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路完有路
第九十章 路完有路
陳喬氏坐在一旁看着薛太太神色倦怠，出言問道：“怎麽了？”
薛太太輕輕地搖搖頭，她不願意這一脈斷了，但也不願意自己的兒子沒有心地過一輩子，那和死了根本就沒有區別，在這一刻薛太太猶豫了，對着陳喬氏問道：“嫂子，你說這人活着是為了什麽？”
陳喬氏一愣，根本沒想到薛太太會突然這樣問，笑着道：“怎麽了？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薛太太低頭深思，良久又問道：“要是我們薛家二房無後，從宗族裏面挑選一個過繼怎麽樣？”
“怎麽會？無後？這怎麽可能？難道虬兒他——”陳喬氏明顯被薛太太的話給震驚了，眼睛一下子就睜圓了，身子一下子就坐直繃緊，高聲問道。
薛太太沒說話，她如果不想薛虬這樣走下去，似乎只有這條路走了，萬般思緒最後只能化作一聲嘆息。薛太太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心裏沉甸甸地，看着薛虬每天依舊溫和的笑顏，終于做了決定。
......
“母親，你真的同意哥哥娶林姐姐？”薛寶琴坐在薛太太身邊，她沒想到才幾天母親就變了态度，“是不是哥哥——”
薛太太搖搖頭，嘆道：“你哥哥的心死了！”說完這句話，薛太太也感到很是沉重，要不是這樣自己又怎麽會同意。
薛寶琴很是不解，疑惑道：“哥哥的心死了？這話怎麽說？哥哥不是和往常一樣嗎？”薛寶琴不知道母親說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李嬷嬷這時候遞過來一碗藥，并說道：“太太，這藥就趁熱喝了吧！”
薛太太皺着眉頭，看着這藥心裏是百般不願，但良藥苦口的道理她是知道的，還是接過藥，慢慢喝了下去。一旁的薛寶琴趕緊遞上帕子，給薛太太擦拭嘴角，知秋也趕緊遞上一杯茶，讓薛太太漱口。
待這一切忙完，薛太太才說道：“你林姐姐她也聽說了那件事，又病重了。你哥哥他雖說是擔心，但已經不是從前寫出那句話的人他了。”
薛寶琴知道哥哥對于林姐姐的感情有多深，只是母親不同意，身子又是那樣，才會勸哥哥不要再提那件事，但現在母親都不在意了，自己又怎麽會再反對，只問道：“母親，不在意林姐姐的那件事嗎？”
薛太太心生感慨，嘆道：“怎麽可能不在意？只是我已經是半截身子進土的人了，真的不想虬兒就那樣過一輩子，看着永遠是一臉笑容，但心裏卻是一團死水，就讓我對不起你父親吧！再說林黛玉她也不一定能嫁給虬兒。我不想再反對了。”
聽着薛太太的話，薛寶琴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母親已經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卻還是笑着說道：“母親，說什麽話？母親，可是會長命百歲的！”
薛太太點點頭，知道薛寶琴是在安慰她，看着薛寶琴初為人婦的模樣，說道：“是啊！母親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一定會看着外孫出世！”
薛寶琴頓時臉紅了，低着頭很是嬌羞。
薛太太輕聲問道：“他對你可還好？你婆婆可有難為你？”
薛寶琴趕緊搖搖頭，說道：“夫君，他對我很好。婆婆也沒有難為我，家裏上下對我都很是和氣。”
“這是自然的，你這算是低嫁，只要梅家是知禮的，就一定會好好對你。”薛太太點點頭，心裏跟明鏡似的，很清楚。
薛寶琴問道：“那母親你打算什麽時候讓哥哥去榮府提親？”
薛太太想起這個問題，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說道：“我還沒對虬兒說。罷了，現在就告訴虬兒吧！”
薛太太輕輕一招手，知秋就走了過來，薛太太對着知秋吩咐道：“去把侯爺請過來！”
薛寶琴看着母親一直不曾舒展開的眉頭，勸說道：“母親，這哥哥也說過林姐姐只是很難有孕，說不定調養一段時間就——”
薛太太擺擺手，她不願再為這些事難為自己，也難為薛虬，說道：“這些事都算了，我也不願再去想了。有就有，沒有也就罷了，就從薛家宗族裏面選一個吧！現在問題還是虬兒究竟能不能娶林家姑娘？”
薛寶琴對于這個問題也沉默了，以哥哥現在的身份要真是做出這樣的事，還不知道那些禦史會怎樣诋毀哥哥，外面那些對哥哥很是尊崇的文人又會說些什麽話。
薛寶琴望着母親，出聲問道：“哥哥真的不能娶林姐姐嗎？”
薛太太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已經勸過薛虬了，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誰也沒有辦法控制。
......
“母親，我不是說了等過幾天就會去北靜王府提親？”薛虬不知道母親為什麽又問這個問題。
薛寶琴趕緊說道：“母親是想問哥哥你究竟願不願意？”
“一切自有母親做主！”薛虬依舊是那句話。
薛太太望着薛虬，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必定是不願的，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願再勉強你，虬兒你——你去榮府提親吧！”
薛虬沒說話，只是看着薛太太，他不知道母親為什麽又會突然說這些話。
“虬兒，不要怪母親！母親知道當初難為你了，現在看着你每天的笑顏，母親的心一直揪着疼。”說着，薛太太就忍不住流下眼淚。
薛虬望着薛太太，就那樣呆呆地望着，眼神平靜如水。
良久，薛虬才開口問道：“為何這樣說？”
薛太太心中傷痛地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死了，你不會再反對母親做的決定。但母親我不希望你一直這樣過下去，你和林姑娘的事，我不會再說什麽，這都是命！你自己看着辦吧！”
薛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條路他已經做好打算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但現在卻有告訴自己可以走另一條路了。
薛寶琴看着薛虬不發一言，以為薛虬還不明白母親說的話，又說道：“哥哥，母親已經不再反對你娶林姐姐了！”
薛虬望着兩人，恍若夢中，聲音無悲無喜地問道：“這條路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