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只如初見

林如海回信中沒有提他如何了,只希望薛虬能來揚州一趟。

看到這裏,薛虬的心就不知不覺地沉了下去。并沒有提林如海如何了,只希望自己能趕過去。這信中的意思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多。但在薛虬的記憶中,林如海是将近年底去世的。現在才七月,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想到這裏,薛虬心裏放心不少。薛虬急忙跟母親說了這件事,表示自己要去一趟揚州。

薛太太看完信,嘆了一口氣,“你多帶幾個下人,以防路上出現什麽事。去準備吧!只是別忘了一個月後的鄉試。”

薛虬點點頭,又道:“不需要帶那麽多人,就只帶白夏吧!”

薛太太卻擔憂道:“只帶白夏?這路上萬一發生點什麽事,可怎麽辦?”

薛虬道:“母親不用擔心,兒子學武也有三年多了,不會有什麽事。人帶多了,反而不利于趕路。”

薛太太聽薛虬這麽說,也只能勉強同意,只是心裏還是不放心,一個勁地叮囑薛虬路上注意安全,要記得加衣別受涼了。

薛虬只能一一應是。

薛寶琴聽說哥哥要去揚州,心裏也很擔心,但知道這件事哥哥已經決定好了,只好在心裏期望一路順風。

綠蓮和藍蕊正替薛虬準備着一些衣物,忙碌着也不斷地說着,“大爺,路上注意安全,在船上晚上很冷別忘了加衣。還有——”

薛虬笑了笑,打斷道:“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一切準備好後,薛虬就和白夏二人,乘着去揚州的客船往揚州去了。

詩人李白曾有詩曰: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現在薛虬雖然是七月下揚州,但心裏對于揚州美景還是很期待的。瘦西湖,觀音山還有大明寺,都是不可不去一看的美景。

白夏是第一次跟着薛虬出遠門,心裏很是興奮。在甲板上閑不住一會這瞧瞧,一會那看看。古代客船有兩層和三層之分,最底下一層是放貨物,上面的是住人。當然也有一些貧苦人家只能坐最底下的一層。

薛虬本身是第一次出遠門,但前者曾經跟着父親到處行商。薛寶琴後來所作的懷古詩就是跟着父親到過那些地方。薛虬心裏也有點興奮,站在甲板上望着渺渺無邊際的秦淮河,水光接天,沙鷗時而掠過水面,好一派美景。薛虬覺得自己好像要融入這片天地,化身成一只沙鷗在風中飛舞。薛虬身着一件青白色長衫,頭上是白玉冠束着,青絲垂在背後,站在甲板上,風很大,衣衫青絲順着風飄起,俊美的容顏,超凡出塵的氣質,遠遠看着給人一種飄渺欲飛的感覺。

白夏擔心薛虬受涼,問道:“大爺,要不要進船艙歇息一會,這裏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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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虬搖搖頭問道:“船家說要幾天才到揚州?”

白夏道:“船家說因為是順流而下,只要五天左右就會到。只是回來的時候,只怕要八天。”

薛虬點點頭,叮囑道:“你不要到處跑,小心暈船。”

白夏渾不在意,靠在護欄上,望着水中,“大爺,你就不要擔心我了,我還替你擔心呢?”

的确,白夏的話很快就應驗了,薛虬從第二天開始就暈船一直吐,臉色蒼白實在是沒有第一天那樣精神。薛虬也為自己暈船感到憋屈,白夏依然生龍活虎的,而自己卻是渾身無力。白夏看着薛虬那蒼白的臉色,心裏也很擔心,好在旁邊有一些老道的船家要薛虬含着姜片,又叫白夏給薛虬揉一揉頭部上的一些穴位,薛虬才好受些。

就這樣薛虬在苦苦煎熬中盼望着早點靠岸,早點到揚州。

臉色蒼白的薛虬靠着窗子旁,呼吸着新鮮空氣,望着墨色天空中的點點繁星。白夏這時候走過來給薛虬披上一件外衣,提醒道:“大爺,你可別受涼了。不然太太知道了,會要了我的命。”

“哪裏就那麽嚴重了?”薛虬笑了笑,裹上那件外衣。

白夏癟癟嘴,說道:“你還為了我好,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明天天亮就到了。”

薛虬現在真的是面容憔悴,臉色沒有了蒼白,卻是蠟黃的,整個人就像是大病了一場,沒有了第一天的英俊與飄逸,有的只是憔悴。薛虬聽見天亮就會到揚州了,一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神采奕奕,“天亮就到了?”

白夏看着薛虬那激動地眼神,心裏也明白大爺這番坐船可真是受罪了,知道要靠岸了,不難怪會如此激動。白夏點點頭答道:“是的,所以大爺今晚早點睡吧!明天就要到林大人府上了。”

薛虬點點頭,臉上滿是笑意,一夜無夢,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一大早薛虬就醒來了,似乎是聽到了靠岸的好消息,沒有前幾天暈船那麽厲害,雖然臉色不太好,但整個人透出一絲精神。

揚州碼頭很是熱鬧,一天來來往往的商船客船非常之多,看着非常繁華。揚州不愧是一個繁榮之地。

下了船,白夏去雇馬車。薛虬呆在一旁等着白夏雇好馬車過來。上了岸薛虬的精神好多了,看着兩邊商販販賣的東西,都是一些古制小玩意,看着別有一番趣味。

薛虬挑挑揀揀,商販沒有怪薛虬,反而是十分開心,熱情地簡紹着。畢竟這些商販都是很有眼力勁的,一看薛虬的衣着氣度就知道是富家子弟。薛虬手裏把玩着一支玉葫蘆,玉質不怎麽好,但勝在玲珑小巧,雕刻的十分精細,薛虬不禁問道:“這個玉葫蘆多少錢?”

小販一聽,笑開了嘴,連忙說道:“這個玉葫蘆可是上好的玉,賣的不貴,只要五兩銀子。”

薛虬笑了笑不置可否,掏出了五兩銀子,剛準備給那小販。擡起頭往身旁一看,就看見幾名年少女子錯身而過。中間的少女着了一身深藍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着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将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腰帶上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将烏黑的秀發绾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對鏡梳洗.面容被帷帽遮住了,看不清樣子。渾身散卻發着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薛虬猛地失神看着那女子。

恰在此時風輕輕吹過,紗巾被掀起一些,從薛虬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其容顏。

剎那就像時間靜止,天地萬物都歸于平靜。

薛虬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從第一眼看見那容顏,仿佛天地萬物都失了顏色。薛虬不知道這是不是世人所說的一見鐘情,但他知道了何為驚豔。

三步距離,薛虬呆呆地站着。突然心裏就冒出一個想法,我要知道她是誰。這種想法像血液一樣流到他全身各處,瘋狂地沖擊着他的心髒,沖擊着他周身的穴位。

四步距離,薛虬張了張嘴,可沒有聲音。我一定要知道她是誰,一定。薛虬像是中了毒,渾身無力,邁不開步子,發不出聲音。這種毒深入骨髓,滲入心髒,無藥可解。

五步距離,薛虬望着她的背影忘記了呼吸,喘不過氣來。薛虬感覺自己像是被人勒住了喉嚨,而自己一直壓抑,壓抑,在壓抑。再也壓制不住。

薛虬放下手中的玉葫蘆,幾步趕到那女子身前,望着眼前的女子,忐忑地問道:“我能知道你是誰嗎?”

那女子被這突來的一少年,突來的一問,吓了一跳,透過紗巾模糊地看出薛虬的樣子,剛想說什麽,旁邊一位小丫環怒喝道:“哪裏來的登徒子?”

兩名丫環趕緊扶着那少女,繞過薛虬,往前走去。

薛虬呆呆地站着,喃喃念出一句話,“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那少女也聽到了薛虬所念的這句詩,心裏猛地一顫。

少女輕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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