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添妝
姬左宸此言一出, 別說底下跪着的大人們是何反應，坐在他身後的太後娘娘首先就不太高興。
“宸兒不可胡鬧。”
“皇後乃一國之母，怎麽如此兒戲。那殷家女當個皇妃還行, 當皇後, 她還不夠格。”
“你的後位哀家已經幫你相看了，楚家，姜家, 楊家, 夏家，都有合适的人選, 咱們不要着急。等你滿二十歲, 哀家一定給你娶一個最漂亮的進門。”
太後娘娘當着衆朝臣的面，說着這些哄小孩的話。好像姬左宸就是一個不懂事，會胡鬧的小孩子。
姬左宸眼裏閃過了一絲不悅。
這女人真是無時無刻不再敗壞他的名聲，為了抹黑他，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也就是他上輩子被親情蒙了眼, 糊了心, 才沒發現她的話裏有話。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就先讓她再得意幾天吧。是，熊孩子這麽好用的人設, 他可不能給白白浪費掉，不然多對不起她的一片苦心。
于是, 龍椅姬左宸貌似更加生氣了。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特別的不悅，好似惱羞成怒一般的冷哼一聲。
“朕是天子, 朕說的話就是聖旨。朕說九娘當的了皇後，九娘就一定行！”
“別人家的女人再好, 朕也不要。”
“九娘的事，就按朕先頭說的辦。誰再也異議，就辭官回家養老去吧。”
姬左宸說完拂袖而去，特別像一個任性的小孩子。
熊孩子嘛，總是有許多突發奇想，不順心就會發脾氣。好的時候，看着還有點可愛，壞的時候，殺傷力卻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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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的老大人們，家裏都有那麽一個兩個的熊孩子，很知道這時候不能跟皇上對着幹。
聖上可是金口玉言，他們還年輕，還能為國效力二十年。官還沒當夠，他們還不想回老家。
皇後的事，容後再議，反正不管誰當皇後，他們的女兒肯定都沒戲。
這麽想着，大多數朝臣又都淡定了。
有太後娘娘被姬左宸氣得不輕。要不是還知道不能失态，她都要忍不住起來罵人了。
姬左宸果然好樣的，這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白眼狼，果然不值得她浪費感情，早知道她這樣不孝，她當初就不應該拼死拼活的生下他。
他果然就是一個讨債鬼。
不同于太後娘娘，被姬左宸的忤逆氣得失去理智，攝政王姬信卻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姬左宸這個人，他從小看到大，姬信自認為，他還是了解他的。
姬左宸身體不好，精力有限，所以他從來不做無用功。他的世界，一分一秒都不容浪費。
姬信不覺得姬左宸是在意氣用事。
看今日姬左宸那神采奕奕的樣子，看來沖喜真的讓他的身體，有了起色。
是人就沒有願意死的，尤其是姬左宸才十八歲，還那麽年輕，他想活着很正常。
皇後之位應該就是他讨好殷九娘的手段。
這麽多年，他一直病秧秧的，仿佛雖然就會死掉，炀國的太醫們竭盡全力才勉強吊着他一口氣。
現在姬左宸應該是病急亂投醫了吧。
沖喜能有用的話，還要什麽太醫院？
姬左宸怕不是心理作用，回光返照了吧？他一個必死之人，哪裏是區區沖喜就能沖好的，姬左宸還是那麽天真。
這麽想着，姬信有點愉快的吐了一口氣。一早上被姬左宸壓了一頭的郁氣随之而散。
不着急，他再等等。姬左宸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等了這麽久，這一天終于要來了，姬信就算是有點迫不及待，也知道這時候不能急。越到關鍵時刻，就越要穩。
不着急，這炀國遲早是他姬信的。
早朝就在姬左宸一個人的表演，和衆人各懷鬼胎中，落下帷幕。
朝中之事與殷九娘關系不大，可姬左宸執意要封她為後的事情傳出來，卻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姬左宸的皇後之位，雖然不如別人的皇後之位，那麽受世家權貴的歡迎。有些類似于程寶寶那樣的千金小姐，甚至敢搞小動作拒婚。
但皇後就是皇後。
沒有哪個貴女能抗拒的了皇後之位的誘惑。如果有，那一定是她有比這更好的選擇。是這世間，對女子來說，比皇後還好的選擇能有多少？
世家貴女們，這回是真的酸了。
之前她們看熱鬧的時候有多開心，現在這會就有多郁悶。
不怪程寶寶那個傻子不是殷九娘的對手，這殷九娘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鄉下丫頭。
也不知道殷九娘對陛下使了什麽迷魂計，能讓陛下對她這麽上心。這女人得虧是要進宮了，要不然讓她們碰上這樣的對手，她們也得哭。
難怪程寶寶最近都悶悶不樂。殷九娘這樣厲害，程寶寶輸的不冤。
衆貴女心裏嘀咕，對殷九娘戒備的同時，又空前的好奇。
這殷九娘也算是一個了不得的奇女子，不去親眼見一面，還真是可惜。
因此殷九娘添妝的消息一出，衆貴女們都摩拳擦掌，打算親自去瞧瞧，這殷九娘到底是何方神聖。
殷九娘添妝那日，程府就格外的忙碌。
那些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們，紛紛出動，一個個的帶着重禮，雍容大方的前來程府拜見。
美其名曰為沾喜氣，送福氣，其實說到底還是想看熱鬧。
楚妙混在一衆千金小姐中，也不顯得那麽突兀了。
楚妙平時很會做人，所以雖然她長了一張女子公敵的臉，但她在貴女中的人緣還是不錯。
楚妙受宮中青睐，更是一件讓大家都很同情的事情。畢竟，姬左宸看着是真不好，嫁給他是真的沒有未來。
是這世界真是瞬息萬變。誰能想到半路跳出來一個殷九娘。
楚妙忍着四下打量她的目标，對于衆人明裏暗裏的打探，都沒有接茬。三言兩語把衆人擋了回去，楚妙起身去找殷九娘。
殷九娘今日可算是被折騰慘了。
她從來不知道古代的禮儀這麽多，也從來沒想到結個婚能這麽麻煩。
她以為她這婚結的雖然不像未來領個證那麽簡單，但也不會麻煩到哪裏去。畢竟她在程家不受歡迎，她知道的很清楚。
殷九娘從來沒想過，程夫人會大張旗鼓的給她張羅婚事。以程夫人對她愛搭不惜理的态度，程夫人不給她添堵，已經是最大的善良了。
程府不是殷九娘的家，殷九娘也是一個，程府找回來給程寶寶擋災的新娘。所以，殷九娘從來沒想過，她出嫁的時候會有風光體面的十裏紅妝。
殷九娘以為以程夫人對她的讨厭，她應該會被胡亂的打發出門。程夫人最多為了程府的臉面，給她一點兒銀錢。殷九娘沒想到，程夫人會這麽隆重的，給她搞出來一個添妝禮。
畢竟殷九娘在京城無親無故，無朋無友。更讓殷九娘沒想到的是，真有這麽多大傻子來給她添妝。
這些人是有錢多到沒地方花嗎？
她們無緣無故的給她添妝幹什麽？她和她們可沒有交情。
殷九娘應付了一波又一波來人，覺得身心疲憊。她笑得臉皮發僵，坐的屁股發麻，一直挺得筆直的腰更是難受的好像快折了。
殷九娘有心撂挑子走人，可是程夫人又在一旁盯着，讓她無從發作。
人家一個後娘好心好意的給她做臉，她要是甩臉子跑了，那怎麽像話。
殷九娘如坐針氈的杵在哪裏，覺得她現在就是個動物園裏的猴，那些添妝的貴女們就是那給錢看猴的游客，而程夫人就是那訓猴的大壞蛋。
殷九娘有那麽一瞬間，都沒良心的以為添妝禮，是程夫人想出來的折磨她的新招數。
也就是一瞬間，殷九娘自己就推到了這個不靠譜的猜想。
程夫人是瘋了，才會幹這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今日添妝禮越風光，殷九娘得到的好處越多，她女兒程寶寶就越臉上無光。
這些人現在嘴上誇的天花亂墜，說着程夫人好福氣，轉頭就能在背後笑話程寶寶，笑話程夫人。
殷九娘的皇後之位，可是她這位後娘送的，送的還是她親女兒的姻緣，程夫人這時候在那些夫人眼中，就是一個有眼無珠的缺心眼。
殷九娘越聽她們無營養的打機鋒，越覺得她在這裏浪費時間陪這些人，就是一個錯誤。
這幫知道争風吃醋，相互攀比又兩面三刀的女人有什麽好陪的？她是傻了才在這裏浪費那麽多時間。
“母親，女兒女紅不好，嫁衣至今還未繡完，就先失陪了。各位嬸嬸慢聊，九娘先走一步。”
殷九娘腿快的溜了，程夫人作為一家之母卻跑不了，能忍着不痛快，繼續招待客人。
不過，程夫人也不是吃素怕事的，真要有人不長眼睛，敢當面嘲諷她，她出手收拾人也不會手軟。
要不是如今陛下對殷九娘過于重視，讓殷九娘進宮代替程寶寶的事，程家辦的理虧，程夫人可不會閑的沒事，幹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現在她受點閑氣沒什麽，要陛下能消氣，對程家的所作所為既往不咎，就一切好說。
程夫人耐着性子，左右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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