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祝飛鸾不在宮裏的一年多, 永延殿疏于打理,院子裏看着單調了些,祝飛鸾反正也沒什麽事, 就想着移植幾棵果樹過來, 日後結了果子還能吃。

今日工人過來挖了好幾個坑, 祝飛鸾一時沒看住, 兜兜就啪唧掉進去了。

李公公在外面驚呼了一聲, 暗一都沒來得及去看就飛奔去偏殿彙報了。

等司祺淵過來,兜兜已經一身泥土地被拖出來了。

但兜兜還沒玩夠, 他從自己的小荷包裏摸出那把心愛的小銀勺, 撅着小屁.股開始奮力刨土。

刨了沒幾下就一屁.股坐下了。

祝飛鸾閉了閉眼, 默默慶幸,還好朕沒有潔癖症, 不然分分鐘給氣暈掉。

司祺淵站在永延殿門口, 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 暗一縮在他身後的樹杈上,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努力減少存在感。

兜兜坐在地上後,刨起來的土嘩啦一下全都灑在了自己身上, 剛剛換好的一身衣服立刻一團糟。

他還樂得哈哈笑。

祝飛鸾無奈地搖搖頭,對李公公說:“去拿塊濕帕子。”

兜兜又刨了兩下, 擡起頭時眼尖地發現了不遠處的攝政王叔叔, 興奮地揮舞着小銀勺大聲喊:“蘇蘇啊。”

司祺淵沒動,兜兜絲毫不氣餒, 還撅着小屁.股爬起來一搖一晃地往司祺淵那邊跑,“蘇蘇啊。”

一聲一聲的,奶裏奶氣, 就是一個心腸硬如鐵石的人也受不住,更何況司祺淵本就意志不堅定呢。

兜兜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就邁開長腿,幾個跨步到了兜兜面前,小胖兜可沒有半點自知之明,幾乎是立刻就攀到司祺淵腿上去了。

身上的泥土蹭了司祺淵一身。

祝飛鸾沉默了,剛才看司祺淵的模樣,他還以為他不會進來呢。

司祺淵蹲下身給他拍拍,兜兜高興地拉着他,把他帶到小土坑前,給他展示自己的勞動成果——滿地亂糟糟的土。

都是兜兜挖噠!

司祺淵摸摸他的腦袋,配合道:“兜兜真厲害。”

小胖兜高興壞了,興致更加高昂,馬上又要坐下來刨,祝飛鸾趕緊過來抱住他,哄道:“好了,兜兜剛才忙活了半天不累嗎,歇息一下吧。”

兜兜不要,拼命扭着小身子想下去,有人誇他他就不行了,非得給司祺淵展示一下他高超的刨土技能。

祝飛鸾給司祺淵遞了個眼神。

司祺淵愣了一下,祝飛鸾以為他沒領會,又悄悄戳了戳他的手臂,小聲道:“你快勸勸他。”

聲音裏還帶着笑意,軟綿綿的,有種親昵的味道。

司祺淵眼神很複雜,頓了頓才開口:“本王還有事,先行離開。”

話音剛落,不過眨眼間,人就不見了。

兜兜小嘴巴張成了一個小圓圈,看起來傻乎乎的。

祝飛鸾也驚了一下,雖然他知道司祺淵武功很高,輕功更是好得出奇,昨晚也親身體驗過,但司祺淵刻意放慢過的速度和剛才的全速是完全不能比的。

祝飛鸾笑了笑,牽着兜兜的胖爪爪,“走吧,爸爸帶你喝牛乳去。”

兜兜突然搖搖晃晃地往前跑了兩步,然後伸出一根胖手指往天邊指指,“蘇蘇啊。”

祝飛鸾點點頭,“對啊,攝政王叔叔走啦。”

他随口一說,沒想到下一刻小胖兜就哭了起來,嘴巴裏還胡亂說着什麽。

祝飛鸾仔細聽了一下才聽出來,兜兜說的是“大蝴蝶呀”,“飛飛呀”,他大概以為司祺淵變成大蝴蝶飛走了。

祝飛鸾簡直哭笑不得,他從李公公手裏接過濕帕子,耐心地給他擦擦眼淚,哄道:“攝政王叔叔去偏殿啦,上次爸爸帶兜兜在那裏用過午膳的,兜兜還記得嗎?”

兜兜一邊嗚嗚一邊點點小腦袋。

“他去那裏看奏本了,明日兜兜就能見到他了。”

兜兜顯然不放心,畢竟上次那只大蝴蝶他就只看見過一次,後面就再也沒有了。

禦花園裏那只小蝴蝶也是。

“嗚嗚嗚蘇蘇啊。”

暗一聽得心都揪起來了,他剛轉了個身就想起王爺說過的話,又硬生生地轉了回來,他現在拿不準王爺的心意,還是不要擅自行動了吧。

唉,好心疼小公子哦。

祝飛鸾哄了好一會兒都沒用,兜兜都開始打小哭嗝了,看着可憐兮兮的。

“好吧好吧,你別哭了,爸爸帶你去偏殿找攝政王去。”

索性離得也不遠,走過去剛好可以用午膳。

此刻偏殿裏很安靜,只有攝政王一人在批奏本。

突然,司祺淵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聽見了一道弱弱的哭聲,還有祝飛鸾的聲音。

“別哭了,咱們都快到了,你看這一路上這麽多人,都看見你哭了,爸爸不要面子的嗎?”

兜兜打了個小哭嗝,委屈巴巴道:“飛飛啊。”

祝飛鸾好笑道:“攝政王真的沒有飛走,你馬上就能看見他了。”

兜兜伸着小脖子瞅瞅,傷心道:“不啊。”

“這不是還沒到嗎,”祝飛鸾好無奈,“你爸爸我又沒有司祺淵那身功夫,已經走得很快了。”

司祺淵喊了一聲,“暗一。”

沒有動靜,顯然暗一根本沒過來。想到自己剛剛才說過什麽,司祺淵扶了扶額,無奈地丢下筆,走了出去。

兜兜一見他就興奮地大聲喊:“蘇蘇啊。”聲音裏還帶着濃濃的哭腔。

伴随着的還有祝飛鸾無奈的聲音,“我把你放下來,你慢點跑啊,小心摔了。”

然後就是一個噠噠噠跑過來的小身影,肉乎乎的,一搖一擺,還伴随着清脆的笑聲,感染力極強。

司祺淵心底的陰霾無聲無息地失了一角。

小胖兜熱情地攀着他的長腿往上爬,司祺淵彎腰把他抱起來,眼神轉向祝飛鸾。

“陛下?”

祝飛鸾輕輕戳了戳兜兜的背,“他以為你變成蝴蝶飛走了,怎麽哄都不行,非要看到你才罷休。”

兜兜張着小嘴巴在司祺淵下巴處啃了一口,留下一個小小的狗牙印,不疼,但染上了一點口水。

祝飛鸾裝作沒看見,自顧地走到桌案後,往那一坐,沒骨頭似的。

小胖兜真重,抱了一路可給他累壞了。

司祺淵也沒說什麽,自己默默地擦了,還給兜兜擦了擦嘴巴。

兜兜高興地哈哈笑,歪着小腦袋在司祺淵脖頸處蹭蹭,嫩乎乎的腮幫子柔柔的滑滑的,還帶着奶香味。

司祺淵雖然一直沒說話,但從他的眉眼也能看出,他此刻是極其放松的。

兜兜眼角還挂着一點淚痕,小胖臉紅紅的,看着十分可憐。

司祺淵沒忍住低頭在他腦門上輕輕碰了一下。

兜兜咧着小嘴巴笑得傻乎乎的。

祝飛鸾有氣無力道:“攝政王,快傳午膳吧,朕……兜兜餓了。”

司祺淵看了他一眼,朝旁邊的小太監遞了個眼神,小太監立刻就下去了。

祝飛鸾還認真地點了幾個菜,據他自己說都是兜兜愛吃的。

這頓午膳祝飛鸾用得十分省事,因為兜兜坐在司祺淵懷裏,張着小嘴巴要他喂,喂到後面祝飛鸾心裏都有點酸了。

蘇啓從永安宮出來,徑直去了永延殿,本來想着和外甥一起用膳,結果撲了個空,一問才知道外甥居然又跑去找司祺淵了。

早上剛從攝政王府回來,才半個時辰不到,又湊一塊兒親親熱熱去了。

日後司祺淵随便吹幾句枕頭風,陛下還有什麽鬥志,怕不是要把屁.股下面的龍座直接拱手相讓。

蘇啓氣的午膳也不用,就坐在永延殿裏等祝飛鸾回來。

于是,祝飛鸾美滋滋地用完午膳,牽着恢複元氣的胖兜兜,一路溜達回來看到的就是舅舅的這張大黑臉。

祝飛鸾:“……”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蘇啓什麽也沒問,直接把他拉走了,跟昨天簡直一毛一樣,祝飛鸾都懶得掙紮了,有氣無力道:“舅舅,朕今日剛回宮。”

兜兜胖乎乎的一小團扒拉在他腿上,宛如一個圓潤潤的小挂件,他大概覺得挺好玩的,還樂呵呵地笑了幾聲,絲毫不知道他爸爸現在的處境有多艱難。

祝飛鸾作為一條鹹魚,脾氣一向很好,但也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搓圓捏扁。

“舅舅。”這聲稱呼已經帶上了幾分皇帝的威嚴,氣勢凜然,蘇啓本能地放了手。

祝飛鸾趁機站遠了些,還把兜兜拎起來放到自己身後。

“舅舅,朕說過了,朕和攝政王清清白白,昨夜只是個意外,而且,朕也沒打算開什麽後宮。”

蘇啓頓了頓,然後換上了一張和煦的笑臉,剛才在永安宮的時候,太後教了他一招。

“陛下,您誤會臣了,臣昨日還未來得及招待,請來的幾位名廚還在蘇府候着呢。臣是個粗人,那些精致的美食佳肴臣也吃不來,您看這銀子都花了總不好直接讓人回去不是,要不您随臣過府品嘗一二?”

祝飛鸾:“……”

雖然知道蘇啓是故意引誘,只要他去了必然又是一屋子的美人在等着他,但祝飛鸾還是可恥地心動了。

連兜兜都豎起了小耳朵,很感興趣的樣子。

祝飛鸾輕咳了一聲,“禦膳房每日精心研發菜式,朕有些吃不過來了,多謝舅舅的美意。”

蘇啓不急不慌,“宮裏的禦膳固然好,但臣覺得,偶爾品嘗一下民間的美味,也頗有一番意趣。”

祝飛鸾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兜兜雖然只聽懂了美味兩個字,但他也覺得有道理,小腦袋上下點點。

蘇啓趁機道:“陛下您看,兜兜小公子也很想去呢。”

祝飛鸾把兜兜抱起來,問道:“兜兜,你想去舅公家用晚膳嗎?”

兜兜興奮道:“嗯!”

“那行,李公公,收拾一下兜兜的随身物品。”

原先一直放在小荷包裏的銀勺,雖然兜兜沒有真的用它吃過東西,但祝飛鸾還是給他拿走了,畢竟今日挖了土,萬一塞嘴巴裏鬧肚子可就不好了。

他自己的衣服一件也沒帶,反正他打算用過晚膳就直接回宮來。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蘇府那邊早就給他備好了。

暗一趴在房梁上,內心好生糾結,他不知道要不要去和攝政王說,糾結來糾結去,一直到祝飛鸾和兜兜出發了他都沒動一下。

最後默默嘆了一聲,直接跟去了蘇府。

快到用晚膳的時候,司祺淵才停了筆,從政務中抽離出來,他才發現暗一一直沒過來。

前幾日恨不得一天跑上八回,回回都是一些陛下和兜兜的小趣事,今天卻是一件也沒有了。

司祺淵有些煩躁,他站起身,往永延殿那邊去了。

永延殿的院子裏正熱火朝天地種樹呢,李公公左右也無事,就站在旁邊指揮。

司祺淵遠遠就聽見他的聲音:

“輕着點,這可是陛下欽點的幾棵果樹,仔細別弄壞了。”

“加緊着點,趁陛下回來之前全部種下去,看這院子裏亂糟糟的。”

司祺淵快步進去,一見他,院子裏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李茂德,陛下不在殿裏?”

李公公趕緊躬身過去,小心翼翼道:“回攝政王的話,陛下帶着小公子去蘇府用晚膳了,說是用完就回來。”

司祺淵沒說話,只盯着李公公看了一眼,李公公緊張地差點冒冷汗時,他才緩緩地嗯了一聲。

聽不出什麽情緒。

司祺淵從永延殿出來,徑直去了蘇府,途中腦子裏忽地冒出昨晚祝飛鸾那句含糊的呓語,臉色頓時冷厲的可怕。

還來不及細想情緒何來,司祺淵就到了。

眼下祝飛鸾正端正地坐在上首,面無表情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男子。

蘇啓可真是會玩花樣,他來的路上一直東逛西逛的,把一條街都看了個全乎,就是不想和昨天似的選美。

但蘇啓卻另辟蹊徑,讓這些美人來給他上菜,每上一道還要仔仔細細地介紹菜的名字和做法,詳細到宛如他是一個虔誠的學徒。

碰上熱情的美人,說不定還要抛上一個媚眼。

美食再香再誘惑,這麽一來祝飛鸾也胃口全無了啊,更別說那些美人還想喂他。

小胖兜今日十分有骨氣,見有人想靠近爸爸,他就背對着所有人坐在祝飛鸾懷裏,把自己團成一個小肉球,緊緊地摟着祝飛鸾的腰。

雖然毫無作用吧,但氣勢是給足了的。

祝飛鸾趕緊道:“舅舅,讓這些美人下去吧,咱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氣氣吃頓飯。”

聽到“一家人”三個字,蘇啓也有些動容,但一想到司祺淵的“枕頭風”,他這心腸又硬了下來。

陛下還是太年輕,見的人太少,等他多認識一些美人,自然也就不會再把司祺淵和封淮當回事兒了。

司祺淵看了一會兒,對暗一擡了擡手,暗一本來還無精打采的,現在一看他的動作,馬上跟打了雞血似的跑了。

不就是破壞陛下選美嗎,他可以,交給他!

暗衛營從小訓練的原則就是簡單粗暴,所以暗一上去就是一把藥性極強的迷藥,直接把所有美人放倒,連端着美食走在路上的那位也不例外。

而且美人們不睡到明日是不會醒的,蘇啓就是想給陛下安排侍寝都找不到人選。

暗一高興地奔到司祺淵身後,壓低了聲音道:“王爺,屬下都解決了,今日絕對沒有人給陛下侍寝。”

司祺淵:“……下去。”

暗一一頭霧水,難道王爺不是擔心這個麽?

祝飛鸾随便吃了點就放了筷子,本來是準備回宮的,但今晚什麽也沒吃到,蘇啓又拿蘇府發誓明日早晨沒有美人,他就勉為其難地留下來再用一頓早膳。

祝飛鸾暗暗想,朕總不能白來一趟。

還是上次那間房,祝飛鸾本來還擔心兜兜想起上次的噓噓事件,會不好意思,沒想到人家根本沒有這回事,興奮地在床上爬來爬去,時不時還仰着小腦袋盯着窗戶看。

“爸爸,飛飛啊。”

祝飛鸾懂了,敢情是只記得飛飛的事了。

不管朕可不會輕功,跟着爸爸,兜兜注定只能做個走地娃了。

兜兜在床上太過鬧騰,祝飛鸾只好把他放到地上,讓他在屋裏轉悠,自己則趴在床沿上看。

兜兜直奔那扇窗戶,胖胳膊舉的高高的,想去推窗,但試了好幾次都碰不到,急的直哼唧。

祝飛鸾好笑道:“兜兜,你開了窗也沒有啊,爸爸又不會飛。”

兜兜拍拍窗戶,興奮道:“蘇蘇啊。”

祝飛鸾眼睛已經閉上了,他懶洋洋道:“攝政王叔叔在宮裏看奏本呢,別喊了。”

但兜兜跟沒聽見似的,又喊了一聲:“蘇蘇啊。”

祝飛鸾嘆氣,睜開眼睛剛想說話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窗邊,小胖兜被他抱在懷裏,正興奮地扭來扭去。

窗戶已經無聲無息地被關上了,看不出絲毫開合過的痕跡。

祝飛鸾:“……”

他突然爬起來,問道:“兜兜,你要噓噓嗎?”

司祺淵:“……”

兜兜有點不好意思,他把自己的小胖臉埋在司祺淵懷裏,奶聲奶氣道:“啊。”

祝飛鸾剛要起身就見司祺淵一陣風似的裹着兜兜飛出去了。

行吧。

他就躺在床上等,等得都快睡着了司祺淵才回來,祝飛鸾仔細觀察了一下,兩人身上都幹幹淨淨的,兜兜的小褲子也好端端地穿在身上,遂滿意地點點頭。

他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上來吧。”

司祺淵朝他那邊看了一眼,祝飛鸾大概困了,雙眼微微眯起來,慵慵懶懶的,看着他一陣心癢。

他把兜兜放在地上,然後從衣襟裏取出一個小小的紙包,打開之後是兩張小酥餅,兜兜晚上也沒吃多少,一聞到香味就迫不及待地扒拉着他的手腕想湊上來看看。

司祺淵笑笑,擦過手後把小酥餅撕扯成小碎片,一點一點地喂兜兜吃。

兜兜惦記着爸爸,就拉着司祺淵的手,把他帶到床邊,想讓他也喂喂爸爸。

祝飛鸾倏地睜開眼睛,他早就餓了,但懶得出去,萬一又碰到那些美人,再扯上侍寝這種敏感話題就不好了。

司祺淵跟沒看見似的,修長的手指只往兜兜那邊遞,兜兜想過來抓,但司祺淵沒讓,他只好轉過來,想把自己嘴巴裏的拿出來給爸爸吃。

祝飛鸾立刻捂住他的胖爪爪,“兜兜自己吃。”

司祺淵勾了勾唇,眼裏也帶上了一絲笑意。

祝飛鸾沒看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小酥餅上,實在太香了。

“攝政王,這麽多兜兜是吃不完的。”拼命暗示。

司祺淵淡淡地嗯了一聲,“無事,吃不完留到明日,壞不了。”

祝飛鸾迅速坐起身,義正言辭道:“不好不好,兜兜這麽小,腸胃虛弱,若是吃了隔夜的酥餅鬧肚子就不好了。”

司祺淵這才把視線轉向他,“那依陛下看,該如何是好?”

“朕可以勉為其難替他吃一點。”

司祺淵輕笑了一聲,低低的,帶着一點無奈的味道。

不知道怎麽回事,祝飛鸾居然紅了臉,明明這種話他以前經常對兜兜說,簡直可以說信手拈來了都。

也許是對面換成了司祺淵吧,他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一歲小胖兜。

兜兜小腦袋點點,爸爸說得對,鬧肚子很可怕啊。

雖然他也沒有鬧過,但爸爸說可怕,那就肯定可怕啦。

司祺淵分了一大半給祝飛鸾,一大一小吃的高高興興,眯起眼睛的模樣像了個七八成。

司祺淵不動聲色地觀察,眼裏帶着幾分若有所思。

吃完後,祝飛鸾帶着兜兜去洗漱,司祺淵站在旁邊,狀似随意道:“兜兜的生辰是哪天?”

祝飛鸾沒擡頭,但給兜兜洗爪爪的手頓了一下,這點細微的動作也沒有逃過司祺淵的眼睛。

祝飛鸾表情很淡定,生辰這些剛回宮那會兒走流程就過了一遍了,他自認并沒有什麽漏洞。

“兜兜的具體生辰并不清楚,朕只能把撿到他的那天定成他的生辰。”

當時侍衛撿到孩子是悄悄送來的,祝飛鸾做好事并不想聲張,再加上兜兜的生辰只比這個日子晚了兩日,混在一起,也算天衣無縫。

司祺淵沒說話,祝飛鸾把兜兜收拾幹淨後自己也清理了一遍,然後才回到床上。

司祺淵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這就有點尴尬了。

若這時祝飛鸾開口讓人家走,難免有些過河拆橋的意思,畢竟剛吃了人家的小酥餅,但司祺淵在,他又沒法睡。

“攝政王,朕要安歇了。”

“嗯。”

“……”

“如此,本王便告辭了。”

祝飛鸾高興地舉起兜兜的胖爪爪揮揮:“慢走。”

兜兜明顯有些不舍得,但爪爪被爸爸捏着,他動不了。

司祺淵笑了笑,然後轉身走到窗邊,正欲推窗離開就聽見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他一個閃身迅速退到旁邊的陰影處。

祝飛鸾也瞪大了眼,他以為是刺客,便光着腳悄聲走過去,結果剛過去就聽見一道壓抑的低聲,很是熟悉。

“把門窗給我釘死,注意不要吵到陛下。”

“是。”

蘇啓冷哼了一聲,“你們幾個,給我把這裏守住了,蒼蠅都不要放進去,我倒要看看,司祺淵今天還能不能進去和陛下私會!”

祝飛鸾:“……”

司祺淵:“……”

緊接着外面就傳來釘釘子的聲音,下人們明顯刻意控制過,但還是免不了發出篤篤篤的動靜,一下一下,仿佛直接砸在了祝飛鸾胸口。

祝飛鸾:“……”

舅舅,你把門窗封死了,有沒有想過,司祺淵其實已經來跟朕私會……呸,已經進來了呢?

為了引起祝飛鸾的懷疑,蘇啓還特意在外面說了一句,“陛下,為了您的安全,臣特意找工匠給門窗做個加固,您早些安歇吧。”

然後他又壓低了聲音,威脅道:“今晚司祺淵要是進去了,明日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篤篤篤的動靜又持續了一會兒才停歇,等人都離開後,祝飛鸾看了眼司祺淵,無奈道:“攝政王,你應該能做到出去的同時不破壞門窗吧?”

他可不想睡在漏風的房間裏。

司祺淵似笑非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此刻周圍至少十個人。”

任何一點細微的動靜都會把人引來,引來倒也無所謂,但祝飛鸾顯然不想又被扣上私會的帽子。

這就有點難辦了。

祝飛鸾低頭看了一圈,試探道:“有沒有可能,這裏其實還藏着一條地道?”

司祺淵面無表情:“沒有。”

“那……”

“挖不了。”

“……”

祝飛鸾看了眼床上的被子,很好,天氣尚炎熱,床上只有一條小毛毯,顯然沒有多餘的給司祺淵打地鋪。

“攝政王,朕聽說習武之人有個本事,夜間可以睡在一根細細的繩索上,是不是?”

“陛下聽錯了,沒有的事。”

祝飛鸾:“……”人家小龍女怎麽就能?

罷了罷了,反正他困了,管不着這麽多了。

他打了個哈欠,自己去床上躺好,還翻了個身把上下眼皮打架的小胖兜攬到懷裏。

“攝政王自便吧,朕先睡了。”

司祺淵:“……”

片刻後,祝飛鸾就感覺自己身邊塌陷了一塊兒,他立刻睜開眼,司祺淵輪廓俊美的側臉随之印入眼簾。

作者有話要說:  小胖兜:爸爸,私會是什麽意思,能次嗎?

祝飛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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