等會我和母親一起用飯,去說一聲。”
紫玉點頭,就去了內院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