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原因
太後娘娘倒打一耙的功力, 看的殷九娘目瞪口呆。明明是太後幹了對不起先帝，也對不起姬左宸的缺德事，她現在居然還委屈上了。
殷九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 居然有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太後娘娘那一副姬左宸在冤枉她，姬左宸忘恩負義，狼心狗肺要害她的的樣子, 真真是惡心到殷九娘了。
忍無可忍, 殷九娘決定不再給她留一絲的體面。殷九娘開始念詩，那些這麽多年, 太後娘娘和攝政王互訴衷腸的情詩。
這當然也是項悠然給他們的, 那些破譯了密碼後，浮現而出的秘語。
殷九娘念完覺得惡心的不輕，姬左宸聽了也有些不适。畢竟這些東西是他娘給另一個男人寫的，那個男人還不是他爹，姬左宸還不能做到無動于衷。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相互洗洗眼睛, 淨化一下身心, 才覺得好受了很多。
他們這裏好受了，太後娘娘那裏徹底僵住。太後娘娘被吓破了膽, 她強撐起來的鎮定，再也維持不住。
這些年來, 除了她主動氣姬玄的那一次，沒有人撞破過她和姬信的感情。太後娘娘完全沒想過，姬左宸和殷九娘會知道這件事。
太後娘娘還想否認, 殷九娘卻不給她抵賴，和颠倒黑白的機會。
“夏瑤, 別掙紮了，你以為我們來這裏是看你狡辯的嗎？”
“你想的也太美了。”
“我們來看你最後一面，只是因為姬左宸想要一個答案。你要是不想說，我們也無所謂。”
殷九娘說完，看太後娘娘還在硬撐，她嫌不夠紮心似的，又補充道：
“今天如果你選擇說，那我們也會給彼此留最後一點兒顏面，讓攝政王走的體面一些。”
“既然你什麽也不怕，什麽也不想說，那我們就看看，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的後果，你們承不承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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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殷九娘不再看太後娘娘，拉着姬左宸就要離開。
姬左宸也非常的配合，他最後深深地看了太後娘娘一眼，沉痛的說：“太後，下輩子我們別在遇見了。昨天朕已經下令，給父皇封棺了。下輩子，你們也別再遇見了。”
姬左宸說的決絕，走的也很幹脆。
讓還想抵死不承認的太後娘娘，非常的慌張。
太後娘娘覺得她可能是幻聽了，或者她剛剛被迷壞了腦子，不然她怎麽聽不懂姬左宸再說什麽。
“等等，你說什麽封棺？你憑什麽封棺？哀家還沒死呢？！你怎麽可以封棺！”
太後娘娘吼的歇斯底裏，憤怒的好像噴發的火山。
殷九娘就十分好奇的看了太後娘娘一眼，不知道她在不高興什麽。
“你生什麽氣？”
“你不是死都想擺脫父皇嗎？姬左宸這麽做，完全是為你好，成全你呀。你為什麽生氣？”
“你不是對攝政王愛的難分難舍，又求而不得嘛？你們生不能同寝不是非常遺憾嗎？姬左宸讓你們死後同穴，多好啊。”
“他這樣的孝順兒子，這種時候都在為你着想，你到底在不滿什麽？”
殷九娘的靈魂發問，氣得太後娘娘頭暈眼花，想把殷九娘的嘴縫上！
還為她好？別胡說八道了。哪個太後死後是不住皇陵的？
姬左宸剛剛的話，明明是要把她從皇家除名。她一輩子為姬家付出那麽多，姬左宸憑什麽這麽對她？
姬左宸這麽狠，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還敢說是為了她好？
太後娘娘目眦欲裂，恨不得沖過去和姬左宸他們同歸于盡。
太後娘娘不是那種生前不管身後事的人，她要她的人生不管是她活着，還有她死了，都是獨一份的尊貴。太後娘娘的憤怒，讓殷九娘郁悶的心情好了一些。
這才對嘛，犯錯的人憑什麽若無其事，有恃無恐。
犯錯的人，就應該這樣惶惶不可終日。
“回來，你們給哀家回來！你們不能這麽對哀家！”
“姬左宸，我是你娘！你弑母一定會遭報應的！”
“姬左宸，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給我回來！”
太後娘娘終于撕破了她平靜的僞裝，開始變得歇斯底裏。她想要過去拉住姬左宸，可是她現在怕的渾身發抖，氣得雙腿發軟，所以她才起身，就又摔了回去。
太後娘娘撲倒在床上，非常的狼狽。
可姬左宸無動于衷。
終于，姬左宸停下了離開的腳步，他回頭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又啞着嗓子問了一遍：“為什麽？”
這是姬左宸給太後娘娘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她還是顧左右而言他，姬左宸會按照殷九娘說的那樣，處理太後娘娘的身後事。
太後娘娘也知道這是關鍵時刻，所以她喘着粗氣，反問：“你覺得呢？”
“姬左宸，我是你親娘，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清楚嗎？你到底是在哪聽說了這樣的誅心之言？別人這樣說我，你就信了嗎？”
“姬左宸，你沒有良心！”
太後娘娘說着哭了起來，非常傷心的號啕大哭，一點兒形象也不顧了。
殷九娘突然有點佩服太後娘娘的好心态了，都被這樣的拆穿了她所有的真面目了，她居然還可以打感情牌。
不想姬左宸為難，殷九娘繼續毒舌：“把眼淚收收吧，現在哭還太早了。”
“你被關在這裏還不知道吧，攝政王要結婚了，新娘是楚妙。比你年輕，比你漂亮，比你有價值的楚妙。”
說着殷九娘還嫌不夠似的，把攝政王怎麽迫切的想要娶楚妙為妻，詳細的和太後娘娘說了一遍。
一邊說，殷九娘一邊又用看輸家的眼神看着太後娘娘：“唉，你也是真可憐。年老色衰，沒有價值之後，就被攝政王一腳踢開。真替你感到悲哀。”
“唉，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你可以理解的吧。你那麽愛攝政王，應該會祝福他的吧。”
“哦，對不起，剛剛我說錯話了，你還真不能和攝政王共赴黃泉了。雖說壞事是你們兩個人幹的，但攝政王有太皇太後和楚家力保，謀害先帝的罪名，最後估計是你一個人擔。”
“啧，你就要被當成犧牲品，當替罪羊了。真可憐啊，一大把年紀了，還沒人送終。等你死了之後，攝政王估計就該結婚了。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到時候沒人給你燒紙。”
“攝政王要是有良心，估計還會吩咐他兒子繼續給你燒。你這也算死得其所，得了善終了。”
殷九娘每說一句，就在太後娘娘的心上插一刀。她不想聽殷九娘胡說八道，可是，她越不想聽，殷九娘的話就越往她耳朵裏鑽。
太後娘娘不但聽到了殷九娘的話，還把殷九娘的話，聽到了心裏。
那一刻，太後娘娘痛徹心扉。
“啊！！！！！別說了！啊啊啊啊啊啊……”
太後娘娘控制不住的大喊大叫，太後娘娘想捂住耳朵，不聽殷九娘的話，可她沒有力氣。太後娘娘痛的真心實意的哭起來。
太後娘娘的悲傷，殷九娘不會同情。姬左宸不忍看太後娘娘如此狼狽，卻也沒有阻止為他說話的殷九娘。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太後娘娘不值得他傷心。
殷九娘現在就是要打擊太後娘娘。所以她沒有聽太後娘娘的閉嘴，而且繼續毒舌。她不但說，還說的越來越多，越來越詳細。
殷九娘就是要讓太後娘娘痛，就是要她哭，要她悔不當初！
殷九娘說，攝政王和楚妙本就是青梅竹馬的一對璧人，他們現在結合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她說，攝政王和楚妙郎才女貌，他們的兒女一定也非常好看，非常可愛。
她說，攝政王即使死了也會和別的女人葬在一起，太後娘娘和攝政王之間，一輩子都名不正言不順。
……
殷九娘說的很多，多到太後娘娘傷心過度，被氣吐血了。
本來，經歷上次宮門口刺殺失敗的事情之後，太後娘娘的身體就差了很多，今天被殷九娘這樣氣，她就再也承受不住，身體徹底垮了。
太後娘娘的精氣神，好像一下子就抽空。她現在還活着，但她好像已經死了。以太後娘娘現在的狀态，要是沒有絕世神醫給她吃靈丹妙藥，她活不了多久了。
太後娘娘也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身體在變差，她開始力不從心。她覺得可能真的是，她的報應來了。
想到殷九娘說的，攝政王的輝煌未來，和姬左宸對她的恨，太後娘娘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她這些年到底在幹什麽？她為什麽會把她自己的生活過成這樣？
太後娘娘突然開始迷茫。
“呵呵，對呀，為什麽呢？到底是為什麽，我的生活會變成今天這樣呢？”
太後娘娘悲涼的笑了起來。
太後娘娘從小就是天之驕女，夏家雖然被項末帝忌憚，但當時也沒有人能取代夏家，所以她這個夏家嫡長女的生活，真的非常風光。
就算是被迫要進宮，項末帝許諾給她的也是貴妃之位。可是她不甘心，也不稀罕。
夏瑤覺得，讓她和別的女人分享她的丈夫，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她不可能去給別人當妾，就算這個別人是皇帝也不行。
所以，她哄了項末帝，讓他等她，等她長大。然後她趁機盯上了姬玄，一個實力長相，都不輸項末帝的男人。
可姬玄不愛她。就算她最後成功的嫁給了姬玄，他也不愛她。
姬玄好像天生不在意女人。他後院的所有女人，對他來說都可有可無。夏瑤一個正妻陪姬玄的時間，還沒有姬玄的抱着他的刀的時間長。
所以，夏瑤開始寂寞，開始找機會和姬玄吵架。這種争吵，在夏瑤懷孕之前達到了頂峰。那一次，他們吵得很兇，姬玄甚至說出了和離這樣的話。
那是夏瑤第一次後悔，後悔嫁給姬玄，後悔她居然沒有後悔的資格和退路。
從那以後，夏瑤第一次開始違心的讨好姬玄。她開始給姬玄服軟，她開始變得和善，她不再暴躁易怒，她成了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姬玄果然，被她善解人意哄好了。
可夏瑤不開心，這種不開心在她懷了姬左宸之後，達到了頂峰。
夏瑤覺得惡心。她不想就這樣為姬玄生孩子，所以她故意中了侍妾的圈套。
本來夏瑤只想吓唬一下姬玄，讓他緊張她，珍惜她。可是，夏瑤沒想到，那侍妾那麽狠。夏瑤不但差點真的流産，她還因此傷了身體，可能再也懷不上孩子了。
那一刻，夏瑤開始恨。恨姬玄的無情，恨命運對她的不公。
夏瑤九死一生的生下了姬左宸。不出所料的，姬左宸身體很差，她也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姬左宸每次在鬼門關徘徊的時候，夏瑤都恨。有那麽一瞬間，夏瑤真的想讓他就這麽死了算了。
可是，不行啊，她需要他。夏瑤不能當一個無子的主母。她不接受。
那段提心吊膽的日子，是小小的姬信，給了她安慰，讓她可以不用那麽累，那麽的崩潰。
小時候的攝政王真的很可愛，那時候的姬信，就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天使。所以，夏瑤喜歡他，她希望她的兒子，有一天也能這樣的健康，這樣的讨人喜歡。
事情是在姬玄登基的那一年發生改變的，那時候姬玄很忙，更加沒時間陪她。她只能一邊照顧姬左宸，一邊找姬信尋求心靈的慰藉。
可是，那時候姬信已經十歲了，他不再是一個小孩子了，他開始有了男人才有的沖動。
而夏瑤鬼使神差的，幫了他，成了他的領路人。
那一刻，夏瑤沒有後悔。那一刻，她只有快活，前所未有的快活。
此後，她對姬信更好，姬信也越來越喜歡她，越來越離不開她。
她以為，他們會這樣一起生活一輩子。
可是，姬信年歲越大，太皇太後就越急着，給姬信娶媳婦。那一刻，夏瑤的美夢破碎，所以她又開始恨。
好在，姬信真的喜歡她，為了夏瑤，姬信頂住了太皇太後的壓力。這才讓夏瑤好受了許多。
可是，夏瑤還是壓抑，還是絕望。她覺得她的生活就是在懸崖邊上，随時都可能萬劫不複。那是夏瑤最絕望無助的時候，可沒人能夠幫她。
他們苦苦的堅持着，就在姬信二十歲，他們終于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姬玄病了。
姬玄是一個不輕易生病的人。所以他這一病，就格外的兇險。在姬玄幾次死裏逃生後，夏瑤突然有了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
這個世界其實是可以沒有姬玄的，姬玄死了，她兒子也是個遲早會死的病秧子，那這諾大的江山還不是信郎的嗎？
越想，夏瑤就越是魔怔。
最後，夏瑤遵從自己的內心，和姬信一起氣死了姬玄。
姬玄死的那一刻，夏瑤其實是不敢置信的。畢竟，姬玄那個男人真的真的很強大。夏瑤從來都不知道，姬玄有這麽脆弱的時候。
那一刻，夏瑤只是震驚，只有不可置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姬玄死後，所有事情都如夏瑤所預料的那樣順利。
直到今年，直到姬左宸娶了殷九娘。夏瑤的計劃才出現偏差。
一場沖喜的婚禮，讓本來快死的姬左宸，居然真的活了過來。他不但活了，他在遇到殷九娘之後，姬左宸也徹底變了。
性情大變的姬左宸，不但可以和她叫板、忤逆她。如今姬左宸，還把她最深處，最不堪的秘密也挖了出來。
夏瑤突然有些心灰意冷。
夫妻成仇，母子反目，就是她夏瑤這輩子的結局。至于她愛的那個人，他也棄她而去了。
真是可悲。
她夏瑤最後居然一無所有。
太後娘娘對着姬左宸笑得悲傷，笑得凄涼。
“還能是為什麽，當然是因為他不愛我！”
“我這樣的好，這樣的完美，他姬玄憑什麽無視我，又憑什麽娶了我卻不珍惜我？”
“我為了他受了那麽多的委屈，那麽多的傷害，他憑什麽無動于衷？”
“他都不愛我了，那我為什麽還要讓他好過？”
“這一切都是姬玄自找的，是他活該！”
太後娘娘突然開口痛罵姬玄，好像姬玄真的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似的。
但其實，姬玄沒有任何的對不起她。姬玄只是事業心太重，沒有那麽多時間兒女情長，也不會說甜言蜜語，哄女人而已。
