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生辰宴結束 懷恪格格話音……
懷恪格格話音一落, 衆人面色各異。
她确實聰慧,曉得轉移話題給李側福晉挽尊,可惜……道行太淺。
除了李側福晉和幾個侍妾沒搞明白, 其他人心裏都有數。
四爺黑眸翻滾着失望,懷恪最近是怎麽了?
高傲、說謊、自作聰明、看不起人……
但凡她有些心眼沒有表露出來, 四爺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成王敗寇, 女孩子有些心機是好事, 可若是心機表露了出來那就不是狡黠聰慧而是蠢了。
光從今兒來看,懷恪還是不夠穩重,看來還是得跟額娘好好說道說道。
四爺暗自憂心,若是懷恪能留在京城,有他這個阿瑪盯着沒人敢怠慢她, 可若是被指到了蒙古, 就這點小伎倆, 怕是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耍手段、有心眼不是壞事, 四爺也從未覺得這有什麽,但技不如人那就是錯了。這次有他這個當阿瑪的來收爛攤子, 以後呢?
懷恪對眼神有些敏感,只一瞬她就明白自己的小心思大家夥都看出來了,或許是因為剛剛的事情叫旁人對她的印象不好了, 才會計較起這麽點小事。
瑪姆說過, 當旁人看你順眼時你做什麽都是對的,看你不順眼時才會萬般皆錯,就像阿瑪待額娘。
懷恪攥緊了帕子,咬了咬唇。
明媚如她,也被這些事情給打擊到了。
陸亦凝想了一下, 笑容不變:“格格說得是,只是……”
她擡眸望向四爺,眼眸若秋水一般:“這份禮物是妾極喜歡的一樣東西,故而妾就想把它送給爺。”
四爺眸色一緩,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溫情:“你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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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亦凝盈盈一笑:“爺,這是一塊栀子花味兒的香皂,沐浴、淨面皆可使用。”
四爺微微颔首,關切道:“快坐下吧,你的腳還沒好兩天,可不能大意了。”
“謝爺關心。”
陸亦凝微微俯身:“謝爺關心。”
接下來便是李側福晉的了。
只見她扶着宮女如春的手婀娜起身,明豔的面龐上滿是驕傲:“爺,妾身為您準備的這份禮物您一定會喜歡的。這可是妾身叫家裏人琢磨了好久才找到的真品。”
四爺眼底劃過一絲好奇:“哦?”
一旁的福晉把手爐放在了桌上,才攏了攏衣袖,回眸吩咐了一句:“把手爐給你鈕祜祿格格送去,門口風大,別凍着她了。”
知梅說了句:“是。”
便悄然拿起手爐,繞了一圈送到了彩蓮手中,叮囑了幾句便重新回到福晉身側。
這一個小插曲,除了宋格格還沒有人發現,旁人的目光都被李側福晉給吸引去了。
原來李側福晉也學着剛剛陸亦凝的模樣,親自帶着如春來到了四爺、福晉身側,得意洋洋道:“爺,這個禮物您一定會喜歡的。”
說着,她便打開了大匣子,露出一本有些破舊的書。
四爺不禁期待問:“這是失傳的古籍?”
若真是如此,那李氏确實是有心。
李側福晉笑吟吟道:“是本失傳的佛經。相傳這本佛經是……”
四爺笑容頓了頓,打斷了她的話,若無其事道:“原來如此,辛苦你了。回頭我去你院子時,你再仔細講給我聽。”
李側福晉眼睛一亮,不禁有些激動:“妾在通心院等您來。”
四爺垂下眼眸,摩挲着玉扳指:“好了,你且先坐下。”
“是,爺。”李側福晉掩飾不住的開心,走起路來都帶風。
懷恪格格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眉眼間劃過一絲無奈。
勸說了好幾遍,額娘還是一意孤行,偏要送這個。
這阖府上下怕也就是額娘信了阿瑪的話,什麽信佛啊吃素啊的,阿瑪分明就是找了個借口不去摻和朝堂上的事兒,也為了叫他們貝勒府不卷進奪嫡之争裏。
喜好佛家文化是不是真的無所謂,重要的是他向所有人表态了。
可額娘怎生就……
這一連串的事情可把懷恪愁壞了,她知道阿瑪不會真的不理她,但她還是想做那個時時刻刻被阿瑪偏愛的孩子。懷恪有些失落地盯着眼前的茶盞,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陸亦凝摸着熱乎乎的手爐,這手也暖和了,心裏也暖和了。
她不禁擡眸沖福晉甜甜一笑。
福晉不着痕跡地勾了勾唇,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恰巧此時福晉的禮物也呈了上來,四爺只以為她是因為到了她送的禮物才開心,于是乎心中暗自決定不管福晉送的什麽,都得誇誇誇。
“爺,我送您的禮物就比較實在了,是一把……玉梳。”
福晉大大方方看向四爺,眼底滿是溫柔和澄淨,仿佛不為任何人所動搖。
事實上,四爺卻是大為動搖,他深情地望着福晉。
玉梳寓意着愛情,同時也代表着相思,說明對方心中也有你。俗話說得好,結發夫妻,以梳為禮,同心同德,女子送男子梳子便有欲與你白頭偕老的意思。
福晉……是想通了,願意同他重修舊好的意思麽?
四爺看向福晉的眼神愈發柔和,福晉眸光不變,甚至還有點納悶,還看個不完了。
四爺擡手握住了福晉的手,緊緊捏住了她,沉聲道:“福晉,晚上在正院等我。”
福晉怔了一下,點頭道:“好!”
随即她便扭過身去,飲了口茶。
說實在的,禮物是陸亦凝幫她挑選的,壓根沒有什麽意義。照着她所想,随意從庫房挑一件文玩送去也就是了,偏陸亦凝覺得不好,主動挑選了這麽一把玉梳。
本來福晉還沒多想,眼下卻是明白了陸亦凝的意思。
福晉微微失神,她說得其實不錯,放下不放不下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何必同自己過不去呢?
弘輝永遠都在她的心裏,哪怕是為了母家也不該同四爺鬧翻,或許……她還會再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福晉不大确定,畢竟她已經二十七歲了。
可陸亦凝卻勸說她,二十七歲正是大好年華,生養孩子的大好時機。
福晉其實早就死心了,可到底……一個女子,母家沒落,又得不到丈夫的愛重,又如何能在後宅立足呢?
她很清楚,四爺對她并沒有男女之間的愛意,有得不過是相互扶持的情誼以及舉案齊眉的夫妻情分罷了。
接下來的生辰宴,你敬一杯酒,我敬一杯酒的,熱熱鬧鬧的,倒也過去了。
晚宴結束,二阿哥回了前院,他的功課還沒做完。
李側福晉則是高高興興帶着懷恪和三阿哥回了通心院,等待着四爺。
事實上,懷恪已經放棄了勸說。她想,或許讓額娘摔個跟頭她就明白有些事情光想是沒有用的。
三阿哥向來很乖,回去以後就跟着懷恪去屋裏檢查功課了,獨留下興致勃勃的李側福晉。
宋格格、武格格、郭格格、陸亦凝四人的院子是同一個方向,便一同回了院子。
他們都清楚,四爺今夜一定會去福晉那裏,愧疚也好愛意也罷,結果已然注定。
下人們打着燈籠為幾位格格開路,宋格格邊走邊感慨:“一年一年又一年,日子過得可真快啊。”
陸亦凝接了一句:“是啊。”
宋格格問了一句:“聽說妹妹這幾日常去福晉那,不知福晉這些日子膝蓋可是還不舒坦?我記得一到陰天下雨,寒天凍地的時候,福晉就會膝蓋疼。”
陸亦凝卻是頭一回知道:“福晉未曾說,我也不曉得。”
這般說着,她卻是想着,回去了得給福晉挑個護膝才是。
一旁的武格格百無聊賴,倒是郭格格記在了心裏。
三人的對話好生無趣,不過是東一句西一句,只是要這場子別太冷而已。
郭格格從她們聊天開始就沒接過一句話,也就是到地方時道了個別而已。
宋格格也順勢跟着離開了。
武格格嘟囔了一句:“這郭格格悶油瓶。”
“或許只是天生不愛講話而已。”
陸亦凝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大概是害怕社死吧。
兩人也有些日子沒見了,其實也沒什麽可說的了,便各自道別。
而四爺去了哪裏呢?
他自然是同福晉一起去了正院。
一進門,他就想起那些年他們夫妻患難與共的情誼,那是誰都比不了的。
“福晉,你瞧那紅梅,生得真好。”四爺由衷地感慨着。
福晉側目,輕笑一聲:“是啊。”
這株紅梅樹正是他們剛從宮裏搬出來時四爺特意為她尋來的珍品,那一片紅梅林也是四爺同她打賭輸了,才把竹林變成了梅林。
一晃眼,這麽多年就過去了。
當時的說說笑笑還歷歷在目,可他們都已經不是過去的他們了。
他是四貝勒,她是四福晉,縱使擁抱,她也摸不到他的心了。
福晉眼底劃過一絲落寞,下一秒她便莞爾一笑,怎麽就自怨自艾起來了呢。
她就是她啊,無需為了任何人改變,眼下只是恢複同四爺的關系而已,今後依舊是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四爺欣賞了一會兒,拉起福晉的手要走,可在觸及她微涼的指尖後,果斷從蘇培盛那裏要來了手爐塞進福晉懷裏:“這些年了,一到冬天你就手腳冰涼的毛病還沒好,快暖暖吧。調養身子的湯藥可不許再悄悄倒掉了。”
他拉着福晉進了屋,走到炭盆子旁暖手。
福晉卻是邊暖手邊振振有詞:“我是不愛喝那些,手涼點就涼吧。左右不妨礙些什麽。”
“是麽?”四爺打量了她一眼,嗤笑道,“那你小日子來的時候,可莫要喊痛。”
這話一出,兩人心中一震,仿佛回到了剛成親時。他們也是恩愛過一些時日的,只是蜜裏調油的時間太短太短。
四爺抿了抿唇,黑眸緊盯着福晉。
這燈下看美人,是越看越迷人,福晉今日本就美得過分,再加上這燈光一打,絕了。
趁着這麽個機會,燭火搖曳間,久別重逢的夫妻少不得親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