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祝飛鸾本以為宴會很快就結束了, 結果半個時辰過去了,大家還在互相敬酒,連司祺淵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一邊索然無味地喝着白粥, 一邊默默想着永延殿裏的兜兜, 今天一個人吃飯, 估計要鬧一會兒的。

褚子濯看起來有點醉, 正拉着景修筠不知道在說什麽, 祝飛鸾看了一眼司祺淵,眼神頗為幽怨。

他剛才還沒伸手呢, 司祺淵就握住了他的手臂, 沒說話, 但眼神裏的警告意味十分明顯,祝飛鸾只能委委屈屈地放棄了偷吃的打算。

似是察覺到他的視線, 司祺淵轉頭看過來, 精致俊美的面容在燈光的映照下有種夢幻的味道, 北燕帶來的幾個侍女偷偷看過來,臉都紅透了。

祝飛鸾倏地站起身, 霎時全場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他身上,祝飛鸾扯了扯嘴角, 舉起手中的酒杯,“朕再敬各位一杯。”

司祺淵勾了勾唇。

他的杯子裏是茶水, 面前的酒壺裏盛的也是水, 顯然又是司祺淵交代的,但祝飛鸾不在意, 他不想喝酒,他只想吃東西。

司祺淵走過來,淡淡道:“陛下不餓?”

“餓。”祝飛鸾頭沒動, 只微微擡起眼皮看他,這個角度看着委屈巴巴的。

司祺淵輕笑了一聲,故意道:“不吃便不吃吧,本王看褚子濯剛才逗留許久,若是下了某些不知名的秘藥那可就不好了。”

祝飛鸾:“……”

別以為朕聽不出來你在內涵朕,秘藥反正已經丢了,你也找不着!

祝飛鸾之所以這麽淡定,還有一個原因是褚子濯曾拍着胸脯跟他保證,司祺淵無論如何都搜不到秘藥,因為他們都是帶着藥師現配的。

“攝政王,”祝飛鸾把話題轉開,“宴會何時才能結束,兜兜在家裏要鬧了。”

聽見家裏二字,司祺淵眼眸深了些,祝飛鸾用這種撒嬌一般的口氣說,倒像是尋常人家的夫人在跟自己相公商量似的。

雖然兜兜并沒有鬧,反而和暗一玩得開心,但他還是溫聲道:“時辰差不多了,散了吧。”

祝飛鸾有些疑惑,什麽叫時辰差不多了?好像在等什麽一樣。

不過他也無心深究,馬上站起身宣布宴席結束,然後一馬當先,直接溜了。

司祺淵微微側頭,一個小太監立刻走上前來,低着頭恭敬道:“王爺。”

“我桌上的菜式,挑幾道好克化的,給陛下做了送過去。”

“是。”

祝飛鸾心急火燎地回到永延殿,看見兜兜正樂颠颠地在院子裏跑來跑去,他松了口氣,沒哭就好。

他拍拍手,笑道:“胖兜兜,過來。”

兜兜回頭,看見爸爸就興奮地沖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爸爸。

“兜兜在做什麽?”

“大蝴蝶啊。”兜兜伸着胖手指往天上一指,興奮道。

祝飛鸾也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但他也不會掃兜兜的興,把人抱起來一邊往裏走一邊問:“是嗎,大蝴蝶這麽晚了還來看兜兜啊?”

“啊!大啊。”

“有多大,有爸爸這麽大嗎?”

兜兜一本正經地點點小腦袋,祝飛鸾低頭親親他的小胖臉,只當是小孩子喜歡誇張。

父子倆進了門,祝飛鸾肚子餓得咕咕叫,趁着司祺淵不知道,他趕緊喊李公公:“朕餓了,快讓禦膳房做幾個菜。”

李公公笑眯眯道:“陛下別急,禦膳房那邊已經在做了。”

“還是禦膳房貼心。”祝飛鸾非常滿意。

只是等三個菜端上來時,他莫名覺得眼熟,再一想才記起來,這不就是剛才司祺淵桌上那些嗎?

他還眼巴巴瞅了半天呢,雖然只有三個,但也夠了,看着就好吃。

“這是禦膳房剩下來的麽?”不然怎麽會這麽巧?

“不是,是新做的,奴才剛才去看的時候,菜剛下鍋呢。”

祝飛鸾:“……”

宴會結束後,褚子濯高高興興地帶着屬下回到驿館,本來他還挺生氣司祺淵對他們不管不顧,連個像樣的住所都不給安排,現在卻是半點都不氣了。

一想到馬上就可以拿下司祺淵,他就興奮地發抖。

他和祝飛鸾不一樣,祝飛鸾是老皇帝唯一的兒子,所以即便能力差,他也能做個傀儡皇帝。

但褚子濯上面有兩個兄長,而且正在針鋒相對地奪嫡,褚子濯向來是被忽略的,這次被派過來也是因為他父皇對秘藥一事沒報多大的希望。

沒成想居然被他撿個便宜。

若是搞定了司祺淵,搞定了大齊,那他在北燕的聲望怕是兩位兄長加在一起也比不過,屆時還怕皇位落不到他手裏?

褚子濯越想越興奮,連腳步都輕快了起來,然而等他推開自己的房門笑容就凝固了,并且迅速變得猙獰了起來。

“誰,誰幹的?!”

緊接着,他的屬下們一個一個地跑過來,每個人的房間都遭遇了同樣的洗劫。

等到一陣緊急地翻查後,褚子濯才勉強松了口氣,他們的財物全部都在,只有随身攜帶的藥物被搜羅了個幹淨,包括配置秘藥所需的各種藥材。

褚子濯也不傻,如此嚣張的行事作風,目的又如此明确,除了司祺淵,還能有誰?

而且司祺淵故意留下個殘局給他,怎麽看怎麽像洩憤。

褚子濯笑了,司祺淵越是氣憤,那就表示他的猜測越接近現實。

可惜了他那些珍惜藥材,本身就産地不一很難搜齊,如今他人又在大齊做客,怕是難上加難了。

好在陛下那裏還有一包。

褚子濯當機立斷,立刻進宮找祝飛鸾哭訴。

而此時,祝飛鸾剛剛用完晚膳,心滿意足地擦擦嘴,正準備和兜兜一起去浴殿裏泡個澡,就聽見小太監來報,說是北燕皇子又來了。

祝飛鸾一張小白臉瞬間黑如鍋底。

“攝政王還在偏殿看奏本嗎?”

“回陛下,攝政王已經回府了。”

祝飛鸾嘆了一聲,好吧,想推給司祺淵都不行了,只能他自己來。

兜兜顯然不太樂意,小嘴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大眼睛水汪汪的。

祝飛鸾無奈地在他腦門上吧唧兩口,哄道:“兜兜乖乖的,爸爸有點事,馬上就回來。”

“兜兜啊。”

“外面有壞人,不能帶兜兜去,兜兜自己在家裏玩。”

兜兜捏捏小拳頭,“打啊。”

祝飛鸾好笑道:“等你長大了就能打了,現在還不行。”

好不容易把兜兜從身上哄下來,祝飛鸾沉着臉出去了。

褚子濯擡頭一看他這臉,原先準備好的表情都僵了片刻。

雖然他表面對祝飛鸾恭恭敬敬,但其實心底是瞧不上這位傀儡皇帝的,可剛才那一瞬,他居然有些驚恐。

祝飛鸾看起來好吓人。

不過再看過去的時候,祝飛鸾已經恢複了平和,怎麽看怎麽好說話,仿佛剛才的肅殺只是他的錯覺。

“殿下這是怎麽了,剛才宴會不還好好的?”

褚子濯忽略掉剛才一瞬的驚悸,氣憤道:“陛下,貴國的攝政王果然好本事,居然把我們帶來的藥材全部搜羅走了,還把驿館翻得亂七八糟,我看他根本就沒把我們北燕放在眼裏!”

褚子濯氣的,連自稱吾都忘了。

祝飛鸾的第一反應是,難怪剛才司祺淵說時辰差不多了,敢情是派了人去做壞事。

好嚣張哦,朕喜歡!

“照殿下這麽說,此事攝政王的确過分了些,不過好在只拿走了藥材,配方還在。”

你要是敢說配方也沒了,看朕怎麽罵死你!

褚子濯嘆了口氣,“陛下說的是,配方吾一直貼身保管,除非司祺淵來搜吾的身,否則他絕無可能拿走。”

祝飛鸾:“……”他覺得搜身這種事司祺淵幹的出來。

他一個箭步沖過去,小聲道:“殿下你快把配方換個地方藏,小心出了永延殿的門就被搜了,快。”

褚子濯呆若木雞,他覺得大齊真是好危險,這幫人根本一點武德都不講嘛。

祝飛鸾急得不行,他也不确定司祺淵的人在哪裏,這會兒還有沒有在看,只能拼命給褚子濯使眼色。

要是配方讓司祺淵搜了去,北燕和他都要完蛋。

□□司祺淵或許可以不在意,但秘藥他絕對忍不了,即便沒喝也不行。

他也顧不上別的了,直接拉着褚子濯往浴殿的方向走,這裏是他唯一确定司祺淵的人不會跟的地方,因為他在沐浴的時候偷偷說過不少司祺淵的壞話,他從來沒反應。

“快點脫。”

暗一還是很拎得清的,褚子濯都進去了,他自然也會跟着,但只是貼在門口偷聽。

沒想到一來就聽見這句,吓得他嘴巴都張大了。

可還沒等他回過神,裏面就傳來了衣料摩擦的動靜,一聽就是在脫衣服,只是不知道是褚子濯一個人脫,還是陛下和他一起脫。

暗一緊張地手都蜷起來了。

接下來——

祝飛鸾:“你幹什麽?”

褚子濯:“還剩一件,等我脫光。”

暗一:“……!”

而此時,裏面的褚子濯已經露出了胸膛,他居然把配方縫在了褲腰處,好不容易解下來,祝飛鸾都不想去接。

“陛下,吾把最寶貴的東西交給您了。”

“行了多謝了。”

暗一:“……!!”

祝飛鸾和褚子濯很快就出來了,配方已經完好無損地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且兩人看起來都有些衣衫不整,褚子濯連發絲都是亂的。

暗一:“……!!!”

等褚子濯離開後,他飛也似的趕回王府彙報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暗一:王爺,屬下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司祺淵:說。

暗一:就是,就是……您可能要綠了。

司祺淵:……

祝飛鸾:胡說八道!朕什麽也沒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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